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生活肯定会好起来的。
倪妩媚坚信这一点。
倪妩媚又翻过身子,侧到另一边,这个问题真令她烦恼。
第二天,倪妩媚黑着眼圈跟小乖小好一起吃早饭。
倪震明还为昨天收到的通知书而兴奋,因此难得和蔼地向倪妩媚问了句:“怎么,昨天晚上为收到的通知书而兴奋得睡不着了?”
倪妩媚胡乱点头答应着,她并不想跟倪震明说多了,按他的思维,肯定觉得她思考的根本不是问题,他一定会竭力让倪妩媚去首都上学的,因此,跟他说了也白搭。
正文 第一百零八 离开
第一百零八 离开
一如倪妩媚所预料的。倪震明并没有顾虑她的感受,尽管她不乐意,但是却也眼泪汪汪,包袱款款被倪震明赶上了火车。倪妩媚也想到,这或许是好的,既然他已经帮自己做了决定,那么她也不用再左右顾虑了。
虽然倪妩媚这样对自己做着心里安慰,可是,她隔着沾满灰尘,显现不清的玻璃,看着站在站台,脸绷得紧紧,嘴角也抿得严实的小乖和因为哭泣而眼睛红肿的小好,倪妩媚心疼难耐,酸涩的感觉充斥眼眶。
“呜呜!哧!”终于,或者即将开动的鸣笛声想起里,倪妩媚终于忍不住使劲儿拉起被锁得紧紧的火车窗。火车缓缓开动,由慢及快。倪妩媚心里着急着,可是紧锁的车窗偏偏跟她作对似地,怎么都打不开。倪妩媚既是急又是气,怎么自己做的这个位置偏偏这样。
她急躁地连拉连拍车窗。她看着小乖挣脱紧拉着他、以防被送车的人流冲散的倪震明的手。小好也在看到小乖冲出去的一刹那,也挣脱拉着她的大手,紧跟着小乖,跑向倪妩媚。
倪妩媚看着倔强的小乖,眼红红的小好,执着地跟着火车跑。刚启动的火车还慢,他们还能勉强跟上,或者越来越快,小孩子的腿脚本来跑得救不快,终于,和倪妩媚的距离越来越来。倪妩媚无力地拍打着车窗,看着渐渐模糊的两个小身影,心头那么一酸,眼泪如缺口的堤坝,哗哗往下拉。她捂住嘴巴,呜呜地哭起来。
她后悔了,这一刻她真切体会到自己永远不想离开小乖小好的心情,真的,给她一百万一千万都不要,就算现在给她回到现代的机会,条件却是跟小乖小好分开,她也不会要了。她要想永远地永远地守候心头的两个宝贝。
倪妩媚一手无力地拍打着车窗,呜咽着说道:“该死的车窗,为什么打不开。”倪妩媚这一刻真有跳车的念头。倪妩媚扭着脖子隔着车窗玻璃完后看,火车已经过了启动时间,车速已经加快。倪妩媚的车厢已经越过了月台。倪妩媚就算紧贴着车窗后方,用尽眼力。也看不见月台,看不见小乖小好。
火车站已经被火车抛到身后了。
倪妩媚哭着想,只要一到站,立刻买车票回去,她什么地方都不去了,就这么平平静静地守候着小乖小好长大。她不要错过小乖小好的成长,她不愿在外读书,回去的时候会被小乖小好用陌生的颜色看着自己。她要呆在他们身边,看着他们一厘米一厘米地长高,看着小好得到小红花兴高采烈地回来跟她说,看着小乖那拽拽高傲的样子,偶尔对小好说说教,偶尔被小乖说说教。日子一如从前。
“诺,别哭了。”一把清脆的声音在倪妩媚头顶前方响起。倪妩媚抬头,眨巴着已经红肿起来的眼睛,她看见一条干净的却已经有些泛白的白手帕伸到眼前。她顺着手帕的方向,看到手帕的主人有一双白皙的双手,她顺着手的方向往上看,手帕的主人一如她的声音。大眼睛,柳叶眉,小嘴巴。五官组合并无特色,可是却也是清秀宜人。
倪妩媚接过手帕,哽咽地说道:“谢谢。”
倪妩媚只是用手帕擦干眼泪。倪妩媚对面的女孩看见倪妩媚冷静下来后便说:“你是第一次离开家门吗?”倪妩媚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她可不是第一次做火车出远门了,从前不也是自己坐车上大学么,可是到这里却是第一次离开小乖小好,在倪妩媚心中,只有有小好小乖的地方才是“家”,现在,“家”没了。一想到这里,倪妩媚刚止住的眼泪又有落下来的趋势。
对面的女孩一看倪妩媚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被自己随口带出的话题弄出来,她赶紧转移话题说:“我这次是要到首都读书。”刚说完这话,女孩清秀的脸庞绽放出一股耀眼的光芒,她说:“我是第一次去首都,我一定要去看我们伟大祖国的天安门,看我们敬爱的毛主席,看那雄伟的长城,看那庄严的天坛……”女孩滔滔不绝地说起首都著名的景点。女孩脸上的那道光芒,让哭泣的倪妩媚也看得有些入神。那是一种特殊的光芒,一种因信仰而绽放的光芒,蕴含着奉献。
倪妩媚被这道光芒吸引住了,她静静地看着女孩兴奋滴说着首都的一切,那对她来说,如梦般美好的一切。不知过了多久,兴奋诉说的女孩终于停了下来,她脸上还飘着因为兴奋而泛起的两朵红晕,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突然就对倪妩媚这个刚才因为离家而伤心哭泣的人说了一大堆话,她微微低下头,笑了笑。满是不好意思地说道:“啊!我就这个脾气,一高兴就说个没完,我竟然忘记了你……”说到这,女孩没有接着说下去了。
倪妩媚反而微笑了一下说:“没事,反而应该是我说谢谢的。谢谢你借手帕给我,谢谢你用自己的方式开解我。”倪妩媚左右看了下,然后接着说:“我也是去首都的,不知道这趟车有多少人是去首都的呢?”
女孩粲然一笑:“太好了,那一路上咱们就可以作伴了。”
倪妩媚礼貌地回笑。倪妩媚感觉自己似乎突然间就成熟了。
在漫漫的旅途当中,倪妩媚和女孩相识了。女孩的名字叫钟颂欣,今天19岁,年纪比倪妩媚小,跟倪妩媚同住一个城市,喜 欢'炫。书。网'历史,向往游离中国的大江南北,现在要去首都念大学。钟颂欣的性子有些跳脱,跟她乍一眼给人清秀温润的感觉不同。
倪妩媚含蓄地看着钟颂欣微笑,她离家了才感觉自己这几年被人宠坏了。虽然这里的物质没有现代的丰富,有时没电,没五花八门的杂志,没网络,没麦当劳肯德基,没汽车。没手机,没有许多许多的东西。但是,那种互相竞争的心理压力却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的人,大多数还是很真很纯的,“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思想似乎深入他们的骨髓里。倪妩媚之所以觉得自己被宠坏,是因为,离开了身边的人,才发现,这么久以来一直迁就她。顺着她,哄着她的人都不在了。
说起来很不好意思,可是,确实是小乖小好和三婆婆,牛家村的人顺着她的性子。自己想要融入农村生活,大伙就手把手教她种菜,她想要教孩子们学习,大家就帮忙把孩子送来,集资建学校。关于送孩子上学这事往自己身上拢,那是她好心要孩子们读书认字,往另一个方向想却是大家捧场,看她从城里来的,不适合干活。在那个时候,大多初中高中都停课了,上学那是极不靠谱的事,没书没本子没桌子没黑板,什么都没有,若不是大家看顾着,送这送那的,小学校肯定是办不起来的。倪震明他们找来牛家村,她虽然不愿意,可是还是跟着他回来了,就这里甩下那花费她多年心血的学校,相处多年,感情深厚的村民和学生。一句任性和不负责任,只是推脱之词。倪妩媚想到这就觉得惭愧。对于小乖小好,就是生的时候艰难,生完以后,也是三婆婆和几位嫂子看顾他们的时间多,自己几乎没怎么操心。小乖小好自小也听话,他们自己的事都自己安排得妥妥当当的,小时候就小大人般帮着三婆婆做家务,学习更不用说了,脑袋瓜还挺聪明的。
倪妩媚一想到这里,觉得自己这几年都顺顺当当的,日子没什么操心的,适应了生活。便觉得怎么处都悠闲。倪妩媚庆幸,自己遇上的都是好人。
就在倪妩媚和钟颂欣在漫漫长夜的聊天过程中,窗外渐变的景色也飞快地往后倒退着。倪妩媚和钟颂欣越谈越投契,兴奋地根对方分享各自有趣的事情、感兴趣的话题。
倪妩媚来这里好几年了,这几年都在牛家村里,村里没有一个跟她年龄相仿又学识相仿的女孩子,虽然她并不介意跟牛家村的嫂子婶子聊聊有趣的农家生活,闲话家常,可是,每个女孩,都应该有一个能分享自己心事,读懂自己心情的人,牛家村的嫂子婶子们都很好,可是学识上的差距导致她们跟倪妩媚对事物看法有一定的差距,这是不可避免的空间距离。倪妩媚也是知道的,何况她的心情根本不能给任何人分享,她的来历,是一个需要永远封存的秘密,她也只剩下那么一点看书爱好能跟别人分享了。陈臣或许能成为一个分享快乐的朋友,可是因为他对自己的爱慕之心,注定了她会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因此,在牛家村的几年,倪妩媚真的“以书为友”,一个人快乐,一个人忧伤。之后跟真倪震明,离开牛家村,这段在倪家的日子更不用说了,犹如被幽禁的人,有吃有穿有书看,至于人,你还是别接触的好。倪妩媚是这么评价自己在倪家的生活。
ps:祝大家国庆节有个快乐的心情。
正文 第一百零九 火车上
第一百零九 火车上
而现在,倪妩媚眼前出现了这个名叫钟颂欣的女孩。虽然她年纪比倪妩媚小,可是年龄从来不是两个爱书人的距离,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往年之交这词语呢!何况,倪妩媚压根没觉得她比钟颂欣年长就比她多些见识,在她和钟颂欣的争辩中,她总为钟颂欣的一针见血而感叹,反而觉得钟颂欣老练比她得多了。在言谈中,倪妩媚也深为钟颂欣的学识广博而感叹。倪妩媚本来不是文人,从前的花花世界不适合培养文质彬彬的诗人词人。而倪妩媚为侃侃而谈的钟颂欣脸上发出的光芒所倾倒,可能,那是属于文人的光彩。
钟颂欣说:“我觉得那些或婉约或璀璨或隽永的诗句永远属于那已经逝去的、穿着宽松大袍、头挽青丝斜插玉簪的时代。就在清朝结束的那一刻,那个永远诗词占主流的时间也结束了。那个华美的诗词也从此绝迹了。”
“新的时代,有新的诗体主宰,我不是说新生体诗歌不好,可是,我最热爱的还是那些古体诗。或许,人总是觉得失去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或者千百年过后,现在我并不眷恋的新体诗也会承认人们热捧的东西。”
倪妩媚略是尴尬地笑了笑,因为她不知怎么回答。这些略带深沉的东西并属于她,她是学理科的。读好书成为爱好,可能也是在这里不得为而为之的,谁让这里没有乱七八糟的杂志呢。可是,好书就是好书,越是读越是有滋味,那些书中优秀的思想便慢慢渗透出来,沁入骨髓,今日慢慢的,也有了一刻的思想境界。
然而,倪妩媚还是自认,读书不够呢,见识不广呢,她接不上钟颂欣的话题。
钟颂欣也是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她微微一笑,然后把话题转移到别的身上。她说:“妩媚,最近你在看什么书?”
倪妩媚说:“《本草纲目》。”
钟颂欣笑了笑说:“我翻过一遍,可是没有仔细研读。”
倪妩媚心里暗想,如果不是我想要用戒指种些东西卖,我也没想到要翻《本草纲目》来看。倪妩媚笑着反问说:“你呢?最近看什么书?”
钟颂欣说:“也就再翻看容若的词选。”
“容若?好熟悉的名字。”倪妩媚心想。这时,她又听见钟颂欣问:“妩媚,你喜 欢'炫。书。网'容若的词选吗?”
倪妩媚装出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嗯”了一声,她还在想容若是谁呢?
钟颂欣接着说:“我觉得那是一个不应该存在时代的天才,他太纯真了,而他所处的世界也太黑暗太复杂了,或者他的早逝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运。虽然他的早逝又是对我们来说是一种损失,但是不幸中的万幸是他离开之前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多美丽的诗词,我们的瑰宝。”钟颂欣一边感叹,一边发出感慨。
倪妩媚还在冥思苦想,钟颂欣说的容若到底是谁,中国历史上英年早逝的天才也太多了。
钟颂欣犹如迷蒙般呢喃:“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倪妩媚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首诗词,那却是很经典,可是,倪妩媚也只知道前四句,而且不知都它是容若写的。
坐在倪妩媚和钟颂欣旁边的一个女孩听到钟颂欣轻念这首词,便也很感兴趣地向他们搭话:“我也很喜 欢'炫。书。网'纳兰容若的词,真的特别的美。”
“我倒觉得是靡靡之音,无病呻吟。”走道另一边坐着的男生却有些不以为然。而他的话却是引起钟颂欣和她们旁边那个圆圆的娃娃脸女孩愤怒地看着他。说话男生对面坐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白皙男生也开声说:“这位同学,你这话说得太过了吧。”
圆脸女孩听到黑框眼镜男生的话,马上声援:“你不会欣赏别以为别人跟你一样,随便贬低容若的词。”
先说话的长着几颗青春痘的男生说:“难道不是吗!你看看他的诗词,动不动就唉声叹气的,伤春悲秋。咱们祖国可不能有这样消极的思想产生,如果人人都像林黛玉看见枯草就流泪,看见落花就要葬花,咱们祖国海怎么发展,光是哭的眼泪都能把土地给淹了。”
倪妩媚笑得眼眯眯看着这个长青春痘的男生,本来刚听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还不喜 欢'炫。书。网',没想到他其实是一个爱国青年呢,而其,倪妩媚甘肯定,他肯定是学理的实干派人物。
果然,钟颂欣接下来的话印证的倪妩媚的猜想。
“这位同学,你是学理科的吧。”
青春痘男生点点头说:“是,我是学理工的。”
圆脸女孩哼了声说:“果然,只有理工类的才这么不解风情。”
青春痘男生反击说:“解风情能让粮食长得多点?让人吃得饱点?”
圆脸女孩也反驳说:“除了现实粮食,我们还需要精神粮食,如果人人填饱肚子却心灵空虚,精神颓废,那么人活着不是跟动物无异?动物不也只是为了吃饱而生存吗?人与动物的差别就是人有思想,而动物没有,人的精神思想就是有追求,懂得进步,向往发展。”
青春痘男生说:“你又不是动物,你怎么知道动物没有思想?你怎么不知道动物为了吃得饱就不是它们的追求?”
圆脸女孩从靠窗的里边挤过钟颂欣,到了外边。而被挤到窗边的钟颂欣则无奈地看了看倪妩媚。
圆脸女孩说:“那按你说,你就知道动物想什么,你就知道它们为了吃得饱就是它们的追求。”
青春痘男生皱起眉说:“你别做人身攻击。”
圆脸女孩说:“我没做人身攻击,你是说的。”
戴黑框眼镜的男生推了推眼睛说:“你们已经陷入了庄子和惠子的对话产生的哲学思想‘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和“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
听到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的话,青春痘男生和圆脸女生同时翻了翻白眼。倪妩媚和钟颂欣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