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两,那可不是小数目啊。
因为贤王受惊了?
可是那些个被天冥绑走的公子少爷,身后的家世随便拎一个出来也不是小门小户,在聚贤楼出了事情掌柜不但没有任何担忧,就连天冥将人绑走,他都不曾开口制止,由此可见,这聚贤楼并不是无谓攀附权贵的酒楼。
然而因此,也更让颜暖心生警惕。
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陷饼的事情,就算有,她也怕被咽死。
“贤王妃,您这是为难小人了,区区一顿午饭钱,您实在没必要为此放在心上。”
掌柜对颜暖大大的作了个揖,心中不停的打鼓,主子可没说贤王妃会来这么一招,眼下他该如何事好?
正常人听到不要付银子早就乐呵呵的离开了,哪有人会要求着留下来干苦力活啊。
“掌柜,天子犯法都要与庶民同罪,今天是王爷的错,我身为他的王妃,理应替他承担错误,也想让掌柜的明白,贤王爷并非是个吃霸王餐的无耻小人。”
颜暖认真的神色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然而心里再一次将龙锦盛骂了个遍,不要让她逮到机会,否则一定狠狠的虐。
掌柜的怔愣片刻,因为颜暖的坚持而有些动容,眼中浮起淡淡的赞赏。
如此有担当,有魄力的女子,他还当真是少见呢。
“贤王妃,您贵为王妃,来聚贤楼当差实在是委屈了您,要不这样,您回去再想想,明天再给小人答复如何?”
掌柜虽这么说,心里却在想着,借着这半天的时间,他也好跟主子汇报,若是贤王妃坚持,能不能将她留下。
“好,那我明早再来找掌柜。”颜暖不假思索的点头道,然后拉着龙卓越离开聚贤楼。
当颜双双听到颜暖的决定时,惊呼连连:“王妃,你为何要去受那个罪。”
颜暖不以为然的勾唇,对颜双双分析道:“反正我在府里也是闲着,你想啊,如今这个府里我当家,每个月的月俸虽然不再被人克扣,但也不多,我若去了聚贤楼,虽然拿不到工钱,但一日三餐都不用愁,若是可以,我还能给你跟王爷带好吃的回来,光火食费就能省下不少,有了银子,我离开这里才能生活,否则还没踏出京城就要饿死了。”
瞧吧,她还是挺会过日子的。
颜双双的嘴巴张成了“O”型:“王……王妃,你的意思是,你要离开王府?”
颜暖昵了颜双双一眼,好像她的问题有多白痴似的,顺口说道:“那当然。”
恩,对,她还得给越越留点银子,没有银子在身边,他日子又得过的清苦了。
越越如今的喟口似乎越来越刁钻了,她应该把越越爱吃的菜教给天冥,以后越越就不会吃不到了。
如果她离开了,太后会不会又重新刁难越越呢?
万一太后找不到她出气,拿越越出气的话,那越越不是很可怜?
越想,颜暖越纠结,满脑子都在是担心着她离开后,龙卓越的日子会过得如何?
颜双双犹豫了半晌,开口道:“王妃,你能不能带奴婢一起走?”
“去哪?”颜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到颜双双的话后下意识的问道。
“你离开王府的时候,带奴婢一起走吧,奴婢想跟着王妃。”颜双双迫切的看着颜暖,紧张的神情生怕颜暖不愿意带她离开。
颜暖有一瞬间的恍惚,抿了抿唇,而后道:“离开王府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垂下的眼敛掩去了眼底的犹豫,细细想到要离开龙卓越,颜暖的心猛得一阵刺痛,闷闷的感觉让她有点喘不过气来。
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呐喊着,不想离开,不想离开,不想跟越越分开!
☆、第六十章 银子重要
慈宁宫
纯金打造的镂花鼎内,燃着檀香,缕缕青烟自香炉内腾升而起,让人觉得身心舒坦,
太后一手撑着脑袋,斜躺在贵妃软塌上面,身上盖着柔软的狐狸毛毯,雪白的皮毛宛如初降的雪,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神情紧绷着,微微眯起的瞳孔内,迸射着道道凌厉狠辣的光芒。
万全半跪在软塌旁,两只手握成拳,在太后的腿上轻轻敲打着。
“太后,春儿那丫头该如何处置?”
说话的同时,万全的眼中闪过阴冷之意,没想到贤王妃做起事来也是雷厉风行的,太后才给她想要的权力,才几天就处置了刘广林跟春儿,还将春儿给大摇大摆送回太后身边来,这不等于是在太后脸上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吗?
狂妄,嚣张,更是目中无人。
“废人一个,你看着办吧。”太后冷光一闪,恨恨的咬牙道。
颜暖给她送回来的春儿,竟然变得痴痴呆呆,她留着还有何用?
太后心中气愤,却不能拿颜暖怎么办?
春儿以下犯上,欺压主子,颜暖会惩罚她并不意外,然而颜暖却以一句“春儿因为被罚觉得羞辱,于是撞墙想要自尽,岂料未果,变得痴呆”来搪塞她。
太后在宫中活了大半辈子,早已跟个人精似的,哪里会信颜暖的鬼话。
但却偏偏挑不出个刺来。
至于刘广林,更是被龙锦盛的话给堵的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母后,刘广林意图轻薄贤王妃,乃儿臣亲眼所见,贤王妃深受其辱,若不严惩,实在有失皇家的脸面,让她有何颜面活着,儿臣念在人是万公公推荐的,放他一条生路,母后英明,还请明查。”
“你是皇帝,你决定就好。”太后咬牙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刘广林被阉,接着再被流放,以后的日子过得必定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痛快。
太后并不是心疼两个奴才,气就气在颜暖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在挑战她。
果然,有把柄被人抓着,实在让人心里不爽极了。
“万全,多派些人手,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里查出颜暖背后的高手。”
森森幽冷的寒意自太后眼底迸射,宛如猝了毒液一般。
颜暖,俨然成了她最大的心头大患,一日不除,她便一日睡不了安稳觉。
……
次日,颜暖早早的去了聚贤楼,掌柜一见她,便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小人见过贤王妃。”
“掌柜无须客气,叫我颜暖就好,我可以开始干活了吗?”
掌柜顿了一顿,道:“颜姑娘决定好了吗?”连名带姓的叫,他总觉得心里有点虚,主子特意交待不得为难贤王妃,若是连名带姓的叫,那不就是不敬了?
“决定好了,我的工钱一个月是多少?”颜暖开门见山的问道。
什么都是虚的,银子才是重点。
“十两一个月。”掌柜回道。
“你们这的工人都是这点月俸吗?”
听颜暖这么一问,掌柜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说道:“是,颜姑娘是觉得银子少吗?没关系,咱们可以商量。”
“不是。”颜暖摇了摇头,她只是不想搞特殊,心里也开始盘算着。
十两一个月,十个月就能赚到一百两,她就可以把债还清了。到时候再跟掌柜的商量继续留下来干活,那每月的十两就能进自己的口袋了。
虽然少了点,但有胜于无嘛。
“我需要干点什么?”
“招呼客人。”
“恩。”颜暖点点头。
古代的酒楼,不就是现代的酒店嘛,当卧底的时候没少做过服务员,招呼客人嘛,她在行的很。
颜暖将过长的衣袖卷了几圈,看到一名小二从她的身旁经过,忙一把夺过他端在手里的托盘:“我来,送哪一桌。”
手里的东西突然被抢,小二有片刻的惊愕,半晌之后,指着大堂内临窗的一张位置:“那……那一桌的。”
颜暖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此刻还是早晨,只有几名零星的客人在吃早饭,
她动了动嘴巴,扯出一抹浅浅的笑容,往客人走去。
清美的笑容,绝色的容颜,让大堂里坐的客人看痴了去。
有人一不小心,到嘴里的粥因惊艳而张大了嘴巴,哗啦一下全部重新流回碗里。
掌柜在柜台前看着众人滑稽的模样,悄悄的抹了抹额头的虚汗,让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大堂里招呼客人,是不是太招摇了,万一引起暴乱怎么办?
可是这招呼客人,是最轻松的活了。
若是把她安排去厨房打杂,岂不更累?
一边拔弄着算盘,掌柜时不时地抬头瞄一下颜暖穿梭的身影,时刻注意着有没有色狼趁机占便宜,若是贤王妃被人欺负一下,他铁定逃不了主子的惩罚。
突然,一道人影倏地蹿了进来,直往他冲来。
“王掌柜,我做错了什么,你要把我赶出去。”
王掌柜抬头看向来人,发现正是昨天被他赶出的一名小二。
其实他也很耐闷,为何好好的要将这小子给赶出聚贤楼,再也不得碌用。
要知道,聚贤楼相较于其他酒楼,酬劳是最丰厚的,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来。
后来,王掌柜实在抵不住心底的疑惑,开口问明了原因,才知道小二被赶,是因为狗眼看人低。
聚贤楼的原则,只要进来的,不管是谁,来者便是客,一律平等对待。
“你小子有什么心眼别以为没有人知道,昨天你对贤王爷是什么态度自己心知肚明,这会你还要来问犯什么错了吗?”
由此可见,主子果然非同凡人哪,连这点小小的异样都能发现,看来他以后找人,眼睛得更擦亮点才行,否则他这个掌柜也吃不了兜着走。
小二心中“咯噔”了一下,神色闪躲,明显有点心虚,对王掌柜求饶道:“王掌柜,我知道错了,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
聚贤楼里的工钱,可是别家酒楼的两倍,年底红利还多,这么好的工作,上哪找去呀。
王掌柜低头拔打着算盘,淡淡的开口道:“你还是走吧,这是主子的命令,我也做不了主。”
颜暖经过柜台的时候正好听见王掌柜的话,心中浮现一片疑云。
主子?
听掌柜这话,这聚贤楼并不是他的,真正的掌管者,在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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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章 严惩
御书房内,紧张沉闷的气氛充斥着整座宫殿,宽大的书案前,站着几名身穿官服的官员,以户部尚书为首,双膝跪在地上,每个人的脸上,都隐隐带着愤怒。
龙锦盛慵懒的姿态靠在龙椅上,浅浅上扬的薄唇,勾勒出迷人的笑意,只是那双懒散随意的眼中,流淌着让人察觉不到的冷冽。
“朕怎么瞅着李尚书这是来找朕兴失问罪来了。”
今天一早,一本代表着龙卓越的奏折蓦地出现在了早朝之上,弹劾以户部尚书李元为首的一些官员的儿子,在酒楼欺压贤王,子不教,父之过,大臣们教子无法,实该严惩,否则便是百姓之祸。
写这本奏折的人,是颜暖!
一看到颜暖的大名,龙锦盛顿时心里就乐翻了天,二话不说罚了李尚书等人一年的俸禄。
“微臣不敢。”李元抱拳说道:“只是皇上,贤王妃实属过份,竟将微臣的儿子绑回王府,重重的打了五十大板,小命都去了半条,她这是动用私刑,微臣还请皇上还微臣一个公道。”
“臣等请皇上明查。”李元一说完,身后的数名大臣便齐齐附和。
那整齐响亮的声音,大有威摄之意。
龙锦盛眉峰一蹙,不动声色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诸位爱卿可知贤王妃为何要仗责令公子们?”
“这……”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龙锦盛的问题。
以往,贤王爷被官家少爷欺负的也不在少数,怎么就没听到他们儿子受罚的事情,轮到他们儿子的时候,竟然被贤王妃给绑回了王府。
“令公子们出言辱骂贤王,这种以下犯上的事情,朕没要他们的脑袋,你们就该偷着乐了,还是诸位爱卿觉得贤王妃没有资格处置他们?”
龙锦盛漫不经心的说道,他是太后的手中的傀儡,可不表示这些大臣们人人都可以在他的头上作威作服。
小小尚书而已?难道以为带着这些大臣就能让他妥协。
换在昨天以前,他或许会一笑而之。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连太后都不能把颜暖怎么办,这些大臣又能如何?
仔细想想,龙锦盛忽然觉得自己挺憋屈的,他怎么有种借着颜暖的名号在耍威风的感觉。
“皇上,犬子并非无心的。”李元不死心的再次叩首道。
“有没有心,大家都心知肚明,其实这事朕也挺棘手的,不然诸位爱卿去问问太后的意见如何?”
龙锦盛状似苦恼的皱了皱鼻子,将问题推给了太后。
在众人未有任何举动之前,他倏地站起身来,笑道:“走吧,朕跟你们一起去见太后,问问太后该如何处置贤王妃才好。”
龙锦盛双手环胸,悠然自得的走在蜿蜒的宫廊,身后的不远处,亦步亦趋的跟着几位大臣,而任云海,紧紧的跟在龙锦盛的身侧。
太后一听宫人的禀报,说龙锦盛跟诸位大臣求见,眼皮子猛然一跳。
“万全,哀家怎么觉得皇上会来,准没好事呢。”
万全伸出一只手,让太后搭在自己的腕上,顶着一口的公鸭嗓子说道:“皇上再有本事,也逃不出太后您的五指山,他不过是太后手上的一颗棋子而已,不足为俱。”
太后抚了抚头上的珠翠,金色的护角镶嵌着璀璨的宝石,她冷冷的勾了勾唇:“说是有道理,走吧,哀家就去看看,他带着一帮大臣到慈宁宫想要掀什么风浪。”
“儿臣参见母后。”
“微臣叩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李元等大臣一见太后出来,纷纷跪地行礼,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战战兢兢的神色。
显然,比起皇帝,他们更畏惧太后。
太后淡淡的扫了一眼,懒懒的摆了摆手:“平身吧。”
她在主位上坐下,眉稍轻轻一扬,眼中立即迸射出凌厉,轻轻理了理衣袖,太后才将目光转向了龙锦盛:“皇儿找哀家,所谓何事?”
“启禀母后,儿臣收到贤王妃上呈的一道奏折,户部尚书之子与几名少爷在酒楼欺压贤王,贤王妃一怒之下,将人绑回了贤王府,每人打了五十板子,更希望儿臣严惩李尚书等人,儿臣便罚了他们每人一年的俸禄,李尚书觉得贤王妃行为太过,纷纷要求处置贤王妃,儿臣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来请教母后。”
龙锦盛卑谦的对太后说道,时不时的皱眉让他看起来苦恼至极。
“皇儿贵为一国之君,这么点小事,你自己处理就好。”太后慈爱的看着龙锦盛道,幽深的黑眸深处,闪烁着凛凛寒意。
颜暖,又是颜暖!
太后愤恨的咬牙,几乎要将一口银牙给咬碎了去。
龙锦盛心底划过讥笑,再次拱手道:“儿臣愚钝,一边是皇弟的王妃,一边是大臣,实在难以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
他刻意咬重愚钝两字,偶尔为难的抬头瞅一眼太后,落在太后的眼中,俨然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窝囊废。
这样的龙锦盛,让太后心情稍稍愉悦了一些。
还好,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不由她掌控,颜暖是一个意外,而这个意外,她也会很快让她消失。
淡淡的目光落在面前跪着的大臣身上,太后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们的儿子当真是胆大妄为,欺压贤王,怎么,当哀家是死的吗?贤王妃既嫁给贤王,便是我皇家的人,她教训臣子,有何不妥?还是你们觉得,你们的官位,已然大到可经凌驾于贤王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