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知(清穿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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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相知(清穿4)-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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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正厅,胤禛对她说道:“这些奴才们,都是弘历亲自挑选过的,家世来历都调查过,你放心吧。”
  听他轻易说出她心中所想,熹微心中一暖,面上却是淡淡地,说了句:“多谢皇上费心!”
  “我知道你不愿意住进深宫,你就当是梨院,先住着,若实在不习惯,再搬回园子里吧!”
  “好!”熹微的心一涩,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除了说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先走了,缺什么少什么,你找执事太监去内务府拿。” 胤禛生怕她觉得不适,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
  熹微含笑说道:“知道了,恭送皇上!”
  胤禛走后,她命小荷卸了妆,打开衣橱,找了件湖蓝旗袍换上,看到衣橱下面除了些各种颜色的花盆底鞋,还有些平底绣花鞋,便择了双深蓝缎面绣蝴蝶花纹的鞋子穿上。
  刚弄好这些,一个管事的太监过来接小荷出宫,给她收拾些衣物。
  熹微独自坐在主位上,看着大却空落落的房间,陌生而且还让人觉得有点害怕,她只好自己找事做,把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叫了过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十来个人,头晕,然后让他们都起来,一个一个地自我介绍。
  结果她也只记住了执事太监叫徐禄,管事大宫女名叫翠娥,她又点了那个脸圆圆的看起来憨厚的美绢做她的贴身宫女,再加上小荷和碧玉,四个人,服侍她,应该是够了。
  晚膳时,弘历和胤禛都过来了,陪着她用了顿宫廷晚宴,光菜肴就有二三十道,据说因为胤禛在这里,还是精简了的,也见识了每道菜上上来,先由传菜的太监试吃,然后,再上桌,上桌后,吃不到两三筷子,便撤了。
  一顿饭吃下来,熹微直觉得浪费,弘历待了会,就告退了,而胤禛则是命苏培盛拿了一大叠折子在看,在一个陌生环境,没什么睡意的熹微陪着他直到子时,折子方才看完,她自知反对无效,便认命地服侍胤禛梳洗脱衣睡觉,好在,他也没做什么,只是抱着她沉沉睡去。
  睡不到两个时辰,他又起身上朝,熹微服侍他收拾停当后,目送他离开后就又回到床上去补眠,却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一天才睡两个时辰,就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她不禁心疼起他来。
  没过多久,翠娥进来服侍她,告诉她:“娘娘,这是封妃的第二日,按规矩要到长春宫和坤宁宫给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请安的!”
  “知道了。”说完就起身,任她们在她脸上身上无所欲为,打扮好后,她才仔细地看了一眼镜子,不错,端庄得体。
  徐禄带着另一个小太监徐树在前头带路,后面跟着翠娥、美绢和另外两个小宫女,一行人颇有些浩浩荡荡地先到长春宫再到坤宁宫,请过安后,才回到永和宫。
  来来回回折腾的熹微直嚷着累,吃过些清粥小菜后,便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胤禛过来的时候,她正睡着,微皱着眉头,似乎睡着了都有些不高兴,胤禛轻轻地问了翠娥她早上的行程,得知她到各处请安,回来就有些不耐烦,并有些累,叹了口气便离开了,午时过后便传了道口谕,除了初一、十五的定省,免了她的日常请安,也不许位份低一些的人来给她请安。
  熹微听到这道旨意,却是实实在在的高兴。
  小荷和碧玉过来后,她又安心了许多,在偌大的宫殿里,随意走走看看。
  除夕时,乾清宫的家宴不若以往那么多人,刚刚即位的胤禛不仅子嗣单薄,妃子也很少,除了府中的旧人,也还没有选秀。
  她看到贵人刘如意坐在宋清的旁边,淡然一笑,胤禛对这个刘如意也是不薄,据传,除了年贵妃那里,这个刘贵人那里,也是胤禛去的最勤快的地方。
  再看着斜对面的年娇兰,她的肚子有些微微隆起,熹微暗然,如果她没记错,她肚中的这个孩子,是个男孩,但是生下来就是个死胎。
  当熹微觉得很不耐烦的时候,终于熬到了子时,守岁才宣告结束,正式启用胤禛的封号,称为雍正元年。
  随着天气的转暖,熹微因怀念园中的山水景致,便常到御花园走动。
  没事可做的时候常找个地方细细地看着枝上花苞,梅花谢后,杏花开后,天地间一下子变得既生动又温暖。
  御花园因为百花的盛开,变得越来越热闹,熹微就时常找个角落窝着,静静地看花发呆。
  三月的一天,熹微和平常一样,选了处临水而又僻静的假山,坐在随身的宫女带过来的小凳子上,隔湖看着对面粉红的桃花倒映在水面上,她拿着根树枝,自得其乐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打水玩乐。
  有时候,她都觉得,过于悠闲的她,做着六七岁时做过的无聊事情,也能消磨一天。
  没过多久,对面走过的一群人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对面,胤禛搀扶着挺着个大肚子的年娇兰缓缓走来,一旁的他是绝对地小心翼翼,站定后,再回头看着一岁多蹒跚走路的福慧,满脸慈祥的笑意。
  看到奶嬷嬷仔细地照顾着福慧,便放心地回过头来,手扶着年娇兰,两个人看着花,指指点点,说到兴起,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年娇兰路踢到了颗小石子,身子一歪,胤禛伸手扶住,面色一紧,隐隐约约地听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
  熹微不知何时已是满面泪痕,看面前繁花似锦,却又如烈火烹油,闭上眼睛,心如刀绞,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睁开眼睛,眼前,景物依旧,刚刚那一幕温情,仿佛就没发生过,她静了静心,转过身,冷冷地对小荷说:“我们回去吧。”
  回到永和宫,便坐下来,一个人静静地发呆,偏偏那个让她伤心伤神的罪魁祸首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笑着对她说:“御花园的景致不错,你老在屋里闷着,我陪你出去走走吧。”
  “谢谢皇上,不过,臣妾刚从御花园回来,皇上,再好的景致,一天看两三次也没什么趣味的,你说是吗?”熹微说的恭敬,语气却是冷冷地。
  胤禛有些讪讪地,觉得没什么意思,刚想岔开话题,她又说道:“皇上,臣妾想回梨院住一段时间,想好好看看梨花。”
  如果刚刚他还不确定,那么现在他可以肯定,她一定看到他和年娇兰游园了,虽然,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看到她依旧冷冷地样子,不禁有些后悔,看样子,醋意没引出来,倒是让她越发地疏远他了。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熹微耐着性子说:“皇上,臣妾实在是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那园中的春色,就去小住几天,过几天就回宫。”
  胤禛看她坚决的样子,无可奈何地说:“也好,不过还是住桃花坞吧。
  那里面,除了书斋乐善堂,房间都空出来了,早布置好了,夏天的时候,预备给你住的。”
  “好。”熹微低眉说道,住在哪里,实在不是件相干的事,目前,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皇宫,离得远远的。
  胤禛离开后越想越觉得她是在生他的气,极有可能也是在吃醋,毕竟,她遇事只想逃避。
  折了回去,看着神情冷冷的,丝毫不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他为什么折回来的她,挥手让宫女太监都下去后,才坐到她的对面,犹犹豫豫地问道:“微微,你是不是看到我跟年贵妃游御花园了,所以在生气?”
  熹微平平地说道:“没有,只是看到你也可以和别人那么幸福,我走的也安心些。”说完自嘲地一笑,再不心疼他了,再不……
  胤禛看着她,这算不算自食其果?他真想承认,其实这一切都是演场戏给她看的,真想告诉她,他还是那么爱她,所以想得到她的回应她的爱,可自尊,也不允许他说出这一切的真相,再加上,如果知道他是在演戏,只怕会更糟,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在感情方面作假。
  他也想告诉她,她的身边都是他安插的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中,这段时间,他不来,她不失落,他宠年氏,她不伤心,甚至,他放话说很宠刘如意,她也没什么反应,而他每次来了,她都是淡淡的,不光是心,连身体都是抗拒他的,这让他觉得很失败,现在,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事情竟是再没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既然你决定要走,那就随你吧,好在,过段时间,我也会搬到圆明园去了。”说完这句,他的心异常疲惫,拖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搬入园中,没过几天平静日子,胤禛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住进了园子,在里面玩乐兼理政。
  日常他就在九洲清晏理政,闲暇时四处游玩,也时常到熹微这里来,熹微听说年娇兰产子后,那小阿哥是个死胎,再加上坐月子就留在了宫中,目前,最受宠的是那个贵人刘如意时,心中就有些不喜,男人,真是令人心寒,前段时间,她还看到他们俩甜甜蜜蜜,没过几月,胤禛就因为她生子不能侍候他而宠爱别人了,每次想到这些,熹微看到他就没好脸色,不是言语冲撞,就是不理会他。
  渐渐地,胤禛也再没什么好兴致过来了,他不想看到她冷冰冰的样子以及充满讽刺的眼神,他找不出问题出在哪里,只好日渐一日的与她越行越远。
  雍正元年八月,胤禛传来熹微在九洲清宴认四品典仪凌柱为义父,改姓钮祜禄氏,所有的文献档案都命宗人府修改。
  在认亲的家宴上,熹微苦笑,原来,自己是谁,并不重要,因为当权人想让你是谁就是谁。
  晚上,胤禛过来,想跟她解释认亲的事,熹微却先她一步说道:“我姓什么都无所谓,你和弘历开心就好。”本来,钱也不是她的本姓,有什么好计较的?不过,政治家果然比戏子还要会弄虚作假兼演戏。
  十月,年羹尧继胤祯之后出任抚远大将军,第二年三月初九,年羹尧全歼罗布藏丹津的捷报已经送抵御前。
  年娇兰宠冠后宫,但她因为去年生福沛后,身体一直不太好。
  同年夏天,她随同胤禛住进了圆明园中的九洲清宴,年氏一族的荣耀也在同年到达了顶峰。
  熹微虽身处园中,只要胤禛一来,她几乎就自动禁足在桃花坞,不会出去。
  今年,却有些不同,苏培盛过来传旨,说她侍宠生骄,从未向年贵妃请安问好,罚俸半年,并着其恢复对贵妃年氏的辰昏定省。
  接到这道旨意,熹微苦笑,之后的每天,都是早早打扮好了,去九洲清宴请安的时候,难免会看到胤禛和年娇兰浓情蜜意,她的心由痛到麻木,有时候,她还要侍候年娇兰进药,当她把药吹凉了喂她的时候,她甚至能看到她略有些讽刺的笑容。
  秋天过后,胤禛走后,她才清闲下来,弘历得知她还要侍候年娇兰的时候,很激动,欲找胤禛评理,熹微拉住他说:“无碍,反正都要走的,即使年年来,也没什么,我白吃白住,偶尔侍候一下你皇阿玛的宠妃,也没什么不妥。”
  弘历听得直心疼,他到现在,也看不懂他们俩,大概,再深厚的感情,也被时间给磨光了。
  雍正三年夏天,熹微照例日日给年娇兰请安,偶尔留下来服侍她,而年氏一族,却因年羹尧不知收敛而每况日下。
  从九月二十八到十一月初三,年羹尧是披枷带锁被押送到北京,此时,年娇兰的身体更是虚弱地不行了,她弥留之际,胤禛下了道旨,十五日已酉奉上谕:“谕礼部:贵妃年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
  朕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
  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
  皇考嘉其端庄贵重,封为亲王侧妃。
  朕即位后,贵妃于皇考、皇妣大事悉皆尽心力疾尽礼,实能赞襄内政。
  妃素病弱,三年以来朕办理机务,宵旰不遑,未及留心商确诊治,凡方药之事悉付医家,以致耽延。
  目今渐次沉重,朕心深为轸念。
  贵妃特封为皇贵妃,倘事出,一切礼仪俱照皇贵妃行。
  特谕。”随后,便回了宫,熹微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年娇兰,心中倍感凄凉,如果他爱过女人,那么除了她,也就是年氏了,可年氏竟是这样的下场。
  十一月二十二日,皇贵妃年氏回光返照,短暂地清醒,看到身边憔悴的熹微,得知她进封为皇贵妃,讽刺地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福慧,以后请妹妹帮我照管吧。”
  “皇贵妃娘娘,福慧,你就放心吧,我会奏请皇上交给皇后娘娘抚养的,做为嫡子,对他以后会更好些。”
  年娇兰闭上眼睛想了会说:“也好,多谢你费心!”说完,猛喘了几口气,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皇上,他可曾来过?”
  熹微心中不忍,却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这样也好,干净!”说完,用力地握住了熹微的手,从猛烈的喘气到气息渐弱再到无。
  随侍的太医上前把过脉后,宣布她已仙逝,五岁的福慧,扑在她身上一个劲地叫额娘,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熹微的心痛地没有出口,这时,她甚至恨胤禛,那个对女人没用多少心的男人,往回走的路上,不停地落泪,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她与年娇兰,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却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凉,忽然,看到了那个无心的胤禛送她的那枚乌黑的指环,她心目中的结婚戒指竟是那样的刺目,用尽蛮力拔下戒指,把它扔得远远的,沉入积雪中,再看不见方才解气。
  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回到自己房中,忽觉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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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得知熹微昏过去,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弘历坐在床边守着她,同时在的,还有太医院的两名太医,此刻正在商量着用药。
  胤禛冲到床边,坐下后,看着她平静而毫无生气的脸,一阵心慌,握着她的手,那只温暖而略显粗糙的右手,才略微放心些。
  然后仔细地问了下病情,太医院肖太医小心谨慎地说道:“熹妃娘娘是急怒攻心,气血翻涌,吐血后昏迷,但之后脉相平和,没道理会一直昏迷不醒,微臣正和关太医商量用些提神醒脑的药试试。”
  胤禛冷冷地看着弘历,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弘历站起来,冷冷地回视着他说:“皇阿玛,额娘是生是死,对你来说,重要吗?皇阿玛不应该到这里来,似乎更应该去看看停灵在九洲清宴的皇贵妃,那才是你最宠爱的女人。”
  胤禛伸手打了弘历一巴掌,想再打时,手却颓然放下,他悲哀地想着:现在,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理由来反驳他的话,只好低下头,满怀内疚地看着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人,心如刀割。
  挥手说了声:“都退下!”
  太医和太监宫女都退了出去,弘历还是站在床前,纹丝不动,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不肯示弱般的就是不走。
  胤禛严厉地说:“下去!”
  弘历看了看熹微,再看了看双眼有些微红的胤禛,了然地点点头,心中一叹,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胤禛听了,却不再言语,也不再坚持要弘历出去,从被子拿出熹微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娓娓道来:“第一次见你额娘的时候,她一曲动人,清亮冰冷的眼睛,似看透世情,却又纯净无波,我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后来你皇玛法指婚,我的心很是欢喜。
  我和你额娘,风风雨雨,十几年走下来,除了你出生前后的六七年时间,其他时间,磕磕碰碰,她总是那么骄傲,那么云淡风轻,府中那么多的妻妾,她从不怨她们,她只是怨我,对事情看得太过清楚,对我,从不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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