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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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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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地将这些弄清楚弄明白,这一路像解谜似的,我不喜欢。真刀明枪的不是更好?为什么大家都要藏着掖着?”卫嫤看了看天,靠倒在予聆怀中。予聆摸了摸她的长发,在心里叹气。

“如果真的已经决定了,就去吧,只是……要好好地、全须全尾地回来。”他吻了吻她的耳垂,细细端详着她那发红的耳珠,忍不住伸出了舌头。

卫嫤浑身一机灵,想要逃开,却又被他按住,她只得转过脸,轻轻地触了触他的唇:“别担心,我会和箫琰一起去的,他好说也是南禹世家的公子,有他在,我出不了什么岔子。”

“就是有他在我才担心啊。”予聆想起箫琰那张平静的脸,只觉得那张秀气的脸下还有别的深意。他不安心,只将怀抱又收紧了一点,“好好地,全须全尾地,回来,回到我身边来。”他一字字地说着,似乎那个“回来”才是真正的重点,要回到他身边,不许移情别恋,最好是只喜欢他一个。虽然明明知道这不可能,却仍旧一再地妄想,不能自拔。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两人就这样坐着,不舍得离去。

身后的洞府里,照出了夜明珠的光华,卫嫤突然想到件事:“南禹是不是产夜明珠啊?上次在靖华宫里也看到这样的夜明珠,你还记不记得?”在南禹人眼里,夜明珠好像不算值钱的东西,寻常人家都有几颗,但对于大梁国来说,这些都是奢侈稀缺的东西,换句话说,她完全可以去南禹收购夜明珠,然后卖到大梁境内,再拿所得的银两买粮饷。

“你们居然去过靖华宫?”予聆还没回答,身后便多了一道人声,是兀言昊。轻功登峰造极者,来去如风,他真的做到了,也正因为予聆和卫嫤知道这个人的武功高深,才将许多疑问压在了心头。

“偷听别人说话,算什么好汉,还大宫主呢,嘁!”卫嫤站起来一转身,兀言昊已经闪到跟前,他面容平静,眸色却有些苍凉,也不知道是不是卫嫤的错觉,“我们没想要逃出去,你不用时时盯着我们。”

兀言昊没理她,向予聆低声问道:“靖华宫里的夜明珠,是不是放在细长的水晶柱里?摆成蛇形的?”

予聆愣了一下,道:“是啊,师伯问这个做什么?”

兀言昊的嘴角往下一撇,没答话,转身飘然而去。卫嫤碰一鼻子灰,站在原地莫明其妙。

予聆从身后搂住她,柔声道:“方才,你若是说箫琰是织云皇后的亲儿,说不得就立即可以见到了。”

卫嫤皱了皱眉毛,道:“他与那狗皇帝才是死对头,关织云皇后什么事?关箫琰什么事?”

予聆戳了戳她的脑袋:“呆,织云皇后那身武功是怎么来的?你难道就忘记了?以他的武功,要杀那狗皇帝简直易如反掌,为什么却迟迟不动手,你别忘了,他非但没手,还让我统领隐卫,为皇帝办了不少好事……”男人和女人,就那么回事,兀言昊是背弃了巫族的控制,却摆脱不了女尊男卑的桎梏,他对于段织云而言,兴许只是个练功的工具,而他,却不知什么时候起对她用了心。他不杀那狗皇帝,无非是因为他是段织云的孩子,仅此而已。

“予聆,难道他也跟你一样,和织云皇后那个了?那你为什么不问问他,这双修之法要怎么入门?这样我们就不用辛辛苦苦地来这儿看星星了。”卫嫤傻呼呼地问。

“这种事情要怎么问?你真是个猪脑……”予聆被噎了一下,差点就咬到了舌头。

第173章 种树

箫琰和齐思南在用火药轰炸了六七天,毁掉了四五重机关门,却依旧没能穿墙透壁。

兀言昊建立起来的地下城,像一块巨大的坞壁沉入地底,岩洞迷宫隔阻成两段,中间的通道更是坚不可摧。

到后来,大概是齐思南备用的火药都耗尽了,外边再也没有声息。

卫嫤顺着石门,一点点地查探机关门的开关,这六七天来,完全是一无所获,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每天在那些巨石之后坐一上坐,对着那灰败的门脸发呆。

地下城的子民看见她来,还是会远远地走开,只有胆子大的几个能与她搭上些话,他们看见她还是会脸红,但却已经不像初时那样拘谨。

有人看见她喜欢吃肉,还带着讨好的心思来,将烘干做储备的肉脯送给她。

“你们吃的东西都是从那边山谷外运来的?那你们有没有出去看过?你们真打算一辈子都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就算有吃有喝,这地方也太拘束了,天天看着黑洞洞的岩层,这还不跟坐牢一样?况且洞底潮湿,年纪稍大一点的人都染上了风湿,不用等到下雨都痛,有的甚至痛得都下不了床来。

卫嫤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但她不喜欢,不表示别人不喜欢,兀言昊身为城主兼浮屠宫主人,似乎也无心改变,就像予聆猜测的那样,他还对大梁的皇帝留有几分心软。

是因为段织云?

这地下城里的人都是被南禹宗族抛弃而流放于此的,他们当中有许多是跋山涉水,逃奔而来,他们进来此处之后,便再也不愿出去。至于阳光绿树,有时能去山谷里看看,就已经很好了。

吃穿住用。都是现成的,他们身上随携的物品多半奢华,放在大梁国就能卖个好价钱,钱不是他们该发愁的东西。他们十分知足。

物物交换,他们主要通过直隶于兀言昊的隐卫潜去扶城进行,只要他们支付一定比例的佣金我,就能获得想要的东西。

他们潜伏在扶城附近十几年,一直不为人所知,这座地下城,就像扶城的一个镜面。映射着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心境。

兀言昊为了保住城里的人,不惜在外围设下重重机关。更在隐卫们的出入通道设了隘口,只有持令牌的人,才能接受将军府里派下来的任务,饶是像予聆这样与隐卫接触多年的人,也并未与其中任何一个部众真正见过面。

他们中间隔着一座机关复杂精巧的石府。

“没事的。我们习惯了。”

天天给卫嫤送来肉脯的少年静静地坐在她身边,他们之间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但这已经很了不起了,很多人都还只是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我小时候经常吃不饱,还跟着爹娘东躲西藏的。爹爹背叛了巫族,遭到了族人的追杀,爹爹便带我们到大梁。可是大梁的皇帝一样不放过我们,我们还得逃,但那时候却已不知道要逃去哪里才好……后来听爹爹说,我们是因为被凤王怀恨,才落得今天的下场。能苟活于世,很不容易了。”

“那你爹娘呢?怎么没见他们?”

“他们……已经不在了……”

少年的父母以最惨痛的方式离开了人世。他们忍受不了逃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争吵的核心就是女人!少年的父亲不知道是受了什么样的蛊惑,执意认为是身边的妻子连累他们至此种田地,他甚至不管不顾地大打出手。而男人打女人的结果就是,男人终于发现抛去了宗族的约束之后的女人是多么无力,更可怕的是,他将在宗族里遭遇的羞辱渐渐发泄在了自己的妻子身上,他打女人,打得上了瘾。

路上已经很艰辛,一家三口常常连饭也吃不饱,却还要惦记着相互怨憎,女人的地位不再尊崇之后,就变成了男人的受气包。

男人一边毒打女人,一边向孩子灌输着奇怪的说辞,说女人都不是好东西,都是巫族留给男人们的毒药,是她拖累了这一家子,控制了他一辈子。

女人终于受不了,在一个寒夜里将丈夫剁成了肉片。

她没有带走孩子,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而少年幼小的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当他第一次看见兀言昊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时,哭得比谁都大声。

所谓的习惯,要多久的磨合才能真正实现?他们这样躲在地下城里,躲在这没有女人、阴阳不调的地方,就真的是安定无害的一生?卫嫤看着少年那羞涩的脸,心里一阵阵难受。异性吸引,乃是天性,他如今能坐在这三尺开外的地方与她谈笑,兀言昊又曾付出过多少努力?

“大梁国追杀南禹族民,其实是针对南禹女子,对不对?”碧水坞是如此,地下城也是如此,当今皇上害怕身边再冒出个凤王,再冒出个织云皇后。曹映莲的心眼很小,可也只有这样小心眼的女人,才容易掌控,因她求得不多。

宫闱争斗,多半是为了争夺妃位,而朝权角逐,多半却是瞄准了九五至尊的权力。

卫嫤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哥哥会要一早将她丢在宫外,因为他也跟这地下城里的人一样,在害怕,想想将来身边会站着个比自己还强势的女人,他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大梁的皇帝接纳妃子,却从不在民间选秀,表面上是因为皇后善妒,但想一想,如无他暗中推波助澜,曹皇后也做不得这样强硬。

要说心机,这位皇帝哥哥是从来不缺的。

只是皇权之争,一旦成为了男女之争,这戏码就不好看了。

地下城里的男人们,要不就是中年丧偶,要不就像这送肉脯的少年一样,早早就被父母抛弃,他们多半是被隐卫带回来的。他们很怕女人,因为在有限的记忆里,女人就代表着杀戮。

就因为身边有女人,大梁国才会对他们动用杀刑。

卫嫤看着这些城民,突然想到了一句民谚。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们明明是被宗族被大梁所害,却执意地将祸根移植在女人身上,又恨又怕,不能自拔。

她是这地下城里唯一的女人,而除了浮屠宫的大宫主兀言昊之外。予聆是唯一一个能坦然与女人相处的男人,不过对于予聆而言,真正可以坦然面对的。也仅只她一人而已。

大家都有病,而且还病得很重,就算神医府的传人站在这儿,也没法治他们。

卫嫤想象不出带着这群人去逛“嫣人笑”的情景,不过……她突然很想去试试。

卫嫤拉着那送肉脯地少年一起在城里闲逛了一会儿。向他借钱买了两把铁锹。

回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高啸站在门前和予聆说话,他目光扫至她手里的铁锹,不禁眸色一暗,没等她走近,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反倒是那少年好奇,跟在后边不住地发问。

“卫姑娘。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大宫主说了,在你们能打败他之前,是不能出谷的。”

卫嫤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予聆便已大大咧咧地抢在了前头,将她的视线遮得严严实实:“那山谷里太秃了,不好看,我和嫤儿决定去种几棵桃树。就算不好看,来年也能有新鲜的桃花水喝。”

他说完拉了卫嫤一把。将她横拖着进了屋。

少年还想跟着进去问个究竟,却见门板迎面而至,“砰”地一声,予聆将他关在了门外。

卫嫤看着予聆那张紧张的脸,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却转脸捂着嘴笑起来:“我只不过是向他借了些钱,你这又是生的哪门子的闲气?”

予聆怒道:“我是看准这些人怕女人才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没想到他闷声吃腊肉,居然这样大胆,不行,下次还是我陪着你一起去好了,现在已经是多了一个箫琰了,再多几个来,我还不得靠边站?”

卫嫤扭转过来,一把扯住了他的长发,再一松的手,指尖就落在他的胸前,并着领子一把拉下来,她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一小口,道:“说得好听,你有钱么?”

予聆的脸立即就黑了。

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身上也就只有几十两碎银,放在以夜明珠作交换物的地下城根本不够看,他闷闷地看了她一下,突然俯身下去,将她牢牢地扣在了怀里。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若还敢招蜂引蝶,我就把你拴起来,系在裤带上。”

卫嫤在鼻子里嗤声,压根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说好了去‘种’树,种子呢?都准备好了?”

“喏。”予聆将掌心摊开,露出里边的几颗桃树种子,“我磨着姓高的就只弄到这么多。”

“够了,反正我们也不是真的种树,管它几颗呢,先去挖坑再说。”

卫嫤挽着他,扛起铁锹,兴冲冲地出了门。

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兀言昊的地宫,再一次轻轻松松地穿过了冰阵。

外边没什么光,却到底比这地洞里亮堂一点,至少他们可以看见彼此的轮廓,还有……站在泉边那个萧索的白色背影。

卫嫤和予聆两人早就料到高啸会去通风报信,这时候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耸了耸肩膀。

“师伯!”予聆上前一礼,也不等他发言,就拉着卫嫤往别处去。

“站住!”兀言昊没回头,先叫住了这两个人,他看着水里的倒影,眉心渐渐皱紧,语气生冷得很,“你们这三更半夜地出来,果真是要种桃花?”

如果说这两个小娃娃想在磨走他的耐性之后,再用这种蠢方法逃走,那就太不智了。

他留守地宫那么多年,别的什么没有,偏就不缺耐性。

“没规定了不能三更半夜种桃花?你要是不信地话,就自己亲自来看!”

卫嫤跟他一样皱着眉头,瞅着一块地就将铁锹挫在了泥土里。

她不理会兀言昊的目光,竟真在他面前挖起坑来。

第174章 硝石

幽暗的地道里,火光跳跃,远远就那么一点,却黄豆般大小。碧水坞村民们被堵在机关群外已经近十天,不少人打了退堂鼓,沿原路返还,回到了地面上。可是到了第十二天,那些退回地面的人又纷纷跑了回来。

“村长,上面来了很多官兵,将村口封死了,还在附近树林里挂了捕鸟的网子。我们出不去了。”带来的都是坏消息。而这样的结果,齐思南和卫嫤都已经想到了,当初卫嫤会选一条通往地下的路,也就是这个原因。村子里发生了那样严重的暴乱,弄得地动山摇,方圆几十里都能听见,遑论是驻守在附近的官兵。

箫琰坐在火堆边,把玩着手里的小木鱼,没有作声。因为严重的睡眠不足,他的眼睛深陷下去,看起来鼻梁越发地高耸,不说话的时候,隐隐含着点萧煞之意。他自责,可是所有的责难到了这个时候,都变得失去了意义,他曾发了疯似地捶打石壁,想让那沉重的机关大石豁开,想让他有机会和卫嫤一起,可是经过那七八天的轰炸,火药耗尽,他心中那点微小的希冀也都成为了泡影。

他自然不会相信,卫嫤和予聆就在这洞里突然消失了。

“吱!吱吱!”有地鼠在墙角爬行,路过他的鞋面时,还特意抬头望了他一眼,他没动,地鼠便又继续低头在地上翻翻拣拣地前行。他的目光淡淡地划过,没什么表情。原本对地鼠这种阴暗肮脏的小动物充满反感的他,现在已经对它视若无睹。

冷叶凑上前来,递过了新熬好的野菜粥,可是箫琰却没有接过,只将目光漫过,便又停在了小木鱼上。

“箫公子。你好歹也吃一点,你这样,老大她会担心的。”冷叶是亲眼看着卫嫤消失,但不论他向箫琰解释多少次,对方都不会相信,那么大一个活人,居然那么突然不见了。

“我没胃口。”箫琰扭过脸,看也不看一眼,只慢慢地闭了上双眸。

齐思南转过头来看他,想张口劝劝他。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知道箫琰与卫嫤的感情,也正因为知道的通透。他更没有办法劝解。他叹了一口气,冲蔡大妈问道:“外面的情形如何?”

蔡大妈道:“已经让人设了路障,不过火药用完了,我们退不得退,只能另寻出路。但是别的路也像这儿一样,被人为地堵上了。村长,我们再等下去就是自寻死路,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着大家,我们躲在碧水坞里那么多年。可不是为了一死。冷叶他们都还年轻。”

箫琰远远地插言道:“对啊,等了十几年,不可能就是为着等死。你们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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