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徒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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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徒记-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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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桥,临别前我要告诉你些贯通古今的大道理,也不枉你我姐妹一场。”
  这是今天大清早顾以桥被段芊拉到思南馆厨房时,她的段姐姐一脸正经提出的说法。
  
  还没开店,思南馆里上上下下就都被段芊招呼过来品鉴手艺,据称这一桌子的菜里,左边是段芊精心烹制,右边是以桥特意掌勺。
  
  思南馆生意虽然差,里面的各位小相公们耐心可也被锻炼得好,对着一桌子鱼呀肉呀的早餐,还真能品评出个一二。
  
  倒是井大少爷也上来凑热闹,各个菜都只尝了一口,就一口咬定,这一桌菜都是出自以桥之手。
  在旁观望的郁家少爷苦笑着也不知该不该插嘴,想那段姑娘胳膊受伤未愈,她虽想一展才艺,倒也得能够才好。
  
  “以桥你看见了吧,再好看的男人,其实也都是些没品位却还想炫耀充大的货色。”
  “段姐姐,那灏哥哥不是猜对了么……”
  “他的品位仅限于你,论起爱显摆跟别的男人也是一样的。”
  
  午饭之前,段芊挑了思南馆里长得最好看的小相公玉君,领到了以桥面前。
  “以桥,把他当成你大师哥,说说,你俩这么些年没见了,第一句要说些什么?”
  顾家三师姐瞟了那位一眼,便很不客气地说道:“他不是我大师兄。”
  
  “假装嘛,你大师兄要真能长得跟他一样就好了!”
  玉君一副受宠若惊,“老板娘过奖了。”
  仍在一旁观望的郁处霆有些纳闷,这段芊段姑娘何时已经成了老板娘。
  
  那边的顾以桥却一脸镇静,随后毫无预料地拽了身后一个团凳向玉君砸去。意料之中,被砸之人随即应声倒地。
  
  “我大师兄别说躲一个凳子,就是拆了这整家店,也不用半个时辰。”顾家三徒弟看着地上晃晃悠悠起身的玉君又补了一句,“他,一点都不像我大师兄,假装也不行。”
  
  段芊啧啧两声,“我本想跟你说,男人,脸再好看也未必好用。不过看来你已经明白这个道理了,果然一点就透,聪明。”
  
  晚饭时分,花街上又是热热闹闹,但店里还是清清冷冷,照旧一两个客人。
  
  此时段芊已经又和以桥坐在常坐的位置,只不过对面又多了一个男人——思南馆里除了贺望北之外,唯一还不肯叫段芊老板娘的年轻小账房。
  
  “以桥,你说,该怎么对待你的敌人?”
  “通常师父那边的对头,我会打一顿。”
  小账房听着吞了下口水,不过看着段芊依旧一脸“我才不怕你”的表情。
  段芊摇头,说着给她自己跟小账房都各倒了一杯酒,随后一脸释然,冲着小账房举杯。
  
  “我知道这店里你最心疼你们老板,我也知道我配不上他,我今晚一走怕是不会再回来了,临走前我就把那姓贺的托付给你了,你愿意代我多多照顾他么?”
  
  小账房这一听,立刻从愤恨仇视变作【炫】恍【书】然【网】大悟,随即干了手中的酒,向段芊立誓一定照顾好他们贺老板。
  
  段芊看小账房喝了酒,自己却把杯里的酒水往地上一泼,随后对以桥道:“其实,我们应该先跟他们做朋友,然后请他们喝酒。”
  
  说完段芊又无辜地看回一脸错愕的小账房,“算你走运,毕竟在云来,春药比毒药好弄得多,不过一次喝十人份,这种待遇你可以是第一个哦。”
  
  语毕,小账房夺门而去,以桥在座上赞叹鼓掌。
  
  “段芊,你闹够了没?”
  果不其然,思南馆的贺老板忍了一整天终于蹦出来叫嚣了。
  段芊用同样凶残的表情看回他,贺老板微衬了下才问道:“糟蹋店里的东西难道不用钱 ?”
  
  “糟蹋不糟蹋反正我都花过钱了,不信你自己问。”
  贺望北被堵的一愣。倒是以桥小声地问回她的段姐姐,到底何时又来了这么多的钱。
  
  段芊窃笑,“我哪有钱,不过唯一会揭穿我的那个刚出门了,等这傻老板明白过来再说吧。”
  随后她还不忘言传身教,“看到了吧,女人就是这种不需要理由也可以随便撒谎的东西,更何况她们有理由的时候。所以,比起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小心女人。”
  
  段芊的三日私奔之行,已过了第一天,不过提出私奔计划之人却丝毫没有压力感,第二日,又跟着以桥三人闲逛了云来城。
  
  相比云来的夜市花街,白日的云来城倒是清清爽爽,还有种懒洋洋的感觉在里面。同样是用秦郡特产石料做平常民居的材料,这云来城的颜色看起来却要比其他地方的明亮一些,而且样式也更多变。
  
  即使在白天,云送楼依旧是云来最惹眼的地方,因为是四层的冷杉木建成,明显比其他房子出挑许多。听说今年最有希望一夺云送楼花魁的人选中,就有之前同他们发生冲突的那个未婵。
  
  四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支绕在木签上的糖疙瘩,这就是云来街头最受欢迎的小吃。
  
  井灏跟以桥走在前面,他俩到了云来例行日程上总会去一家书馆听书。走在中间的段芊忽而慢了几步,一下蹦到了郁处霆身边。
  
  “有没有觉得这云来城挑女人的眼光太差了?”
  忽然来的这么一句让郁家少爷也没来得及思考,“段姑娘是指云送楼的那位吗,我觉得她姿色不错,而且当选花魁应当还有斟酌许多其他吧。”
  
  段芊又比了比手上的糖疙瘩,“怎么样,好吃吗?”郁处霆微挑着嘴角笑了笑。
  
  “其实也没多好吃对吧,不够甜,又有不少杂质,我甚至在里面吃出过小石子。不过你知道么,秦郡卖的最好的小吃,永远都是一小块没什么花样甜丝丝的东西。当然这也是因为秦郡穷,不过秦郡就是这样的地方,有一点甜大家就会满足。”
  
  郁处霆依旧笑笑,这一点他似乎在濮城就有所体会了,濮城比筱州差上许多,可即使在陋室简食下那里却藏着盎然坚韧。
  
  段芊看了看前面两人,“我知道这些事不该外人插嘴,就像无论怎样以桥都可以喜欢他的大师兄,你也同样可以喜欢以桥。”
  郁家少爷不知道身边人准备意指何事,不过听这语气开的八成不是好头。
  
  “就像虽然只有一点甜就可以满足,可终究心里还会有其他的想法不是吗?与其不停期许,迷惑自己这就是最好的,还不如承认它不能满足自己不是更好吗?”
  
  郁处霆听完便立刻明白了段芊的意思——她在指他跟以桥,她的意思是他跟以桥,不配。就这样,很简单。
  郁家少爷苦笑:“段姑娘多虑了,我只是受顾掌门所托,一路照顾以桥姑娘而已,别无他意。”
  
  “没想到,你躲得这么快。我原以为江湖世家的少爷总该多少有些倔脾气。”
  “段姑娘这两天不也躲躲闪闪,在下想其中也必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哦……原来嘴巴很坏也很小气。我的原因,必定是跟你不一样的原因。”
  
  快了几步的以桥回身问道:“段姐姐,你们俩在嘟囔什么?”
  
  “我跟郁公子在说,你跟井灏那小子呀,看上去还真是般配呢!”
  
  果然此语一出,其余三人都再也没有接话下去的可能。
  
  段芊决定跟贺望北私奔的第三天,段姑娘非但依旧没有表白,还一整天都没出房门,倒不是在研究什么私奔大计,而是不知为何昨晚归来就开始发热不退。
  
  以桥在这种时候才会想起自己不着调的师父与二师兄。
  井灏本来想找大夫,却被贺望北戳了一句大惊小怪,随后掏出些不知名的药丸,和了水让段芊喝了下去。
  虽然段芊迷糊之间,还不停地骂贺望北是个要钱不要命、更不管别人死活的混蛋,不过喝了药又睡了一大觉,天刚擦黑,段芊确实感觉自己好多了。
  
  不过她小病初愈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包袱,离思南馆越远越好。
  
  贺望北在门口见段芊下楼就开始喊:“又去哪?”
  “离开秦郡。”
  “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没想到段芊一脸决绝,已经烦了几天的贺老板忽然胸口一阵憋闷。
  “那这袋钱还你。”
  “贺死扣也有松嘴的时候?”
  
  一店的人外加以桥三人此刻都在不远处默默围观,只是中间的两人越被看着,话越不多。
  
  “没别的话要说了?”到底还是贺望北先开口。
  “有,还有件东西要给你。”
  
  说完,段芊从包袱里掏出了一块布帕,再翻开,里面是一张破破旧旧的卖身契。
   

作者有话要说:处霆啊,走,我陪你去墙角画圈圈
话说卖身契是个甚?

我立志在下章弄出点嗨~点出来
然后让秦郡篇以“HE”结尾~~
话说大家有没有觉得其实“HE”里面的那个(H)嘞,不止嗨皮滴意思呢……
(我到底要暗示神马!!!!)

此章吐自存稿箱,敢吞敢乱我就转着一百个呼啦圈诅咒你!!
以上




37

37、37。私奔,技术活(下) 。。。 
 
 
  所有人大概都不明就里,但贺望北的眼仁却冷得一缩。
  因为那张卖身契的卖身栏上写着“贺思南”,而签了这张卖身契的正是贺望北。
  
  “我知道的说法是,你弟死了。”
  
  解脱了。这就是贺望北看见卖身契又听到这句话时,第一个冒出的想法。
  
  十五岁的时候,他做主把自己的弟弟卖了,为了有钱能给爹娘抓些药。他原以为有了药,爹娘可以再好起来,然后再挣了钱就能把弟弟重新赎回来。
  不过结果是,爹娘死了,他自己卖了房子跟地想重新赎回弟弟时,弟弟已经不知被卖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几年间他辗转秦郡,有了些积蓄,也明白了为什么当年卖弟弟得到的钱,会比其它长工苦力卖的多些,毕竟美貌无论男女都是值钱的。所以他在云来开了间“思南馆”,不管他弟弟是否会在云来、是否会看到。
  
  段芊看贺望北目不转睛地盯着手上的卖身契,便把它往贺望北手里一塞,道了句:“我走了。”
  “你到底什么来头,干嘛为我做这些?”
  
  段芊听他这么问,气得差点连眼泪都没忍住。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吗?”段芊气势汹汹地转身逼问,“我从小到大没被人帮过,因为你一见面就帮了我,所以我暗生情愫可以吗?”
  
  “我身边的人从来都是虚情假意,只有你会劈头盖脸凶我,所以我喜欢作践自己可以吗?”
  “你是个开妓馆的,却从来不卖身,所以我好奇想了解你可以吗?”
  “还有,我喜欢好看的男人,你脱光了又简直、简直……总之,我是好色的女人可以了吗?”
  
  段芊越说声音越大,说到后来不解气,就直接站到凳子上指着贺望北喊。
  
  “你个姓贺的死扣,每天只知道钱钱钱,难道不知道从我见到你那天起,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吗!”
  
  “哦——”
  这是所有围观者的赞叹、惊讶汇成的一股声音。
  
  被告白的贺老板本来没什么事的脸,被这么一“哦”,噗,就红透了。
  
  已经熟了一半的贺望北,僵僵地向没人的地方撇头,正看到一个客人刚巧站在门口。
  “喜欢就喜欢,喊什么!好不容易来的客人都被你吓走了!”
  
  “额——”
  这是所有围观者见证贺望北的说辞不攻自破而发出的声音。
  果然他话音刚落,门口的客人就非常识相地走了。
  
  “我走了。”
  段芊从凳子上爬下来,视线有些模糊。可她刚一转身就感觉胳膊被身后的贺望北捉住了。
  
  “你有事情瞒着我对吧,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却连最基本的坦诚都做不到,你指望我回应你什么?”
  “我的事,说出来会连累你的。”
  “那到时候我说不认识你就好了。”
  
  “嘁——”
  这是所有在场者心底对贺老板这一句话或多或少地反应。
  倒是段芊听了这句却顿觉轻松了不少,甚至还笑了笑。
  
  “那我就告诉你……我姓连,是当今秦郡太守连瑞轩的长女,如果不是我出逃,两个月后我就应该是赤郡盛家的长孙媳了。”
  
  “哇——”
  正得势的连家大小姐,未来赤郡声望数一数二的盛家长孙媳,任谁突然发现死扣了三年刚刚又表了真情的段芊,其实是这样的身份,都会发出这样的感慨吧。
  
  只不过贺望北听了这话,不止没有感到惊讶,反倒一声冷笑。
  “你若真是连家大小姐,那我姓贺的,以后可真要装作不认识你了。”
  基于各种原因,总之他不信。
  
  “我是庶出。”
  果然这句才是出乎贺望北意料的。
  
  “我是庶出,又不讨亲爹喜欢。若不是今年盛家特意来提亲,我那嫡出又讨人欢心的妹妹有了心上人,恐怕我这辈子都背不上连家大小姐的名头吧。说来我这样的庶女,能被嫁去盛家当长孙媳也应该满足了吧。”
  
  “不过我不服,凭什么她将来可以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却不可以,更何况又不是我心里没有人。所以我就逃出来了,不过之前在云送楼里被费家的小子认出来了,算来这两天丰东也应该有人追来了。”
  
  贺望北微皱眉头,“那卖身契,去万郡跑镖的事,还有这一身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段芊一记眼刀甩过去,“果然就是你给我换的衣服对吧。”
  贺老板佯作镇定,连大小姐却眉梢轻挑。
  
  “他们大概觉得我代人远嫁心中有愧吧,又或者是想讨好未来的盛家主母,反正我订了亲的这一个月,对我千依百顺。我倒没想过连家势力这么大,只瞎说了个名字,他们就能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翻了出来。我看到送来的贺礼里有荣弥骑装,盛家又不缺,正好给你,只是可惜了原本男式女式各一件的,我跑的时候包袱大碍事。”
  
  “你怎么知道我弟的名字?”贺望北之前倒是没隐瞒过自己在找弟弟的事情。
  “猜的,我想不会有爹娘起了个‘望北’的名字,再起个‘望南’吧……而且你这么死心眼。”
  
  “那伤……”
  “亲爹打的,半个月前跑了一次被逮了,他以为这样我就三个月都出不了门。手臂的伤倒是我自己割的,不过我真没想到这次看门的人会晕血,我原本是想以自尽威胁他的,当然第二次逃起来也明显比第一次有经验。”
  
  段芊边说边笑,可只有贺望北知道个中辛苦。
  
  他自己找过思南无数次了,这就像个梦魇一样多少年来无时无刻不缠着他。最有可能查到思南下落的一次是他知道了当初贩走思南的中间人,不过那人此刻正关押在羁,所以若不是段芊插了一手,他不知道还要等到何时。
  
  至于段芊身上的伤,贺望北更是看得真切,几十道鞭痕深浅不一,轻则见血重则入肉。若真是连太守所致,恐怕段芊这些年在连家过得也不会如意。
  
  “这回你要去哪?”
  “不知道,反正不会是赤郡或留在秦郡吧。”
  两人一问一答,平静得不像往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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