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笑嫣经她一提点,仔细看了那女子一番。脸若银盆,体态丰腴,容貌还算清秀。虞笑嫣看着她竟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就是林珑吧?”月成琼突然道。
月成华点头应道:“可不就是林珑么?前几年借着与江家生意上往来,还怂恿过江二爷……”月成华心直口快,话未说完,已让月成琼在桌下拧了一把。回过神来,她便有些讪讪地。
虞笑嫣了解。之前在高密侯的寿辰上她也见过这个林珑。抱月语嫣不详地提到过她和江无邪的事。虞笑嫣不动声色道:“她怂恿过二爷退亲,是么?”
“姐姐原来都知道呢!”月成华松了一口气,恍然大悟,“姐姐与江二爷鹣鲽情深。二爷自是将什么事都告知姐姐了。林珑可不是什么好人,她想嫁入江家不成,还在林家钱庄里搞鬼,差点坏了江家的大事呢!”
正说着,虞之远也看到了坐在亭台上的三人,便和梅景瞳说了几句客套话,径直走过来了。
月成琼忙称身上不适,自觉地避开了。虞笑嫣怕月成华尴尬,陪坐了片刻后也寻了个借口走开了。
守候在一旁的小慧则上前扶着虞笑嫣在院中观赏渐渐趋于粉色的芙蓉。可以想见,当晚霞布满天际时,绯色的芙蓉在霞光中一定艳过烟霞!难怪这处院子要取名为凝霞阁了。
凝霞阁本处在一处半坡上。一大片的土地被圈了起来,这在上京是极寻常的事。建园之初顺着山势开溪引泉,一应山石也是就地取材,倒多了几分随意。山石之间间种着芙蓉。枝枝蔓蔓之间正是红男绿女互吐衷肠的所在。
梅景瞳已在园中一片开阔的慢坡上备下酒水。花社说倒底便是男男女女借着花社品酒斗诗,再说些清风明月,或是影射一点点时政。虞笑嫣在这些人中只和月家两姐妹略熟,便没有兴致去凑那个热闹了。
爬上十余级石阶,转过一条小径,虞笑嫣突然发现前方的亭子内有一对男女。初时她以为又是一对看对了眼儿的,哪知再走近几步,竟发现那男的居然是江无邪!而那女的正是林珑!
虞笑嫣转过身对跟上来的小慧道:“爬了半日我也渴了,你去给我拿盏茶来吃。”
小慧不疑有他,当下便去了。
偷窥乃至偷听都是虞笑嫣所受的教养所不能容忍的事。她应该转身就走的,可是脚下却不听使唤地又迈近了几步。直到面前再无花木山石可挡时,她才隐于最近的石头后静静的观望着。
亭前横着一条水声孱孱的小溪,过了那古拙的石桥便可以过去了。虞笑嫣却不敢轻举妄动。她恨起这条小溪来,因着溪流的声音,她并听不明白二人在说些什么。
突然,林珑怯哭着扑进了江无邪怀里。虞笑嫣的心瞬间拧成一团!
江无邪僵直着身子,抬高了双臂连连后退。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样子十分狼狈。林珑倏地捂着脸夺路狂奔狂。
虞笑嫣大骇,眼见江无邪便要走近了。她忙站直了身子装出正在赏花的模样来。
江无邪越过小桥,见了虞笑嫣也是一愣。随际笑道:“笑嫣怎的不和月二小姐在一处了?”
虞笑嫣干笑道:“那花社都是闺阁女子的聚会。我倒悦意来赏赏这满坡的芙蓉。”
已近正午,芙蓉红萼如饮过酒的女子的粉脸般泛起粉色来。虞笑嫣因着之前偷窥差点被撞破的事脸儿也泛起一抹绯色,娇艳得如满园的醉芙蓉。江无邪心中一动,挑了朵品相不错的芙蓉摘了下来:“笑嫣喜欢的话,就簪一朵在头上吧!”
虞笑嫣惊得连连后退:“这可使不得。花儿在树上供人观赏多好。若是都像我这样摘走一朵,这园子也就减色不少了。”
虞笑嫣正退着,脚下一个不留神,差点摔倒。江无邪慌乱搀住了她,人是没摔倒。那朵芙蓉却被揉成了残片。
虞笑嫣叹道:“可惜了……”
江无邪握着她的手腕子,宽边的金丝雕凤镯子下仍隐隐可辨几点青紫。他也叹道:“花嫩不经摧呐!都是我的错!”
虞笑嫣初时不懂他话里的深意,想要掏出一方绢子将花瓣儿包起来。江无邪却执着她的手不放,虞笑嫣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那几点瘀痕上,瞬间省过味来,面色红得堪比枝头芙蓉。
她没有听错么?他说都是他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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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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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原来躲在这里,可让我好找!”月成华从小径上娇娇俏俏地走来,一见江无邪也在场,忙道,“我说呢。有二爷陪着,那我就不做碍眼的人了!”话虽这样说,她却没有离去,反倒是走近了。
虞笑嫣急着从江无邪里抽出手来,江无邪轻轻地捏着,并不放手。幸而小慧捧了一盏热茶过来,虞笑嫣才借着吃茶的当口离江无邪远了些。江无邪只道月成华有些私房话要对虞笑嫣说,随便敷衍了几句便告退了。
虞笑嫣一瞬不瞬地盯着月成华,直盯得她心虚地别过头:“姐姐这是看什么呢?”
虞笑嫣轻笑道:“前几日我已修书回安河,我阿爹阿娘恐怕年前就会到上京了!”
“姐姐……”月成华自是明白虞笑嫣话里的深意,又惊又喜。
“和他聊得怎么样?”虞笑嫣将茶盏递给小慧。
月成华含羞带怯地道:“他在下面的枕霞亭里候着姐姐,说是有话对姐姐说。”月成华心里估摸着,虞之远一定是要和虞笑嫣说她的事了,心里即欢喜又紧张。
虞笑嫣当下便扶着小慧下去了。
枕霞亭处在半坡上一块天然的大石头上,登上几级石梯,举目四望,园中大半景致尽收眼底。虞笑嫣轻易便在一群男子当中找到了那抹宝蓝色的身影。没由来的,脸儿红了。
“笑嫣!”虞之远迎了过来。
虞笑嫣见了虞之远十分欢悦。闲聊了几句后,虞之远借故将小慧打发走了。虞笑嫣拿出月成华那只金镯子递给虞之远:“拿这个换你一件小物什,如何?”
虞之远明白那是月成华的东西,也不接手,问道:“笑嫣觉得可以换么?”
虞笑嫣轻笑道:“哥哥也是二十有三的人了,以前为着功名不让提婚姻大事。如今可别错过了,成华是个好女子呢!我已经修书给阿爹了,只等阿爹阿娘一进京,找个媒人去说合说合。高密侯也是极看重你的!”
虞之远在京为官数月,一直没有接老父老母进京。一来因着虞敬儒着实舍不下落月村那份安谧,二来他也怕二老成天念叨他的婚事。他避而不谈,顺着虞笑嫣的目光在人群中看到了和众人谈笑风生的江无邪,轻叹道:“笑嫣觉得好,那就好吧!”
虞之远在虞笑嫣未出阁时,性子有些急躁,现在这般淡淡地。虞笑嫣以为是官场雕琢之故,也未放在心上。“那哥哥准备回赠什么呢?”
交换信物后,两人的事情便算是定下来了。只等着媒人上门说合便是了。虞之远苦笑着搜遍全身,也没找出一件像样的佩饰来。他一直不喜着装太过奢华,玉佩什么的也没一个。
虞笑嫣眼尖,瞄了一眼他的腰间道:“就那个荷包吧!”
虞之远摇摇头:“这还是我那年生辰你绣给我的,怎么能送人呢?”
“成华又不是外人。你喜欢的话,以后成华自会绣给你新的。”虞笑嫣嗔道。
虞之远搪塞不过,收了那只金镯子,又道:“你说得对,这荷包也是旧了。改日我寻个拿得出手的物件再说吧!”
虞笑嫣自是欢天喜地地应下了。小慧在亭下传话:二爷怕二夫人饿着了,命她来寻二夫人下去用饭。
午饭就摆在凝霞阁的偏厅里。已有不少贵女公子入座了。男女同桌也是有的。看来上京的风气比安河开放得多。江无邪一直候在门口,一见虞笑嫣同虞之远过来,便上前很自然地搀住了虞笑嫣。他和虞之远说笑着,一路携着虞笑嫣入座。
月成华刚刚送走了身体不适的月成琼,一回来便坐到了虞笑嫣身边。她当然不好意思直接坐到虞之远身边了。二人中间便隔着江无邪和虞笑嫣。哪知梅景瞳放下一帮的朋伴携着林珑也来了这桌入座。她大大方方地坐到了虞之远的右侧。月成华恨牙痒痒的,却又不好公然表现出来,一时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硬了。
虞笑嫣略一皱眉头,计上心来。她附到月成华耳边轻声道:“他收下你的镯子了呢!”
只一句话,月成华一扫先前的不快笑得如春风拂面。
梅景瞳本是个能言善辩的人,她不时问一些虞之远时政方面的问题。虞之远客气地应答着。
林珑瞅着梅景瞳停歇地当口,笑道:“翰林大人家的厨子真不错,这鱼是安河一带盛产的小石斑吧?味道极佳!”
江无邪闻言,捡了一块鱼肉剔除骨刺后放到虞笑嫣碗里。林珑又道:“虞姐姐是安河人,不如给我们介绍一下小石斑的其他吃法吧!”
虞笑嫣将小石斑的种咱烹饪之法一一道来。月成华自是捧场地赞赏虞笑嫣博学。林珑却嗤笑道:“听虞姐姐的口气,对烹饪之法颇有研究。姐姐在家是不是经常下厨做饭呢?也难怪了,我听说姐姐陪嫁的不过两个丫头,恐怕也是临时买来充门面的吧!”
林珑不称虞笑嫣为“江二夫人”却称她的“姐姐”,本以为她是想和虞笑嫣套近乎的,哪知道她出言这般犀利。江无邪略一皱眉,朗声道:“女子三从四德,四德之中又有妇容、妇言、妇德、妇工。工者,治家之道也。若是娶妻不能女红中馈,上不能烹煮汤羹侍弄公婆,下不能相夫教子。倒不如不娶。娶妻当娶贤!”
林珑紫胀着脸,泫然欲泣。她怨毒地瞪了虞笑嫣一眼,埋下头去。梅景瞳当下打起了圆场。尽管如此,一餐饭还是吃得意兴阑珊。
饭后,梅景瞳还安排了鉴宝。所谓鉴宝,便是入花社者拿出自己所收藏的有些年岁的物件,也不拘于字画器物什么的供人追根溯源。书册、首饰之类皆可入围。江无邪压着一肚子怨气谎称家中有事,拉着虞笑嫣匆匆告退了。
林珑几番欲言又止,终是让月成华狠狠地瞪了回去。临别时,月成华愧疚地向虞笑嫣致歉。虞笑嫣拉着她背着江无邪道:“哥哥说,今日没备得好东西。改日寻个好的送你!”
月成华喜不自胜。
且说江无邪与虞笑嫣坐在马车内,小慧也跟着上了车。江无邪温言道:“笑嫣,林珑她……”
虞笑嫣睨了小慧一眼,轻声道:“二爷别说了,我都知道。”
江无邪叹了口气,拉过虞笑嫣的手捂在手心里。虞笑嫣一时绷紧了身子,狭小的空间内,那种接近江无邪的紧张再次来袭。
江无邪一怔,随际打发小慧下车去步行跟上。小慧促狭地对虞笑嫣眨眨眼,麻利地跳下车去。
一时车内安静下来,车轮辗过石板的“咕噜”声如同辗在了虞笑嫣的心上。她大气儿也不敢出,僵直着身子却不也抽回自己的手。
“先前你都看见了吧?”江无邪突然道。见虞笑嫣一副懵懂的样子,他又补了一句:“你不是在溪边赏花,我和林珑……你都看见了吧?”
“我……”虞笑嫣脸儿一红,有种被人当场捉住偷窥的尴尬。
原以为江无邪还会说些什么,他只是叹道:“笑嫣,笑嫣——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
修长的手指抚上虞笑嫣微蹙的眉头,虞笑嫣不可自抑地一哆嗦。江无邪轻轻地拥她入怀。虞笑嫣闻到一股馥郁的忍冬花香味。。。。
第033章 议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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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暖阳透过香樟树浓密的叶子在青石板上洒落一地碎金。陈婉如歪在一把逍遥椅上晒太阳。王嬷嬷坐在一旁飞针走线,一件小小的红肚兜就将做成。
“夏歌,你去看看二爷回来了没有。”陈婉如不耐烦地道。
“小姐,春喜刚刚去看了,还没有回来呢!”夏歌在一旁轻声道。
王嬷嬷瞪了夏歌一眼,厉声道:“说过好多次了。江家大院再也没有什么小姐了,只有吴姨娘!再不小心些,指不定死在哪一天!”
夏歌打了个寒战,乖顺地站在一旁。
陈婉如撑着坐起身来,幽幽地道:“嬷嬷,你说我哪里比不上那个虞笑嫣了?如果当初我也能去一次花社,哪怕只是露个脸,兴许一切都不同了……”
王嬷嬷叹了口气:“刚才才说夏歌,怎生姨娘你也糊涂了?你当初在源州,哪里有什么花社来着?”
陈婉如满腔委屈只能窝在心里。当初,该死的当初!如果在金水桥上,她遇见的不是江无邪,而是真正的柳小王爷,那该多好啊!那个夏天出现在她闺房内的神秘栀子,偶乐一两句清雅的小诗,以及信笺上那个“言”字!无一不像针一样扎得她痛彻心扉!柳静言,这个尘封六年的名字再次涌现在她的脑海中。据说,他自她出事后便眠花宿柳,嗜赌成性!会不会和她有关系呢?陈婉如心里泛起一丝痛苦的甜蜜。
“姨娘,二爷回府了!”春喜兴冲冲地走进来。
“快,扶我出去!”陈婉如立马撑起身来。她明白,她的生命里以后都将只有江无邪一个男人。柳静言,想也不能再想了!
王嬷嬷起身扶住陈婉如,却道:“慢着,二爷是一个人回府的,还是和二夫人一起回来的?”
春喜飞快地瞄了陈婉如一眼,小心地道:“奴婢看见二爷搀着二夫人下的马车……”
陈婉如一急,挣脱王嬷嬷的手便往院外走。
王嬷嬷慌忙拉住了她:“祖宗,你慢些,你身子可经不得折腾!”
“他的孩子,他都不怜惜,我干嘛要怜惜?”陈婉如恨恨地道。
王嬷嬷当下沉下了脸,轻喝道:“怎么脾气倒见长了?二爷不来见你,你也该寻寻自己的不是!”她警觉地环顾四周一圈,又道,“当初二爷是如何和你成了好事的,你应该还记得。二爷也不是个糊涂的,他一直没有拿这事说事,也是看着当初在金水桥上的情份罢了!还有,你给谁送熏香不好?偏偏要往南院送!我早就对你说过,那位的模样和性子,二爷不可能一直冷着她的!你还这样胡来,只怕你生下的孩子都不一定招人待见!”
陈婉如塌下了脸,颓然地跌坐在逍遥椅上,失神道:“嬷嬷,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办?”
王嬷嬷喟叹道:“真正的活倒退了。但凡男子,都欢喜贤良淑德的女子。你若有心,应该做点讨那位欢心的事——至少面子上得做得像那么回事!”
陈婉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且说虞笑嫣被江无邪搀下马车后,他就没有再放开她的手。虞笑嫣挣了挣,哪又挣得掉?只得随他一路拉回了南院。
虞笑嫣想起一件事还得知会一下江无邪,进了房门便道:“夫君,前些时日我在府中库房里见着有玉凤养荣丸,可否着人去取几盒来?”
江无邪一愣,那药是他为陈婉如准备的,其实里面加了一味让妇人不孕的药材。那东西是他叮嘱过除了他不能让任何人支走的。这怎么能让虞笑嫣服下呢?他忙道:“那都不是正经的好药。你若想要,改天我着人去信阳带些正经的鹿茸回来,比那个好多了!”
“也不是我用。”虞笑嫣低声道,“今日和宋夫人说话,她的气色不好。玉凤养荣丸虽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也是产于北边,上京只怕不好买。不如我选给她送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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