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夫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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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夫呈祥-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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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莆园里的一个丫鬟道:“箫公子说想随便走走,奴婢看见他是往定壤湖边去了。”

“我去找他回来。”卫嫤想起司徒剑与予聆的那层关系,心情有些复杂。

“小姐,我也去。”小枇杷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这会儿又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本性。

“不用,你还是乖乖呆在园子里养伤吧,顺面帮我看着那老头儿。”卫嫤揉了揉眉心,总觉得最近令人忧愁的事情特别多。

刚才小枇杷自告奋勇地要陪她一起去。可是她竟连想都没想就回绝了,直到走出了莆园门口,她才后知后觉地抓住一丝念头,她居然想与箫琰单独见面!她想起箫琰离去时的落寞神情时,居然也感到胸口一窒,只是她太粗心,太迟钝,那种过后的酸楚直到现在才翻上来。她想和他说说话,并不是主仆之间的说话,更不是朋友间的劝慰。那……又该是什么?

有种极其陌生的感觉从心底升上来,如初夏的睡莲,露出一枚尖尖的花苞。她小心地围着这个尚未绽放的花苞打转转。小心地,又带着些许期待。她几乎可以看见从心脏里放射出来的柔光,照得人心里暖暖的,酸酸的,还有一丝鼓胀的痛楚。

她一路小跑着驰向定壤湖畔。可是远远看见那一汪平静的碧水,她又迟疑起来。她看见光滑的湖石上坐着一个比湖水更绿三分的人影。这样骚包而鲜亮的颜色,向来只有在他身上才能彰显出明媚与华丽的一面,他穿什么都好看,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是一样明艳动人。人都是爱美的。柳沁这样死揪着他不放,起码有一半原因是由着这倾城绝世的风华。要说庄雅,他自比不上予聆。但说柔媚,却是全天下的女子也望尘莫及。与他相比,卫嫤就是一活脱脱的汉子,而且还是整日骂脏话不着边际的那种。

她活了十六年,第一次发现叫一个人的名字会这么难。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居然还能跳那么快。她站在他身后,居然有些喘不过气来。湖面上轻风和煦,吹动他明亮的袍子,碧绿水纱荡起一层浅波,与那静寞的湖水几乎融在了一起。

“箫琰。”她艰难地迈着步子,却始终没能走到他身边。

“小姐,你怎么来了?”箫琰怕她找去怀梦轩,便有意躲在了这里,只不过当时心里太乱,没理会周围人的目光。

“你……”卫嫤的嗓子有些哑,她好像不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望着他深色的眼瞳默默发呆。那双眼睛并没有完全睁开,还是那样细细弯弯地,像是在笑。他淡色的薄唇向上翘起一个好看的勾,挥发着十分诱惑。她有些紧张地理了理鬓边的乱发,却不知道要将手放回在那里。她觉得自己今好奇怪,可是这种奇怪,又隐隐带着一点欢喜,她一点也不讨厌这种感觉,反而觉得新奇。

“怎么?小姐又想来拿回那个木鱼?”箫琰笑起来,还是那样温暖,却好像在冥冥之中疏远了不少。

“不是。那个木鱼现在也没什么用了,放在你那儿也好。”她摇了摇头。木鱼是她自己做的,声煞却是做隐卫的时候学的,严刑逼供是搜信情报的重要手段之一,但是因为上边有予聆罩着,她便一直是个半吊子,唯一学得好的就是在梦中逼供的法门,却没想到一眼就被箫琰看穿了。她有时候也会想,如果这世间没有背叛,箫家没有发生那样大的变故,那现在的箫琰一定是令人难以仰望的存在。只可惜,珠蒙尘而光暗,玉久藏而莹淡……他在四下逃亡与委屈求全当中,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我看你心情不好,特地过来瞧瞧,你……没事吧?是不是司徒老鬼占了你的屋子,所以你不开心,要不这样,你搬来品琴苑住?反正王佐和梅山都搬进来了,也不怕多你一个。”

“小姐想让在下搬进品琴苑里?”箫琰还坐在石头上没起身,不过看她的目光却有些怪异。似有欢喜,更有忧伤,矛盾复杂得很,“在下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不男不女,实在是……何德何能。”他心里漫过些许苦涩,声音渐渐低沉。

“你还在怪我把你当姐姐?”卫嫤察觉他的不情愿,语气渐渐生硬起来,她上前拉住了他的袖子,用力想将他从石头上拖下来,可是箫琰却仍旧坐着,纹丝不动,薄纱制成的衣衫发出了惨烈的呻吟,她就将要将他心爱的华服扯破了,可是他却仍旧定在湖边,看着水中的影子发呆。

卫嫤惶急起来,忍不住大声说着:“箫琰,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那天跟柳沁说的话都是真的。”竟然都快哭出来了。她说要接管柳沁的男人,这并不是一句玩笑话,也不是一时冲动,她想得很清楚了,箫琰那样拼命护着她,她也可以护他一生一世的,她喜欢带着他跑来跑去,自她重生以来,从来不骂她,一直顺着她的人。就只有他。哪怕她的要求是任性的,胡闹的,他都不会反对。

发生那件事之前。她会想,我要有个像箫琰这样的姐姐就好了,可是后来她又想,我不要箫琰做我姐姐……她想将他放在何种位置,她还没弄明白。但她打心底没想过要将他弃之不顾。

“我会学好武功,我会打败那个姓柳的凶婆娘,我卫嫤做事,从来是说到做到的,你也要一样。”她拽紧了他的手臂,“你说过会叫我小名。就不许再叫我小姐。卫小霸王不高兴,后果很严重。”她拧着他的耳朵,却迎上他温柔的一笑。她丛来没见过那样柔情似水的眼神,竟在电光火石之际怔住了。跟着,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香馨的怀抱,他的呼吸就在耳边,紧紧地萦绕着她。

“我知道了。嫤儿。”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展颜一笑。心里似有块大石慢慢沉下来。这还真是个傻丫头,喜欢上别人却还不知道,来来去去都只有干着急的份,他到底是痴长了几岁,对于男女情爱,早已洞悉分明;卫嫤却还是混沌一片的,蒙昧到可爱。

“那你可以告诉我,刚才为什么不开心了?”卫嫤像条泥鳅似地滑脱出来,箫琰一愣,就抱了一个空。

他还没来得及好好想回答这个问题,天空中忽地传来一声炸雷似的暴喝:“姓箫的臭小子,你居然出尔反尔?前面还信誓旦旦说不会喜欢上我小徒儿,后一刻就占便宜卖乖,尽做些丢人现眼的勾当!有其父必有其子,看老子今天不劈了你当柴烧!”

一剑如迅雷之势刺来,箫琰带着卫嫤仰身掠过,正看见一人如大鹏展翅扑面而来,刺目的阳光在他身后晕出一道奇幻的光环。

“司徒前辈,你听我说!”他勉强避开一剑,就地一滚,可要说的还没出口,就觉胸口一紧,司徒剑伸出五指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收,箫琰一口气没提上来,手脚竟都有些发软。

卫嫤扑了下来,扯着箫琰的衣衫,嚷嚷道:“老鬼,你放开他!”

“放开?哼,若知这小子对我小徒儿怀了此等肮脏心思,我那天就该一剑了断!”司徒剑怒不可遏,举剑便刺。箫琰听得风声凛冽,两眼一闭,居然认命了。

“箫琰!”卫嫤一翻身,护住了箫琰身上的要害,司徒剑矮小的影子在太阳下被拉得老长,恰恰挡住了箫琰秀气的脸。

箫琰唇边逸出一丝微笑,却没挣扎:“司徒老前辈,你知道这一剑下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嫤儿会更记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个臭小子!”司徒剑想把卫嫤弄开去,陡然间听到这种说话,不由一怔。

卫嫤趁着他发呆的当儿,在他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就在司徒剑吃痛缩手的瞬间,她拥着箫琰一起跳起进定壤湖。

“哗啦!”三尺高的水花将司徒剑溅成了落汤鸡。

司徒剑在石头上蹦跶,气吼吼地高叫着:“你们箫家的都是狐狸,没一个好东西,没一个好东西!气死我了,真真气死我了!”

卫嫤像游鱼一般,带着箫琰在水下翻了个身,她怕司徒剑真的动了杀机,只得引身上去,含了一口空气,低头掐住了箫琰的脑袋。

箫琰徐徐吐着泡泡,眼见着后继无力,眼前却突然迎来了卫嫤被湖水折射得变形的大脸。他意识到卫嫤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太迟。

唇间冰凉地触感纠缠着他,他的脑子晕迷得不辨方向,就这样,只是齿间的余香那样纯粹清晰,令他永生难忘。

他睁大眼睛望着两人唇边冒出的浅碧色泡泡,微微箍紧了手臂。卫嫤带着他在水下穿行,一次次地渡气,令两人渐渐有了些默契。

夕阳如血,照得满湖璀璨,两人不知游了多久,确定了司徒剑不会再追来,才尽疲力尽地上了岸。

卫嫤使出吃奶的力气拧干衣上的水分,四仰八叉地倒在了草地上:“司徒老头儿跟你上辈子有仇,怎么会对一个晚辈下杀手?”

箫琰躺着没说话,像是已经晕过去了。

“喂,醒醒!”她实在没力气了,却又不能放着他不管。可好不容易爬起来低头下望,却看见箫琰正睁着一双深蓝色的眼睛,温柔地望着他。他动了动唇,声音低婉细腻:“嫤儿,你将来要是嫁不出去,就嫁给我好了。”

“嫁……”卫嫤恍过神,顿时火大地几乎要跳起来,“你才嫁不出去,你全家都嫁不出去……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

箫琰微微一笑,突然挽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摁,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到了零。就这样突出其来的一个碰撞,差点把卫嫤的牙齿磕出血来。她有些暴躁,又些郁闷,但都在看清箫琰的笑容之后化成乌有。她的心怦怦直跳,却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句子来反击他。末了,她只是瑟瑟地望着他,小声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嫁不出去啊,真没良心。”可是心里却是甜的。

PS:

--b,努力更完了。

第98章 绿帽

湖面上溅起了丈余高的水花,司徒剑破浪而出,抖落一身晶莹的水珠。

长剑凌空,又一次风声大作。

他在水面上兀自高吼:“你们箫家都是狐狸,没一个好东西!气死我了,真气死我了!”

卫嫤像游鱼似的,带着箫琰在水下翻了个身,两人齐齐冒出头来,迅速换了一口气。

司徒剑踩着水面疾驰而至,这一次却是袭向卫嫤:“丫头,快随我回去!”

“才不!”卫嫤奋力将箫琰压入水里,埋头又潜了下去。

两耳朵里咕嘟咕嘟地进了些水,司徒剑在说什么,她就完全听不见了。

箫琰在水下徐徐吐着泡泡,眼见着一串串的鱼儿在他游来游去。

转身,恰恰能看见头顶上激拍的水纹,以及某老头踩在水上的破鞋底。

腑中积气吐完,他迟疑着要仰头出水,却突然迎上卫嫤那张被湖水折射得完全变形的大脸。

她做了一个手势,箫琰迷迷糊糊地没看懂。

她摇了摇,撇下他,引身上去,含了一口空气。

一道剑光擦着她的身子闪过,他立即急出了一身冷汗,但整个人都沁在水里,冷热不知。

“丫头,予聆那臭小子拼了命去救你,甚至不惜偷得过命金丹给你续命,你却这般对他?”

司徒剑踩着水面一路疾行,几次出剑,都被卫嫤闪了过去,剑到水下,很快就失了准头。

卫嫤将箫琰护在身下,慢慢地向北游,至于司徒剑在上面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害怕司徒剑是真的动了杀机。只得带着箫琰没命地在水下乱蹿。她的水性尚好,却是得益于第一次覆行隐卫职责。突然……她就不想恨苏子墨了。

箫琰没有机会出来透气,渐渐后继无力,唯见卫嫤的脸放大再放大,阻挡了所有视线,一时间,竟令他不知身在何处。

卫嫤抱着他,单手划水,慢慢地贴近了他的唇。

当他意识到卫嫤要做什么的时候,已经太迟。

唇间冰凉地触感纠缠着他。他的脑子晕迷得不辨方向,就这样,只是齿间的余香那样清晰。

空间挤进了肺腑。他立即有一瞬的清明。

睁大了空洞的眼睛望着两人唇边冒出的浅碧泡泡,他心下狂跳,不知不觉便箍紧了手臂。

司徒剑踏浪而来,仍旧紧追不舍。

卫嫤带着他在水下穿行,一次次避让剑影。又一次次找准机会地钻出水面换气。

这期间,卫嫤没敢再让箫琰浮出水面,只是游那么五六尺,她就为他渡一次气。

长时间的你追我赶,竟令两人渐渐产生了默契。

他终于镇定下来,朝她打了个手势。并扶着她微微偏移了角度。

卫嫤会意地点点头,带着他一路向北潜去。

夕阳如血,照得满湖璀璨。

两人不知游了多久。确定了司徒剑不会再追来,才尽疲力尽地上了岸。

岸上是一片残垣断瓦,看不出究竟身在何处。只是天渐渐黑了,唯独听见不远处犹有哗啦啦的水声,仿佛仍未曾脱离定壤湖的水域。

卫嫤捣着耳朵。弄出里边的积水,又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拧干衣物。最后四仰八叉倒在一片枯败兰草老藤上。

她抱怨着:“司徒老头儿跟你上辈子有仇?怎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对一个晚辈痛下杀手?”

箫琰躺着没说话,像是已经晕过去了。

“喂,醒醒!你没受伤吧!”

她实在没力气了,却又不能就这样放着他不管。可好不容易爬起来低头下望时,却看见箫琰正睁着一双深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她,漂亮的细长眼里,似乎就要滴出水来。

脑海中重现了水底的一幕幕,她的心突然像被狠狠地扎了一针,划过一丝惊痛。

她别扭地退后两步,掉过头,背对着他不再作声。

时间一点点沉沦,她保持着长久的沉默,盯着远处的夕阳发呆。

不知为什么,她竟有些内疚,这时再想起予聆,她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

“嫤儿!”箫琰伸出手,却没敢搭在她肩上。

“别和我说话,我,我想静一静!”她听到他的声音,又挪动了几分,却依旧是背对着他。

冲动的时候,她不觉得怎么样,可是一旦安静下来,她的心就开始乱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予聆,光只是直觉着自己做了一些事,会让他不高兴。可是她为什么会那么在意予聆的心情,她却又答不上来。她似乎能理解司徒剑的气恼,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箫琰去死啊。

箫琰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也不会开心,她那样惶惑,那样紧张,可不就是为了让他笑么?

可是他笑了,为什么她却忽然难过起来?

“嫤儿,先前说的那些,不过是与你开开玩笑,别放在心上。”箫琰望着她,眸色慢慢深沉,似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大梁国的女儿家,出嫁就这么一次,当然要嫁给自己心仪的人。”他低声说着,慢慢收手,唇边啜着的那一缕笑,渐渐淡去无痕。

他垂下了眼睫。

“我……”卫嫤白着一张脸,喃喃地道,“我觉得我好像不是大梁国的女儿家,我……”她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打小起就一直没怎么放在心上,她说了不想嫁人,可是她对予聆的吻却一直不懂得抗拒,而现在对箫琰也……没有排斥。

都说这种事只有对喜欢的人做才好,可是她却……她像条小狗似的,舔了这个,又舔那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病了?脑子有病?

箫琰看着她一脸迷惘,禁不住一阵阵心疼,可是让他解释。他又无从开口。想想一个大男人,又该如何向一个姑娘家解释这些?他毕竟不是予聆公子,不会绷着一脸君子坦荡荡的表情竭尽流氓所能事。予聆确实比他聪明,却也比他狠心。

“瞎想些什么呢。起来,我带你四处走走。”

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而这个时候,卫嫤最需要的就是什么也不说。

他向她伸出了手,她却倔强地自己站起来,戒备地看了他一眼。

一眼不够。又再看了一眼,目光里满是探究。她的目光刺痛了他,他只得干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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