《微光之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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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之蔷-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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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泪?她什么时候哭了?郭海蔷用力的吸吸鼻子,然后把脸转向一边。
  “我没事,回去吧,我下午有课。”
  她一句话便堵住了成祁庆接下来的话,他堂堂领导总不能怂恿学生逃课的吧?
  “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成祁庆还是不肯放弃,因为郭海蔷那双含泪的眸子总是在他眼前挥散不去。可是他都这么穷追不舍的问了,郭海蔷却还是一味的沉默着,这下成祁庆是真的恼了。
  “下班车是下午两点,你愿意的话我们就慢慢坐在这里等。”他说完便一屁股坐回了木质椅子上,促狭的眼睛里射出的光芒说明了他在等待郭海蔷的服软。
  就在成祁庆和郭海蔷两个人相持的这段时间,恰有两辆私家车驶过,但都是一溜烟便飞奔了过去,郭海蔷尽管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是从她泛白的嘴唇上就可以得知,她的心情绝不像她的表情那么平静。听着那两辆渐渐走远的汽笛声,她一时间可谓是五味陈杂。
  黑灰色的柏油马路上,自远而近的又一辆红色的轿车开了过来,成祁庆和郭海蔷同时被汽车的汽笛声吸引而同时抬起头来。车子越来越近了,突然,成祁庆像一只猎豹般蹿起了身子,一把抱住了已经冲到了路中间的郭海蔷。
  车子的主人喘着大气,魂都被吓掉了一半。幸好他即使踩了刹车,否则的话就要血洒当场了。
  气冲冲的开门下车,他几步便来到了成祁庆了郭海蔷面前,指着郭海蔷的鼻尖,他便开口大吼了起来。“你怎么回事?不想活了也不要害我吧?我这可是新买的车,差点出人命了你知不知道?”说完,他还有意识的转身检查了一下他的车灯等其他配件有没有损坏。
  尽管被成祁庆及时推到了一边而丝毫无损,但是郭海蔷明显还是被吓到了。私家车的主人一看她这个样子,怒火也就消下去了一些,而成祁庆这成了他训斥的新焦点。
  “还有你,都那时候了还冲上来干什么?很可能两个人一起被撞飞你不知道吗?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不珍惜生命!”
  自己是理亏的一方,成祁庆面对人家劈头盖脸的责骂也只能一脸的赔笑。
  “是我们不好,实在对不起,请原谅!”他一边说着,一边拉下郭海蔷一起像对面的男人弯了弯腰。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这个道理,轿车司机一看成祁庆他们道歉的态度挺诚挚的,顿时倒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算了。”他挥挥手,示意成祁庆他们可以走了,“下次注意点路!”临上车之前,他还不忘再回过头提醒这两个在他看来莽莽撞撞的年轻人。
  成祁庆连忙笑脸回应,好脾气加迷人的笑容在这个时候最有用了,男人满意的上车,发动引擎,红色的轿车也驶过了他们的面前。
  等车子一走远,原本呆呆愣愣的郭海蔷立马就一副崩溃了的样子。原本被惊吓回去的泪水也再次涌出眼眶,不过幸好她这次没有选择一言不发。
  “虽然我恨他,但是却不想他就这样死掉……真的不想他死掉!”
  刚才叫说不说,现在说了又说的没头没尾,成祁庆长出一口气。“海蔷,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吗?”他轻轻的板正郭海蔷的肩膀,低下头尽量和她平视着。
  听了成祁庆的话,郭海蔷缓缓抬起眼,却正好对上他那双充满了关怀的眸子。即使是被桐油包裹着的心,在这个时候也必须卸下防线了。而成祁庆也在耐心的等待郭海蔷慢慢的敞开心扉。
  “那个男人要死了,这本该是和我无关的事,但是我却无法当做没发生过。你知道吗?虽然他只知道喝酒打人,但是我还是没办法忘掉他,没办法当他是陌生人!”痛苦纠结的神情在郭海蔷苍白的脸上浮现,她连说话的气息也变得紊乱起来。
  那个男人?谁?成祁庆的脑海里渐渐地理出了一条清晰的路线。
  “是你爸爸吗?你爸爸怎么了?”他总觉得她身上有种难掩的忧郁,即使是笑容满面的时候也会给他这种感觉,原来这不是错觉,她的心底真的埋藏了痛苦的过往。成祁庆在为自己的这个发现而兴奋的同时,也不免心疼起了眼前瘦弱的郭海蔷。
  她就是有这个魔力,见一面也好,见两面也好,她总是能牵动他的全部神经。
  “他不是我爸爸!”郭海蔷突然变得激动不已,覆盖了一层水雾的眸子里顿时充满了恐惧。
  怎么了?成祁庆不明白是自己哪里猜错了,还是他不小心触碰到了郭海蔷不愿提及的伤疤。但既然郭海蔷这么说了,他便也只好马上改口。
  “好好,不是就不是,那个男人怎么了?为什么就要……嗯,死了呢?”在说到‘死’这个字眼时,他的语气明显的顿了一下,这不仅因为他自己心里也有恐惧,更是因为他注意到郭海蔷好像也很怕他提到这个字眼。
  “矿井塌陷了,他被埋在了里面,刚才妈妈给我打电话说他很可能已经被砸死了……”
  成祁庆突然大悟,怪不得她刚才那么异常。抓着郭海蔷肩膀的双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成祁庆却半天没能说出任何能宽慰郭海蔷的话。
  因为任何话都不能起到作用,他曾经也经历过这种心情。心脏像被人用手紧紧地攥住,但又无比急切,空虚。如同悬崖边上的小树一般,只需清风一阵便会被吹得坠入万丈深渊。但是那时的他和现在的郭海蔷相比,恐怕感受还要略逊一点,因为他没有她那么复杂的经历。
  现在最好的就是有人能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一个能宽慰她焦急担忧的心的好消息。
  不知为何,成祁庆突然想起了刚才郭海蔷的消失事件。
  “海蔷,你听过一个调查报告吗?”
  调查报告?郭海蔷想也不想就摇头,都什么时候了啊?她现在哪里有心思想别的呢?
  成祁庆早料到了郭海蔷会摇头,一抹大大笑容浮上嘴角,他再次开口道:“调查说,人生三分之二的灾难都出现在自己的假象意识中,那其实就是一种担忧自身和亲友的心情,因为害怕失去才会太在乎。吃饭的时候会担心凉了热了,冬天夏天会担心暖了寒了,高兴的时候怕乐极生悲,伤心的时候又害怕损坏了身体,当灾难到来的时候我们总会把灾难的程度夸大几倍几十倍,而事实证明,很多时候都是我们在假想灾难,都是我们在自己吓自己。”
  听成祁庆说了这么多,郭海蔷终于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了,眼中的泪水渐渐的隐去,郭海蔷即使明知道他在安慰她,但是却不知不觉的陷进了他宽慰的话里。
  “那个男人只是被土埋住了,说不定就在我们说话的这个空当,他就已经被救了呢。我们作为关心他的人,更应该相信他的求生本能不是吗?”
  求生本能?假象的灾难?这样的字眼徘徊在郭海蔷的脑海里,渐渐的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维。
   

作者有话要说:高喊一声,支持请支持




32

32、血浓于水 。。。 
 
 
  成祁庆趁郭海蔷发呆的这段时间,径自的掏出了手机。等郭海蔷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却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郭海蔷看看出租车再看看成祁庆,却还在犹豫。
  成祁庆帮忙打开了车门。“海蔷,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可是他的这句话不但没能让郭海蔷下定决心,反倒还增加了她的犹豫。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郭海蔷口中还念念有词。成祁庆见状便一个大步上前抓住了郭海蔷的胳膊,想把她硬拉上车。
  “成祁庆,这是我的事,你不要管好不好?”郭海蔷一边往后缩着身子,一边拼命地想挣脱掉成祁庆的手。她以为她这样说成祁庆就会放弃,但是令郭海蔷没想到的是,成祁庆反倒因此加大了力道。
  “如果真的是灾难的话,你就不害怕连最后一面也见不到吗?郭海蔷,快上车!”
  非(http://www。87book。com)常时期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留有遗憾的痛苦,而这种痛苦他不愿让郭海蔷再承受。
  司机不耐烦的在成祁庆和郭海蔷两个人之间瞅了又瞅。“小姐,你还上不上车?我跑完这一摊还准备回家吃饭呢!”
  “我……”郭海蔷欲言又止,最后一面,她从没想过那个男人有一天会面临死亡,因为在她儿时的记忆里,那个男人落在她身上的拳头是那么的有力,她没想到像他那样一个犹如恶魔的男人也会有生命脆弱的时候。
  但是幸福的生活也不是没有的,在那个男人下岗以前,他们一家三口还是蛮幸福的,而那个男人还和她妈妈一起去幼儿园接过她,一家三口的身影在夕阳之下被拉得很长很长……
  “我去……我去!”
  “那就快上车!”成祁庆大喜,赶忙再次为郭海蔷拉开了车门。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她改变了心意,但是结果却让他很满意。
  也许是还记挂着家里的热饭菜,司机居然用了不到半个小时便把成祁庆和郭海蔷他们拉到了目的地,一下车郭海蔷就被眼前看到的给惊到了。她看看随后下车的成祁庆,疑惑又更深了一层。
  “不是去车站吗?为什么你也跟来了?”
  “你才发现我也跟来了吗?”正在付钱的成祁庆笑呵呵的回头盯了郭海蔷一眼。他又不是隐形的,她居然到现在才看到他吗?
  就在成祁庆刚付完钱回到郭海蔷的面前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也刚好停在了他们身边。成祁庆的司机小郑的头从窗户里探了出来。
  “少爷,让你久等了。”小郑边说边匆匆忙忙的下车。
  成祁庆接过车钥匙,顺手拍了拍小郑的肩膀。“没关系,我们也是刚到。”给郭海蔷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后,成祁庆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抱歉的冲小郑一笑。“不好意思,你要打车回去了,车费算在我账上啊。”他脸上带笑,但是口气却是再严肃不过,他知道像小郑这样的工薪阶层的每一分钱都是要掰成两半来养家的。
  老实的小郑一听成祁庆这么说,立刻就脸红了。“少爷,您客气了。”说实话,这样的老板还真是难找,平易近人体贴下属。
  十月的天很短,成祁庆和郭海蔷一路驱车紧赶慢赶,但是等他们到达江城的时候天还是全黑了。通过车灯,郭海蔷首先就看到了医院的标志性建筑,以及站在门口等待她的她的妈妈。
  “妈妈……”
  郭海蔷人未到声先到,郭妈妈眯着眼四处寻了一下女儿的身影,可是万万没想到郭海蔷会从这么漂亮的车里下来。
  “海蔷,你怎么?”郭妈妈说话间又打量了一眼身前的轿车。“啊,你不会是?”
  郭海蔷一猜就知道她妈妈想歪了,她一皱眉忙出声阻止妈妈继续说下去。“妈妈,别乱想了,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及前夫的伤势,郭妈妈的脸上立刻就浮现出了担忧。“还在手术室呢,不过医生说不太严重。”她似是怕郭海蔷担心,尽量说得轻松了些。
  母子俩正说话呢,郭妈妈眼睛一扫,这才看到了随着郭海蔷下车的还有一个瘦高的男生,因为夜色的关系,她没能看清成祁庆的长相,不过做母亲的却只以为了然的瞟了一眼自己的女儿。
  “阿姨好,我叫成祁庆,是海蔷的校友。”成祁庆倒也不认生,主动地像郭妈妈介绍起了自己。
  郭妈妈将身子探向前,想仔细看清成祁庆的长相,但是却被郭海蔷给半路拉了回来。
  “妈妈,我们还是先进去看看吧。”郭海蔷找借口把郭妈妈拉回到了自己的身边,并且转头对成祁庆道:“成祁庆,谢谢你了,你先回去吧。”
  什么?先回去?成祁庆有一刹那的错愣,但是有什么办法呢,送人是自愿的他无话可说。但是突然间撇到的红色十字架倒是给了他灵感。“我等叔叔出来后再走,你们都是女人,总会有不方便的时候吧。”
  郭妈妈也奇http://www。345wx。com怪郭海蔷怎么会对她的‘女婿’态度这么冷淡,暗暗地扯了一下女儿的衣角,她又冲成祁庆笑言道:“想的真周到,那就麻烦你了,祁庆。”
  祁庆?郭海蔷瞪大了眼睛看向妈妈,这两个人什么时候这么熟络了。虽然光有点暗,但是她还是没错过成祁庆嘴角的胜利笑容。
  “妈妈,不能这样麻烦人家。”她不准备和他深交,所以也不能欠他太多的人情。
  麻烦?成祁庆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跳到了郭海蔷的面前。“不麻烦!怎么会麻烦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看出了郭海蔷和成祁庆两个人在较劲儿,郭妈妈临时决定就站到了成祁庆的一边。一来,她和海蔷再加上里面的那个女人,的确都是女人,不方便也是事实,二来她现在是丈母娘看女婿,对成祁庆越看越满意了。
  “手术该结束了,来,海蔷,祁庆咱们快进去吧!”郭妈妈一手挽一个,连着两个人便进了医院的大门。
  郭海蔷用余光瞥了一下正在偷笑的成祁庆,不过还是算了,她暂时打消了赶成祁庆走的念头。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三个人一上楼,便撞见了急急忙忙的护士,郭妈妈一看护士的表情就急了,一把抓住了护士的手追问道:“护士!郭亮他没事吧?手术结束了吗?”郭妈妈是标准的外向加急躁的个性。
  护士一见郭海强他们也像是见到了救星般,一下子便反握住了郭妈妈的手。
  “太好了,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出什么事了吗?”郭海蔷敏感的感觉到了事情有变。
  “病人现在急需输血,但是我们血库现在这种血型的储存量不够,医生让我找家属给病人输血呢!”
  输血?“是什么血型?”成祁庆从郭海蔷的身后冒了出来,想主动请缨。
  郭妈妈拽回成祁庆的身子,对他的好心深感感动。“是RH阴性B型血,祁庆,你不行的。”
  成祁庆一听眉角便飞了起来。“阿姨,我……”
  “我是一样的血型,抽我的吧!”郭海蔷打断了成祁庆正在说的话,掳起了自己的袖子就冲到了护士的面前。
  护士被郭海蔷的脸色吓了一跳。“您是?”她疑惑的看向郭妈妈。
  郭妈妈肯定的朝护士点了点头。“他们是父女!”
  郭海蔷转头瞪了郭妈妈一眼。“他不是我爸爸!”
  护士倒也不管郭海蔷的话,拉起郭海蔷就走。“没关系,你是她女儿就行。”
  郭海蔷做好清洁处理,便被推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室的门被关上的一刹那,成祁庆有一种冲动,他真想进去替换郭海蔷出来。
  她那么瘦,说不定还贫血呢。
  郭妈妈拉回了手快触到门的成祁庆。“祁庆啊,我们在外面等就好,老天保佑他们父女都安全出来吧!”
  郭妈妈嘴里念念有词,甚至还双手合十朝天花板的方向拜了拜。
  成祁庆见事已成定局,便也只能跟着郭妈妈坐到了一旁的蓝色塑料椅子上。
  手术进行中的字样还在亮着,等在手术室外的人心情忐忑,但是躺在里面的人此刻却异常的平静。
  头顶的大灯打出了明亮的灯光,身穿隔离服的医生们还在忙忙碌碌。在进来之前郭海蔷对这一切还都心存疑惑,甚至是稍许的恐惧。但是当她躺在这里,扭头看到躺在她身边的那个男人的时候,她便心无杂念了。
  那个男人面色祥和的闭着眼睛,而她的血正源源不断的流向他的身体里,更加奇异的是她还听到了他那跳动越来越强健有力的心跳声。
  原本就是一样的血液,她身体里这些由这个男人给的血液,现在终于和本原体里的血液重新融合了。
  滴滴的仪器声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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