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脸色霎时暗淡,一瞬又即刻恢复正常。
我昏,这是当众调戏易倾瞳么?因为没我什么事,都把我训练地跟柯南一般,处处观察人家的神态表情,再加上女人的直觉,我得出一个结论:这两人,有问题!再看看他,面如冠玉,眉清目秀,仪表堂堂,眉宇间和梵非宇倒有几分相像,华衣楚楚的,也是一极品美男。他叫非涟,易倾瞳叫他王爷,那此人就是梵非宇他兄弟了吧。
大概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美男转而看向我,带着疑惑的口吻道:“这位是?”
想装婢女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随从侍女都要在大殿外等候。
我头大地琢磨着该怎么自我介绍,没想夫人接过了话说到:“哦,这是你皇姑母最近收养的义女,闺名梁烟晓。来,烟晓,快见过郡罗王爷。”
“是。”我赶紧端正好身形,欠身恭恭敬敬地说道,“王爷吉祥!”
正得意于自己的机灵,却发现俊秀王爷一幅讶异的表情,我莫名其妙,再看看夫人和易倾瞳,也是一脸的不解,我一脸傻大个地迷茫着哪儿又说错话了,那王爷忽然笑了起来,说:“这请安,本王还是第一次听说。吉祥,有趣。”
我干眨眼,难道这样子请安不对么,那些清宫戏里不都是这样的么。
旁边人也笑开了,我只能呵呵应付着。忽然,高台两旁快步走出两队太监宫女,在气魄的主人位两旁站好,然后,出来另一个有点年纪的太监,站定了尖细着嗓子喊道:“皇上太后驾到——”
一时间,所有宾客就地跪下,我们还在阶梯的走道上,也是就势跪倒在地。我偷偷小心地瞄上去,只见梵非宇一身纹龙金黄锦衣,周身弥漫着浑然天成的尊贵之气。他走出一段距离,然后转身向身后伸手,一只纤纤玉手从帐幔后出现,再然后就是盛装华服的太后在皇帝的牵引下款步走出,身后跟随两位佳人。太后在主座前站定,梵非宇站右边,两位佳人站左边。一声轻微的鼓声,随之而来的是众宾客异口同声地喊道:“恭祝太后万寿无疆!”太后优雅微笑说:“诸位都免礼起身吧。”于是众人皆起身站定。
太后看到离得不远的我们,盈盈笑着说:“皇妹,来,到这边入座,倾瞳和烟晓也过来吧。”我们答礼完走上前去。太监随之宣布到:“入坐——”众人各自坐下。
原本我打算坐最靠边的位子,以免太显眼,结果易倾瞳一上去就把我看中的宝地给占了,大眼瞪小眼也无济于事。然后高台上我们的位子就变成了这样:太后中间,左边是夫人,两位佳人,右边是梵非宇,我和易倾瞳。
对于我来说,受宠若惊之外更添了诸多的不安,自我感觉不是什么大角色,坐在这种贵宾席上,心不安理不得的。况且两边一个是翩翩美少年皇帝,一个是招蜂引蝶的达人,我只是觉得自己像只可怜的小羊羔,遭受席下众多目光的凌迟。
小心地环顾,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忽然想到那个娇娇公主怎么不在。
开席,美食美酒觥筹交错,舞台上笙歌艳舞。因为之前已经和梵非宇熟络的关系,他又主动和我攀谈,让我觉得自在很多,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自然不能像平时那么放开性子大侃。而易倾瞳依然是少言寡语。
“皇上,你知道易倾瞳他爸,额……就是他爹究竟是为了什么大事出门么?”我悄声问梵非宇,瞥瞥那边,好在没反应。
“哦,镇国将军,他是去边疆抗击蛮人了。”梵非宇声音轻柔浅笑。
原来如此,这就是夫人说的关乎国运的大事么,倒的确也是。
正聊间,忽见舞台上歌舞停止了。舞娘退往舞台边缘,然后舞台两边腾出袅袅云雾,把整个舞台烘托似瑶池仙境般。
我喳舌瞪眼,什么时候,这干冰技术他们这里也会使?
有人影自舞台中央缓缓升起,伴随着声声悦耳的旋律,我能肯定这是琵琶的声音。果真见中央人儿抱一尾琵琶嫣然而坐,指尖轻轻拨弄扣动,优美的琵琶声此起彼伏,真当个有“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势。烟雾散去,人影渐渐清晰,杏眼明仁,星眸微嗔。霎那间,我瞠目结舌。原来,这个傲慢小公主也有这么一样绝活啊!仔细想想,人家有的是傲慢无人的资本,也有的是身怀绝技的条件。真是人比人,比死人。
席上宾客无不啧啧赞叹圣瑜公主的绝佳技艺。而她也似乎很是享受这纷扬着的赞溢氛围,面露喜色,更是尽力。
虽心有不甘,但我还是得承认这丫头表演得不错。暗自点头着,忽然手被什么人抓住了,我一惊,回神看,是易倾瞳,他正抓着我放在桌上的手,而在我手边是一杯斟满的酒,想起刚刚我的手正是要往这个方向移动,要不是他抓着,恐怕酒杯早已被碰到,酒洒我一身了。
他看了我一眼,觉得我已经注意到,然后把手放开,自顾斟酒。可是,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接着怦怦直跳,脸热乎起来。赶紧回过头来,深呼吸,深呼吸。
再看向舞台,发现小公主居然看着我这边,表情满是不悦。糟糕,又踩到地雷了!她哪来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耐?
乐曲声罢,赞叹声四起。圣瑜放下琵琶,婷婷袅袅地走上来,满面的欣喜清傲之色,到太后跟前一个欠身说:“孩儿恭祝母后青春常驻,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太后喜气满满地说:“好好,你这孩子着实叫哀家吃惊不小啊!”
向皇帝,夫人,妃嫔行过礼之后,圣瑜往我们这边走来,准确一点应该是朝易倾瞳走来。然后,一个很有教养的优美欠身,一改平日的嚣张气焰,柔声道:“倾瞳哥哥。”清灿的双眸里水波荡漾,周身暗香撩人。
我眼珠都要掉下来了,这公主,究竟有几张面孔。瞅瞅易倾瞳,这家伙只是轻微的“嗯”了一声,便不再看她,表情淡漠地端杯品酒。妖艳的小脸顿时沮丧万分。好一个热脸贴冷屁股。我忍不住想笑,赶紧假装用手捂嘴打个哈切。
终于明白情况危急时候应该以静制动的铮铮道理,以不变应万变那是最聪明不过的,所以,我这一动,无疑变成了导火线。
手还没放下来呢,我马上察觉到那两道火辣的目光扎在我身上,手不觉有点颤颤巍巍了。果不其然,圣瑜转而向我,甜笑满满地说:“没想到梁姑娘也会在这里呀,我还在想,要走到台下哪个地方才会找到你呢。”额……讽刺我没地位也不用这样吧,人人平等你不懂啊!算了,她本来就不懂。
我奋力搜索词汇,要反击又不能明目张胆,毕竟在这个大场面上。
梵非宇忽然说话了:“圣瑜,不得无理。梁姑娘可是朕和母后的客人。”
“不,这个…”我忙解释一下,这个身份我受不起,我只是沾凤凰山庄的光罢了。
“既然这样,”圣瑜抢先说开,“那可曾准备什么礼品么?没有礼品的话,像我这般表演助兴也可呢,梁姑娘你准备什么了么?”
“啊,这个,我……”
“没准备也不要紧,像梁姑娘这样才貌俱佳的女子,即兴表演应该不是难事吧。”
“这,我不……”
“母后,上回梁姑娘能做出如此绝妙佳句,想必琴艺方面也了得,我们大家能否有幸欣赏一番。”明亮眼眸离此刻闪动着狡黠的光,看得我呼吸不畅。
“也好,”太后微微笑,“烟晓你就给我们演奏一个吧,台上乐器你尽可随意挑。”
我哀怨地看看易倾瞳,他也皱着眉看我,再楚楚可怜地望向夫人,美目无奈地回望过来。张学友的有首歌叫你好毒》,我看再适合不过我现在的境地了。
“你好毒 你好毒 你好毒 呜呜呜
你越说越离谱 我越听越胡涂
……
你好毒 你好毒 你好毒 呜呜呜
每次都被欺侮 小心我一定报复
幸好我仍然有一点功力在
……
从桌上缓缓撑起身来,尽量平顺好呼吸,压制满腔的郁闷火焰,我露一个为难的笑脸,然后走出去。经过圣瑜身边,看见她满脸的得意,装作没看见,跨步大义凛然地往舞台走去。
喧闹的大殿霎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算了,也不是没有过。
在舞台上把乐器端详了一遍,然后,坐定在一架古筝前。望望四周翘首以待的宾客,高台上那群凝神屏息的看客,易倾瞳似神色担忧,梵非宇向着圣瑜皱眉,那张俏脸尽显嚣张。我轻叹一口气,手抚上琴弦,轻轻拨弄一下,再一下,接着两下……渐渐地,悠扬的旋律在指尖流泻出来,音符一个一个跃然跳出,如同澄澈的春水,清澈透亮地散射着七彩琉璃的光芒,又如冷冬的冰泉,凝滞不流着呜咽哭泣。最喜欢这首梁祝》。
忽然有念诗地冲动,那首诗是这样子的:
西方曾经有位哲人说
女人啊
华丽的金钻,闪耀的珠光
为你赢得了
女皇般虚妄的想象
岂知你的周遭
只剩下势利的毒,傲慢的香,撩人也杀人的芬芳
女人啊
当你再度向财富致敬
向名利欢呼
向权利高举臂膀
请不必询问那只曾经歌咏的画眉
它已经不知飞向何方
因为它的嗓音已经干枯,喑哑
为了真实,尊荣和洁净灵魂的灭亡……
可是我不能,我面对的不是那刁蛮公主一个,必须忍大局。
我满意地看众人一张张或惊讶或赞赏的脸,尤其是那张俏脸已由先前的趾高气昂,渐渐转为不可致信的愠怒。看着自己跃动的指尖,心头已然出现的是妈妈皱眉叹气的脸,我练琴的时候,她多半都是这种表情,直到把九级证书递到她手里,她才许可表扬似的说一句:“嗯,这还差不多。”我总是火大地抱怨,老妈中了哪门子邪,居然叫我弹古筝。看人家手指跃然钢琴键上那个优雅劲,我呢,对着古董味十足的琴,完全一古董妹。现在想想,难不成老妈有先见之明地知道我要来这个时光倒流的异世,免得我被人家欺负或没本事吃饭?总之,一句话,现在派上大用场了!
一曲奏罢,四下寂静无声。我站起身,以圣瑜所没做的,如西方宫廷舞会上那样,微扯裙角优雅地行礼,然后微笑着走下台。掌声赞嚷渐渐雷动。
[游龙戏凤:第十二章 两情缱绻]
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树大就要招风啦。自从太后寿宴上出过那阵风头之后,每日都有不少王公子弟小姐的前来探访,我这个凤凰山庄主人义女之名似乎已经传开了。每天,我那小小庭院都被挤得满满的,夫人倒是很乐意地替我打点一切。公子哥们来串门多半的确是来如他们所说的“一睹姑娘芳容”,这可着实满足了我这小小心子的大大虚荣心呢,可是,众府的小姐前来,说是请教探讨琴艺,就有点怀疑我的智商了。因为聊着聊着,她们就会问:“怎么都不见易将军呢?”“易公子平时都在做什么呢?”……
“呵呵……我不知道。”
“你们不是住在一起么?”
“这么大地方,我怎么知道他在哪。”
“好可惜呢。”“对呀对呀,能见到易将军就好了呢。”“就是就是。”……
昏!这群小姐也太不含蓄矜持了吧,大白天的春意盎然。得得得,我干脆就好事做到底,送佛送上天了。
一拍桌子,我大义凌然地站起来一句:“我给你们把他找来!”
顿时窃喜声四起。Mygoodness!
其实走得胸口还挺堵的,想到到时那家伙被一群花蝴蝶团团围着,心里隐隐觉得不爽,我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眼了?
晃晃荡荡到了翠微斋。穿过梧桐林,走进小竹屋内,看到易倾瞳正站在窗边看书。他白衣翩然,身形俊美,过分好看的侧脸融在阳光里,晶亮的光芒在他周围如花绽放,给人一种无以形容的虚幻缥缈感。
在翠微斋的易倾瞳总是显得比往常更为不食人间烟火。我呆立门口踯躅,他似有察觉,转过身来看我,然后说:“怎么,有事?”
“额……这个,那群蝴蝶希望你过去!”甩下一句,走到书桌前翻书。
他走过来,把书搁桌上说:“我一向对这种事没兴趣。”
抬起头,对上他一双清亮的眸子,我咋呼道:“不行!我在她们面前拍了胸脯的,你不去,我这脸往哪搁?”
“那是你的事。”
“……”
“你这么希望我去么?”飘逸的脸似笑非笑。
又是这种表情!我一怔,赶紧忿忿说:“不去拉倒!”呼拉转过身去,大步走掉。
空手而归,一路上自我安慰的紧,算了算了,那家伙又不是我奴隶,你以为他会随叫随到?那群蝴蝶吵得很,走了一了百了。
走近院子的时候,听见里面有笑声盈盈,果然,我在不在,压根没什么区别,她们还不是照样其乐融融。可是,有点不对劲,怎么有男声,今天没有男宾呀,声音这么熟,不会吧!奔进院里,果然!那群花枝招展的小姐层层围着的中心,是笑意盈盈的易倾瞳。
有人看到了我,招呼一声道:“梁姑娘来了啊!”
众人一齐看向我,易倾瞳微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慢。”
脑袋忽然有点懵。“那个,我去拿点心啊。”一溜烟跑了出去。
可恶,我在较什么劲。梁烟晓,不是你自己做主找他的么,可是……看到他在花丛里如鱼得水的样子,就是忍不住来气。
湖里咚咚地响,鱼儿大概在东躲西藏吧。把手边能扔的石头都扔了,只能抓几把草丢下去。
“你不高兴了?”身后传来好听的男声。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可是还是回头瞪他一眼:“你怎么舍得从那堆花丛里走掉?”
他不答,反而眉毛轻挑说:“我怎么看见有人脸黑的要打雷一样。”
“我、我哪有!”狡辩着嚷一句,赶紧回头看向湖面,心里却慌得很。
“我有说是你么?”
喉咙噎住,我理屈词穷,只能转头瞪一眼已经在旁边坐下的俊脸,继续抓草丢水里。
“你在吃醋?”声音悠扬。
头上仿佛被敲了一记,脑袋里闷声响,“笑话,我吃什么醋,你老大爷给我面子去应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即取悦了那帮花蝴蝶,也可以让您尽情欣赏,说不定还有日后的山庄少夫人呢,我可就是大媒人了,何乐不为啊,我吃醋?”
“你在吃醋。”
“喂,不要把你个人的意志强加到别人头上好不好!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
“你在吃醋。”
居然还这么悠闲!他是不是说上瘾了?
“是,我吃醋!我为你这颗烂草吃那帮花痴的醋!行了吧,您老大满意了吧!”火大地吼完,别过头去。心里惴惴地想他会有什么反应,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原来,是这种感觉,还不错。”
我甩过头来,诧异万分地盯着他一幅自言自语的样子。这家伙,喜欢被人吼?
易倾瞳看向我,嘴角微扬,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柔软的光芒,我是不是眼花了,为什么此刻他的脸是这么的……温柔。
“我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下一刻,手上传来温热的包容感,思维一片混沌。
“烟姐姐,烟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已经发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呆了。”耳边是迎湘丫头的嚷嚷,肩膀被推推搡搡着。
是呢,脑袋晕晕乎乎,我这是怎么了?又不是没让男人牵过手,以前还不是和章夕拉着就蹦蹦跳跳,他总说我压根就长不大。现在才让人家牵了一下,我就整个一愣头青不知道该干嘛了,他这样,算是表白么,是么?
“烟姐姐!”这丫头人小力气可不小,对着我的肩膀一个猛推,我撑在手上的下巴啪地磕在了桌上,疼得我龇牙咧嘴的。迎湘顿时慌了,在我身后窜来窜去手忙脚乱地说对不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