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如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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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如刃的边缘-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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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书生意气书剑梦(3)
吃完晚饭后,陆续有参加*的同学回到学校,我看到一个桂林的老乡,拉他问了几句,好像也没发生什么大事,也就是下午四、五点钟的时候,大概有几千个学生在天安门集合,向人民英雄纪念碑献花圈后立即退场。在退场过程中,部分学生呼喊了“反对复活日本军国主义”和“爱国无罪”之类的口号,然后解散回校。据他说整个过程学生都从容有序,也没发生什么过分的事件。
  今天的抗议活动总算平静地结束了,但事情闹得不算小,我也算是开了眼界,见了世面。这次我当然是在睁大眼睛的同时装聋作哑,没有参加*,但当时看到师兄师姐们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地行动时,我还是很心动。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情况,不知道我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记住了一些口号,很赞同最后一句:
  “抗议中曾根!”
  “勿忘国耻!”
  “振兴中华!”
  “发扬‘五四’精神!”
  “*、自由、科学万岁!”
  俞敏洪的英语课 (85年9月27日)
  大学一年级,重要是搞好英语,英语非常之重要,尤其在于听力。   英语课有必读和泛读教材,必读教材即《College English》(大学英语),学起来非常轻松。泛读教材是《English of Today》(今日英语),难度较大,主要是纯美语。平时我自己还阅读《The World of English》(英语世界),背诵里面的演讲词,如《对战争和未来的幻影》。
  不过我们班的英语老师实在不怎么样,他叫俞敏洪,年龄没多大,瘦高瘦高的,普通话还没有我的标准,一副江浙口音。他上课时枯燥得很,脸上没什么表情,犹如他刻板的西服下面那条硬邦邦的牛仔裤。至于英文水平也高明不到哪里,估计刚毕业也没多久。他好像不太喜欢我,估计看出来我心里的想法。看来我还是太不会掩饰自己的态度,以后要加倍小心。但也真不能怪我,他的口语发音也带着浓重的方言味,比我妈妈差远了。
  他的课汉语多,英语少,而且讲着讲着就开始大谈题外话。一开始是忆苦思甜,大谈他的过去悲惨故事,什么在乡下条件如何艰辛,为了上北大英语系考过两次高考之类。其实我不也是小地方出来的,国际法专业也要求达到外语语种的门槛,所以他有什么好吹牛的。不过他的优点是不照本宣科,也不要求我们全勤。他的一个观点我非常赞同,就是上学不如自学,于是好多人真的不来上课,但自学的人并没有因此而多起来。他还经常教我们背诵些原版的诗文,在课堂上放英语歌曲,这几天刚学会一首叫《River of No Return》,中文翻译是《大江东去》。
  袜子换妹子 (85年10月7日)
  虽然秋天来了,北京的白天还是炎热。我只穿衬衣已经够了,不少北方的同学看起来牛高马大,但都穿起毛衣了。更滑稽的是大家很流行穿一种叫毛巾袜的东西,厚得要命不说,脱下来臭得要死,一到晚上,整幢宿舍楼都是一阵袜子味。后来才知道,很少人花钱买这种玩意,都是用粮票换的,大概全国粮票五斤就可以换一双,北京粮票则估计要翻倍。
  前一段时间学校放假,校园和宿舍的管理也放松了不少,一到晚上,一群群穿得花花绿绿的安徽小姑娘就出现在我们楼道里,挨家挨户敲门,拿出袜子,秋裤等小商品与学生们换粮票。我们新生一般不太搭理她们,不过高年级的师兄就经常嬉皮笑脸地跟人家调笑,真够无聊的!自以为能够在嘴上占人家乡下姑娘便宜,最后不过是换来一堆又一堆的臭袜子。不过学校里男多女少,估计他们也是憋得没其他法子了,所以大家经常调笑说:粮票换袜子,袜子换妹子。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2、书生意气书剑梦(4)
除了换袜子外,粮票还是要用来饱肚子。北大的学生食堂不少,一共有七个,但菜式基本雷同。好在价钱不高,熬白菜或炖豆腐基本在1毛到2毛之间,是困难生的主要选择。3毛钱是最普遍的价格,主要是大椒(柿子椒)炒肉和猪肉扒之类。同宿舍的苗振国最爱吃猪肉扒,就是一大堆肥腻为主的五花肉片堆在元白菜或土豆片上。打4毛钱以上菜的学生一般家境很好,估计每个月至少有30元以上的伙食费;我一般两天吃一次,主要是木须肉(鸡蛋黄花菜炒肉丝)和鱼香肉丝。最贵的敢要五毛钱,都是宫保鸡丁,扒肉条或者红烧鱼等高级菜,那是供有钱学生享受的。据我观察,吃5毛钱大菜的学生无非二类:高干子弟和富家公子,不是北京本地的,就是来自广东。我们班的贾兵兵、刘洪川之流就常去打这样的菜。最让人不忿的是法律专业那几个广东的孩子,又瘦又小,却每顿去窗口买扒肉条,那可有整整一大块的猪排,估计同外国人吃的牛排一样高级。他们经常吃不完,就把剩下的直接倒进泔水桶,真是让我们又生气又眼红。
  现在我吃得特别多,有时一天主食将近两斤,多吃面食,最爱吃饺子,5分钱一两,一两5个,经常一顿就干掉三、四十个,再来一大碗玉米面粥,就上二分钱的酱豆腐或咸菜丝,喝得稀哩呼噜的。当时虽然饱得打嗝,可经常不到晚上九点钟肚子就又咕咕叫了,有时就去学三食堂吃宵夜,啥都不要,就来2个猪肉馅饼,吃得满嘴都是油,但也不敢常吃,一个要1毛5分。最近我真是越吃越饿,越饿越馋,因为食堂伙食的油水实在太少了,也可能是现在身体才开始发育。昨天一称体重,我已108斤了,短短的一个月就重了12斤,看来北京的水土倒是养人。我并不喜欢吃糖,但现在因为馋,加上前几天又病了,就把那盒老爸让我送给他老朋友高伯伯的礼糖大吃一气,权当款待自己。
  危险就在身边 (85年10月9日)
  近来发现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北大校园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经常会发生恶性殴打学生的流血事件,到学校才一个多月我就目睹了四、五次。
  这里的危险说的不是学生之间的冲突,因为其结果不会太严重。新生之间难免不适,新生和老生彼此不服,同乡与老乡之间不同的生活习惯都能引起争吵,直至动手。学生打架发生最多的场所是食堂,澡堂和宿舍馆。我至少两次在学三食堂看到几个学生因为排队夹塞而争吵,标准的开打动作是其中一位把装满热腾腾饭菜的饭盆扣在对方头上,然后双方拳来脚往,不过很快就会被隔开。学生间的打斗很少下狠手,毕竟是读书人,胆子不会大到哪里去,双方基本都不会挂彩,最糟糕的结果多是轻度烫伤或者抓伤。刚看到北大学生打架我颇不易为然,甚至感觉很有娱乐性,所以根本不害怕。
  但是殴打学生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别看北大的学生平时一副天子骄子的样子,但只限于在指点江山或者激扬文字的场面,一旦与校外的不速之客发生纠纷,那基本上只有被欺负和挨打的份儿。
  “不速之客”主要包括三种人:教工子弟,校外痞子,还有就是北大附中的学生。
  最可恨的是部分教工子弟,虽然他们的爹妈是北大的领导、教师或者职工,但这些人考不上北大这样的学校,也没有什么正经的职业。都是二十好几的成年人了,还窝在父母家里,要不就利用特殊的身份强赖在学生宿舍里。他们没事就在校园里调戏女生,欺负男生。比如说有个副校长的儿子,就已经臭名昭著,学生们对他们是又恨又怕。  校外痞子大多  来自附近的海淀镇和黄庄,都是本地很有势力的人物。一些人是做个体户或练摊儿的,还算有个职业。开学那阵子天还很热,南校门和西校门外布满了一个个军用帐篷搭起的西瓜摊儿,摊主儿都是一水地光着膀子,露出文身,不时把雪亮的西瓜刀砍在案板上的主。这些人虽然凶狠,但做生意还能讲价,只不过缺斤少两是家常便饭了。最可恶的是他们垄断了学校附近的很多生意,学生们虽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接受他们*裸的欺骗而不敢与之理论。但比起那些无所事事的痞子流氓,他们还不算最坏的!后者没事就在学校里晃,白天在学生或者教工食堂里混吃,晚上在各个舞厅里面“嗅蜜”(泡妞)。

2、书生意气书剑梦(5)
为了蹭吃蹭喝,他们主要是要挟学生,而方法如出一辙:大白天的三五成群在校园里转悠,发现那些看似家庭环境尚可的学生后,其中一群人就开始“碰瓷”,与目标发生肢体纠纷,边破口大骂喊打喊杀,边推推攘攘拳脚相加。这些倒霉的目标一般都老实巴交的新生,而且大多来自外地,哪见过这种阵势,开始时还想据理力争,但很快就被吓得没有主张,认错加赔不是了。这时另外的几个痞子及时出现,首先与同伴打招呼,问他们出了什么事,然后说这个学生看着挺老实的,你们就给兄弟个面子,放过他吧。面对这些满嘴江湖术语的救星,吓傻了的学生自然千恩万谢,随后就开始了与这些玩主们结下并非情愿的“交情”。
  蜜月往往以暴力作结,等到感觉隔三差五要帮这些“哥们儿”在“交情”的名义下,付食堂的饭钱或者孝敬烟酒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在被基本榨光那些可怜的积蓄后,这些外地孩子们大多在挨几个嘴巴后被一脚踢开,所谓打落牙齿吞进肚。由于他们大多来自广东、福建、上海、江浙,所以被痞子们亲切地称为“广老冒儿”。
  但真正被挨打得狠的大多是高年级的北方学生,地点基本在舞厅里。这些学长们大多已经摆脱了大一新生的内敛,开始有了固定的舞伴或女朋友,所以当校外的流氓痞子试图以各种手段招惹和调戏他们身边的女伴时,无疑都是一场剧烈打斗的开始。结果是毫无悬念的,血气方刚的大学生肯定不是惯打群架和心狠手辣的职业流氓的对手,仅仅被拳打脚踢得鼻青脸肿是少见的幸运结果,而头破血流则是最常见的。刀子捅进肚子,酒瓶砸碎脑袋,学生们被立即送到医院急救的新闻时有传来。所以对这些校外的痞子流氓,学生们是非常恐惧的,不想也不敢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至于北大附的高中生,那对北大的男大学生来说就简直是一种侮辱了。每到下午放学时间,这些半大的孩子就十个八个一群,骑着二八单车,缓慢而歪斜地出现在校园的马路上和运动场边。没怎么见过他们穿校服,但他们的外表都很一致,留着寸头,下身穿着宽大的裤子,脚蹬白色回力鞋或者黑布鞋,军绿色的挎包缩得很短,挂在脖子下面。这样就形成了一个滑稽的姿势,屁股高高地翘在抽得老高车座上,身体如虾米般弯曲,头则努力向前伸着。他们的样子虽然搞笑,但脾气却绝不平和,年纪轻轻却暴虐非常。当他们叼着烟卷,满嘴粗话,吊儿郎当而又肆无忌惮地在校园里调笑时,总是很容易和大学生发生纠纷,有的仅仅是从身体摩擦开始,而更多地则由一个眼光引起,甚至还有什么都不为的。
  比较典型的掐架是这样的,这些情绪暴躁年轻人很容易与一群过路的大学生相遇,如果大家注定是冤家路窄,彼此对望了几眼,那么这帮半大小子里就会出来个生瓜蛋子,直接把单车横在对方的面前,本来前伸的脖子向上一仰骂出一句粗话:“孙子 A(A是象声词),照你大爷那!”不少情况下,学生们默默地绕路行走,开骂的生瓜蛋子放声大笑,向地上啐一口,再加上句“一帮*”,然后回到那他群哥们里去接受大家的喝彩。
  但是,不是每次都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少高年级的学生也是血气方刚,那么随即就是一场恶斗。结果往往是非常耻辱,大学生打架的本事既赶不上读书的能力,也比不了十六七岁的北大附中学生。最重要的是,高中生短短的军挎里面总是事前放好了板砖,照着大学生脸上一下就是血流满面。书生见了血,敢继续拼命的不多,而且也手无寸铁,大多被打得趴在地上或者狼狈逃窜。

2、书生意气书剑梦(6)
这种情况发生不在少数,可是除了老师和学生去劝架或以和平的方式制止暴行,现场总是看不到任何保卫处或校卫队的人员,有时他们会姗姗来迟,有时伤者被送到医院急救后都不见他们到达现场。校园的保卫同志似乎更乐意在夜间向学生提供监视和检查工作,更多地见到他们在晚上出现在校园里,用手电照射躲在树林中的恋爱男女,或者在深夜的学生宿舍里破门而入,当场捉拿同居的大学生。
  靠学校保护是没戏了,找警察更是没谱的事。听高年级的学长说,这些痞子几经是多次进宫了,根本不怕警察。事情严重就跑到外地去避几个月风头,一般的拘留对他们是小菜一碟,出来后反而会变本加厉,继续殴打报案的学生,直到把他们完全打服为止。最可气的,这些痞子流氓还会讹诈学生,让他们花巨款在燕春园或海淀的长征食堂摆酒赔罪才肯善罢甘休。
  看来危险就在身边,我必须要靠自己保护自己。必须要让自己强壮,一定要骁勇善战。晚上在三角地看到一个招生启事,在中关村的一个散打培训班招生,我非常兴奋,一定要去报名。到时候一身功夫在手,看谁还敢惹我。
  散打的锣声敲响了(85年10月15日)
  今晚开始练习散打,一周两次,在中关村灯光球场。原来这不是普通的培训班,而是北京市最早的业余散打训练队伍之一。总教练赫赫有名,是被誉为“北京散打第一人”的梅惠志教练。梅教练自幼练习八卦、形意,后又学习过拳击,年轻时是北京摔跤队的主要成员,现在什刹海体校任摔跤教练。自从国家体委开展散打运动以来,他组建了全市第一个半专业的散打搏击队,而我们这个班里的两位助教都是这个散打队的主力。
  我们这个训练班是连续性的,班里很多学员已经是学过几期了,他们水平较高,与我们这些新人分开训练。
  开班时,先作准备活动,然后是体能训练,主要是俯卧撑和蛙跳等,足足搞了半个钟头,班里其他的新学员都累得爬不起来了,我还是站得笔直,虽然是硬撑着。然后是正式的散打训练,开始前梅先生把所有的学员集中在一起围成个圈,让一个助教拿出两副拳套,问我们谁愿意上去试一试。所以人都不吭声,我实在忍不住了,举手要求上场,梅先生看到我,笑着说你太瘦了,我跟你练练。
  战的情形我记不得太多了,“当”的一声,开场的锣声敲响后,我就是向他扑过去,拳头还没伸直,脑袋上就感到沉闷的一击,根本看不清楚梅教练怎么出手的。随后不到两分钟,我大概被击中了不下三十拳,摔倒了十来次。到喊停的时候,我根本听不到,还在晃晃悠悠地想出拳,是助教把我扶住的。
  梅先生问我以前有没有练过,我说没有,但高中常与同学们在课间乱打拳击,但没有今天这样的拳套,戴的是工厂里的劳保手套。他好像有点惊讶,然后当众夸奖我敢打敢拼,是个好苗子。
  训练结束后,一名老学员告诉我,刚才梅教练只是用了左拳轻轻地点了你几下,估计他担心你太弱而助教出手太重,所以才亲自指点你。
  我非常感动,并且暗暗立下目标,明年开春去参加“北京武术散打精英进级大赛”,争取拿到名次。
  拳击(85年11月20日)
  今天,筹备了一个多月的北大拳击队在二体正式开始训练,教练是五十年代连得三届全国冠军的王守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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