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何晏酒醉如泥,再加上子夜用力过猛,两人的位置一下子变成子夜伏在何晏身上,何晏有些头晕,勉强睁开眼,却见子夜坐在自己身上,两只手还撑在自己的胸前,吃吃笑道:“呵呵,夜儿,没想到,你、你还有这一手。好,今日我酒醉无力,就让你在上,我再下。”
子夜无语,心道:呸!你想得到美,我才没工夫陪你演大片呢。
“夜儿,你还等什么,快些啊,我好困。”何晏的声音越来越低。
子夜眼珠一转,知道自己再撑一会儿,就有机会脱身了,急忙没话找话道:“呵呵,何郎,我来给你宽衣,不要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子夜故意磨磨蹭蹭去解何晏的衣扣,何晏确实困得厉害,喃喃道:“快些啊。”
“何郎,我有个疑问不解,你即是世家子弟,又才貌双全,多少女子趋之若鹜,为何你偏偏喜欢男子,不戏娇娘呢?”
“嗯,”何晏苦笑一声,“夜、夜儿,我实话告诉你,我是驸马,是曹操的女婿,金乡公主的丈夫。我身边要是女子多了,就是对公主不敬,呵呵,我索性不要女人,专爱少年,也不枉做回丰流名士。”
子夜突然想起哥哥曹芳,急忙问道:“何郎,你方才说,曹丕父子对你不公,那现在这个小皇帝曹芳,对你好些吗?”
何晏伸手摸了摸子夜的面颊,喃喃道:“夜儿,你的问题真多,这个小皇帝今年才十八岁,从小八岁就登基,一直靠曹爽和司马懿两位托孤大臣辅佐。这孩子原本聪明可爱,可是架不住曹爽不教他学好。听说,小小年纪就知道床底之欢,整日和嫔妃、宫女取乐。这样下去,恐怕江山不保,性命都堪忧啊。”
啊!子夜心中一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一共只有三个最亲近的人,秀荣和秀嫣两位忠仆,再有就是孪生哥哥曹芳。虽然曹芳做了皇帝,可生杀大权却掌握在两个大臣手中,这一旦民不聊生,乱世枭雄乘机改朝换代,这皇帝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唉,这可怎么办呢?子夜有些踌躇,有机会还真想见见曹芳,好好劝慰他一番。
子夜伏在何晏身上沉吟半晌,也没想出了个好办法,耳边却传来轻微的鼾声,低头一看,原来何晏已经支持不住,昏昏睡去了。
子夜小心翼翼地爬下床,蹑手蹑脚地向门外走去。轻轻关上房门,子夜长吁了一口气。环顾左右,见四下无人,子夜漫无方向地向园中走去,一路上无暇欣赏园中美景,只是挑些僻静处走,希望能够找到出口。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子夜还未走出牡丹园,心中喟叹真不愧是京都第一大院,这里的规模实在是大啊!
子夜走得脚软,又怕何晏醒来,告知老鸨,派人追捕自己,只得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走乱撞。月光下,只见不远处有一座挂着红灯笼的小楼,里面隐隐传出音乐声,子夜想趁乱潜入楼中,趁机打探一番,寻找逃出去的路径。
刚到楼门口,就听拐角处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子夜急忙将身形隐藏在回廊下的柱子后面,偷眼望去,只见两个黑衣男子提着灯笼走到楼前,其中一个低声说道:“李大哥,你说这小子还在不在园中?”
姓李的摇摇头,“院子这么大,他又是第一次来,恐怕不会这么轻易逃出去,何况门口还有侍卫,没有通行的腰牌,是出不去的。张老弟,我们在慢慢找吧,天一亮,肯定能找到他。”
子夜望着两个人的身影渐远,暗暗心惊,看己真是插翅难逃了。子夜连连后退,神情沮丧得一坐在回廊的石台上。
子夜坐下去,忽然感到身子下面软软的,好像是做到了什么东西,急忙回头,不由得尖叫一声,原来身后直挺挺地坐着一个人。
黑影中这个人一动不动,只能看到两缕精光莹莹闪烁,子夜还未等喝问,身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一个公鸭嗓叫道:“钟大人快来,这边有叫声,一定在这里。”
子夜顿时面如死灰,暗叫这次完了,被人发现了。待会儿把我抓回去,还不知道要受什么刑罚呢!
子夜正在懊恼,坐以待毙之际,方才暗处那个人影突然长身站起,子夜只觉得眼前一花,那个颀长的身影,就将自己笼罩其中。
还没等子夜反应过来,那人就将子夜紧拥在怀。紧接着,模糊的面庞突然迎面而来,一双清凉而柔软的唇瓣,覆盖在子夜的脸上、唇上。
“呜呜~~~”子夜略作挣扎,对方的手臂却将自己的身子箍得更紧,两个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就如同两人的双唇牢牢地黏在一处。
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两个巨大的灯笼,被人高举着照在眼前,来人惊讶地望着这对忘情拥吻男人,子夜暗叫,这下糟了,不但被抓回去,还多了一个私通的罪名了。
来人愣了半晌,方才喏喏说道:“是、是阮大人吗?您、您让钟大人好找?”
子夜一怔,心道:原来不是抓自己的那拨人,刚想扭过头去看一看,不料,这个姓阮的,又执着地把子夜亲了一下,又把子夜的头狠狠地按在自己的怀里,这才口齿不清地说道:“哦、哦,钟、钟是谁?我、我不记得了。”
子夜心中这个气啊,我真是屈死了,居然被一个酒鬼亲了半天,悄悄从酒鬼胸前抬起头,只见这个酒鬼居然一手环拥自己,另一只手还抽空举起酒壶向自己的嘴里灌酒。
酒鬼对面站着三个人,两个人提着灯笼,中间还站着一个身材适中,面目俊朗的男子,对方正眯着眼睛,欣赏眼前这幅BL春意图。
子夜愕然,这看的人笃定,亲的人大方,哇咔咔,魏晋时期真不是盖的,开放的风气,连我这个两千年后的现代人都为之侧目。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醉卧温柔乡
“阮兄,在下是钟会,奉司马大人之命,请阮兄到这牡丹园中赏玩,方才与阮兄畅饮正酣,只是更衣的功夫,阮兄就不见了踪影,害得钟某好找,中途丢了阮兄,叫我如何回复命啊?”
子夜心中偷笑,这位酒鬼真是怪异,敢情与人喝酒时,趁人家上厕所的功夫就没影了,还真是有趣。最可气的是,转脸间就不记得人家了。还真没见过忘性这么大的人。
只见这位阮兄就像没听到钟会说话一样,一仰脖又喝了一大口酒,笑吟吟地对子夜说道:“我们、我们回房去吧。”
子夜被这位老兄拉着就往楼里走去,两人一路踉踉跄跄走进一间屋子,这位阮兄也不关门,一进屋去就拉着子夜直奔床榻而去。
子夜这时倒也顺从,心中盘算这个酒鬼看来是拿自己当做挡箭牌了,正好彼此彼此。我也要借这个机会,逃出园去。
两个人一路滚倒在床,子夜偷眼望去,只见钟会三人居然跟到门口,举着灯笼继续欣赏。这位阮兄倒也不在乎有人观战,捧起子夜的脸继续亲吻,双手还很不专业地在子夜身上抚n、摩挲。
子夜也装作很入戏的样子,但是很多镜头如同演员借位,在钟会那个位置看,两人是厮缠不休,但实际上,二人并未有多少实质接触。
门口的钟会悻悻然地看了半晌,脸色变得铁青,冷冷说道:“既然阮兄醉卧温柔乡,钟某先行告辞,只是等阮兄酒醒之后,莫忘了给在下一个答复,否则司马大人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
转过头来,钟会又对另外两个人交代,“你们给我在这楼外把守,不许任何人进出,打扰了阮籍先生。否则,格杀勿论。”说罢,钟会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又向房里看了看,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将房门带上,这才缓步离开。
脚步声刚刚消失,子夜正想询问阮籍,只见这位老兄已经离开自己的身体,没事人一样,坐起身来,掏出一个酒馕径自畅饮起来。
子夜坐起身来,一把夺过酒馕,放在鼻子下面轻嗅,一股甘冽清醇的酒香扑面而来。子夜闻着都有些头晕,看来真是一壶烈酒,这家伙饮得不是假酒。
一只大手伸到子夜面前,清朗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闻够了吗?要么喝下去,要么还给我。”
子夜诧异地抬起头来,借着室内摇曳的烛光,打量着这个怪异的酒鬼。
哇!子夜的老毛病不知不觉间又发作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微张着,滴滴口水顺着下颌滑落。
这个时代是怎么回事?怎么盛产如此之多的美男?对面这位酒鬼,一对卧蚕般的浓眉,一双邪肆而又明亮的丹凤眼,高且直的鼻梁下,轮廓清晰的薄唇紧绷着。白析光滑的面容,因喝酒而微显红晕,这白里透红的肌肤,让子夜看得心中艳羡不已。
如果说方才子夜稀里糊涂被吻,还觉得有些委屈;此刻,看过这个酒鬼的真实面目后,倒有几分占便宜的窃喜。
“看够了吗?”阮籍一把夺过酒馕,又豪饮了一气,自顾自地出神,不再理会子夜。
子夜有些窘迫,盯着人家的脸看了半晌,真是越看越好看。向下移了移目光,又是吃了一惊,只见阮籍衣衫大敞,坦胸露腹,好家伙,身上也是光滑润泽,诱人心动。
这家伙一袭黑色的衣衫,凌乱地敞开着,映衬着光洁如玉的肌肤,份外耀眼夺目。再看他慵懒地倚在床边,肆无忌惮地大口喝酒,凤眼中闪烁着狷狂不羁,这幅冷傲逼人的画面看的子夜怦然心动。
“喂!”子夜轻唤一声,见那双流光溢彩的凤眸果然转向自己,“喂,我说阮籍,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无缘无故亲吻了人家,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呵呵,”凤眸闪了闪,黑暗中如同两盏明灯,“我亲你是为了躲灾,你亲我是为了避祸。我们两不相欠,何来道歉之说?”
“喂,你~~~”子夜无语,头一次被人吃了豆腐,还吃干抹净拒不认错。看来这家伙一点都没醉,自己纯粹是被他利用了。
想到这里,子夜气往上涌,劈手去抢对方的酒馕,叫道:“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不许再喝了,给我解释清楚。”
阮籍见子夜扑来,身子未动,左手将酒馕藏在身后,右手一操又将扑上来的子夜揽在怀里,将脸贴在猝不及防的子夜脸上,佯装亲昵地在子夜耳边低语道:“怎么,方才还没亲热够,还想在来一次吗?这会儿,追杀你的人可没在左右,白白浪费了体力。呵呵!”说着,就将子夜从怀里轻轻推了出去。
子夜被对方羞辱得面红耳赤,仔细想想又有些惊讶,喃喃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要追我?”
阮籍倚在床边,斜睨着子夜,笑道:“你在柱子后面躲避时,我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没人追杀你,你行止又怎会鬼鬼祟祟?”
“你真是喝多了吗?”子夜忍不住问。
“你说呢?”对方微笑反问。
“哼,我看你是装的,拿我当做挡箭牌,去敷衍那个钟会大人,明白人没办法同糊涂人算账。”
“呵呵,我就是你说的那种糊涂人啊。”阮籍倒乐于承认。
“可是,我帮了你的忙,你还没有帮我呢!这不公平!”子夜气呼呼滴说。
“噢?你要我怎样帮你?是不是也到追你那人面前,再亲热一番?”
“去你的,谁稀罕同你亲热,我们又不是情人。”子夜嘟起小嘴。
阮籍被子夜可爱的样子逗笑了,放下酒馕,问道:“你说吧,要我怎样帮你?”
“我要你、要你帮我逃出园去。”子夜鼓足勇气说到。
“嗯,”阮籍蹙了下眉头,看得子夜有些心惊肉跳,“怎样逃?”
“这,我也不知道。我想让你带我混出园去,到时候我重金酬谢。”
“呵呵,我才不在乎你的钱财。我只想知道,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追捕你?”
第2卷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雄雌 酒能醉人、也能避祸
“我在赶路途中,被歹徒劫持,卖到青楼。老鸨要我做何晏大人男宠,我刚刚偷着溜出来,可不知道怎样才能逃出去,你能帮我吗?”
阮籍不动声色地喝下一口酒,斜睨着子夜,“你怎知道我会帮你,而不是出卖你?”
子夜微微一怔,定下神来仔细打量着衣衫不整,醉意阑珊的阮籍,呵呵笑了起来,“你不过是借酒浇愁,佯作癫狂。其实你醉的是身,而不是心,你的头脑里比谁都清明。”
一道凛冽的目光凌空划过,子夜看到阮籍那双深如潭水的凤眼中,泛起微微涟漪。
阮籍撑床站起,拎着酒馕摇摇晃晃向外走去,“你去哪里?”子夜在身后低声叫道。
阮籍徐徐转过身来,深褐色的瞳眸目不转睛地望着子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与你非亲非故,凭什么为了你得罪曹爽的宠臣何晏,我、我这就去告诉何晏,你在我这里,让他把你接走,也免得过后牵扯不清。”
“你!”子夜气结,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混蛋,本以为他能帮助自己呢,却不料被他拿去出卖。子夜气鼓鼓地坐在床上,望着阮籍摇摇晃晃地向门口走去。
突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子夜索性盘腿坐在床上,咯咯地笑了起来,见阮籍回头诧异地瞟着自己,子夜拱了拱手,“多谢阮兄相助,成与不成,兄弟感激在心。”
阮籍倏然停住脚步,斜倚在门旁,双手抱怀,一边看着子夜,一边接着往嘴里灌酒,两人目光相交,电光火石间终于了解了彼此的心意,“哈哈哈~~~”阮籍放声大笑,起身向门外走去,行走间右臂一扬,须臾不离手的酒馕,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飘落在地。
子夜心中暗暗感慨,这魏晋时期真是多产风流名士,自己见过少年的嵇康,明眸皓齿俊逸若仙,没想到这位阮籍也是如此放诞不羁,只是隐约间却感到他的形骸之下,隐藏着缕缕清愁。
这位阮兄的性格实在怪异,亏得自己察言观色,觉得他不是那种趋炎附势之人,否则刚刚出口不逊,或许还真的得罪了他。只是不知道这位阮兄会想什么办法救助自己。
过了一会儿,阮籍又折返回来,一坐在床上,顺势躺倒,和衣而卧,闭上眼睛呼呼大睡起来。
子夜看了看阮籍,也不问他出去这会,事情办得怎样。只是抓起床尾的被子,替他轻轻盖上,自己也靠在床边假寐。
过了半晌,正当子夜迷迷糊糊之际,只听身旁有个声音瓮声瓮气响起,“唉!真是扰人清梦。”
子夜失笑,“喂,阮兄你好不讲理,你睡、人家也睡,你的鼾声远大与我,怎么说我扰你清梦,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睡眠质量不好。”
“哼!”阮籍翻身坐起,一张俊美无暇的面孔直抵子夜眼前,瞪起一双凤眼,阮籍露出邪肆的笑容,“你还狡辩,你的呼吸时急时缓,滞而不畅,听得人心口就像堵了一块顽石,你说,你是不是扰人清梦?”
子夜无语,这家伙还真是细致入微,“你说,我该怎样呼吸,才算正常?”
见子夜求教,阮籍坏笑着,“我教你健身吐纳,你陪我喝酒如何?”
“呸,你想得到美,我不稀罕你教我,我也不陪你喝酒。”
“哼,我这人就喜欢与人唱反调,你不学我偏要教你,你身为七尺男儿,呼吸如此浅薄,将来就是一个病夫,来来来,你像我一样坐好。”
子夜真是啼笑皆非,这个阮籍简直就是一个疯子,行为怪诞,颠三倒四,无奈不好拂了人家美意,子夜只得像阮籍一样盘膝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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