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暗自腹诽道:如此迅猛的速度……这难道就是王府丫头与聂府丫头之间的区别么?
片刻之后,红衣去而复返,又为沈碧寒送来了一杯与之前几乎一摸一样的茶。
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越王妃道:“在本宫这里,白掌柜只需坐着就好,其他的事情全都交给丫头们去 做便是!继续喝茶吧……”
“呃……”看着眼前的一杯新茶,沈碧寒心中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以前第一次见到越王妃的时候,越王妃在看到她的时候眼中的怨怼绝对不是她看错了。
适才再见到越王妃的时候,沈碧寒觉得她的眼神格外和蔼。初时的时候沈碧寒以为她也许那一日心情 不好,这越王妃本就是个外冷内热之人,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来看,越王妃对她如此突然的温柔,绝 对是不正常的。
“白掌柜在想些什么呢?”将手中的茶杯端起之后喝了一口茶,越王妃对沈碧寒笑着问道。
“没什么……”摇了摇头,沈碧寒对越王妃道:“最近一段时日因为出阁的事情,商号的事情荒废许 久了,民妇只是在想一些商号的事情,嗯……”微微思量片刻,沈碧寒道:“若是王妃没什么要事, 民妇还想着要去商号一趟呢。”
管她越王妃为何如此,沈碧寒觉得离她远些总是没错的。
“这事儿弄的……”对沈碧寒又是一笑,越王妃道:“合着白掌柜到了本宫这里连杯像样儿的茶都没 喝上……这样吧,你若是要走,先将面前的这杯茶仔细的喝完了再走。”
“呃?”沈碧寒一脸茫然!
这越王妃莫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不成,为何总是嚷嚷着要她喝茶?心想自己与越王妃素来无怨无仇的 ,沈碧寒爽快的点了点头,笑道:“民妇就依王妃的意思,喝了茶再走便是。”
说话间,沈碧寒将茶杯上的盖子拿起,低眉敛目的压着茶杯里的茶叶,她将茶就到嘴边便要喝下去… …“这茶不能喝!”在沈碧寒的嘴唇刚刚挨到茶杯的边缘之际,一只大手夹杂着劲风袭来,将沈碧寒近 在嘴边的茶杯直接拍落在地。
啪啦一声!
茶杯落在地面上碎的四分五裂,杯中的茶水更是在地板上溅起了朵朵水花。
从震惊中回神,沈碧寒抬眼看着打落自己茶杯的伟岸男子,不禁惊讶的捂着嘴巴:“王……王爷!”
此人不是别人,赫然便是越王府的主人,当今皇上的亲弟弟——越王爷!
“嗤嗤……嗤嗤……”
在沈碧寒怔愣之际,紧紧过了大约有两分钟的时间,没有了地毯,直接洒落在地毯上的茶水居然将光 洁的地板之上灼出了道道凹痕……
第一六九章 谁比谁狠毒?
这茶有毒!
双眼怔怔的望着地面上的道道凹痕,沈碧寒心跳蓦然加快。
难怪她觉得越王妃今日如此怪异,原来她表面上一脸慈爱的模样,是为了诱骗她将这茶喝下去。想到 上一杯茶自己轻抿了两口,沈碧寒便觉得不寒而栗。
“这是怎么回事儿?”张了张嘴,沈碧寒面色铁青的看了眼一身风尘仆仆的越王爷,最后将视线停驻 在了越王妃的身上。
她适才的时候还想着她们无怨无仇,越王妃不会对她如何。没想到这个想法还在心中打转,残酷的事 实便将一切假象都戳破了。
没有回答沈碧寒的问题,越王爷买你色深沉的转身看着依然端坐在主位上的越王妃,而后忧心一叹: “娟容啊!你怎的会如此狠毒?”
没有一丝做坏事被人抓住的负罪感,越王妃一脸无所谓的从主位上站起身来,对越王爷冷冰冰的道: “我的狠毒,若是与王爷你相比,谁更胜几分?”
身子一震,越王爷面色极为阴郁的注视着越王妃。
因越王妃的一句谁比谁更为狠毒,整个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气氛变得异常紧张,越王爷与越王妃四 目相对,似是有火光在他们之间来回穿梭。
“有人能告与我这个当事人知道……”终是开口打断了越王爷夫妻之间的冷寂,沈碧寒问道:“这茶 到底是什么回事?”
他们这是在比谁比谁狠毒么?不过在那之前,是不是应该十分人道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掌柜不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么?”语气冷冷的,越王妃蹙眉道:“这茶里有毒,而且还是世上无人 能接,无药能医的幽潭香。”
心中一紧,沈碧寒握了握宽袖里的纤手。
“你居然对她下了如此狠毒的毒药?”双眼因为暴怒而险些凸出,越王爷上前一步,扬手对着越王妃 就是一巴掌。
越王爷这一巴掌所用之力很大,大到几乎将越王妃整个人都给抽的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趴在桌子上。
抬头不怒反笑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越王妃的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为什么只是打我?王爷你为何不直 接杀了我?”
心中似是忍着剧烈的挣扎,越王爷不理会自己妻子趴在桌子上的疯狂咆哮,转身看向沈碧寒,问道: “依本王所见,白掌柜适才应该还没喝到那杯茶吧?”
“适才王妃不是说了么?那毒是无人能解、无药能医的幽潭香……”直直的注视着越王爷,沈碧寒心 鼓如雷。
看了一眼一边儿不怀好意对自己冷笑的越王妃,沈碧寒却终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幸中的万幸,民 妇没能得尝这幽潭香是何等的滋味。”
那毒药既然无药能解、无人能医,就算她此刻与越王爷说她喝了两口,那也是白说的。与其明明知道 自己的身子不能医治,还让聂沧洛他们为自己担忧。沈碧寒决定自己独自一人将一切扛下来就好。
“那就好……”如释重负的一叹,越王爷对一边的红衣怒斥了几句,而后吩咐他将越王妃带走。自己 则是亲自送沈碧寒离开王府。
带着望春与越王爷行走在越王府长长的走廊之中,未曾感觉到自己身上一丝的不适之感,沈碧寒对身 边的越王爷含笑问道:“王妃适才所用的毒药若是人服用了,是不是立即就会毒发?”
对沈碧寒叹息一笑,越王爷道:“幽潭香是西域而来的一种毒药,这种毒药若是被人服用了,倒不会 立即毒发……”深深的又是一叹,越王爷接着道:“虽然不会立即毒发,不过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
听了越王爷的话,沈碧寒心中隐隐发沉,嘴角动了动,苦笑溢于嘴角。见越王爷在注视着自己,她微 微一笑,问道:“恕民妇冒昧一问,王妃为何要与民妇下毒?”
停下脚步,越王爷看着沈碧寒沉吟片刻,半响儿回道:“白掌柜可知本王这是刚刚从关外回到金陵? ”
在沈碧寒与聂沧洛成亲之后,越王爷便快马加鞭的出金陵前往关外去调查沈家满门被杀的真相。事情 调查完后,他方返回金陵,没想到适才刚一入府他便听闻他的妻子请了沈碧寒过来喝茶。
他想的没错,一切就那样发生了,他的妻子当真对沈碧寒用上了毒药。
不过在他看来不幸中的万幸,沈碧寒并没有喝下那杯茶。
沈碧寒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千里迢迢去关外作甚?”
关于越王爷出关这件事儿,她是知道的。
“本王只是去调查一些事情而已。”有些逾越的伸手拍了拍沈碧寒的肩膀,越王爷道:“至于调查什 么,暂时还不能与你说明。不过很快应该便会有一个结果了。”
这个很快要多久?会不会久到我毒发身亡的时候?对于幽潭香我可不是一口未尝啊!
定定的多看了越王爷两眼,沈碧寒心中暗暗的问了一句,而后便对越王爷告辞了。
出了越王府的大门,沈碧寒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与望春一起登上会你聂府的马车,她神情怔愣 的看着空无一物的车窗外,却久久未发一语。
“少奶奶!”轻唤了沈碧寒一声,望春问道:“您与越王妃照面儿的时候有什么不悦之处么?”
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沈碧寒对望春撇了撇嘴,而后淡淡一笑:“莫要多心,越王妃与我一切都好。 ”
在一切都不确定之前,她还不想表现出什么。
马车回到聂府之后,沈碧寒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命望春回轩园将翠竹唤来。看着望春一脸踌躇不前 的样子,沈碧寒对她投以安心的一笑,而后淡淡的道:“你主子我这会儿子要回白家,翠竹对白家的 事务比较熟稔,因此我才会要她跟着。”
“奴婢省的了。”
知道沈碧寒的意思之后,望春便再无意思犹豫的进府去唤翠竹了。
大约过了两刻钟的时候翠竹出了聂府,登上马车之后,她先对沈碧寒一笑,而后在沈碧寒身侧规矩的 坐定:“主子,我们要回白府么?”
适才望春是这么跟她说的。
看着翠竹有几分兴奋的表情,沈碧寒神情严肃的道:“不回白府,我们要去寻神医莫往生,需要你与 车夫指路。”
神情微微一怔,翠竹一脸的诧异之色,“璇姑娘的身子不是大好了么?主子您这会儿子去找莫大夫所 为何事?”
侧面送给翠竹一个大大的白眼,沈碧寒冷道:“莫要那般多事,赶紧将路告与外面的车夫知道。”
“呃……是!”怔怔的点了点头,翠竹重新打开车门,对外面的车夫将明去处。
她还是第一次见沈碧寒露出如此模样呢。
离了聂府之后,马车顺着金陵城的大街一路向北出了北门,大约又在官道上行驶了三刻钟的时候,车 夫将车停在了一家农舍前。
打开车门从马车上下来,沈碧寒仔细打量着周围一片荒芜的环境,不禁轻轻叹道:“果然什么人住什 么地儿,莫大夫也就适合这种住处。”
“主子您随奴婢过来便是,莫大夫平日里除了在不远处的地方钓钓鱼,便在这农舍里研读医书。”一 边儿说着话,翠竹一边儿引着沈碧寒向着农舍而去。
“莫大夫……”
农舍门前并未挂锁,翠竹兀自推开栅栏门,对茅草屋里轻唤了一声。
“翠竹丫头,你就不能让我消停几日么?”在翠竹唤他的时候便晓得是谁了,一边儿推开房门向外走 ,莫往生一边儿嘟囔着。
当然,他口中所有的话,在看到院子里站着的沈碧寒时,悉数被吞回到了肚子里。
“今儿刮什么风了,白掌柜怎会突然来寒舍?”剑眉微皱,莫往生上前几步来到沈碧寒身前。
“外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冷,屋里是不是应该更暖和一些?”将双手胡乱搓了搓去了去寒,沈碧寒先莫 往生一步向着茅草屋走去。
拧起的眉头一直未曾舒展过,莫往生看了翠竹一眼,而后与之一起后随沈碧寒一步入茅草屋中。
莫往生所住的茅草屋中,家具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书架,若 说还有其他的,恐怕也就剩下药草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一脸随意的坐在屋里唯一两把椅子的其中一把上,沈碧寒手心向上将手腕放在 桌子上。
“什么意思?”故意的看着沈碧寒等着把脉的手,莫往生坐到了另外一把椅子上询问道。
记得他第一次为沈碧寒医治的时候,她还曾经踹过自己一脚。因为她那一脚。和她毫不客气的言辞, 他对她并无好感,去也没什么反感。
他帮她只因为她是某人可以为之去死的那个人,仅此而已。
看了莫往生一眼,又对着自己的手腕挑了挑眉,沈碧寒道:“什么意思你把过脉之后不就清楚了?”
“白掌柜这是闲的没事儿在消遣我么?”将手以把脉姿势放在沈碧寒的手腕上,莫往生道:“聂府之 中有的是大夫,你身上的小病儿小灾儿的……嗯?”
说道一半的话攸然而止,心中熟思脉象,莫往生刚舒展开不久的眉头再次皱起。
凝视着莫往生神情顿变的模样,沈碧寒无奈的一叹:“怎么样?”我身上的病聂府的大夫该是治不了 的吧……莫神医?
“你是否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轻轻的挪开为沈碧寒把脉的手,莫往生的神情变幻莫测。
第一七零章 两载之期
自打听到越王妃所说幽潭香之毒无人能解、无药可医,沈碧寒便为自己先前轻抿的那两口茶而揪心 。现在莫往生如此一问,她的心便开始慢慢下沉。幽幽一笑,她摇头轻叹道:“不该吃的东西倒是没 有,不过却喝了不能喝的茶。”
无人能解的毒果然不是一般之毒,她紧紧轻抿两口都能让为之把脉的神医莫往生变了脸色,看来她心 中所有的侥幸都无用了。
面色要多凝重便有多凝重,莫往生探问道:“这下毒之人与白掌柜有何深仇大恨么?”
沈碧寒苦笑道:“该是有的吧,若是没有谁会平白无故的对人用毒?”沈碧寒苦笑的所在是因为她自 己都不知自己与越王妃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越王妃很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3uww)怪,越王爷也很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3uww)怪,他们夫妻之间和她到底有什么牵连呢?何以越王妃定要毒死她?疑 问一个接着一个,与她身上的毒一样,她一个都解不开。
眉头皱起,莫往生靠坐在椅背上,无力低叹道:“白掌柜可知此毒无解?”
沈碧寒点了点头,依然一脸苦笑的道:“下毒之人与我说,此毒名为幽潭香,无人能解,也无人能医 。”
莫往生听了沈碧寒的话后,也是无奈的一叹。
侧头睨了眼身边一脸瞠目结舌的翠竹,他复对沈碧寒苦笑道:“白掌柜这会儿子来找我,莫不是以为 莫某可以解了此毒?”
仍然是一脸的平静之色,沈碧寒语气轻飘:“本来的时候,我还想问问莫大夫此毒能不能解来着,不 过现下看了莫大夫的神情,即便我不问,大约也晓得了会是什么结果。
莫往生的神情十分凝重,单从这份凝重来看,沈碧寒便不难推断出他对幽潭香之毒也该是没有根治之 法的。”
暗暗颔首,对沈碧寒平静的神色微感诧异,莫往生叹道:“幽潭香之毒乃是西域奇毒,其中最主要的 毒药成分便是孔雀胆,不过它并不似孔雀胆一般食后即毒发,而是会在人体内停留一段时日,而后再 慢慢的将人体蚕食殆尽。”
“莫大夫……”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翠竹满脸的焦急之色,急急的道:“您不是神医么?一定可以为 我们主子解毒的,您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翠竹姑娘这是做什么?”翠竹一跪,莫往生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他弯身对着翠竹摆了摆手,示意 她起身。而后对身边的沈碧寒道:“白掌柜身上所中之毒好在毒量不大,那毒发的时日也该不会太早 。眼下且先找些资料,继而再仔细与你想想办法。”
脸上的表情格外平静,沈碧寒心中所想的并不是自己身上的毒该如何去解,而是在思索着接下来该怎 么做。
当初沈家为何会被灭门,而楚后与沈家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她还没弄清楚。眼下聂家、沈家和白家三 家的商业资金还未曾完成合拢,楚后那边还好好的端坐在后位上。加上聂府之中欲要置聂惜璇于死地 的真凶还未曾揪出来,府内形式又不稳……在她死之前还有太多太多的事情要做,这个时候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
“依着莫大夫所见,我还能再活多久?”放下自己心中的思绪,笑眯眯的看着莫往生,沈碧寒目光灼 灼的问道。
明知自己身中剧毒却不丝毫不惊,眼前的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面色有些复杂的看着沈碧寒,莫往生微微思量片刻,后有些不确定的道:“为今若是不做任何努力, 白掌柜大约只有两载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