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懒看他一眼,晴天说道:“少庄主前来,定是要告诉本公子可以去拜见老夫人了?”
“天玑公子,我既答应各位,定会办到。但,想必公子是知道我苗家老夫人之规定的,后日乃我向老夫人请安之日,就请各位和我一起吧,我会向老夫人说明你们想见老夫人的意思,但至于老夫人会不会见你们,那就不好说了。”苗其说出自己苦想两日的办法,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带他们去见奶奶,但至于奶奶见不见他们,那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苗老夫人的规定,本公子自是知道的。那就先多谢少庄主了!”
“不敢。天气渐热,若公子住得不舒适,请尽管言明!”
“少庄主客气了,本公子住的很舒服,有劳费心了!”
“公子住得舒适那就好,在下就先告退了!”
“那就送了,少庄主走好!”
苗其走后,晴天靠进杨卫怀里,吃下一口水果,懒懒地说:“那样说话,真费劲啊!”
“你啊!”杨卫宠溺一笑,“可以不必如此的!”
“嘿嘿,我这还不是为了小懒嘛!还吃!”张开小嘴。
往张开的小嘴里放了一块,杨卫说道:“晴天,苗老夫人不见外人之事可是世人皆知的,你就那么确信她会见你吗?”
“嘿嘿,也不是太确定啦,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嘿嘿!”咽下水果后,晴天说道。
“见过老夫人之后,作何打算?”又放了块在她嘴里,杨卫问。
“那个,当然要看小懒自己的意思啦!对了,小云他们怎么还不来找咱们啊?”跳跃性地问了另一个问题。
“应该快了,放心,他们不会出事的。”杨卫已经很习惯她这种发散思维了。
“嘿嘿,我也觉得是,给,你也吃一块。”
“晴天吃就好了。”
……
门外的苗儿听到小姐和杨大哥的话,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早就应该想到小姐到御茶庄来事为了她,早就该想到啊,小姐……
****
回到云雾间,苗其终于想到了那双眼睛在何处见过,当即冷汗涔涔,唤过一名下人,道:“速去请夫人前来云雾间,说我有要事相商!快去!”
“是!”
苗夫人柳淡云,一走进云雾间就看到苗其一副坐立不安、惊慌失措的样子,问道:“其儿,发生何事了,让你惊慌成这个样子!”
“娘,我只问你,十一年前,那小贱人真的死了吗?”苗其问此话时,眼里闪现着一阵阵的惊恐。
柳淡云被吓了一跳,忙说:“好端端的,怎地问起这个问题?”
“你只管告诉我她死了还是没有死?”他开始有些着急,若是那个小贱人没有死,那自己岂不是完了,所有即将到手的一切就会全没了。
“你告诉娘,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看儿子的样子,柳淡云也慌了起来,忙问道。
“娘!你先告诉我她到底死了没有?”
“死了,真死了!当年是我亲手把她给扔了的!”柳淡云回忆起那一幕,忙闭上眼睛,她好像看到那双黑亮的眼睛在怒瞪着她!
“若那小贱人还活着,现在差不多十四岁了吧?”那孩子看起来最多十一二岁,而且还是个男孩,况且眼睛长得相像的人多得是,看来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其儿,别吓娘,快告诉娘是怎么回事儿?”看着儿子忽然变得平静的神情,柳淡云心中更慌了。
“呵呵,没事儿,娘!你先回去吧,别忘了后日要给奶奶请安!”
“其儿……”柳淡云想说什么,但看到苗其有些不耐的神色,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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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五日,是七月份苗家全体人员向苗老夫人请安的第二个请安日。
风和日丽的,是个好天儿。
晴天、杨卫、苗儿、雨、电五人跟着苗其来到了御茶庄的主院儿,主院儿的名字叫做“茶”,是御茶庄历代庄主未去世之前居住之所。
主院儿门前已聚集众多等着给老夫人请安的苗家人,他们对苗其带几个陌生人来到主院儿似乎并不好奇,最多只是看了一眼,又马上转过眼去。
柳淡云无意间看到苗儿时,目光正撞上她正好奇地四处看着的明亮双眼,心里一惊:这男孩的眼睛?再想仔细确认时,却见他已经转过身去和他身边那个身材矮小的年轻男子说着什么,想起前日其儿问的问题,不由感到惊悚起来,难道?
“夫人,夫人!”丫鬟小燕轻叫走神的柳淡云。
柳淡云忙正了正神色,由小燕搀着向苗其走去,问道:“其儿,这几位是?”问得是苗其,眼睛却仿佛不经意间扫向苗儿。
苗儿敏感地刚觉到柳淡云的目光,不自在地往晴天身后躲了躲,晴天以为是人多她害怕了,握了握她的小手,示意她自己就在她身边,不用紧张。
杨卫与雨、电都发现了柳淡云那似有若无又含着惊讶、仿佛还带几分惊恐的目光,看样子,这里有人是认识苗儿的!
“娘,这几位是天玑公子及他的朋友,天玑公子,这是……”苗其还未介绍完,周围一下静了下来,便赶紧住了口,恭敬地站好!
只听“吱呀”一声,主屋的门开了,里面走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一身胜雪的白衣,面上佩一袭白纱,一双含情美目却似寒霜般冷冽,给人一种不可侵犯之感,“老夫人有言:今日免安!请贵客入内一叙!”
此言一出,在场的苗家人全都震惊无比,已有十年未见外客的老夫人主动提出要和“贵客”一叙,但,片刻之后,仍齐声恭敬言道:“遵老夫人言!”皆是复杂地看了看苗其和晴天几人,陆续离开主院儿。
贵客指的是谁,大家都心知肚明,这院儿里除了苗家人就只有晴天几人,很明显,苗家人是不能称为“贵客”的。
白衣姑娘翩然走至晴天跟前,略施一礼道:“几位贵客,请!”
“那有劳这位美,恩,姑娘了!”晴天笑眯眯地说道,差点又犯老毛病张口就来“美人姐姐”了,本想着或许苗其引见之后老夫人她才会见他们,没想到还没说呢,就直接让人来请了,心里还有有那么一点点吃惊的。
晴天几人在白衣姑娘的带领下进入主屋后,整个主院儿就只剩下柳淡云和苗其母子,柳淡云面色惨白,紧紧抓着苗其的手,颤声道:“其儿,娘有不好的感觉,怎么办?”
苗其的脸色不比柳淡云好到哪儿去,搀扶住她,强自镇定着:“娘,莫慌!到云雾间再说吧!”
本想着既是老夫人住的地方一定会是老气横秋的布置,晴天没想到这里竟是简单而温馨的,边喝着茶水边打量着房间的摆设:
房内四处都挂着淡粉色的纱帘,靠墙的一侧摆着一排古木书柜,上面整齐摆放着一本本书籍,暖暖的阳光,从朱红的雕花木窗中透进来,零碎地洒落在地上及能照到的角落里,临窗处有一架支起的古琴,纱帘随着风轻轻拂过琴弦,两鼎香炉升起阵阵袅袅的轻烟,弥漫着整个房间。
“公子,老夫人请您一人过去,请随我来!”先前的白衣姑娘。
“晴天。”“老大/老大。”“公子。”杨卫几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
“嘿嘿,放心好啦,老夫人绝无恶意的啊,等我回来哦!”说着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随白衣姑娘进入里间。
里间应该是老夫人的卧室,摆设异常简单,一张大床,两个柜子,一张桌子,几张椅子,桌子上笔墨纸砚,桌子旁有一个大花瓶,里面却什么也没有,墙上挂着一幅有些烟雨蒙蒙境界的水墨画,这也忒简陋了吧,对苗老夫人这样有名声、有地位的人来说,住这样的地方,有点太不可置信了啊。
“你是在想以老身这样的身份、地位何以住如此简陋的房间,是吗?”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
晴天忙回头,咋舌道:“你,你是老夫人?”太年轻了吧,看上去最多三十多岁,四十岁不到,比那个被苗其叫娘的“女人”还要年轻啊!还有那身材,怎么看也和“老”字联系不上啊。
“正是老身!”苗盈雪盈盈一笑,对这种惊讶,她已习惯,别说第一次见她的人会惊讶,就连身边这几个伺候自己许多年的丫头,还时不时地惊讶下呢。
“咳,听说老夫人不见外客,今日为何会见我,呃,本公子呢?”晴天开始装腔作势。
苗盈雪笑道:“公子?老身是该叫你小姐还是该叫你夫人呢?若老身猜的不错,你应是异世来人吧?”
“你,你怎么知道的?”晴天诧异地张大嘴巴,这老夫人?
“不必惊讶,请看!”苗盈雪把一本有些发黄的册子打开递到晴天手上。
晴天看向那打开的册子,眼睛睁得更大了,嘴巴张得更开了,原来,册子左面写着“异世来女,携御茶庄第七十九代庄主苗清如从东而来,于云恒帝三十七年七月十五日巳时初刻,拜见御茶庄第七十八代庄主苗盈雪!”,册子右面画着一个女子的画像,画上那浅笑的女子正是自己!
不可思议地咽咽口水,晴天有些结巴:“这,这……”
“这是先祖留下的,只每代御茶庄庄主才能有幸得见!”
“好,好神奇啊!”虽说连穿越那种玄乎的事儿都经历过了,但晴天的小心肝还是一惊一惊的。
“有三个月了吧,别站着了,快请坐!”
“呃?好。”晴天疑惑地看了眼苗盈雪,虽说自己肚子有点显了吧,可穿男装是看不出来的啊,这老夫人眼睛真毒啊!
“老身是过来人了!听老身讲段故事,可好?”看似是询问晴天的意思,但不待晴天回答,苗盈雪便径自讲了起来:
“苗家的御茶庄之所以历代庄主均为女子,正是因为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苗家是个被诅咒的家族!本家第一代族长,即御茶庄第一代庄主,其实是男子,苗家所受之诅咒也是因他而起。
年轻时候的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许多姑娘为他倾尽芳心,他来者不拒,惹下一身风流债。但有一天,他忽然变了,变得不再风流,反而专一起来,原来,他偶尔救得一美若天仙的姑娘紫云。他被紫云深深吸引了,向她求亲!紫云知道他以往的风流往事,本欲拒绝的心,却被他的改变与坚持所感动,最终嫁给了他!成亲之后,两人确实过了一段时间美美满满的生活,但,好景不长,他又故态重发,风流复燃,甚至在紫云身怀六甲之时娶进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完全把‘今生只娶你一人’的誓言抛至脑后,紫云生产之时,他也只是携新纳之妾过来看了一眼,便离开了。紫云心灰意冷,但想到守着儿子或许日子会好过一些,谁承想,不足周岁的儿子竟被人毒死了,她抱着儿子的尸体,找到丈夫理论,让他主持公道,结果他竟冷漠地说:‘死了就死了,反正爱妾已有身孕,我也不差这一个儿子!’紫云本就心灰意冷的心瞬间碎成了片,安葬好儿子那小小尸体之后,她杀了丈夫那怀孕的爱妾,因为给她儿子下毒的人正是那爱妾。杀了人的紫云跌跌撞撞来到祠堂,七窍流血的她吓坏了正在祭祀的所有人,她冰冷地对丈夫说:‘你的爱妾杀我儿子,我杀了她!’看他不语,又接着说:‘我就不该相信你,相信你所谓的爱,先前我的爱就算是偿还你的救命之恩,但,今日,我,紫云,以血祭诅咒你苗家。’顿了下,笑着看向唯一一个关切看着她的小姑子,哈哈大笑起来,‘我,紫云,诅咒你苗家从此以后只能女子当家,若男子当家,必活不过二十!’,说完,整个人竟渐渐化为灰尘,烟消云散了。小姑子跪在地上,痛哭起来,她知道紫云的诅咒其实是:‘我,紫云,以血祭诅咒你苗家断子绝孙!’,紫云只是感念自己对她的一点好,放过了整个苗家。
本家之人并不信这个邪,并未将紫云的话放在心上,结果继任庄主之人没一个能活过二十岁,直到第五代庄主又蹊跷离世,本家之人这才慌了,经查才发现,那紫云竟是巫蛊族的圣女,所下之血祭之咒,无人能破。这才定下本家家规:历代御茶庄均由苗家之女继承,历代族长定听命于御茶庄庄主!此后,御茶庄乃至整个苗家则开始由女子掌权,而掌权女子则必须是由本家之男生下的,掌权女子所生子女不论男女都不得继承御茶庄!
这也是老身至今未把御茶庄完全交给苗其的原因,苗其乃是老身侄儿的儿子。老身的哥哥这一生就只有侄儿这一子,而侄媳生下苗其后便一直未孕,直到十四年前,侄儿带回一个与他两情相悦的女子,那女子已有身孕,十月怀胎,产下一女,老身大喜,直叹御茶庄终于有了继承人。孩子生下来时,山清如洗,树翠欲流,取名为‘清如’。也怪老身当年疏忽,孩子两岁之时,竟失踪了,多方查找却无任何线索,侄儿与孩子母亲一时受不了打击,相继服毒自杀!
但,老身坚信孩子命大,仍暗中派人继续寻找清如。从那时起,老身便不再见外客,直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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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苗儿认祖归宗
苗盈雪讲完后,静静看着思考状的晴天,没有说话。
良久,晴天喃喃问道:“老夫人,那孩子是叫清如吗?”这是小懒的名字吗?
“是,叫苗清如,若老身没有看错的话,你身边的那孩子便是清如,她的眼睛与她母亲一模一样!”
“老夫人,那她就是御茶庄第七十九代庄主吗?”
苗盈雪点点头,说道:“是的!”
晴天沉默了,她仿佛看到一副特别重的担子压在了苗儿身上,把瘦弱的她压的无法呼吸,原本只是想帮她找到家,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责任在等着她!
“当庄主很累的吧?”晴天忽然有些心疼。
“可这是她的责任,命里注定、无法推脱的责任!”当年的自己刚开始也是万般不愿意从姑姑手中接过庄主的位子,可是,为了整个苗家,没有办法。
“老夫人。”晴天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苗盈雪。
“孩子,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一切交与老身来办!”
“可,还是要尊重苗儿的意思,虽然你们苗家的责任很重要,但,如果不是她自愿的,你不能强迫她!要不然,我会不客气的!”
“好,说话够直接!你这性子倒蛮合老身的喜欢,我能和她谈一谈吗?”
“嗯。老夫人,我想提最后一个要求,要是她答应留下来,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她啊,受了很多苦啊!”晴天想到有次跟苗儿一起泡澡时,她的身上竟有许多伤痕,虽然伤痕已不太明显,但仍有触目惊心的感觉,想着想着,眼眶不由红了。
苗盈雪轻轻握住晴天的双手,叹口气,说道:“放心!”这孩子,清如能遇到她真的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晴天走到外间,每个人都看着她,她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苗儿说:“小懒啊,进去吧,老夫人想见见你,她可能要对你说一些话,当然,一切都看你的意思啦哈!快去吧!”
苗儿虽然不解小姐说这句话的意思,但还是跟着白衣姑娘进去了。
“晴天,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不好?”杨卫赶紧扶住她,让她坐下。
“我没关系啦,小雨,不用号脉啦,真没事!你们说,我的决定,是不是错了?”有些责任真的是命中注定的吗?
“老夫人是不是对你说什么了?”握住她的小手,杨卫轻声问道。
雨和电也都看着她。
“小懒她,就是御茶庄的下任庄主!”晴天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杨卫深深地看着她,握着的手紧了紧,也不说话了,雨和电也互视一眼,没有言语。
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