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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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家女-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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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认了祖母绿之后,我本来是很激动的,恨不得马上打电话给段家。夜风一吹,才略略冷静。现在海粟支持我,我下定了决心。不管是谁,都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或许抉择会产生痛苦,但如果什么都不说不做的话,那个思子成狂的母亲太可怜了。她抱着我小侄子不肯放的样子,实在很让人心酸。

“这就回去打电话。”我说。

准备享受凉夏海风的人们,纷纷往沙滩去。路边摆出各色各样的小店,观望的,买纪念品的,讨价还价的,正打破夜的平静。在美丽的风景区,这种热闹并不讨厌,反而充满了闲适和悠情。

第150章 奇迹(下)

  五点整。电话铃大作。接电话的是谁不重要,打电话的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和海粟下整晚盲棋的我,才开始做梦。

“你不是说很有技巧?”海粟在换衣服。

“我用了可能,大概,也许,未必,稍微之类十来个模糊词,表达了我推论的不确定,不完整,不精密,不客观,不科学……”多有技巧。

“可以了,我现在相信你已经尽力。”海粟笑着走出更衣间。

门铃响,人来了。我打开门,走进来七八个人。除了段暮城,他父母和叔叔,还有婶婶。我皱着眉。打电话时,建议暂时不要惊动孩子的母亲,免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也怕她再也受不了坏消息的刺激。

“我的孩子在哪儿?”段婶婶急切盯着我和海粟。

我一听,眉头更紧。

“琼碧,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段叔叔把她拉回去,轻轻安抚。

段长子的母亲也加入劝说,平复了激动。两位女士退到后面,坐进沙发里。尽管如此,焦灼的目光仍不断落到我们身上,来自段家的每个人。

“对不起,这么大的事,我们不能瞒着她。”大家长段飞解释。

“我们可以理解。”好脾气的当然是海粟,“各位请坐。”

“凤小姐,你在电话里说的并不是很清楚,能再详细些么?”段飞问。

我把对海粟说的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最后强调:“因为事情巧合的太多,所以才通知了你们,但把握我没有。如果你们能和对方接触,得到同意,可以做DNA测试。”

“我们带了这方面的专家来。”段翔,也就是段长子的叔叔说。

段家是医学界的长青树,就算这小岛也有他们的医院,早就准备妥当。海粟说得对,我们只需牵线搭桥,剩下的我们也做不了什么。

“凤小姐,请你告诉我们吧!对方的名字。”终于切入细节。

我突然踌躇起来,“其实,我很犹豫是不是该告诉你们。”

“凤小姐。”段家兄弟脸色一变。

“凤孤鸿。”段长子直呼我名字。

“这么多年过去,孩子也大了,有他喜欢的爸爸和自己的生活。突然出现的亲生父母会不会让他彷徨失措,会不会对他的心理造成负面影响,我很担心。”我不是心理学家,只是把自己放在孩子的角度看事情。

“那孩子过得好吗?”段林琼碧问。她是母亲,第一先位当然是孩子。“如果他过得很好,我们可以远远看着他,就满足了。”

“琼碧!”段翔觉得不可置信。从一开始,心理崩溃的就是妻子。这些年,她几乎浑浑噩噩,最喜欢的数理研究也放弃了。如今,他能感觉离那孩子终于近了,他的妻子却说出这样的话。

“您是一位伟大的母亲。”我由衷说道。

段翔在这一刻体会到原来妻子的伤心欲绝不是因为找不到儿子,而是日夜担心孩子受苦,连带着她自己痛苦万分。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说,“孩子的父亲对他很好,但养母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就——对他疏忽了。也是因为如此,我才通知了你们。”也因此,我矛盾。

“奇迹却是个坚强的孩子。”之前一直沉默的海粟开口,“很善良,也很宽容。”

“奇迹?”段翔重复。

“他叫方奇迹。”我说。

段翔紧紧握着妻子的手,“有他的照片吗?”

我没有。

“我有。”海粟说。

“咦?什么时候拍的?我怎么不知道?”我不平衡。

“在我手机里。你正好不在,我请方平照的。”他递给我手机。

“真是,也不带上我。”我一看,还真有合影,赶紧给段翔夫妇。

“方平?”段飞问,“方步地产的方平?”

我才想说是,就被段翔的惊呼打断,他妻子颤抖得坐都坐不稳,半倒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大哥大嫂,这孩子一定是宝宝。”他竟然也哭。

段黄淑娟看着手机,陪着流泪,“真像!脸型和弟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眼睛鼻子像老二。”

段飞看了,没回应,但眼睛有些红。

段长子说:“和我小时候的样子差不多。”

个个感怀,我也不好说他们先入为主。说实话,我没觉得奇迹和段家人很像,倒是更像方平多一些。

“段飞先生,我可以安排和方先生的会面。不过现在还太早,你们也需要休息。等我约好时间,再通知你们。这样可以吗?”海粟揽下活儿。

“谢谢。”段飞虽然知道家人心急如焚,但由沧海粟出面要比他们贸贸然好得多,更何况时间确实还早。

段家人早已订好房间,居然和我们还在同一层。目送他们离开,关上门,我吁口气。刚才那种气氛,说不上是好是坏,沉重得很。

然而事情没想得那么顺利。方平得知我们要见他的理由后,断然拒绝,声称奇迹是他以正式途径领养的,不存在任何不合法交易,更不可能会有什么亲生父母。他的反应太剧烈,显得欲盖弥彰。海粟连着三天试图和他再沟通,他最后都不接电话了。段飞夫妇等了两天,只得先回去处理公事。段暮城陪着段翔夫妇,三个医生也还在这儿。

下楼吃饭时,瞄到段长子和两个人在大厅一隅说话,我不禁多看几眼。那两个人是私家侦探,我猜。

“段家人等不及了。”我对海粟说,“如果方平在拒绝和我们沟通,他们会自己寻求途径。我只担心奇迹。这么小的孩子,突然陷入大人的争夺战,会很混乱。”

“是啊。”海粟同意,“我再试试。”

“我来。”掏出自己的手机,我拨出去。

大概是陌生号码,方平很快就接了。

“方先生,我是凤孤鸿。”自报家门。

他立刻说:“我没什么可说的。”

“方先生,请你为奇迹考虑。你妻子在虐待他,而你有事业要打理,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在孩子身边。不信的话,为什么不看看孩子的胳膊和腿?”我挂了。

海粟说:“如果奇迹身上没伤呢?”

“海粟,我喜欢在无路可走的时候堵一把。”我说完,拉着海粟出游。

我堵对了。晚上方平打电话过来,想和段翔夫妻面谈。事情终于有了进展。我和海粟只负责引见,至于他们怎么谈的,我们不清楚。我很担心。海粟却说,别庸人自扰,那些是这世界上最关心奇迹的人,他们会知道怎么做才对孩子最好。

方平同意段家为奇迹做DNA测试,这让段翔夫妻有了更多希望。取到血样的第二天上午,段翔和妻子一直守在医院里等结果。晚上,段长子敲开门,神色激动地告诉我们,奇迹的确是叔叔婶婶的孩子。

我有点想哭。那个未满月的小奇迹,经过多年,终于能找到爸爸妈妈,真为他高兴。

因为奇迹毕竟才九岁,怕吓到他,海粟提了个建议。先请奇迹到城堡去住一段时间,段氏夫妇可以以客人的身份,也住进去,等奇迹熟悉以后再说。至于方先生,他更能随时过去住。孩子认了亲生父母,也只是多了更多爱他的人。

“真是特别的蜜月之旅。”飞机上,我伸个懒腰,看向海粟。

他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耳朵里还插着耳机,也可能在听音乐。但我总觉得他其实是出神,他脸上正像最近常常出现的那种表情,思绪停留在过去的某处,深深想念着。

我没打扰他,随便找了部电影,名字就叫假结婚。

第151章 佳期

  海粟的母亲,也就是我婆婆帮我们在市中心买了一个顶层公寓,方便我们上下班。还好装修是现带的,否则我还真头疼。凤家和沧家各准备了我们的房间,平时就三边轮流住。

大新和踏歌跟我们一起住。鉴于大新是奶奶的眼线这一假设,我和海粟只好住一间房。开始还分沙发和床,也不知哪天,醒过来两人在一张床上,各据一边,很安分,于是就不分了。

两人像朋友一样的生活,晃眼过了三个多月。我觉得挺快乐。忙的时候,互不干扰。闲的时候,互相作伴。

这天一早,懒觉过头,我匆忙跑出来,再次撞到了客厅里的大钢琴,疼得我抱着膝盖直呜呜。

“海粟,这大玩具太占地方。好看是好看,可也没人看看就会弹的吧?”我想起婆婆那天把琴搬来时,我说没人会弹,她就说,每天每天看到那么漂亮的琴,慢慢就想弹,想弹就会弹了。她还说这叫熏陶。

“我会弹。”沉默了数月的羔羊,突然的爆发,惊到了我。

我看看闷头吃饭的大新,再看看在厨房里忙着的踏歌。很好,羔羊锁定一只,非海粟莫属。

“你说你会弹琴?”认识他很多年,这个消息很新鲜。

他点个头,手上不离他那部顶级电脑。

“我没见你弹过。”甚至没见他碰过那架琴。

“以前,我想用弹琴的方式求婚应该会很浪漫,所以苦练了很长时间。现在,我能找到C调就不错了。”海粟一心二用,左耳新闻,右耳对话。

我已经习惯了他时不时的幽默,当下笑言,“多多练习,女人对弹琴说爱式的求婚没辙。”

“你也是?”他颇感兴趣。

“我嘛?要看曲子。”其实,完全想象不出被男人求婚的场面。

海粟呵笑:“太挑剔。”

“晚餐想吃什么?”踏歌再次充当了管家的角色。

“川菜。”大新开口,倒是难得。

“阿鸿你不能吃辣,我另外准备。”踏歌说。

“我可以吃辣。”逞能。

“今天要多买几包面纸。”踏歌状似自言自语。

“边流泪边吃辣的感动不是每个人都能享受的,只有像我这样纤细敏感的美食大师……”我准备长篇大论以正自己名声。

大新忽地站起来,“先生,可以走了。”

海粟连声说好,去换上班衣服。

“咦?我还没说完呢。”我喊那两个仓皇背影。

踏歌笑说:“快吃早餐,你该上班了。”

“居然嫌我啰嗦?”我其实知道,于是控诉,“这家里阳盛阴衰,女人没地位。”

“据说新助理是女的。”踏歌这也算小小安慰。

门铃响。我一看时间,八点半。应该是她。看到人走进来,本来咬在嘴里的面包片,整个掉了。

“你好,我是新任私人助理莫红莺,请多指教。”她没伸出友好的手,那是因为她不想对我不友好。

“红莺?”我一时转不过弯,“你不用改个名字?易个容?”

“干吗?看我不顺眼啊!”红莺白我一眼。

“你到底是哪边的炫?”我稀里糊涂,“蓝蒙知道我见过你,不可能派你来卧底。夜日的话,我和他交情没深到会派人保护的程度。”再说,有这么大咧咧出现的探子吗?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态度很嚣张,“到底上不上班?”

莫红莺,这个比我脾气还大的女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得成了我的私人助理。原因不能问,目的不能提,闲话不能聊。唯一的对话,只能限于公事。

偷空,我问了人事部。红莺是通过正式面试笔试,一关关上来的。既然如此,我只能压下满腹疑问。感觉放了一枚定时炸弹在身边,不知她这次是友是敌,但她的工作能力确实惊人,为我减轻不少负担。

“老夫人让你今晚回家吃饭,我已经通知了大新。”快下班时,红莺进来说。

“你要跟我去吗?”两星期以来,我到哪儿,她跟到哪儿,连住都在一个屋檐下。

“我会出席。”冰山美人脸色不变。

“好像是我个人的私事。”我刁难着她。

“难道我不是你的私人——助理吗?”这个女人从小就是我的竞争对手,“那么,我去备车。”

“红莺?”我叫住她,“你该不会是打海粟的主意吧?”那两人相处得也很愉快,毕竟海粟是很温柔很尊重女性的男人。

红莺回过头,笑得美丽万分:“那又怎样?你从我这儿夺走的东西,一个价值连城的老公或许能赔偿。”

“你尽管拿,千万别客气。”我也眯起眼,勾起玩味的笑容。

红莺立刻瞪我,“谁稀罕!”走了出去。

我趴在桌上笑。莫红莺,还是一样不惜得施舍,宁可拼实力。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个性一如既往的她,就算给我致命一击,躲开的机率还是很大的。

我问过红莺蓝蒙的下落。她虽然不肯多说,透露出来的意思却和夜日的说法差不多。蓝蒙被夜主严格管束在家里,不能随意外出。那个可怕的,精算到每一步的男人,会乖乖听指挥?我不信。调出文档,打开。那张夜日给我的公司名单,三分之一正在被官方严密调查,其余三分之二没有动静,那证明蓝蒙真的不自由。或许我不该神经质,否则,这么大的计划,花了近二十年才组建起来的隐秘集团,他怎能不管不顾?这百来家公司针对的是凤凰集团。和阳墨的存在类似,他们的经营范围同凤凰相近,都致力于女性市场。在不知不觉中,凤凰的市场zhan有额已经跌去10%,而蓝蒙的公司正渐渐扩大。这种占领的速度很慢,很低调,仿佛不想让人察觉,进两步退一步。我和海粟分析过,对方的目标是在未来十年内将凤凰挤出市场。比起单凉直接而快捷的收购法,这种方法要可怕得多,缓慢,迂回,却很严密周详。二十年前,蓝蒙才多大?最多十七八岁。他和凤家又有什么过节?以至于准备了这个数十年的蚕食计划。

每想到这儿,我彷徨无比。

回到家时,才发现大姐和东雷耀华来了,孤清,孤影,还有多月不见的鸣池到了。

“有大事?”我看着全家几乎都在,于是悄声问大姐。

“同感。”大姐说,“你去问问。”

“小妹,来。”大的差小的,我也会。

“大姐,二姐。”孤影兴冲冲跑过来。

“知道今晚有什么事?”大姐问。

“我也是被叫回来的。”孤影说,“不过,我问过妈妈。她很高兴的样子,虽然不肯透露半个字。”

“能使妈妈高兴的事,就只有——”我猜,“又有女儿要结婚了?”

“怎么可能?”大姐说,“奶奶也没问我人选之类的事。”

“反正不是我,我是最小的。”孤影说。

“感情却最早熟。”我笑她。“为了某个竹马,从小学跟到中学,又到大学。”

“就连科系和未来职业都随着走。”大姐也来凑趣。

“两位姐姐饶命。”孤影学上红楼梦了。

“你要是继续暗恋,迟早有一天被人抢走。”大姐说。

“支持。”没出息啊!身为凤家女,暗恋单恋一个人这么多年,简直——

“过了月底,如果他还不能体会到我的心意,我就放弃了。”孤影是个很认真的女孩子,说出来的话就会执行。就好像当年她铁了心上考古系,奶奶要和她断绝关系,她还是走了。

“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大姐好奇。

“他交了那么多女朋友,感情的事比谁都清楚。”完全是看透女人心的那种男人。

“最讨厌花心男。”我说。

“小姨子又骂我了。”东雷和海粟说完话,走过来。

“某人的过去确实很辉煌。”大姐嘲一句。

“老婆大人,过去的就请让它随风而逝。”东雷说的那个小白。

我挽着海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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