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先子眉微蹙,迟疑的说道:“不知太后是什么意思?”
太后说道:“明天晚上,哀家想请三位名医一同参加家宴,顺便为几位践行,不知道意下如何?”
太后如此纡尊降贵的说出这番话,左先子等人也不好拒绝,再忍受两天应该可以!但愿不会出什么事情!
“谢太后!”
“谢太后!”
几人悉数走到大殿中间,异口同声说道。
太后淡淡一笑,又和几人谈了一些行医趣闻,因为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很容易疲劳,便在蓝沁的搀扶下回到了内室休息。
几人出了咸福宫,回到了各自的庭院,左先子看着沉默不语的木槿,轻声唤住了她回房的脚步。
“师父还有事情吗?”木槿静静的问道。
“你为什么不问问师父为何急着离开西陵国呢?”左先子捋着花白的胡子,叹声道。
木槿闻言,略有沉吟,蹙眉舒展,薄笑荡漾:“师父自是有您的理由!”
左先子挑着眉问:“你就不好奇吗?”
木槿缓缓摇摇头,沉静的说道:“原本徒儿就打算太后病情稳定下来,就离开西陵国的!早走晚走都是走,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说真的?”左先子质疑的看着她。
“真的。”木槿睫毛颤动了一下,应道。
左先子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想要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但在看到她平静无波的双眸时,心里暗叹一声,又是什么都看不透,也猜不透!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唯一最大的缺点就是太会隐藏自己的心事了。
“那就好!”左先子收回视线,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禁停了下来,但是却没有回头看她,沉声说道:“槿儿,不要怪师父,相信如果木辰还在的话,他也不会希望你再回到西陵这个伤心地!”
木槿静静地站在那里,身体震动了一下,耳中只有左先子的声音在飘扬&;#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正文 知君用心方恨晚
知君用心方恨晚
御书房内,安昊翼静静地站在敞开的窗前,从他那里可以看到满园的美丽风光,可是他现在却没有欣赏之意,深邃的双眸冷厉之极。 。
韩佑上前说道:“皇上,太后定于明晚设宴款待几位名医,顺便为几人践行!”
韩佑小心翼翼的偷瞄着安昊翼的表情,这一看不打紧,整个人怔了一下。皇上总是挂着温雅淡笑的脸庞上面,此刻面色阴沉,冒着不知明的怒火。
他不禁微微缩着头,等待着主子发怒,但是等了良久,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皇上的脸色虽然还是很难看,但是很明显的隐藏了激动地情绪,又变得深沉难测起来。
韩佑吞了一口口水,迟疑了一下,大着胆子问道:“皇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属下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说。”安昊翼薄唇轻掀,冷声道。
“青面医仙木槿是不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是不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是不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韩佑一连说了几次,都不敢将心中的迟疑说出来,因为他很明白一旦说出口,对于他,对于皇上,对于整个暗门都将是怎样的一种冲击。
“是什么?”安昊翼有些不耐烦的转身,锐利的眼眸淡淡的扫过韩佑,其实已经猜到了韩佑想要说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角竟然扬起了一抹毫无温度的笑意。
在这样的目光里,韩佑忽然感受到了一种迫人的气势在里面,虽然已经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话,但是却不得不佯装镇定的说下去。
韩佑大有豁出去的势头,低头闭着眼睛道:“皇上,属下想知道青面医仙是不是少主?”
他其实想问的是少主是不是还没有死!但不管是什么,他总归是问出来了。
韩佑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声音里竟然夹杂着一丝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敬畏安昊翼,还是怕听到安昊翼否定的声音。
安昊翼静静的看着韩佑,心里泛起一丝苦笑,连韩佑都感受到颜儿的气息,可是为何她至今还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哪怕是在他面前默认一次也好!
“是不是颜儿很重要吗?”安昊翼脸色沉郁,挑眉问道。
“很重要!”韩佑呐呐的说道。
“理由!”安昊翼沉声道。
“如果是少主,皇上就应该留下她!”韩佑恭声道。
安昊翼唇角淡勾,嘴角扬起一抹嘲弄的讥笑:“留下她?朕该怎么留?”
“皇上,少主真的还活着?”韩佑震惊的脱口而出,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木槿就是少主,可是少主为什么还活着,却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呢?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隐衷!
“不,她已经死了!”安昊翼忽然失声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听起来却是酸涩异常。
以前的颜儿,不会如此伤他,即使他做错了什么,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就能够让颜儿原谅他!
他习惯了她的顺从,却在发现她的抗拒时,一时间惊得手足无措!
原来他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皇上&;#8226;&;#8226;&;#8226;&;#8226;&;#8226;&;#8226;”韩佑怔在那里,一脸不解。皇上不是已经承认木槿就是少主吗?怎么又说少主已经死了呢?
他忽然想起昨天在椒华殿,海棠花树下皇上和木槿莫名其妙的那番对话,皇上离开那里回到承乾宫之后,就一直沉静的披着奏折,连晚饭都没吃,这可急坏了庞泉,但是好说歹劝均是无用。
现在想来皇上那时候是在用政事麻痹自己罢了!
韩佑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安昊翼挥袖,疲惫的说道:“跪安吧!朕想一个人静静!”
“是。”韩佑依言退下,心中震荡不已,他跟随皇上很多年,何曾见他流露出这样的表情。
都是因为少主吧?
似是找到了症结所在,看来一切还是出自少主身上。
未央宫内,木槿好笑的看着韩佑,他黄昏时,忽然来到椒华殿,看向她的目光很复杂,看得出来似是有很多话要说,但是只是化作最简洁的一句话。
“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木槿当时也没问韩佑会带她去哪,就那么跟着他去了,只是却没有想到,韩佑会把她带到这里。
这是一间女子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更是摆列的很整齐,房间内一尘不染,十分干净,看得出来时常有人进来打扫。
木槿心里一颤,这是她的房间。
木槿虽然惊异于未央宫里外的截然相反,但是却很聪慧的选择不语。
韩佑为何带她来这里,还要给她看这些!难道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了吗?太多的疑问压向木槿的思绪,她聪慧的选择静观其变。
“属下韩佑参见少主!”韩佑忽然跪倒在地,压抑着一路上的激动,颤声说道。
木槿一震,眉头微不可闻的蹙了一下,他真的已经知道了!刚才带她来到未央宫也是有预谋的。
木槿唇角淡勾,莞尔道:“你跪错人了,我不是你口中的少主!”
韩佑闻言皱眉说道:“少主,虽然属下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但是您一日是暗门的少主,永世都是!”
听到韩佑话语里的倔强和坚持,木槿心中颇感无奈。心里溢起一抹苦涩,不错她曾经是暗门的少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如今她武功尽失,有何本事敢在高手如云,竞争激烈的暗门称之为少主,自己有时候听了,都会感觉好笑之至。
“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木槿抿唇一笑,看着犹跪在地上的韩佑,说道:“壮士还是起来吧!免得到最后才发现,其实你跪错了人!”
韩佑听在耳里,心里一惊,事到如今,少主还是不愿意承认吗?他犹豫了一下,终是站了起来,看向风致雅然的木槿,叹声说道:“少主既然不愿意承认你的身份,属下也不便说些什么,只是来到这未央宫,又看到这宫中的一切,少主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感触吗?”
“我并非你口中的少主,又何来感触之说!”木槿淡声应道。
韩佑见木槿平静之态,忍不住说道:“这是少主的房间,不管未央宫庭院中如何萧瑟凄凉,可是唯有这个房间干净如昔,里面的东西更是维持着少主离开时的模样,没有丝毫的移动和变化,少主就不觉得好奇吗?”
木槿睫毛低敛,遮住了眼中的一切情绪,没有接话。
韩佑也不在乎木槿有没有在听,只是接着说道:“少主当年跳下悬崖之后,我们真的找了您很久,但是一次次得到的都是失望,暗门的高手为了下到望天崖底寻找你,死了不少的兄弟,但都无果。当皇上终于认清您已经生还无望,下令放弃寻找您的尸首之后,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好几天都不出来,滴水不进,急坏了后宫的所有人。皇上自此以后就变了,别人只知道皇上这几年纵情声乐,可是又有谁看到皇上背后的孤寂和痛苦,就连这未央宫,表面是封了,可是皇上却保留了你的房间,甚至过去三年几乎每隔几天都会过来。屋内的摆设,都是皇上自己一人亲手摆放,就连灰尘也是他打扫的!”韩佑的眼眶红润起来,忽然打开窗户,指着夜色下外面青翠的树木和花草,苦笑道:“少主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您离开的时候,外面光秃秃的,除了几个练武的木桩,几乎什么都没有,可是现在却出现了这一切。”
木槿恍惚的看着外面的树木,脸色在有些昏暗的房间内隐晦不明!
韩佑说道:“外面的树木花草都是皇上栽种的,因为皇上有一天,忽然间发现这么长时间以来,作为女子,少主您的房间竟然没有任何女子该有的胭脂水粉,而窗外除了练武的木桩,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老槐树,除了这些,就再也没有别的了&;#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韩佑忽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想起皇上沉默的亲自栽种树木时,脸上难以掩饰的痛楚和悲凉,想起少主女扮男装十几年,这其中的辛酸又有几人知,又有几人懂!
当时皇上栽种树木的时候,他、琅琊、亦恕、张野、庞泉都在,但每个人脸上都是泪流满面。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杀人如麻,往往都是别人在他们面前哭,可是那一次他们都忍不住哽咽的哭了起来。
那里哪里是一个女子的房间和庭院,处处充满着苦痛和凄凉。
木槿身子一震,眼神中有了一丝薄雾,眼光移向哽咽的韩佑身上,沉默了很久,心中宛若是五味瓶,蓦然背转身,深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说道:“我听了很感动,但是很可惜,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少主!”
话落,木槿没有看到震动的韩佑,转身向来时路走去。
天色已经暗淡下来,夜间的风有些大,凉风袭来,卷动着她的长发和衣袂,四散翻飞。
她的表情淡漠,眼神深幽如同古泉,情绪隐藏的很深,只是眨眼间睫毛上似乎瞬间有了一丝晶莹挂在上面,在轻风的吹拂下摇摇**坠,转瞬间砸落在地,没了声息。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女子袅袅的歌声,听来却是悲切之至。在这样一个深夜,究竟是谁在唱歌?又是谁和她的心情一样,复杂惆怅&;#8226;&;#8226;&;#8226;&;#8226;&;#8226;&;#8226;
原来身处困局的人,并不是只有她一人啊!
正文 伤情黯语延禧宫
延禧宫,轻烟飘渺的香炉燃烧着香料的生命,发出淡淡的余香。 。
与内室相邻的房间内,摆放着各种乐器还有一些古玩字画。
琴音邈邈,悲伤而悠长。
一双洁白漂亮的纤手轻轻的拨动着琴弦,她的容貌倾国倾城,眉眼间却透露着丝丝的忧愁和哀切。
珠帘蓦然发出一阵清脆的撞击声,宛如是珠子洒在一起,琳琅悦耳。
似乎因为外界的干扰,琴音骤停,德妃抬起头看向珠帘的方向,眼中有着一丝浅淡的期待。
宫女夜蓉穿过珠帘,走了过来,看着主子殷殷之态,心里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主子,夜深了,奴婢服侍您睡吧!”
德妃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嘴角扬起一抹极其苦涩的笑花,在夜蓉的搀扶下,缓缓地站起身来,夜蓉撩起珠帘,德妃眼睛闪烁了一下,先行走回了内室,身后响起珠帘交缠在一起的清脆轻吟,德妃的心似乎也震动了一下。
梳妆台前,夜蓉取下德妃发间斜插的朱钗,镜中的女子美丽却又寂寞,眼角不知何时竟然有了一颗泪痣。
夜蓉看到,心里恍惚了一下,如同清澈的波水,忽然被人丢进了一颗小石子,在上面掀起阵阵的涟漪波纹。
忍不住的,夜蓉说道:“主子,您的眼角有颗泪痣。”
正出神想着心事的德妃听了,怔了一下,不禁身体凑近铜镜,果然在右眼下的地方,看到了一颗小小的泪痣,泪痣很小,平时如果不注意的话,根本就不会轻易发现。
“哎呦,什么时候这个地方长了一颗泪痣,我自己都还没发现呢?”德妃红唇轻掀,蹙眉说道。
“一定是主子这些年常哭的缘故,所以才会这样!”夜蓉将手中的朱钗放回首饰盒,拿起一把精致的檀木梳子,细细的梳理着德妃垂在背后的发丝。
“我最近常哭吗?”德妃看着铜镜里呈现出的影像,里面映衬的女子长得很美,可是却总是在眉眼间带着一丝哀伤。
她有些失神,忽然间脑海中冒出来一个念头,镜中的女子真的是她吗?以前她的眉眼间总是透着温婉和自信,可是进宫不过短短四年的时间,瞧瞧她都把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静静地,夜蓉似乎在背后叹了一声气,说道:“主子,您哭的还少吗?除了您刚刚进宫的第一年,您的脸上还有几分欢喜和幸福外,这三年来,奴婢便再也没有看到您欢喜的模样!”
其实夜蓉又怎会不知道德妃的心事。这三年来,皇上扩展后宫,这里可谓是美女如云,单是册立有名份的妃嫔就不下五十余名,更何况其他的。
皇上在这三年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冷落了主子两年之久,主子每隔几日便会以泪洗面,后来老爷进宫见过主子几次,父女俩说了很多话,一年前的时候,老爷忽然辞去左丞相之职,在家谢绝宾客,静心休养不久,皇上在一天深夜竟然翻了主子的牌子,召她前去东暖阁侍寝。
主子那天很高兴,穿上了皇上曾经赏赐给她的轻纱进贡薄衫,坐上外面接她的软轿,一路期待的去了东暖阁。
主子让她先行回去,她想了想,还是留在了外面。
两个时辰后,她正在台阶上打盹,就听到厚重的宫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主子缓缓走了进来,夜蓉连忙迎了上去,扶着主子有些疲惫的身体,她的脸上有着满足,可也有着迷茫。
夜蓉还没有扶主子坐上软轿,就看到东北角的方向抬过来一顶轿子,从里面走出来同样身着薄纱侍寝的薛美人。
薛美人柔若无骨下轿的时候,眼神有意无意的瞥了主子一眼,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薛美人眼神里面的嘲讽得意却是无需置疑的。
夜蓉心里一惊,连忙看向主子,主子的眼中忽然间出现了震惊,伤痛、羞愧、难堪。
她没有想到皇上刚刚把她送下床,就马上宣别的女人上床,那张床上究竟躺了多少等待宠幸的女子。
是不是在她来之前,已经有人才被送走不久。
夜蓉唇瓣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劝解的话,就听到“啪啦”一声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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