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多少暗卫。
梁锐目不斜视,低头跪下:“王爷……。”
慕容越冰寒的声音响起:“退下!”
“是。”
梁锐躬身退下,与一干侍卫房外待命。
原来这米凡得知苏若心母亲去世一事,心里放心不下便往芳菲苑去探视,不料一连几天都有侍卫把守,见慕容铎的病也好的七七八八,硬是自居救命恩人将他扯来。两人到了芳菲苑却发现空无一人,这慕容铎忽然转身就往暄颐园来,惊动梁锐及一干侍卫,又不能真动手,怎么都拦不住,掠上了房顶。慕容铎身手并不怎样,这才纷杂中踩踏房瓦落进来,却生生看见自己哥哥与苏若心活色生香那一幕,叫他心中怎不惊呆撕扯。
只有米凡不死不活的看见发愣的慕容铎:“看什么呢?”又见地上衣衫散落,心中已经明了几分,上前扭住慕容铎边往外扯:“非礼勿视,走了走了。”
忽然一枚暗器迎面飞来,这速度强劲,米凡这样的身手竟都躲闪不及,只斜了下身子,擦伤了手臂。门外侍卫听见声响,鱼贯而入,不由分说将米凡捆压起来。
“喂!”米凡突然被捆了个结实,嚷嚷道:“又不是我要来,‘师母’你怎能随便绑人?”
慕容越已经披了一件长袍,神色不明的看了苏若心一眼,系好腰带掀开了帷幔,看都不看米凡一眼,对着慕容铎神情冷峻道:“突然来这里,何事?”
慕容铎身子悸动一下,语气里有些凄然,垂下头默不作声走出去:“无事。”
“送清玉王回府。”
“是。”
慕容铎就那样磕磕绊绊走出去,已经完全忽略了被捆押在一旁的米凡。米凡大急:“喂!你这个臭小子,好歹救了你两次,这就不管我了?”
梁锐剑柄狠狠抵上米凡背上,疼得米凡一阵呲牙咧嘴。
苏若心蜷缩在帷帐里,心中十分焦急,这个笨蛋米凡怎么会闯来这里?便诚心开口求情道:“米凡他无拘无束惯了,想来不懂规矩,恳请王爷饶他这一次吧。”
米凡惊异道:“小梨子,竟然是你?”
慕容越冷笑一声:“叫得倒是亲昵!把他压下去。”
苏若心大惊,扑到床边,只是不敢掀开帷帐,声音颤抖了一声:“王爷!”
两名侍卫提起米凡便走,苏若心焦急地叫一声:“米凡!”
米凡呲着牙:“小梨子,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房内又重新归于寂静,苏若心颓然瘫坐,慕容越一把将帷帐掀开,深眯的双目将苏若心的惊悸和含泪的双眼收进眼中。一把将她扯起来紧紧贴在自己胸前:“你跟那个米凡是什么关系?这么紧张他?”
苏若心身体颤抖,慕容越的眼神让她感到一阵恐惧。
冷竣轻蔑的脸庞逼近:“太子和米凡,到底想要哪一个?”
苏若心睁大一双惊悸的眸子:“米凡,他是我的徒弟啊。”
“那太子呢?”
“太子?”苏若心的心脏某一部分柔软了一下,垂下了眼帘:“若心何德何能,竟能跟太子扯上关系呢?”
“哼。”慕容越冷笑了一声,一把将苏若心推开:“恐怕真的遇见太子,你跑都来不及了。”
“?”
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越却已经翻身上chuang睡了。苏若心捡起地上的衣服,索索的穿上,往床便看了一眼,转身离开了。
正文二 第二章 第三十五节 救米凡
苏若心心中牵挂米凡之事,只是不敢开口对慕容越相求,玉扣曾经关押的地方竟然是蒙住眼睛进去,也无处可寻。总归米凡救过慕容铎的性命,无奈之下便让玉扣见机行事,偷偷溜进清王府去给慕容铎传信,然而慕容铎竟像是自那日一去再无音讯。
宫里忽然传来皇上病危的消息,慕容越奉旨进宫。这一天他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比想象中更快一些,那些人终于沉不住气了。
手中主要兵力以及大部分财产已经秘密聚集向南方辰王封地,这一去可谓九死一生,但他也对这一天期待的太久了。
终于要开始了么?
慕容越和梁锐的离开,终于让苏若心舒了口气,待到确定慕容越远远离开辰王府,便唤来玉扣,往清王府去寻慕容铎。
侧妃受宠正盛,辰王府谁人不知,只管苏若心出府,谁也不敢上去多问一声。
马车辘辘行驶到清王府,玉扣只管下去通报,便有清王府下人相迎进府中。
“辰王妃请这边走。”
苏若心原本不够资格称辰王妃,这下人不过是讨好奉承罢了。苏若心心中只为米凡着急,便也不计较那么多。
走到一间大屋,下人似乎很是忌惮,竟然不敢进去通传,唯唯诺诺谄媚一笑:“辰王妃请自己进去吧。”
苏若心听说过清王府下人的遭遇,也不为难他,便让玉扣守在门口,自己推门进去。
慕容铎的住处倒是极尽奢华之能事,却是个极会花钱享受的。房中书画珍玩不在少数,价值连城不胜枚举,房中铺着一块极其华美的孔雀绒地毯,茶几低塌上铺着一张白狐的皮毛,毛色纯正蓬松,更是其中精品。
苏若心不禁有些诧异,这样的奢华让人咂舌。
房中无人,却听见内堂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几个侍女花容失色逃出来,脸上皆挂着泪痕,竟都是衣衫不整,还有两人额头上沁出血来。迎面撞上苏若心,却不知这个绝色女子是谁,只看一眼便匆匆夺门去了。
苏若心心奇,往她们奔出来的地方去看,轻轻迈动步子走近,发现内堂里缭绕着水雾,一股淡淡的药香。手掌轻轻扫开眼前的水雾走进去,才发现这内堂里别有洞天,似乎天然的大石凿出的圆润的大池,因为水雾太浓看不出到底有多大,顶上垂下鹅黄色的轻纱,触手一摸,手感微凉,便知是极上乘的料子。
又往里面走进,发现地上不少碎掉的瓷器碎片,捡起来看看,都是极其宝贝的东西,都这样碎掉了,真是太可惜了。
最里面还有一个小间,一张出奇大的软塌,上面覆着软滑的缎被,床头一张小桌,摆满了珍奇瓜果,还有精致的酒具。四角燃着灯,灯罩镂空玲珑,做工极其精巧,里面冒出缕缕青烟,竟是燃的上等的香料。
身后传来撩动的水声,苏若心惊讶回过头去,正见一个人从水中出来。呀,刚才水汽太浓,自己竟然没有看见池中有人。
来人正是慕容铎,头发披散着,水珠顺着发丝流在白皙的胸膛,只松松垮垮披了一件外裳,腰带随随便便的系着。本来极其俊美的面容在这样的氛围和装束下,透出十分的妖邪。
慕容铎面无表情的看她,似看见一个陌生人一样。
苏若心轻笑,端坐在软塌上:“怎么,不认识我了?刚才那些小丫头是怎么回事,可是哪里得罪了玉王爷?”
慕容铎邪邪一笑:“怎么不认得?”
慕容铎这样的语调倒让苏若心惊觉那日慕容越房中被撞见一事,脸上有些尴尬,脸透红了大半,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慕容铎也在软塌坐下:“你说那些小丫头啊,我只是让她们好好伺候伺候本王罢了。谁料,”慕容铎语音拉的长长的,声音里说不出的邪魅味道,手不安分的捡起一缕苏若心的发丝,又往脖颈里滑去:“纵是都把衣服脱了,竟还比不上皇嫂的万一。你说,本王能不气恼?”
“你。”苏若心万没想到慕容铎说出这样的话来,手也越来越不安分,轻轻摩挲着苏若心脖颈的肌肤,又要往更深处滑去。
苏若心一把挡住他的手,气愤道:“我可是你的皇嫂!”
慕容铎倾国倾城的一笑,将苏若心圈到怀中,忽然半压下去,一只手扯开苏若心的腰带,嘴唇靠近,轻喷出热乎乎的气息:“那皇嫂知不知道,做那种事情,本王可不必皇兄差哦!不如今天就让你试上一试?”
慕容铎竟有这样妖邪的一面,苏若心快要惊恐的说不出话来,身子本能的后缩,眼见慕容铎已经将手伸进她的亵衣,惊得眼泪啪啪直落:“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慕容铎邪魅的笑着,手指在她皮肤上轻揉,轻叹一声:“果然欲罢不能,皇嫂可还喜欢么?”
手指轻轻捻动,苏若心身子一阵惊颤,奋力将他推出去,那身子却直直倒下来,只把她紧紧压在身下。
慕容铎呼吸有些急促起来,一双媚惑的俊目有些迷离,嘴唇便落下来,苏若心将头一偏,这吻便落在脸颊上,贪婪吸吮着往脖颈滑去。
苏若心流着眼泪闭上眼睛,心痛道:“够了。你当时若真杀了我,好过现在沦为你们的玩物。”
慕容铎动作更深起来,将头轻轻探到苏若心耳边,细声细语道:“嘘,别说话,只管让你欲生欲死,好好享受吧。”
她苏若心这是怎么了,竟然此刻沦落到这种地步?无论这个男人是谁,她竟然都无法挣脱,这就是一叠子口中所说的终将祸乱红尘么?难道她只能做一个人尽可夫的女子?
苏若心眼泪恣意的流淌,任慕容铎将她的衣衫一层又一层剥落,狠狠一口咬在肩上,慕容铎吃痛,气恼的的对着苏若心一拳打上去。
苏若心嘴角溢出了血:“慕容铎,我来求你希望能够帮忙救出米凡。他可救过你两次性命,你不能就那样置他于不顾!”
慕容铎手中动作骤然停了:“原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救米凡么?”
苏若心噙泪凄然一笑:“你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羞辱我?米凡被关进大牢,现在生死未卜。若不是朝中传来皇上病危的消息,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出来找你。没想到……”
慕容铎忽然一把抓住苏若心衣襟:“你说什么?皇上病危?”
苏若心:“难道你不知道么?”
慕容铎忽然大笑起来,笑声邪魅张狂,似癫似狂:“哈哈哈,好,终于要死了!哈哈哈,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慕容铎极尽的笑着,眼中却流下两行清泪来,终于从苏若心身上翻身下来,手臂一甩,砸落床头的盘碟,各种珍奇瓜果滚落一地。
苏若心躺在床上,竟也痴痴大笑起来,吞进多少苦涩,让人凄绝不忍。
慕容铎忽然道:“你笑什么?”眼中恶毒肃杀之意。
“呵呵,我笑玉王爷你竟如此可笑,我笑皇上终于要驾鹤西去,这天下终将大乱了!”
慕容铎语气冰冷:“你懂什么!”竟然一把抓起苏若心的头发,狠狠的提起来。
“呵,我是什么都不懂!我只想好好活着,想活得有尊严一点,这都不行么!”
慕容铎却手中一松,身子颓然下去,紧抿着嘴唇流下眼泪来:“你可知哥他是怎么活过来的?谁又在乎过他的尊严,谁又给过我们一点温暖!终于要死了,终于要死了!你为什么要抢走他,为什么从我身边抢走他?”
苏若心看见他让人心碎的模样,竟似一个最孤独无助的人,惹人心痛不已。轻轻和了衣衫,一只手支撑着坐起来,看着慕容铎心碎欲裂的眸子,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下。虽然慕容铎刚刚做了那样的事情,心里却怪不起来了。
慕容铎流泪的双目微闭上,任眼泪滑落,伸手冲苏若心摆出一个手势:“人的心,只有这么小。原本哥只疼我爱护我一个人,现在你走进来了,我的位置越来越小了。总有一天,我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苏若心看他比划出一个圆,又去掉一半,的确,越来越小了。
她似有些明白慕容铎的痛楚,刚出生就没有了母亲,只能在宫中备受冷落,只有慕容越张开双翼保护他。而他又长染疾病,整天纠结在病痛的折磨,他渴望被关注,被疼爱,却渐渐养成了张扬跋扈的性子,使的人人都惧怕他,躲避他。就像握在手中的沙子,越想紧紧握住,越是留不住。
苏若心擦拭脸上的泪痕,轻轻笑了:“你以为是怎样?”低头不禁有些凄然:“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个还有些姿色的玩具而已。”
慕容铎低着头,凄凄然的摇了摇头。
苏若心:“当时他肯娶我,不过是因为我爹曾经对他有恩,因为那梅花蛊毒不得已而为,现在他宠我,不过只是要一个美丽的皮囊而已。你何苦在这里憎恨我?”
慕容铎咧开唇角:“罢了。”一忽然又似扫去一脸的落魄,有些得意洋洋地一笑:“哼,想我哥也不会对你动情。”
苏若心心里哀叹一声,无话可说。
慕容铎却忽然直起身,嘴角邪邪一吊:“你,人还不错。”
……。
正文三 第三章 第一节 帝王陨
慕容越来到皇宫,一步步踏上汉白玉长长的石阶,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
来到皇上寝宫永晨宫,文武百官跪了一地,头深深埋着。
“辰王驾到。”
小太监细细的嗓音。
“臣等拜见辰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慕容越冰冷的目光扫过,只问小太监:“父皇怎么样了?”
小太监扭扭捏捏,诚惶诚恐的神色。
“说。”慕容越眼中寒光喷射。
小太监吓得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回辰王爷,圣上他,他怕熬不过今夜了。”
“太子和其他王爷呢?”
“太子殿下,大殿下,二殿下,四殿下,六殿下现正在皇后寝宫凤鸣宫议事,三殿下已经得到消息,从吕水封地赶来,今夜就该到了。”
慕容越听完便踏上石阶走向永晨宫。
小太监已经吓得快要小便失禁,还是爬过去拦住了慕容越的去路:“辰…王爷,太子…有令,谁也不能擅自进入,违令者,者…”
慕容越已经听明白了,梁锐怒喝一声:“大胆奴才,竟敢拦辰王大驾!”
小太监身体一抖,下体就湿了。他也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了,辰王等级虽比太子高,但将来是谁继承大统这不用想就知道。辰王冷酷暴戾,如今他拦在这里立刻就能没命,但好歹能留个忠心护主的名声,如果不拦,将来太子登基,说不定他就得满门抄斩,家里还有个双目失明的爹呢。
慕容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转身朝元齐殿去了。那是他还没有封王时的寝宫,至于凤鸣宫他连看都不想再看一眼。
元齐殿自他离开后竟然无人敢住,都传说里面住着魔鬼。
当然。
在他小的时候忽然半夜被野兽舔醒,房里闪动着十几双绿莹莹的眼睛,那是一群饿疯了的野狼。他慕容越如不是当年得到梁锐的父亲梁所的殊死搏救,早在十八年前就被狼群舔食的尸骨不存了。
第二天天再亮的时候,才匆匆赶来皇宫侍卫,房中狼群连同梁所的尸体早就不知去向,地上连一滴血迹都没有。
他因为扰乱宫廷秩序,霍乱人心被皇上重罚,身上的伤痕半个月才得以恢复。
从此慕容越便迷恋上这个游戏,开始在房中养狼,先是幼狼,再是成年的野狼,一只,两只,直到他足以独力对付一群成狼的时候,才第一次安心的睡着了。
夜晚皇宫里经常能听到元齐殿传来的狼的呼啸或悲鸣,等第二天来看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只有慕容越童稚却冷漠的眼神。
从此,元齐殿有魔鬼的传言便流遍宫中每个角落。
他慕容越是个与狼群为伴长大的人。
当再一次踏进这个已经荒草丛生的元齐殿,往事依然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梁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