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对他什么感觉都没有,你还同他上床?”安昊翼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温和,透露出华贵的慵懒。
“那又怎样?”
“一个女子的贞洁,对于你来说,当真是一点都不重要吗?”安昊翼闲散的语气中,却隐含魔魅,声音背后是截然相反的冷酷和阴森。
安琉颜好看的唇瓣间,吐出冰冷的话语,“不重要!”
安昊翼如同魔魅的声音再起,清泽的像是吹拂过湖面的微风,“颜儿,一再的激怒朕,是很愚蠢的一件事情,你觉得呢?”
安琉颜心头百转千回,却没有再开口说话,从来她都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可是进宫这一年来,她的话明显的多过了以往那些年。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良久,似是受不了室内的沉寂,安琉颜开口道:“我们之间如今还在乎谁激怒谁吗?皇上既然每次看见我就生气,何不将我囚禁在这深宫里,谁也不见谁,也许我们彼此还能活的自在一些!”安琉颜的话里带着无限的悲凉和冷绝。
高雅的内室洗去适才的冷凝,反而带着一种阴沉的压抑。衬得夜色出奇的诡异,悲戚的氛围在空气中一点点的渲染开来。
安昊翼低低的笑了起来,随着声音的扩大,充斥着整个房间。耳边只有一个愤怒的声音在咆哮。
她不想看见他!她不想看见他!他抛下文武百官,后宫女眷,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来到未央宫,可是得到的竟是她不想看见他!
“你以为朕在乎吗?囚禁你在这深宫中一点点的老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你既然不想看见朕,朕就无时无刻的会让你看见朕的身影,以后你梦中除了上官一族的冤魂,还会再加上一个朕!”蕴涵着冰霜般的讥笑声,安昊翼嘴里吐出恶毒的语言,语态却又温柔无限,仿佛情人之间的呢喃。
他的嘴角有一丝极浅极浅的笑意,那笑很残酷,使人毛骨悚然。
十二年的相处,他现在不禁要怀疑只是自己的一场错觉,朦胧的不真实。要不然究竟是什么让两人变得如此相互伤害!感情会越来越疏淡!
安琉颜微叹一气,似感受到了那个君王的仇恨和绝望,又似没有。一切都在于她的语气太过于平静,但也因为这样而显得有些悲凉。
“你知道上官家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如果是要报复我,恭喜你成功了!”
安昊翼静静的看着她,黑眸中的痛苦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他张嘴本**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感觉喉间一阵腥甜,血顿时从口中喷出,高大的身体踉跄了两步跌坐在椅上,椅脚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门外守候的琅琊闻声,快速的夺门进来,看到皇上唇边的血,不禁盛满了担忧。
安昊翼毫不在乎的抬手擦掉唇边的血渍。
他没有发怒,眸中没有嗜血的杀意,那一刻他很平静,平静的近乎诡异,令人窒息的喘不过气来,然后琅琊听到皇上淡漠开口,“你提醒了朕,我们之间早已什么都不是!”
琅琊看着皇上很快消失在庭院中,他微微闭上眼睛,心里一阵苦涩。
皇上为什么要说谎,他明明不是这样想的……如果真的什么都不是,皇上又岂会因为少主的三言两语就吐起血来。如果未到情深处,又怎会如此心伤!
奈何,两人都彼此看不到对方的心意,只是因为他们都是太爱自己的人,太过保护自己,所以才会彼此猜忌,彼此伤害,彼此心伤!
这些,暗门的人都看得出来,可是唯独两人还不知道!也许是皇上从未认真的想过自己为何会那么在意少主的话,抑或是一言一行。
两人的心结,都需要自己亲自去打开,别人插不了手。
有些时候,失去、错过!看似是一瞬间,也可能已经是一辈子!
可是有时候,琅琊又会深深的埋怨少主,她怎么能这般的绝情和冷血。单凭简短至极的一句话就可以在瞬间击垮皇上的所有意志,她比谁都还要无情。
榻上的女子从皇上走后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周身被一种沉寂取代。
琅琊冷着脸施礼,要离去时,余光中只见安琉颜不知何时已坐直身体,喉头微甜,撑着床榻,一口鲜血夺口而出,想来是一直强忍着,直到安昊翼走了才吐出来。
琅琊心思一慌,皱着眉正要过去时,只听安琉颜近乎呢喃道,“恨我也总归是好的!至少这世间还有一人能将我放在心里去恨!”
安琉颜呆呆地望着空无一人的庭院,微微一笑,笑得苍凉,笑得哀戚。
琅琊站在那里没有再动,心中竟然泛起一阵酸楚,再看向少主时,眼中的埋怨已消褪很多。
也许,能够拥有这种笑容的人,并非是那般绝情!她对皇上的情恐怕要比皇上还要深吧!
爱得深,就会恨得深,于是便有了现如今的伤之切!是这样吗?
正文 宫妃暗斗点绛唇
翌日一早,延禧宫。 。
安昊翼离开不久,如同往常一般,庞泉就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恭声道:“娘娘,奴才送药来了!”
刚起床的德妃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看起来好不娇羞。
“有劳公公了!”德妃柔声一笑,示意夜蓉接过。进宫一年来,皇上每次离开时,都会让庞泉端药过来,她早已习惯了!
夜蓉偷偷笑,这宫中有谁不在暗处羡慕嫉妒主子,不但得到皇上的垂怜,甚至每次欢爱过后,皇上都很体贴主子,还命贴身太监庞泉亲自送药过来。虽然这药的功效只是为了舒缓欢爱后的疲惫,听起来也很羞人,但是也着实羡慕死人了!
德妃走到镜前梳妆,看到还未走的庞泉,不禁蹙眉道:“公公还有什么事吗?”
“皇上吩咐过,这药可以消去娘娘的疲劳,叮嘱奴才一定要看着娘娘喝下去!”庞泉说起谎来,眼皮眨都不眨一下。
德妃娇羞一笑,听到是皇上的嘱咐,不禁示意夜蓉把刚放在案上的药碗端来,吐气如兰的吹了吹,这才皱着眉头缓缓喝完。
等待德妃喝完,庞泉接过药碗,恭声道:“奴才告退,不打扰娘娘梳洗了!”
庞泉退下,夜蓉一边给德妃梳妆,一边还不忘大着胆子取笑主子。
德妃心情很好,也就由着她的性子,没有多加阻止。
德妃梳洗完毕,如同以往先去见了太后,在那里见到张皇后、杨淑妃、兰妃等人都在那里,德妃不便先走,只能硬着头皮多坐了一会。
德妃宠爱长达一年,难免让屋内的嫔妃们心里恨得牙痒痒。
“昨天除夕盛宴上,妹妹作的诗词,可谓是出尽了风头!皇上本来依照祖制,应该去皇后娘娘那里夜宿,可是却临时改了心意,反倒去了妹妹的住处,看来皇上可真是极为宠爱妹妹!”杨淑妃娇声笑道,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张皇后。
德妃心里叹息一声,但是也知道此刻自己无论说些什么,都会成为这群女人的攻击对象,唯一的良策就是闭口不语!
张皇后一脸的端庄淑华,昨天德妃大出风头,当着文武百官作了一首长诗,惹得人人盛赞,张皇后心里虽然也很憎恶德妃,但是杨淑妃的话语看似平常,却是巴不得她和德妃斗起来,当两人斗个你死我活,而杨淑妃就会是最大的受益人。
杨淑妃挑拨德妃和张皇后暗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张皇后又岂会看不出来,如果她此刻接话,那就正中杨淑妃的圈套了,再加上太后最讨厌后宫女子为了争宠起内控,她看得出来太后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但是这后宫之中,有聪慧的,当然也有泛泛之人。
“可不是吗?俗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想来这句话,也不尽然放在哪里都可以用,至少德妃娘娘昨夜就因为一阕诗词博得了皇上的宠幸,看来这诗词学问,本宫也要多学学了!”这荣嫔平时也最喜欢说人是非,已经被皇上冷落一年多了,可是依然不知悔改,避免口头上的祸端,却是一点都没有学会。
“皇上是属于整个后宫的,德妃娘娘是聪明人,自然不会霸占皇上不放的!你说是不是啊?德妃娘娘!”淑惠夫人缓声笑道。
“好了,众姐妹都莫再说了,太后娘娘面前,岂容我们放肆!”张皇后看着脸色已经寒下去的太后,不禁出声道。
杨淑妃看着张皇后,手中的帕子绞在一起,这个老狐狸,只会装端庄,她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表面看起来对德妃姐妹相待,可是心里面只怕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要恨德妃的存在!
毕竟依照皇上目前对德妃的宠爱,再加上德妃的父亲是当朝左丞相,也是唯一在朝中可以与右丞相抗衡的朝臣,保不准有一天她的皇后之位会送给别人!
太后看着嫔妃们,声音有了丝怒气,“什么话都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知道太后发怒,嫔妃们不禁齐齐跪在地上道:“太后息怒!”
太后启唇正**训话,就听到太监来报,“启禀太后,长公主来给你请安了!”
太后朝太监点点头,就对着众人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众人缓缓站了起来,就看见一个身着一袭白衫的绝美女子,缓缓走了进来,她平时一直散着的青丝,此刻被随意的编织成一条长长地鞭子,放在胸前。宛若森林中的仙女一般!
人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又看向德妃,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容貌,她们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和德妃比较!可能她们都是容貌绝色之人的缘故吧!
心里却都在暗自庆幸,幸亏安琉颜是西陵的长公主,要不然后宫中有两个像德妃这样的嫔妃,那还得了。
德妃被众人打量的有些不自在,反倒是安琉颜却是一脸的平静无波。
安琉颜撩起衣摆,潇洒中透着一丝清冷,跪在地上道:“琉颜参见太后,参见各位娘娘!”
“快起来吧!”太后含笑的示意她起来,看得出来见到安琉颜,太后似乎很高兴。
太后又看着众人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臣妾告退!”以张皇后为首,嫔妃们缓缓退下。
一群嫔妃走到外面的时候,看到守在外面的木辰和珂雪,不禁将视线凝结在木辰身上,都怔了一下,甚至有嫔妃当众害羞的脸红,还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木辰和珂雪看到嫔妃出来时,就静静地跪在了地上,“参见众位娘娘!”
张皇后看木辰并不是侍卫打扮,也不是太监,可是仍然能够出入皇宫,不禁好奇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木辰!”
萧淑妃问道:“你是御前侍卫?”
木辰沉声道:“奴才是未央宫的人!”
张皇后皱起了眉,“长公主的侍卫?”
“是。”
听到木辰的回答,众嫔妃都或深或浅的发出唉声叹气声,不知是惋惜木辰的身份,还是这样优秀的男子居然是未央宫的人。
张皇后没有再说话,又看了木辰一眼,缓缓离去。
兰妃经过木辰时,停了一下,最终缓缓往自己的永和宫走去。
正文 荣嫔疯癫霜华夜
御花园的宫道上,两旁均是假山云集。 。
荣嫔腰若无骨的缓缓走着,身后跟着几名宫女、太监。
荣嫔掩着嘴,娇声笑道,单听那声音,就能让人的骨头瞬间酥软几分,“真想不到我们这位长公主,外表看来圣洁的仿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其实在宫里居然还养着男宠!真是看不出来啊!不过那男宠长的还真是好看!”
身后的小太监,低声说道:“娘娘,这宫里人多口杂,小心让别人听到了。”
荣嫔瞪了小太监一眼,斥道:“本宫还怕那个骚蹄子吗?”
“娘娘就不怕传到皇上耳中?”
似是受了情绪波动,荣嫔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传到又如何,本宫就不相信那个骚蹄子会比本宫还要重要!”
小太监吓得鼻尖冒汗,“娘娘,快别说了!”他们这位口无遮拦,胸无大脑的主子,迟早有一天会因为这张大嘴巴,害了自己。
“哼!”荣嫔瞪了太监一眼,扭着腰缓缓渐行渐远。
假山后面,是一条铺着鹅卵石的蜿蜒长道,此刻缓缓走出几个人来。
其中一个人身穿一袭明黄龙袍,眼中此刻盛满了寒意,阴沉难测,宛若魔魅。
韩佑迟疑的唤道:“皇上!”
亦恕看着荣嫔远去的背影,目光中闪现一丝冷凝,好大的胆子,竟然如此诋毁少主,那个胸大无脑的娘娘只怕要惨了。
“声音真吵!”安昊翼的身影渐渐远去,声音温润如玉的传来。
“属下明白该怎么做!”韩佑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亦恕不耐的撇撇嘴,看来自己的预想成真,有人又要倒大霉了!跟随皇上多年,聪明的人都知道皇上的性情!
以前在暗门的时候,单是有人跑到皇上那里谏言,提醒皇上不要过度信任少主,他们只知道通常那人都会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犹记得,四年前,少主在大街上遇上一个高官,那人见到少主的容貌,说道:“真是人间极品!”
伴随着猥琐的话语,这个男人在当天夜里,就被皇上亲手阉割了!这件事情当时轰动了整个西陵国。
这件事情沸沸扬扬的传了近半年,最后官府也因为找不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荣嫔说的话可是比当初那个人,说的还要过分,亦恕已经可以想象荣嫔的下场会怎样了!
当天深夜,荣嫔娘娘在睡梦中,竟然被人下手狠辣的割掉了舌头,荣嫔清醒后,受不了打击,拿着地上肮脏的半截舌头,使劲往口里塞,想要舌头完好如初,精神失常之下,被皇上送入了冷宫!
当然这是后话!
咸福宫
“过来到哀家身边坐下!”太后亲切的招呼安琉颜坐下。
“是。”安琉颜走到太后下脚,坐了下来。
“昨夜宴会上,怎么没有见到你?”
轻吟一笑,安琉颜接口道:“昨日身体不适,染了风寒,就没有前去!”
所幸安琉颜因为昨夜没有睡好,脸色有些苍白,说自己病了,倒也说得过去。
太后也没有多想,只是关怀的问道:“如今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太后关心!”
静静地,太后略有惆怅,淡声道:“自打你进宫,哀家还不曾好好的跟你说说话呢!”
安琉颜有礼道:“这是琉颜的疏忽!”
“其实哀家又怎会不知道你的难处!”太后叹声道:“上官一族悉数被灭,发生这一切的时候,你还很小,接着又颠沛流离这么久,你的心里自是有很多的伤痛!”
看到安琉颜不语,太后眼中浮现一丝和蔼:“傻孩子,如果有什么委屈,记得跟哀家说说,即使帮不了,可是陪你一起分担也总是可以的!”
安琉颜心里一动,笑道:“是。”
殿里沉寂了一会,然后便听到太后说道:“怀念你的父母吗?”
虽然讶异太后为什么会忽然说起这个,安琉颜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他们在九泉之下应该是幸福的!”
“是啊!和心爱的人死在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太后顿了一下,才接着道:“说起来,哀家还真是羡慕上官夫妇的夫妻情深呢?”
“太后……”听出太后话中闪现的落寞,安琉颜不禁怔了一下。
太后笑着看向她,“怎么了?”
低垂双眸,安琉颜缓缓摇了摇头,“没什么!”
太后倒是很不以为然,慢条斯理的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哀家为何会说出这番话来?”
安琉颜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沉默了一会,太后苦笑道:“其实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难得你有兴趣,哀家也想找个人说说话!告诉你也无妨!”
太后说道:“身处后宫的女人,又有几个是真正幸福的!哀家当年以和亲身份嫁给先皇,也曾受宠多年,可是自古君王没有几个是长情之人。我那时候虽然宠惯六宫,但是皇上的心却从不曾给过我,因为眼神是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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