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LOLI二号穿越成了赵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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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LOLI二号穿越成了赵构-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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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韩彦直的声音。
  我极力想掩住耳朵,却偏偏听得越发清晰:门开合间…………依稀传来丧事醮祭作佛声。云儿…………云儿!!
  睁开眼,直直望着帐顶,视线一片缭乱。侍奉的人连忙小心呈上一碗汤…………参的气味扑面而来,我顿了顿,忍着头昏目眩勉力仰起脖子,一股脑灌下。
  熬到元气稍旺,我跌跌撞撞下了床,蹒跚着往门口走去。这是岳府主房,想来那日皇帝昏厥便被安置在此…………云儿,云儿。我就来陪你。
  推开门,满天遍地的白色纸钱迷乱了我的眼。我怔怔瞧着白色灵幡,白色帷幕,纸马纸人。那满府的军士,全都臂缠缟素,神色戚戚,被韩彦直领着,冲我叩拜。
  阳光刺目白苍苍。
  原以为干涸的泪腺又涌出灼热刺疼。我摆摆手,低微对他道,“扶朕去伴着云儿。”
  韩彦直道一声是。扶持着我缓缓往岳云所在外堂而去…………到了那,只听得哭声一片,巩氏领着岳云的骨肉跪拜在一口棺木前,披麻戴孝,哭得几乎厥过去。
  我直愣愣看着那黑压压厚实的沉木,微微发抖。韩彦直却不识时务低声道,官家,云兄弟家人都在,还望官家在云兄弟灵前,抚恤一番。云兄弟瞧见了定感欣慰。
  抚恤?欣慰?
  我盯着巩氏身后一排,是岳雷和李氏膝下那几个。他们一并跪着满脸泪痕。再后便是寥寥可数的岳府下人。岳飞正由李氏站在一旁服侍了,冠冕堂皇坐在灵柩旁的圈椅上…………他瞧见了我,目中照旧迸出悲愤恨意,一语不发红着眼眶瞪着儿子的棺椁。
  我缓步走过去,泪眼朦胧中,与巩氏对上一眼,她鬓发凌乱,绝望地哭着竟一把抓住了我的衣衫下摆,随即又放开,埋头哭得涕泪纵横。
  不必了,不必了。朕什么都知道。我俯下身,对她泣道,“好好照顾云儿的骨肉,将孩子们养大。朕,朕会护送你们回潭州。”
  巩氏哭着点了点头。
  我忍着利刃割心碎剐之疼,晃晃悠悠看向躺在黑黝黝棺木中的人,见他面如霜雪,沉静不动…………不能,不能。我此时不能扑过去嚎哭着死死搂住他,或是一头碰死在棺角上,用我热血,暖他分毫。
  伸出手,轻柔给他理了理鬓发。千言万语压抑生哽在喉间,我死死咽下胸口血腥,再缓缓四顾…………岳飞正对我虎视眈眈,怕我再有什么举止言语,让他保护岳家门风的苦心付之东流?
  呵呵……好一个大义灭亲的岳武穆。我竟想笑,笑得热泪四溅。
  又转头看向小小的岳敏,缓缓蹲下,伸臂一把抱住了她,泪珠滚滚贴紧了她的脸蛋,抱起软软的身子,将她放到巩氏怀里,簌簌掉泪却勉力笑道,“本想将敏儿接进宫去抚养,但可怜她没了爹爹,又怎么能离开母亲身边呢?你照顾她,朕最安心放心……”
  巩氏哭着应了。我又伸手,点了点岳敏的鼻尖,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娃儿道,“敏儿,将来你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怎样,都依你。”
  说完,任由巩氏紧紧搂着儿女们大哭。我转头盯向岳飞,终于慢慢向他走近。涩哑干巴巴道,“岳卿白发人送黑发人,衰哀之极,就莫要对朕行礼了。”
  岳飞死死盯着我,果然也只虚扶了扶礼。
  我睁大眼睛,竭力看他,期望在他神色面容间看出个什么…………岳飞穿着丧服,下颌绷得紧梆梆,胡须铁青,喉结缓缓哽动,目露红湿。是,我知道,他不是不痛心,纵然儿子是被亲手杀死。
  “不知岳卿可愿遣开他人,与朕推心置腹说几句?”
  岳飞沉思一瞬,便示意李氏…………这女人郑重依从,轻轻招手示意儿子们家人等缓步退下,只临走前,终究还是忍不住瞧了我一眼。
  我冷冰冰地看着她。李氏立即收回目光,垂首敛息碎步离开。
  韩彦直见势如此,也只得对我施一礼,带着亲卫们慢慢退出灵堂。并亲手合上了大门。
  此间终于只剩我和岳飞,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檩缝隙锐利地照入室内,却仿佛更生寒凉。我听得见血脉在自己身体里汩汩流动,心脏沉闷跳动的声音…………还活着,委实可恨。
  世上已无岳云,为何我犹在?
  再看一眼宁静卧着的人。目光恍惚落在了他殉葬的铁锥枪上。我知道枪尖如何锋芒尖锐,刺人肚腹可断肠绝命…………我要不要在他的灵前,血溅三尺?暴死的皇帝,定让岳飞阖家,化为湮尘。
  这个念头尖利地折磨着我。我惨惨笑着,几乎就要伸手探去。
  阳光照得乌金闪耀,恍惚从前岳云在烛火下,细细磨砺枪尖。
  他神采飞扬,自豪对我微笑,“官家,这对锥枪精铁铸造,是爹爹送我,爹爹说,我身形灵巧又矫健,臂力惊人,最合用枪杀敌。”
  “云儿……云儿……我哽声道。
  岳飞重重一锤桌案,愤恨道,“官家至此,依旧执迷不悟!?”
  我心神骤醒,视线移向岳飞。他已经气得站起了身,只怕就要疾步怒冲冲横挡在我和岳云之间。
  见他义愤填膺,我呵呵惨笑,“岳飞啊岳飞,你便是这般赤胆忠心,凛然正气,明辨是非,可堪为神的人物。”
  “而朕,只是个有心有肺,有血有肉的普通人而已。”
  他更怒道,“官家责臣铁石心肠?不错!臣宁可逆子死,也不由他沦为佞臣!”
  “佞臣?”我反复念叨这两个字,突然阴阴一笑。
  接着,掀袍一跪,在冰冷坚硬的地上,毅然冲着岳飞,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伏地叩首,行了翁婿大礼。
  岳飞身形摇晃了晃,黑膛膛的脸一下子涨红暴起,伸手指着我不住颤动。
  我倨傲地站起身,“朕与云儿,一生一世一双一对,签了婚书,谒过太庙,朕更花了无数心思,取悦泰山大人!”
  岳飞闻言气得踉跄,冲至棺木前狠狠捶打棺身棺壁,大骂道:“冤孽!!冤孽!!!我岳飞为何欠下这般冤孽,生出如此悖逆荒谬的逆子!!”
  真是好一个,激愤欲狂的岳飞。
  我死死握着拳,指尖刺入血肉中,极力控制自己不要冲过去撕扯岳飞………我猛地推开门,阳光白森森刺眼,院中白幡纸钱,纷纷扬扬如漫天大雪。
  皇帝孑然孤立在那。岳家人与我仓促施礼后,立即快步冲向岳飞那方。一众人又是哭地哭,劝地劝。
  我死死盯着岳飞直至他被家人搀拉回椅上。太阳穴汩汩直抽,哭泣声嘈杂声都仿佛被过滤,越来越清晰的,只有岳飞那悲恨的模样…………哪怕粉身碎骨他也绝不姑息,绝无容忍。顽固焠烈不负盖世盛名,偏生我却对这般品性憎恨之极。
  韩彦直还跪在我身前,巍然不动。我视线再看向岳云黑黝黝的棺木,沙哑对他道,“安心,朕不会死在庐山岳家,令朝中问罪。”
  “朕还要陪云儿好好地走一程,怎么能就死了?”
  他道,“官家……”欲言又止。
  我漠然转头,瞧着堂内悲愤万状的岳飞,慢慢道,“朕的云儿,连而立之年都未到。”
  说完再不理,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向外走,推开胆大妄想扶持我的人,踏着雪地歪歪扭扭沙沙作响。
  行至大门外,我方依在门口,大喘粗气,直愣愣盯着前方…………姚氏墓地周际,浓绿间着白皑皑,是大肆盛开的山茶花吗?
  我跌跌撞撞走近了。手捧着一朵枝头上凌寒怒放的白山茶,怔怔地看:至皎至纯,洁白无暇,多美,多美!!
  云儿,云儿……我喃喃唤他。
  可手一松,山茶竟从花梗断开,整朵坠下,就像头颅猝然落地,明明风华正茂却玉碎魂断…………我捂住嘴,可血气翻涌之极再也无法压抑,哇地一口,心头鲜血自口鼻喷涌而出,沿着指尖往下滴答,凄艳落在雪地上。
  绍兴十七年冬,伤心成疾的皇帝赵构在庐山发布旨意,昭告天下,继忠侯岳云因病薨,因其战功显赫,特令天下军士皆缠白帛,披黑甲。举国上下,都服素哀悼三日。
  岳家军在军中民间口碑为神,此令一出,衷心哀悼者甚多,他的衣冠在从庐山运往汴梁太庙的一路上,都有百姓摆案焚香,泪眼哭别。
  我抵死不肯在冬日为他举葬,生生耗去一个整冬。当面对韩彦直让云兄弟入土为安的恳请时,我只固执道,“天还那么冷,那么凉,会冻着云儿。且等暖融融……春光烂漫时,朕就送云儿走。”
  就这般,我在庐山一直等到三月,草长莺飞,桃花盛开了。方才点头,走到停放他棺木的大堂内,先掂上一柱香,再坐在已被封得严实的昆仑铁木棺旁,额头抵着坚硬的木材,良久良久,低语不停。
  十日后,那两旁石雕金人俘虏跪像,石虎石马,石刻军士林林,终于迎来了墓地的主人。
  巨响中,幕道口断龙石被永久放下。我一身素服,伫立在石碑前,抬眼望,远处茶花枝叶浓墨静穆,天际白云悠悠凝止,一切都那么安详宁静,极合我心意地陪伴着长眠的爱人。
  他仍所缺者,唯有我而已。
  “云儿……”我低声唤他。眼前郁郁葱葱的苍翠环抱下,继忠侯岳云之墓七个鎏金大字,在春光下泛着庄重耀眼的光,
  依稀当年英武青年含笑向我走来,全身甲胄,捧盔在手。他额角汗津津,同在夕阳下泛着暖色光芒。

  莫须有

  绍兴十八年春,我回到了都城汴梁。此时的汴梁日趋盛隆,大批早年南渡的百姓商贾纷纷回涌故乡,兴致高涨正堪配万紫千红东京梦华。可我瞧着,看着,无意识地回顾自己身旁,慢慢探出的手却再也牵不到人…………春光大好,心里却酷寒冰封。
  因冬日吐过两次心头血的关系,我的身体骤然差了很多。明明宫女们穿上的已是粉嫩色的纱衫子,水天碧罗裙白绢衬衣,我却依旧穿着厚衫袍,居住的龙德宫内,熏炉香炭的气息依旧萦绕不去。
  凝视碧桃在窗外开得茂盛,我冷淡地一口口喝着药,并漠然想,或许今次赵构的寿命,连原本的一半都不到吧。
  又阴沉沉思及…………岳飞这回,要长寿了?与那李氏白头到老,亲眼见到剩下的儿女们成家立业,子孙满堂,和乐康美?
  为何我的云儿,再没有这样的机会?!
  心里恨意,就像那青铜熏炉中旺烈的银炭一般,呲呲激燃逼人红亮。我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炭火渐渐沉寂,残成死灰。
  这个春天,太子伯琮戴着十八梁的远游冠,端端正正坐在了我的身边辅位上,开始与我一道在文德殿临朝问政,代我批阅奏折。
  伯琮起初不敢自主,事事都来龙德宫书房请教。
  我笑道,你要孝顺便是能早日慑服臣下,接过朕的担子。
  他赶紧离了座位,冲我跪倒,哽咽说父皇是大宋中兴明君,万万不要再说这些话。我不应,他便固执不起来。
  “罢了罢了。”我拍拍他的肩膀,瞧着院中一对一对依偎梳理羽冠的仙鹤,应景儿换了个话题,微笑道,“如今你也这么大了,本该成婚…………只是朕的心思……耽误了你。”
  伯琮忙道,父皇,儿臣不急。父皇为儿臣的安排,必是最好的。
  我摇头道,你自己做主的选择,才是最好。跟着又叹道,敏儿还有十年才适婚龄,先挑选几个心思忠厚的宫女放在你身边伺候吧。
  内侍省在几天后,果真挑选了十名样貌姣好的宫人送去太子所居东宫,一段时日后我听闻伯琮一个都没碰,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便也随他去了。反正儿女自有儿女的打算,事情都强求不得。
  如今身在汴梁,但庐山岳家的消息依旧隔三差五由皇城司的探子传到我手中。巩氏的长子岳甫继承了云儿的爵位,迁往潭州,算是在明面上与岳飞分了家。
  看着一页页线报,我几乎能从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来:自己当年为哄巩氏收下潭州宅院田地,说了些什么来?
  情况还真的八九不离十。巩氏只身带着孩子们离开,将财产田庄等悉数都留给了小叔子们。
  我将信函秘抱揉成一团,狠狠扔进了窗外池塘内。因举止急促,气喘吁吁立时跌坐回圈椅中,木然听着那方惊起鸥鹭,不住拍打翅膀。
  光影变迁,投在殿内青花砖上的树影被日光拉得逐渐绵长。到了夏末浓荫繁密的一日,伯琮分外欣喜地捧着一沓名册给我,说是太学武院新荐的一批良材,都在军中底层锤炼过几年。
  我点点头,又道,从前汉武帝便是在上林苑与自己亲自挑选的羽林郎们狩猎演武…………琮儿,如今这些人由你授予军中职位,来日便是你的卫青霍去病!
  伯琮点点头。我更道,朕这辈子,功至收复故土和幽云十六州便完成了。
  他又焦急道,父皇!!
  我淡淡一笑,“别乱想,朕的意思是,国家在大战之后,需要五年十年的休养生息,累积人力粮食等等,为下一次大战准备…………琮儿,金人虽然退居一域,狼子野心却从未熄念,更远的北方还有蒙古人也在崛起,你万万不可沉溺太平安乐中啊!”
  …………儿臣不敢。
  我顿了顿,又淳淳教导道,“世人都说唐朝安史之乱是缘于安禄山拥兵自重,朕却以为,实际上根子在于唐玄宗沉迷享乐,荒废朝政。本朝从前重文抑武,说是说为防唐代藩镇之乱,实则种下羸弱之根,便有靖康年间的惨事。”
  “朕希望,大宋切莫再回到老路上去了。而且,真正担负得起天下的君主,自能对优秀的将领信而不疑,也自会有倾世良材,甘愿报效。”
  伯琮郑重应下,更坚持请我仔细看看这批来日的军队中坚力量。
  我摆摆手道,你自己决定罢。
  他低头轻轻道,儿臣知晓父皇为了岳师傅的英年早逝伤心不已……国家丧此俊才,焉能不疼不伤?只是父皇,儿臣求您看看,看看,或许能纾解一分。
  我一愣,继而笑了笑,说好。便一个个卷轴地细阅起来。
  不多时,瞧得有隆州仁寿人,姓虞,名允文。这不是原本绍兴三十一年,在采石矶大战中力挽狂澜保卫国土的稀世名将吗?
  眼角瞄得伯琮殷殷期盼模样,我便点头赞道,好!确实是可堪大用之才啊!朕想,就派往武州吧。
  伯琮见状,喜不自禁。
  因我觉着伯琮一日日磨练得一日日好,便不再天天临朝,到了秋初,我意欲禅位给太子的说法,就已经在私下穿得沸沸扬扬了。
  如今边防稳固,民生安定,从前的军政马政都被伯琮坚持下来,其实我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正坐在宫中,一颗一颗恍惚端详那紫得剔透动心魄的桑葚,忽然听说秦桧来了。
  我自己是常年一袭素服如居丧。而面前的这秦桧,也没有穿为迎中秋宫中所赐大红臣僚袄子锦,只一袭沉紫色官服,素银鱼袋,十分低调顺眼。
  他恭敬说,太学院终试的结果出来了,上等上舍的太学学生都不必通过秋闱,可直接授官,望官家过目。
  我随手拿起目录一看,一时愣住了:原来,一千七百多名太学生中,排第一的竟然是岳霖。
  李氏所生的岳霖!
  我握拳凝神细看,只见他最终考试成绩,两年来公试私试全为优等,更有待人谦和,心思慎密的评语…………最被盛赞的,则是他,“孝道至纯,亲侍父亲岳飞汤药,辛苦不辞不休,真有其父岳飞侍母之传承,不愧为岳门得意之子。”
  我啪地一声,合上岳霖的档案。扭过头深深呼吸一口空气,才能勉强对秦桧平静道,一切,先由丞相安排,再交给太子定夺。
  他如来时一般恭谦的走了。我怔怔独坐半响,最终忍不得那要在殿内熏我四季的三足凤鼎,咬牙站起一脚踹去,只听啷铛一声,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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