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问我为何?”沈跃虽然早已料到了贺振的回答,却也想要知道他的想法。
这不是什么身外之物,这是他的命啊!
贺振理所当然的说道:“既然你要,自然有你的理由。既然这样,我为何要问理由?”
“如果我说,是因为皇后呢?”沈跃的语气虽然像是在试探,但是贺家父子却是听出了他试探中肯定的语气。
“皇后?你是指,羽后?”
“是。”
“什么?”贺振再次猛地站了起来,“为了她?难道你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
沈跃点点头:“自然知道,她想要我安孝的天下。”
“既然你知道,为何还要为了她来,来要我父子的命?”贺振完全不理解,沈跃既然已经知道了齐熙羽的心思,他不急着去提点皇上,为何还要来此要他们父子的命?
如果为了其他的理由,他当然可以二话不说,他想要,他就给。
可是为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女子,他,怎甘心?
“你说,除了齐芯儿的事情之外,我可曾欺骗过你什么事情?”沈跃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好整以暇的问道。
贺振丝毫不犹豫的摇头,他与沈跃多年的交情,两人之间基本上没有任何的矛盾。除了当年在齐芯儿的事情上他们曾经有过分歧,有过欺瞒之外。
“不,你不曾!”
“那,你认为我会将我的江山亲手送给齐熙羽吗?”沈跃继续问道。
“不,你不会!”贺振再次摇头。
“那么,你认为我会要你们的命来帮助她吗?”
贺振虽然还有些犹豫,却还是摇了摇头:“不,你不会。”
一旁的贺闪此时已经完全无语了。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觉得自己的父亲太好打发了,怎随意几句话就能让他变得如此死心塌地,心甘情愿的为人交出自己的性命呢?
“沈伯伯,还请您细细的说说到底因为何种原因需要我们父子二人的命来换。”贺闪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再继续让自己的父亲说下去的话,怕是很快他就会拔剑先来取他的命,然后再自裁了。
见他开了口,贺振虽然有意见,却也只能任由贺闪说去,他自己的儿子,他自然是知道有多少斤两的。
见他发问,沈跃淡然一笑:“这个,我却也不能直接告诉你,只能告诉你们,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设下一个局罢了。”
“局?什么局?保住安孝的局?”
沈跃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看着贺闪。
他的沉默反而让贺闪有些相信他所做的一切是真的为了设下这么一个局了。
“我先走了,另外的事情,还由你们自己斟酌吧!”沈跃见贺闪有了微妙变化的眼神,站了起来,起步就要往外走。
“你,不在这里看着?”贺振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感受,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离去。
沈跃站住了脚,轻笑一声:“我相信你。”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贺家父子面面相觑,却不知该有何种心情了。
对于贺振来说,见到多年不见的好友和老主子,他自然是心中欣喜。
可是多年不见的朋友,来找他唯一的一件事却是想要他的命!
唉!罢了罢了!若是他想要,这条命就给他吧!
他们贺家,向来都是沈家的守护者,他们的命,当然就是沈家人的。
如果这种迂腐的思想让齐熙羽知道的话,怕是会无法理解,但是对于他们这些注重承诺的人来说,这么一个简单的理由就能让他们将自己的性命双手奉上。
“父亲,你,信吗?”贺闪看着贺振的表情变化,知道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贺振虎目一瞪:“你小子是怕死吗?”
贺闪摇摇头:“父亲,我们贺家自来就没有孬种,孩儿怎会有怕死一说?只是,孩儿总觉得,太上皇的样子有些奇 怪{炫;书;网。”
“哪里奇 怪{炫;书;网?”
贺闪摇摇头,他也说不上来:“孩儿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有些怪异。”
贺振又是一瞪眼:“臭小子,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害怕了?”
贺闪斜睨他一眼,傲慢的说道:“怕个鸟?我贺闪什么时候怕过?”
贺振仔细了打量着他,用眼神来细细试探贺闪。
贺闪也一点都不怯懦的反瞪了回去。
许久之后,贺振终于确定了贺闪眼中没有丝毫的惧意,这才满意的转开眼神。
这时候,一丝愁苦才涌上了贺振的心头。
要他的命,他丝毫犹豫都不会有!
可是,沈跃要的可不止他的命,还有他的儿子。
贺家人丁稀少,向来都是一脉单传,只有到了他这一代的时候,才有了贺七七这么一个小丫头,算是破了前例了。
但是沈跃的这一要求。根本就是断了他们贺家的后啊!
“臭小子,你确定儿媳没有身孕?”无奈之间,贺振只能寄希望于那个不讨儿子欢心的儿媳肚皮上了。
要是儿媳的肚子争气,那贺家至少能有个后啊!
贺闪冷冷的斜睨他一眼:“父亲,我从来都不曾去过她的房里,我给她的,只不过是一个名号而已,这一切难道你知道?”
贺振这时候才有些后悔,早知道如此的话,他就该逼着儿子跟儿媳圆房,即使没有感情,至少可以有个后啊!
贺闪一看他的脸色,哪里会不知道他的心里嘀咕着些什么?
他冷冷的说道:“现在后悔还有什么用?而且你觉得你逼着我会有什么用吗?那女人原本就不是我喜 欢'炫。书。网'的,为何我要与她圆房?若是当初你选个其他的女子,或许我还能心甘情愿的与人圆房,至少也会当几日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可你偏偏要给我找这么一个大字一个不识,更别说能有自己的什么见解的庸俗女子,你怪的了谁?”
贺振一听,顿时怒了:“小子,那女人是你弄回家的,要是不喜 欢'炫。书。网'你干嘛将她带回家?此时倒好,你还怪起我来了?”
贺闪懒懒的白了他一眼:“老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 欢'炫。书。网'她来着?你又怎么知道是我带她回家的?”许是两人心中已然知道他们今日都会死了,反而不再拘泥严肃的父亲与孝顺儿子之间的礼节,以前很多让两人郁结的事情也都放在明面上来说了。
贺振难得的没有生气,反而一愣:“你不喜 欢'炫。书。网'她?”
贺闪长叹一声:“我当然不喜 欢'炫。书。网'她了。”
“那,那你怎么带她回府?还说什么真心相爱,只是不敢说明?”贺振有些被弄糊涂了。
贺闪白了他一眼:“父亲大人,请问我何时说过我与她真心相爱了?这一切都是她单方面跟您说的吧?”
贺振一想,好像的确如此啊!
“那,那你为何不说明?”要是说明了那早就为他娶个他看的上眼的媳妇儿了,那或许他们贺家此时还能有个后啊!
贺闪顿时全身无力:“死老头,难道我没有说明吗?我抗争了那么久,你每次不都以武力压迫了吗?最后还弄出了什么要是不娶,就赶我出家门的通牒,我能怎么办?我不只能娶了她吗?”
贺振又是一愣,仔细想起来好像自己的儿子的确说了很多次他不爱那女子,这一切都只是水亦可一厢情愿罢了,但是每次的确也都是自己以武力来压迫,逼迫他改变说法。
那,这一切难道都是自己的错?
“别想了,的确都是你的错!”精明如贺闪,轻松的看出了贺振的懊悔,在一旁凉凉的说道。
贺振呆愣愣的看着贺闪,许久之后,他才长叹一声:“唉,命啊!”
贺闪也收起了脸上的玩世不恭,的确,这都是命啊!
要是当时他没有鬼使神差的去了贫民区,要是他没有随手救下水亦可,那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闪儿,我们贺家男儿,历来只有死在战场上的,死在家中的床上都是一种耻辱,而现在我们父子,却只能这么窝囊的死在宫中,我们,我们有何脸面去见贺家的列祖列宗啊!”贺振心中最在意的,除了贺家会无后之外,另外就只有这么一件事了。
贺家的男儿皆热血,历来只有死在战场上,死在家中都算是耻辱了,而现在,他们父子却为了什么原因都不能知道的事情自尽。
这,他该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啊!
贺闪也默然:“父亲,这是君命!列祖列宗也会理解我们的。”
贺振长叹一声,他们也只能这么想了,不然的话,他们怎又甘心呢?
父子俩没有继续说话,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贺闪打破了沉默:“父亲,是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贺振惨然一笑:“还是我动手吧,免得脏了你的手,让大家说你不孝!”
贺闪也笑了起来,可在笑容中却带了点点眼泪:“父亲,这罪,还是由我这个不孝子来背吧!”
贺振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好,就由你来动手吧!”
贺闪点点头,眼中的亮光更甚。
“哭个鸟!我们贺家的男儿,只流血,不流泪!”贺振怒喝一声,可是随着喝声,他的眼中也泛起了点点的泪光。
贺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悲愤压下,这才说道:“父亲,孩儿不是为了要死了而伤心,而是因为孩儿憋屈啊!若是我们贺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而惹来这杀身之祸,我贺闪也认了!可是,可是父亲,您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呀!”
贺振心中也戚戚然,却终究还是狠下了心,他轻轻的合上眼睛:“儿子,动手吧!”
贺闪强压下心中的悲愤,轻轻的抽出了一直随身带着的长剑。
随着一声轻吟,长剑出鞘!
贺闪握着长剑的手都在颤抖,他这一生虽然相比起来有些短暂,他所从的也是文官,但是自幼他就随着贺振纵横沙场,死在他手下的敌人也不算少。
可是他从来都不曾胆怯过,双手更加没有颤抖过,而现今,他要杀的,不是敌人!
是父亲啊!
“动手吧!”等了许久的贺振没有等到预想中的疼痛,知子莫若父,他闭着眼睛清喝一声。
……
听着屋内有重物倒地的声音,一直在屋外没有离去的沈跃嘴角突然弯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为何你要这么做?”平淡无奇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沈跃稍稍一怔,却连身子都有没有转过去,淡淡的说道:“原因,你可以自己去想。”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说话,最后才幽幽的说出一句:“你来了,很好!他也来了!”
沈跃冷笑一声:“我等的就是他!二十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刻。”
“我们也是。”
沈跃轻笑一声:“阮青松,告诉他,我等着他!”说完脚下轻点,几个闪身间就已经失去了身影。
而身后的人,阮青松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眼神复杂的看着沈跃离去的方向,久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最后还是听到有人往这边来了,这才收回目光,看了贺家父子住的屋子一眼,身影顿时消失在当地。
而当齐熙羽踏进京城听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贺家父子被皇帝赐死,对贺家忠心耿耿的军队开始有了骚动的迹象。
安孝,隐隐约约有了动乱的迹象!
正文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军队中的影响力
第二百四十九章 军队中的影响力
齐熙羽大惊之下。与风姿师徒二人分开后,带着二牛直往皇宫而去。
等进了皇宫,齐熙羽这才相信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皇宫的侍卫们皆如临大敌一般,风尘仆仆的齐熙羽二人差点被他们当成是刺客,幸好林为善留在宫中的那些心腹还算是有些眼力,及时阻拦了大家。
而这一切却更让齐熙羽心情变得复杂,看来形势当真变的有些糟糕了啊!
她没有回宫,此时也顾不得回去沐浴更衣了,她直接骑着马去了御书房。
宫中的侍卫也知道皇后娘娘此时心焦万分,都很有默契的让了开去,任由齐熙羽快马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一到了门口齐熙羽来不及等马儿停稳脚步,直接翻身下马,随手就将缰绳丢给了闻声而来的小玄子,顺口问道:“小玄子,皇上怎么样了?”
小玄子连忙将缰绳递给一旁候着的小侍从,快步跟上齐熙羽,轻声说道:“皇后娘娘,情况不怎么妙,皇上此时已经是忙得焦头烂额了,连二公主都进宫来帮忙了。”
沈潋波也来了?齐熙羽微微有些意外,但是没有多问。快步进了御书房。
“谁?”沈重已经忙的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了,脾气已经在频临爆发的边缘,他都吩咐过了谁也不见,小玄子怎又放人进来了?
怒叱一声后一抬头却有些诧异的发现原本该在边关的皇后竟然俏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
“皇后?你怎回来了?”沈重的语气中不无吃惊之意。
齐熙羽眉头一皱:“皇上,此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此时该在意的是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沈重看着齐熙羽风尘仆仆的脸,心中顿时滋味千万。
说起来,齐熙羽才是这件事情的主要起因,沈重也知道这件事该将责任都怪在齐熙羽身上的,他也知道他该怨她恨她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当他看到齐熙羽那张不若平日里那么美丽的脸庞的时候,他暴躁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就好像在波涛中颠簸的船儿终于进入了港湾一般。
“皇后认为该如何处理?”沈重深吸一口气,将自己有些起伏的心情压下,带着些许试探的反问道。
齐熙羽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直埋首一起解决问题的沈潋波插嘴道:“就是,你快好好想想,我都快疯了!”
说到这儿她就委屈万分,她虽然是公主,但是这并不表示她就得来处理这种破事儿呀!她看着这些大臣们的奏折就已经快崩溃了。
这群老不死的,怎就有那么的理由和意见的?年纪大了就该在家颐养天年才是。沈潋波没有好气的想着。
齐熙羽一看她的表情也就猜了个七八成。
“二皇姐,辛苦你了!”齐熙羽想了想,还是不能让沈潋波就此将所有的事情都交回来,虽然沈潋波从来不曾关心政事,但是那并不代表她就没有能力,齐熙羽有理由相信沈潋波的能力与她比起来,丝毫不逊色。
而且。齐熙羽的眼珠不经意的转了转,她又将目标放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你回来就好了,那我就要回府了,这事儿,不是我该做的,我只是一个公主,哪里有这本事处理国家大事。”沈潋波丝毫不客气的将问题丢回给了沈重两人。
“二皇姐何出此言?”齐熙羽顺手拿过桌边的奏折看了看,恰好看到第一丞相的奏折,说她,齐熙羽误国,质问贺家父子的事情是不是皇后所做。
齐熙羽将奏折递给沈潋波,继续说道:“二皇姐,你看看,这些奏折弹劾的是我,所以这些事情我不能出面,自然是由你来帮助皇上处理了。”
沈潋波原本想要拒绝,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却嘀咕了一句:“那我的孩子与夫君该如何?”
齐熙羽等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她顺口接下去:“这好办,将他们接进宫来即可!”转身又唤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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