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幸啊。
这件事情告诉我千万不要乱叹气。
“原来是宁先生。”看着她笑靥如花,竟然比第一次见她时美上不少,莫非这女子是吸血蓄锐的?
跳出圈子的她若无其事地看着依然进行的杀戮,直到逆贼最后一个倒下也没有喊停的意思,一脸兴致盎然地瞄向我,“先生也看得挺有兴致的,倒是忘根忘得彻底。”
这略带鄙夷的表情让我很是不耐烦。是的,我无意牵涉其中,并不是我已认命,而是好歹学了历史,有聪明人把这里面血腥及大元寿命都研究透了白白地告诉了我,初中背一遍,高中背一遍,何必以卵击石。
还有一人尚未被杀,马后锁住的那个人满脸悲愤,透过尘土直直地射向——忽然想起来,我便问,“姑娘的名字是?”“海雅。”她毫不扭捏,除去这嗜杀的个性,她算个不错的女子。只可惜——
“海雅姑娘可否收兵了?物极必反的。”虽然我不认为她留着马后锁住的那人在看到这景象后会给她什么有效的信息,但人,来这世上走一遭都不容易的,她既然和我说上一句话,能否听我一句劝。
想不到这句话竟可以引得她哈哈大笑,“我救你一命是你确实还有用,可是,”她再次瞄向我,“你也算不上什么东西。”
我被打击到了,被严重打击到了,这内容,这语气,海雅姑娘真能伤人心。
是的,不是我不想救,要保住更多人的命只能忍气吞声,谁叫华城当地百姓是四等人口里面最下的南人呢,除了不隶属于什么人,他们在当权者眼里与奴隶没差。若是那些逆贼争的只是尊严,却失掉了性命,好不划算。(虽然很缺钱,可能不能不老以金钱计算啊,某隐很无奈)
若不是我商铺账房还有点金钱身份,估计也逃不出个死。
我也跟着笑了,不过是苦笑,“要县令大人守着座空城可好,或者说没人缴纳地租可好。”
果然把人当牲口计算价值来的有效果,海雅姑娘虽然没有尽兴,好歹是下了住手的命令。
这是怎么回事,街中央这头才住手,又有几个人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乖乖,你们喝酒误了总攻时间就别来了嘛。这下可好,海雅姑娘铁青着脸再次发出杀无赦的口号。
奇 怪{炫;书;网的是这几个人武功却高出前面的人太多,还没等海雅自己冲进去,其中一人已经解了锁扣,救出被囚之人,也不恋战,转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最后一点情节不曾发生。海雅扬着鞭子向场中士兵发着脾气,我听不懂她说的是什么,可是若再不走,恐怕我的命都保不住了,街上的人都仓皇地逃着,约莫海雅对我们的怯弱十分瞧不起,依然专注于向士兵发她的脾气。
回到家的时候脚还有点抽抽,总算是活着回来了,不知道明天那条大街会是怎样,街上的尸首会被掩埋还是怎样,四溅的血水是会变的斑驳还是怎样,这街我是有点不大敢逛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更完了,明日继续!各位看官久侯了哈!!
对于某人的大支持不言谢了!
隐飘过~~~~~
第 35 章
这些日子的徒劳无功,让我越发的泄气了,算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不赚钱了,怎么想做一个富人就这么难呢?
哎,自从那天城内剿匪以后,街上越发的冷清了,也是了,谁还敢随便上街找死啊,这年头根本就不适合开商铺做买卖!听墨翰说,那几个劫囚的人全被悬在了城楼上,而城内官兵则愈加多了起来。从商铺里抬头看外面的天,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说实在的海雅和县令真是一点医学常识没有,这街上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也就算了,还老用鞭尸拿死人出气这一套,这正好让疾病有了肆虐的土壤,看病求药的人突然就多了起来,横竖是个死,还是都去看了病。
商铺斜对门就是一家卖药的药铺,店里还有一个坐诊的大夫。因为城门的封锁,缺了药,加上店主人为人慈悲,偏偏还来个赊销,官兵们来了几次都收不到银钱,正好有了借口,说此处聚集刁民,蓄意闹事,便查封了这间药铺。
药铺查封以后,街上人又稀少起来,比前一阵子还要凄冷,整个华城陷入一片死寂之中,耀日商铺里的人也不愿出门了。见情形,陈封来找我商量,希望我给南宫业写一封信,讨个方法,或是暂缓一下,可这进不能进出不能出的情况再来个十天半个月,就算墨翰能出去报信,怕也无计可施。
信最终还是托墨翰带了出去,而我和辛欣则每天窝在房间里找些小事情做做,打发时间。
这天我和辛欣瞎扯起来,辛欣写到,“宁先生,你这个人很清淡呢。”
我咧嘴一笑,“清淡这个词用在此处可真是错了,不过辛欣,你为何这么说?”
她皱了皱眉头,比划着,“可不是吗,现在大家无外乎两种情形,要么愁得要命,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要么就是忙上忙下,希望还能争取些什么。可是,看你……”
这么说来,我还真是清淡呢。
心里面一下子就恍惚了,记得我曾经对海雅说,想要财源广进,如鱼望水,结果我现在却是缝缝补补,淡了赚钱的心;记得我曾经对南宫业说,想要知道白狸青狐的去向,可是现在,我早已不再想这两个人;至于玉敛尘呢,我拿出那只玉箫,渐渐习惯它的存在,似乎也不再把它和玉敛尘联系在一起。
从很久以前,我就变得找不到生活的重心、人生的目标,甚至对于自己所受的伤也不曾在意过多少,只要活着就好,只要还能活着,看到这万千世界,哪怕是悲伤多于快乐,哪怕是痛苦多于甜蜜,我也要看着自己青丝白发,看着世界沧海桑田!
沧海桑田!!
我被自己心里用的字眼给镇住了,一个百年后必将离世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到沧海桑田。就算我没把这种种磨难放在心里,老天爷也会将我带离尘世,我怎么可能有这种狂妄的想法。
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甚至又带些害怕,整个人发起了呆。
这两年见惯了宿命,首先回到古代,再而与楚翎的故事,李蠡从唐朝而来,辛欣父亲留下的委托。在现代我都不相信甚至于鄙视的说法,缘孽妖道等等,现在忽然之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忽然之间都是正常的,教我为什么不能想自己能够看着世界沧海桑田。
“辛欣,你信因果善恶,轮回辗转吗?”我回神,看着她已经可以挽起的发辫。
她没有立刻回答我,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她转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两人,转过来看着我,“辛欣觉得爹爹一直在佑护着我,所以才能见到宁先生您。”
是呀,若是看到那封信,恁谁也会信世间自有另一种公道在主持吧。
我也转头看着镜子里的人,“辛欣,谢谢你。”
镜子里的她有些疑惑,镜子里的我微微一笑,“让我想透了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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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的嘶鸣声划破长空,我站起身,看向窗外,是海雅。
这家伙,到底又是在干嘛,她还觉得现在华城不够乱的吗。辛欣也探出脑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这时她猛地一转头,来不及反应过来,两人的目光碰了个正着。我连忙收回了目光,还别说,好像我真的有些怕她呢,感觉她比李蠡还要危险几分。
辛欣也是怕她吧,两人忙不迭的坐了回来,心里还是忽上忽下,却听到楼下一阵喧闹,没几时就有人敲门通知来人找。这时候还有谁?
不意外,果然是海雅姑娘起了兴致,要找我这个她瞧不起的人。
心里的那些忐忑倒没有因此增加,反而因为再次面对面地提前到来而兴奋起来。我略微整整仪容,平复一下心情就下了楼去。
海雅姑娘看着我,“宁先生可会骑马?”
这个问题好不奇 怪{炫;书;网,我暗地里思前想后,得不出一个结论,却偏偏受不了那种高人一等的目光,“在下不才,骑马还是会的。”估计这语气有些抵触情绪在里头,她哽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眼睛朝屋外瞟了一眼,又想出新的花样来,“既然会骑马,你骑给我看看。”
唉,这是什么事嘛。我只得吩咐辛欣去吩咐寻匹马,还没等我话说完,海雅姑娘发话了,“不必了,就骑外头那匹马吧。”
走出门外,却看那马后又是一人拴着,不会吧,怎么翻来覆去就这么几招,还是她特别喜 欢'炫。书。网'这几招。
犹豫了一下,回头看看,海雅正盯着我,想看我作何反应。最后一咬牙,还是上了马去,打算慢慢地骑,证明我会骑就完事了。
可刚刚坐定,我确定马就挨了一鞭,随即它就开始跑了起来,虽说不快,可是——我回头看看那个人,已经整个人趴在地上,随着绳子和路面颠簸起来,反应过来,赶紧拽住了缰绳,让马儿停下来。这个海雅,自己做坏事就算了,还要拖我下水,看着地上那人憎恶的眼光,我有点愧疚。
等我下了马,海雅也走了过来,“果然是会骑马啊。”目光中多出一丝犀利,不过她还是笑着,转向了马后之人,“多学学人家耀日商铺的宁先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该死的,还嫌害我害得不够吗。“海雅姑娘,”她看向我,我也直视着她,“咱们俩来赛马赌一场,怎么样?”
“哦?”她微眯眼睛,“宁先生有这等兴致,可真难得啊。”
我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海雅姑娘何必把你们的恩怨再算上我这个异乡人一份呢,宁某向来安分守己,自然不会管你们的事情,也不希望被什么人当仇人来看,既然海雅姑娘连我这点小小要求都硬是给夺了去,这也太——”
这话里绒中带刺,两人都将目光看向了我,许是今日海雅姑娘特别好心情,终于她发话了,“那好啊,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如何?不过先生该知道有些要求是提不得的吧。”见她这般好说话,我真是喜不自禁,“那是自然,宁某识得轻重,提的要求绝不会过分的。”
她看我如此胸有成竹,也不再说什么,“从这儿,”她顺手一指,“沿那条巷子绕回到这里,谁先到谁就是赢家。”我答应了,跑到马厩里,把墨翰定给我的那匹好马牵了出来,我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啧啧,佩服一下我自己先。
弄了把草料给它吃,深深呼了一口气,看着海雅,“开始吧。”随着发令者一声口哨,两人同时挥鞭,马儿同时冲了出去。
除了前方的路,耳旁的风,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有多么畅快啊,尽情地奔跑吧,我知道街上现在一个人都没有,我不去管海雅到底在前还是在后,只有那一条路,才是我所关心的。又是一扬鞭,我看到了目的地,我纵着我的马,拼尽力气最后一次扬鞭,直直地冲过了终点。
待马好容易停了下来,我掉转马头,回到出发点,问辛欣,“谁赢了?”辛欣高兴地比划着,到底还是我赢了呀,呵呵。这几次因她而屡屡憋受的气一下子就给出了不少,不过高兴归高兴,我还是将笑意生生压下,“姑娘,承让承让。”
海雅还没开口说话,她底下的喽罗们先按捺不住,想要说上几句,我也无所谓,姑娘我现在心情好,不和你们计较这些。这时候,偏却来了一个意料意外的人物。
谁?县令,对这半路杀出的程咬金,我有点不知所措,这县令这时候出来是觉得我们这俩人闹得疯了些,还是怕我提出的要求太过分可以及时制止?不过无论怎样,我做了一揖,要求我还是要提的,快点说才妙:
“海雅姑娘是大人物,自然说过的话是有分量的,在下要求不过分,只是——”我摇手一指,错开那个马后拖着的人,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我所关心的不过就是“那间药铺可否交由在下处置?”那门上的封条已经被春风稍稍吹起,看来这封门的米糊都不够了,安静的街道里藏着一个两个的身影,会不会答应啊。
海雅看了一下县令,像是在等他发话。县令则也看到那封条欲乘风归去了,认真想了想,“这事情到时查明了,那回春堂药铺的东家是差了赋税,如果耀日商铺若要并下这药铺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原来的店主我也可以命人给放了。只是——”所以说嘛,大家都有这口头禅。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这为国者若无徭役赋税撑着,国将不国。耀日商铺说的是并下回春堂,那该少的是不会少的。”答应了就行,而且正好,我还愁着找个什么借口支这银两,说是将回春堂兼并下来,倒好向南宫业交代了。
县令见我应承的爽快,也做个痛快人,随即命人就扯了封条,然后又看着我,“明日你派人将银钱送到,顺便就可以把那许何一家给接走了。”
这县令,看来还是个明白人,知道下头的人胡闹,眼见着城内萧条,看我这个傻子主动承担责任,立马就顺着台阶把事情给解决了。我也不气,刚才骑马的高兴劲还未完全散尽,谢过县令和海雅以后,命人从内头拿出一坛酒,敬了一圈,最后将一碗递给那个缠着绳子的人,带着歉意对他说:“人人都有无奈之处,莫怪莫怪。”
县令和海雅见我如此,没说什么,那人估计也是渴了,死死地盯着碗,将它一把接了过来,咕噜咕噜地干了个尽。
好容易是送走他们了,只是海雅最后看我的那一眼,像要把我拉进一个漩涡中,让我心里还有些发毛。
作者有话要说:提笔几次,又下笔不得(哪来的笔?)
终于我说话了!!(谁理你)
孩儿们,把你们姐姐妹妹哥哥弟弟,呃,全叫来看大爷我的文章!(一掌被jj给pia飞)
残掉的隐爬回来,see啊,记得给姐姐我烧柱香啊~~~~
埋头爬过~~~~
第 36 章
回春堂解封,许何被我用钱给换了回来,县令申明事经查明,城门也放宽了门禁,难得的是连日阴沉的天也放晴了,街上的人虽然还不是很多,至少比前几日好多了。
我现在已经不大管耀日商铺的事情,既然我只是个算账的,就将除去点账以外所有大小事务全抛给了陈封,整天就泡在回春堂里。
许何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所谓牢里走一趟,不死也少半条命,我赶忙要他铺里的药童给他清洗伤口,上药包扎。看着大家忙前忙后,我也帮着清点账单,擦桌抹椅一些小活,准备重开回春堂。
墨翰下午的时候送信回来了,看到我不在耀日商铺主持,却在回春堂里干的热火朝天,并不觉得怎么稀奇,只是说:“庄主说了,一切你随性就好。”脸上有些疲倦,见我看着他,只是抹了把脸,将南宫业写的信交给我,然后转身要走。
辛欣从外头进来,见到墨翰,脸上立刻现出开心的笑,比划着想要说些什么。还别说辛欣的表达能力还真强,除我之外,墨翰也能看的懂,也不管我,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就径直走出去了。
事情太多,这满城的病人又多,所以必须赶在明天之前准备好所有的东西,以确保准时重新营业。事情不算多,只是我初次经手,加上要和许何商量一些事情,等到万事皆备,月已爬上柳梢。
农历四月已经是初夏,微风拂过,被这充实的日子填满的快乐荡醉了心,我蹭蹭袋子,内有一封信,一把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