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轻轻的应一声。言小依起身，看着自己的月白蝶纹束衣，心里还是小小的惊叹了会，古代的服装真的很好看。而且，料子很光滑，穿起来很舒服，真不知道这些丝料是哪里来的。古代就有这么高的技术了吗？
摇摇头，不得其解。言小依提提长裙前摆小心的步过阶梯。话说，这台阶曾经绊倒她好多回了。有次丢脸的在韩夫子面前摔的，膝盖受伤，疼的要命，哪知那老先生不是第一时间帮她看伤口，而是转身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见翠儿领着大夫来。
也许在古代，就这点不好吧，太封建。言小依甚至觉得自己像被圈养起来的宠物，只要好好听话就会有的吃有的住。
看着眼前叫不出名字的三菜一汤，言小依瘪瘪嘴，委屈道：“翠儿，今天还不可以吃肉啊。天天吃素，很没营养诶。”
“营养？”瞪大眼，翠儿又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早就习惯了一心姑娘小嘴里蹦出些个陌生词汇，也见怪不怪了。
“哎呀，就是啊，你看我是不是瘦了？是不是面无血色面黄肌瘦？是不是四肢无力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这些都是因为没有吃肉的关系呐。”言小依很无辜也很理所当然的将‘营养’一词解释的乱七八糟。
“啊？原来没有吃肉这么严重？翠儿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像是刘姥姥逛大观园，每每这个时候，翠儿就新奇的不得了。
“对啊对啊。”忙忙点头，头上的青黛螺金步摇轻微震动。衬着烛光，闪闪发亮。投射影子，细细长长的，一晃一晃的，竟是好看极了。
“可是……”小丫头翠儿恭敬的端着盘子，疑惑的皱皱眉头。
“可是什么？”言小依小姑娘摆出一副大人样子，叉腰挑眉问到。
“可是……翠儿并没有见姑娘有哪里消瘦的地方啊，而且，姑娘们不都喜欢自己清减些吗？”水灵灵的大眼显得比很久没有吃肉的言小依还要无辜很多。
其实，言小依也不是非要吃肉不可。只是自己在现代吃的肉一般都是熟食品，而来这的第三天吃了一小碟五花肉，发现好吃得不得了。害她时时刻刻盼着用膳呢，谁知道到了晚上就换成了三菜一汤，而且才还都是素菜，美曰其名‘养身’，‘养心’。没有一件事情比把刚被吊起胃口的人生生打压住还要残忍。
而可怜的言小依就这样被残忍的虐了三天。
距上次吃肉，已经三天了呐。三天就有九餐啊啊啊啊啊。
“算了。”任命般的叹口气，小脑袋埋头，筷子准而快，她深刻知道，自己吃不完就会被倒。像自己这样节约粮食的孩子不多见了的，嗯，不多见。
“姑娘如果没有其他什么疑惑，那翠儿就先退下了。”看到对方允许的点点头，翠儿弯弯嘴角，转身离开。
别人都是埋头苦干，而轮到言小依这儿就是埋头苦吃了。小身板儿看着就小，趁着这身板还没有例假那恼人的玩意儿，多蹦跶几天。
“公元前202年，楚汉双方已进行了长达数年的战争，由于西楚霸王优柔寡断，几次错失消灭刘邦的良机。而刘邦却几次从几乎全军覆没中死里逃生。重整旗鼓。到了垓下决战时，刘邦三拾万大军包围了项羽十万之众。深夜，张良吹箫，兵士唱楚歌，更添加了楚军走投无路之感。迫使项羽帅八百骑兵连夜突围。而汉军以其七倍之人追击。最后展开决斗。”老师傅一摸胡子，讲课。
言小依低头摆弄琵琶弦，很是新鲜，听到这儿，疑惑的抬头问到：“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项羽等人不敌，于乌江自刎。而汉军取得了胜利。不过，这些不关你这小丫头的事了，来来来，为师接着给你说《十面埋伏》琵琶曲。”阳光下，老先生一身白色儒装。显得有些脱离世俗。
“诶，师傅。您之前不是说了《十面埋伏》是琵琶曲中最为难练和学习的吗？现在您怎么一上来就给一心说这个？”言小依微微有些不满，自己在古代好歹身份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好不好，怎么可以当做一个成年人。
“呵呵，一心，凡事讲究的都是天赋，不然，再多努力也是枉然，终会败于时间之下的。”老人笑眯眯着眼睛，神秘莫测。看是看透了所有只是不与说明，又像是什么都不用知道，顺其自然便是真相，便是佛理。
“哦。”假装明白的言小依点点小脑袋，怀抱着琵琶，认真的听老夫子的讲学。
六、花开有季
“古人云，落棋不悔真君子，你怎么……”胡子一翘一翘的，韩夫子气呼呼的看着棋势突转，对方显然已经反败而胜。
“嘿嘿，师傅啊，一心可不是什么君子哦，一心可是女子，小女子。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得瑟的拽着为数不多的古文，李一心（以下就称言小依为李一心）弯着眉眼，看着最近一直在折磨自己脑细胞的老夫子吃瘪，就乐。
“你！你这丫头别得意，会这么一点儿鸡毛蒜皮，就想来老夫这里显摆。”老夫子起身，一副在赌气的样子。
“嘻嘻，老夫子，别气嘛，别气嘛，我错了还不行嘛。”起身，提起裙摆，来到老人身边，然后拽住对方的衣袖，摇摇。撒娇，嗯，年岁得当，心思得当，动作得当。效果就是好。
只见老人眉头一挑：“真知错？”
“嗯嗯。”如小鸡琢米般，李一心忙忙点头。头里暗暗无奈，真难哄，什么落子不悔啊，我只是在那位置停久了一些，落都没落呢，我放不放那儿都可以啊。真是，古人规矩多如牛毛呐。
“那你告诉为师，棋艺出自何人 ？＇…87book＇”表情一换，老人背对着阳光，面向女孩子。满是皱眉的脸微微一笑，让李一心莫名的生出一些很慈祥很温暖的感觉。
“是爷爷教我的。”嘴一快，心神一恍惚，李一心就说了出来。
“哦？爷爷？你是哪儿的人 ？＇…87book＇”这时的老夫子又转回了身子，对着阳光，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古宅子檐牙高啄，雕着的花儿，鸟儿，虎，鹤栩栩如生。
“我？我不是这儿…哦，我是很远的地方来的……”不知道怎么解释的李一心，只能很模糊的糊弄对方。
“呵呵，是吗？陈继儒《珍珠船》载，为便于人们记棋谱，徐铉分别给围棋盘上的十九道线冠以名称。丫头，知道是什么吗？”老人迎着光，只留一个瘦削的身影投射到李一心身上。弯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却是谁也没有看到。
“嗯？师傅啊，那是什么，下棋还要记那个？很麻烦啊，和记曲谱一样麻烦。不要记啊，爷爷说了，人生如棋，走法若都要记着背着，那与模仿和复制没有什么两样。做不了自己，走不出天地。”耸耸肩，李一心很无辜的复述在敬老院里张爷爷告诉自己的话。
“呵呵。你那位爷爷倒是出世，看得开。是老夫拘泥了。看来棋上，我已教不了你什么了，今日就早些休息吧。背背曲谱，多练习练习指法。琴，可不能如此的乱来。哈哈~”说完便就要大笑而去。
“哎，先生！”李一心提起裙摆，赶忙追上前。
“怎么？小丫头还有事？”一摸胡子，老人站在阳光下，白色的儒裳周身泛着层淡淡的光。给李一心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当然，八成是错觉。
“师傅，您之前说问我的那些名称是什么啊？”大眼睛，乌溜溜的转，虽然不是很有兴趣，但是，既然都遇到了，记下来准没有错的。
“呵呵，丫头记住你爷爷的话。凡是，莫要拘泥。他倒是个通透倒是人。哈哈——”说罢，没有多做停留，转身大步离开。
师傅武功肯定很好，不然不会走的这么快而且健步如飞。兀自点点头，李一心自我感觉良好的回到小亭子，看着桌上的棋局。
不是什么反败为胜，其实只要……什么！李一心突然瞪大了双眸，这，这，这不是之前和师傅下的啊！怎么，怎么自己布下的包围圈，竟然被一子，打得溃不成军？
刚刚有人来过？不可能！除了翠儿和师傅，自己这里不会有人会来的。现在没到用膳时间，翠儿一定不在，而刚刚，师傅是站在自己的前面。
莫非……是……鬼？
别取笑李一心会有如此想法。自从她穿越，她甚至有这世界存在神明的想法。汗，迷信了。
虽然只是开开玩笑的想法，但一看落子之处，那是老夫子之前强调不可下的死角区，李一心知道，这棋局，肯定有人动过。
也许，是那人武功高深，也许，也许……就没有也许了。
百花齐放，李一心看着满园的花朵，心下淡然，管他是什么呢，自己活着，就该如这花儿一样，绽放，只为自己。为自己值得的人。
近四五月，一些碎碎的白色花朵开了，李一心感兴趣的上前闻闻嗅嗅，却没有发现什么花香扑鼻，只有一股淡淡的青草味。
“那是嘉庆子，是落叶乔木，最近花期刚到，开的正欢呢。姑娘瞧着是花儿小而茂盛，素雅清新吧？翠儿也喜欢的紧。它结了果子，是深红色的，让姑娘想，定是想不到。”这时，听闻韩夫子说今日课程提前结束的翠儿不知道打哪儿进来了。
“哦？是吗？真难想象呢，它开白色的花，竟然结红色的果子。”不小的惊讶一番后，才想起柔柔弱弱的声音不正是翠儿嘛。
“咦？翠儿，你这时怎的会来。”李一心转身，看见一身绿衣的翠儿在亭子里巧笑倩兮，这时，李一心才注意到，原来翠儿长的也很好看，但为什么李妈妈没有吧坏主意打到她身上呢？
“嗯，翠儿听说韩夫子回去了，怕姑娘闷得慌，就来送些点心。怎么，姑娘很喜欢花？”放下手中盛放点心的盘子，翠儿弯弯眼睛，小步的朝着李一心方向而来。
“嗯！可惜啊，好多都叫不出名字。”有些遗憾的看着眼前满院子的花朵，美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之前练琴时没有看到呢？现在，都有些许开始有凋谢的倾向了呢。
“那翠儿来告诉姑娘。”小婢女小心的越过小道边堆着的碎石子。来到李一心身边。
“这是碧桃树，数最高可达三丈呢，这花儿呢，一般在三四月时开，有重花瓣和单花瓣之分。大多不结果，花色丰富多彩。仅为观赏只用…”
“这是……”
就这样，一绿一蓝，一大一小，在花园里，竟比其他花儿都还要惹人喜爱。
庭院深深之处，一位白衣翩翩的少年独立一隅，看着花园里的一切，浅浅的扬起唇角，薄唇轻吐，三个字消失在风里。
谁，也不曾注意——
“叶晚晴。”
七、有女初成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挑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卖酒钱……然后……然后是什么呢姑娘？”脆生生的叫唤，定睛一看，竟是长大了不少的翠儿。
“自是……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贵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一位明眸皓齿，巧笑嫣然的女子着一袭蓝色百褶长裙自然的接到。
“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没有说完，翠儿也接了上去。两人的声音和着，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还是姑娘聪明，翠儿老是记不住。”接好晨露，翠儿拿着小瓷瓶回道女子身边。而这位已经初成，颇有一番倾国之姿的女子，就是李一心。
“咯咯，就你爱讨好我。”女子眉眼一弯，迎着初春的早风，凌乱了一世清净。
“不是呐，翠儿只是在说实话的。”绿衣小婢嘟嘟嘴，不满对方的打趣儿。
“好好好，大实话，我们家翠儿是最爱说真话的女子。”李一心起身，结果翠儿手中的瓷瓶，看了看，然后微微一叹气：“你说，李妈妈明个儿就要接我出去了？”
“……嗯。”提起这个话题，翠儿显得也有些些沉重。
“好久了，还以为会在这个风景颇美的小院子里待上一辈子。”兀自呢喃。
四年前，她摔落悬崖，来到这里就不曾离开过了。见过最多的两个人，就是翠儿和韩夫子。四年里，韩夫子教自己琴棋书画，武功舞蹈，识字书法，吟诗作对，天文地理……甚至，在自己无聊的时候主动搬来一些八卦阵图，资治通鉴。
充实却枯燥的生活让她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果然，是太清闲太无知了吗？
“不过姑娘放心，李妈妈说，说了，以姑娘的姿色和才艺定是花魁的。不用……不用……不用想那些有的没的。”怯懦开口，显然，翠儿也知道自己主子心情不好。
“呵呵。”轻笑一声，李一心蓝色百褶长裙上的银丝金线衬着阳光熠熠生辉，反射一道道刺目的光，让原本微笑着的李一心浑身散发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疏离之感。也许，她从来没有对谁亲近过。
“姑娘……”翠儿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自家主子直接转身下了台阶，移步花园。
初春，还有些许寒冷，翠儿忙拿起座椅上了狐裘追上去，得了风寒可是不好。
“没事，翠儿你不要跟来，我只是随处走走，一会儿回来用午膳。”明明只是轻声吩咐，却让翠儿无端生出命令之感。
“是！”恭敬的回应，却在眨眼间来到李一心身边，李一心掌心一翻刚想出手，却见对方只是轻轻将狐裘于自己肩上，并无恶意。手上一收没有说话。
“姑娘，小心着了凉，那可不好受。翠儿这就出去准备午膳。”说完，转身离开。
李一心也是在韩夫子教了自己武功后才知道翠儿身怀绝技的。这算是潜伏吧？毕竟青楼里怎么可能连一个端水伺候的丫鬟也武功诡谲多变？
摇摇头，虽然心里有些许感动，李一心也摇头挥去。在这里，有谁可以信任的？这青楼，怎会简单的了。想着，便走到了一株梅花前，冬末春初，这里并不寒冷，却会盛开非常多的梅花。像是满世界的粉色都缤纷于这个院子，乱了李一心的眼眸，心神。
真好看。傲雪独立，唯梅而已。
“谁！”突兀开口，李一心凝气于掌，就待对方出声或者来袭。
“呵呵，都说‘傲雪独立，唯梅而已’。今日一见，在下却不得不反驳了。”笑呵呵的，一袭白衣衬着满园的粉从一树后翩然出现。
应该说是美男子吗？李一心心下一颤，从没见过如此俊美不凡的男子：“千二百轻鸾，春衫瘦著宽。倚风行稍急，含雪语应寒。带火遗金斗，兼珠碎玉盘。河阳看花过，曾不问潘安。”
“呵呵，姑娘谬赞。”语笑盈盈间，那人就已几步来到李一心身边。
条件反射，李一心后退一步。
“姑娘在怕什么呢？在下不吃人的。”旭日下，一袭白衣出尘，好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的模样，是自己多心了吗？或许吧，来到古代就一直很警惕。
“小女子有说公子会吃人吗？只不过在这院子久不见生人，今日突然一见，有些不自在罢了。就要用午膳了，公子轻便。”浅笑回答，轻巧的避开对方的调笑，李一心转身离开。
“哦？是吗？”突然，一张放大的俊颜填满了李一心所有的视线。
如此……魅惑人心……妖颜惑众……
李一心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气场，什么叫做……美男……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凝视了一会，李一心慌忙后退，无意间退到一棵梅花树下。不轻不重的一撞，粉色花瓣纷纷扬扬，落在蓝色长裙上，好看的迷了人眼。
“姑娘在说笑？这里，不是迎春楼吗？哪来授受不亲？”说着，那双邪魅的丹凤眼轻轻一弯，嘴角勾出一抹戏谑调笑。
“你！”刚想出口反驳，却意识到不对，转而美目一亮，迎上前来，柔弱无骨的双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