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柱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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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柱之谜-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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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萨发电报请求增援时,我们纷纷跳下了火山口斜坡…上的脊岩,就像在比赛一样。当我们到达裂缝的顶部时,我们缓缓地走下公路,到了半路上,我们不得不放慢速度喘口气。我把太空服的氧气开关打开,并且叫其他人也打开来。我们继续赶路,爬了一会儿就到了那片新的滑坡底部,来到那片湿漉漉、结满白霜的石头上。

我们往峡谷这边攀行,就离我发现的那个东西很近了,不需再走上那片新坡。

“是辆汽车。”汉娜说。

“看上去在前部有烧灼的痕迹,看见了吗?”科萨指点着。

我们停下来呆了一会,这个意思很明显,我在他们脸上看到一种夹杂着预感的表情。因为我们已经发现过太多的尸体。

我踩踩裂开的粘土,试试滑坡坚固不坚固。粘土很松,看来我只能从另一面坡上走。车子离滑坡边只有五六米,我实在想抢在别人前头看个究竟。我小心翼翼地夯实一只脚印,它陷进土里,没至脚踝,再踩上去,然后再夯实下一只脚印。

“也许你该等一会儿。”汉娜说。

“等会儿也得这么干。”.“如果捡根绳子拉在我们手里可能会安全些。”

“够结实的了。”

确实够结实的。我继续慢慢往前挪。在我离车子还有一两米时,大队人马赶到了谷底,七嘴八舌地都说开了。“我们用金属探测仪扫描过这片区域的。’’比尔懊恼地说,“我真不知我们怎么会漏掉了这里。”

“你有没有带绳子来?”我喊道。

“我们什么都带来了。”彼特林尼说,“你发现了藏宝吗?”

“也许吧。”汉娜尖刻地说。

“是辆破旧的越野车,有轻微的烧伤。”我说,“请把绳子的一头扔给我。”我拗不过,还是用上了绳子。

比尔把绳子的一头扔给我,我齐胸系在胳膊底下。麦克尼尔和两个学生正从峡谷上匆匆向我们赶来。我迈过最后一段路来到汽车前,在后轮底下检查了车子停放的地面状况。我又踏着坡面走了回来,觉得有绳子比没有要踏实多了。我从麦克尼尔那儿拿了一台全息摄像机,又踩着我自己的脚印走回去。

车门上的塑料窗仍完好无损,就因它在反光,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把窗上一层灰拂去,朝里边张望。里面空无一人,倒像峡谷边上的一个小山洞。挡风玻璃有点皲裂,可还是完完整整的。另一扇车门的窗子已不见了,灰尘就是从那儿钻进来落在车内的。

“有尸体吗?’’彼特林尼问,在新休斯敦的第一句话总是问这个。

“没有。”

这辆车能坐八个人,最后两个座位上放着箱子。我试了试车门,随着咔哒一声响,门给打开了。我把手伸进去,把全息摄影机放在支架上,拍了六张照片;又用脚小心地试了试车板。

“不要弄乱任何东西!”麦克尼尔说。

“哦,麦克尼尔!”几个声音同时喊道。汽车像基岩一样结实,我钻进去查看后座上的箱子。

“里面都是文件。”我说,可没人听得见我说话。我可以听见耳朵边脉搏的跳动声。小册子,笔记本,塑料纸,计算机光盘,叠好的地图、规划图纸。我端起一只箱子钻出汽车,举着它又沿着自己的足迹返回。

“这个时候你总希望一切都和发现时一样,纤毫未动,这就是我想说的。”麦克尼尔咕哝着。不过,当我放下箱子时,他和其他人一样好奇地往里看。当我端着第二只箱子回来时,他已经和彼特林尼一起跪着,在全神贯注地看那些东西。

我端起最后一只箱子时,发现车内地板上有一本笔记本,从破窗子进来的尘土几乎把它淹没了。

这本小小的笔记本是塑料封面,卷得好好的,我差点儿漏掉了它。我将它展开,拍落上面的灰尘,夹在手指头之间搬着箱子踏上了滑坡。

当我放下箱子时,手里还提着那本笔记本,我把它拿给大伙儿看:“这个掉在地板上了。”

“这里有一张新闻公报,底下签署着华盛顿一列宁联盟的安德鲁·琼斯的名字。”汉娜在一只箱子旁弯着腰说。她把公报扔给彼特林尼看,彼特林尼飞快地扫了一眼,扬了扬眉毛。

我浑身颤抖,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我分不清。

我把那本笔记本塞进一只箱子。

“我们把这些都运回营帐去吧。”我说,“我的氧气不够了。”看着周围的人们满身泥土,我真是忍俊不禁:“有许多活可干了。”

岩沟。

城市防御计划:关于其他城市、太空与华盛顿一列宁联盟进行联系的录音带和复印件;人员名单、伤亡名单、武器、军需供应单;关于在新休斯敦和尼格尔·瓦利斯以及整个火星革命的部分报道;约翰逊电台的备忘录;地图,其中包括瓦莱斯·马里诺里斯东部或凹地边缘的地图。

东西都从那些小箱子里搬出来了,麦克尼尔将它们一一归类登记在册,然后把每一张、每一捆文件都递给一位在旁边焦急等待的科研人员。

勘探队所有的人差不多都在帮忙整理东西。两台复印机不停地把每份文件都复印出来,几个计算机控制台也在不停地运转,有一台录音机突然响了起来,夹杂着电波噼里啪啦的响声,听不清说了些什么。这种兴奋的情绪洋溢在空中,像复印件散发出的油墨味一样闻得到、摸得着。

萨塔乌尔也在那儿,他竭力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可没人理睬他,也没人跟他谈论问题。

至于我……我觉得像在做梦。

卡列宁和麦克尼尔拍拍我的肩膀,卡列宁说:“东西就在这儿,尼德兰德,你有证据了。”

第五章

汉娜听了这话有些闷闷不乐。我不懂这是为什么,可当时,看见这情形,我还以为我懂了。我跟在她后面来到厅里咖啡机前。

“他说得不对,你知道的。能找到多少证据,我们就需要多少证据。”你看,这么说来,她捡到的炸弹标牌还是有意义的。

从她冲我笑的样子我知道我已猜中她为何烦恼了。处在她的位置我也会这么想,而且我已直白地说了出来,并且做了一些补救工作。我不知道在揣测他人心意方面我是否比别人更笨些,不过我,想也许是这样的。从一个人的脸上就能看出他在想什么,这样的事;可真是少有!

我心花怒放,一时忘情地握着汉娜的手,即使看到彼·特林尼和萨塔乌尔叽叽咕咕地走进大厅,我的兴致也丝毫未减。

我回到主餐厅,漫无目的地游荡,目光越过人们的肩头,对左右学生的工作称许勉励几句,引起阵阵轻快的笑声。

我和麦克尼尔握握手,他一直在进行分类登记。坐在他身后的是克莱舍茨,他正趴在桌子上聚精会神地读一本笔记。

“这就像是在读司各特的日记。”克劳迪娅说。

萨塔乌尔回到房间里,我走到他身边。

“这些材料说明艾米斯委员会隐瞒了真相,你明白吗?”我心平气和地说,“艾米斯和许多:证人仍在政府部门里。有些问题必须要问他们。”

而结果会使许多人人头落地J我还想加上这一句。萨塔乌尔冷冷地白了我一眼,彼特林尼也横了我一眼。

彼特林尼与萨塔乌尔交换了一下眼神,确定时机已到,就说道:“我们觉得即使新休斯敦的暴动者把他们自己描绘成一次大规模暴动的一部分,也还是不能肯定是否存在一场全球性的革命。尤其在艾米斯报告中有那么多相反的证据。”

此情此景,这些话只能让我发笑。我很高兴如此一派胡言竟没坏了我的兴致:“你们那些人总是企图把一切都解释得天衣无缝。但你们又能瞒多久呢?”

于是我不理他们径自走向大厅。比尔·斯特里克兰德正在麦克尼尔的指挥下把复印件打包装箱。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对我说:“我们应当重新把斯皮尔峡谷的南坡扫描一遍,也许我们还忽略了一些东西。”

“你干吧。”

我看到他手边有一本塑料封皮的笔记本,就是遗落在汽车地板上的那一本。我有点好奇,就拿起来,夹在胳膊底下。我都把它给忘了。现在我很想好好读一读。

麦克尼尔问我一箱箱的复印件往哪里送,这就耽搁了一点时间。

“麦罗克·纳卡亚马和安雅·黎比底恩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

卡列宁又提出几个关于汽车的问题,我们边走边吃,解决了一顿饭。

汉娜希望我去看看在第一只箱子里发现的一张市区图,这张图显示漏塞曾是一个周边防御中心。

这样和那样的事情花了我几个小时,直到晚上只剩下我和麦克尼尔要睡觉时,我才有机会坐下来好好翻翻那个笔记本。

“这份资料复印了没有?”我问麦克尼尔。

“复印了好几份。”

我翻开不甚整洁的蓝色封面。第一页空白,第二页则写满娟秀、纤细的笔迹。

我第一次发现这场叛乱的迹象是在我们接近第一个小行星带核心的时候。当然,那时我还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而且,所谓的迹象耒过是一扇紧锁的门而已。

我随着那潦草得难以辨认的字迹读下去。“埃玛·韦尔,”我抬头看着麦克尼尔说,“我以前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希腊盆地?”他头也不抬地说,“我想她曾参与过水库那边的第一座城市设计。我修理过那儿的管道……在那个年代这项工作还算不错。我想她是在暴动中失踪的。”

“好啦,,我又找到了她的踪迹。笔记本上说她是在一艘采矿船上。”

“那么她是怎么死在这儿的?”

“我还不知道。”麦克尼尔凑到我的桌边:“这个笔记本的复印件在哪儿?”

我哈哈一笑:“是麦克尼尔在问这话吗?”

我接着往下读。

麦克尼尔找到这本日记的复印件,也读了起来。

一个火星星际飞船协会发动了一场他们自己的革命,采取了比火星上规模更大的行动,为偷走三艘采矿船作好掩护。他们建造了一艘星际飞船……

“那支苏联舰队,”我犹疑地沉吟着,可麦克尼尔才看了一点点,尚不能发表什么评论。“你听说过这个火星星际飞船协会吗?”

麦克尼尔摇摇头。“我在前两页才看到它。”他抬起头来,“应该确有其事!”

“我知道。”当我看到韦尔同意帮助叛乱者建造应急星际飞船时,我的好奇心骤起,迫不及待地一页页翻过去想知道下面发生的事情。

从警察的眼皮底下逃脱……修整好的星际飞船……启程向太空深处飞去……每发生一件事都促使我以更快的速度读下去,直到写到埃玛·韦尔返回火星、在革命中的痛苦经历,我才放慢了速度,逐字研读。

我无法确切地表达出我读到这部日记的最后那部分时的心情。每一个句子似乎都在解开我心头的疑团,我一再地为自己的想法被确证、为所有出乎意料的事情所震动。好像她是在面对面地向我倾诉,我似乎蓦然闯进了最伟大的一部非法读物中;她详细叙述了逃离城市的计划后,下一页就是一片空白了。

笔记本只写了23页。我缓缓合上它,心潮起伏。

“看起来他们好像没能成功。”麦克尼尔说,他翻书的速度比我还快,“那些烧灼的痕迹一一汽车肯定是被击中了。”

“不错。”我站起来四处走动。“可汽车里没有一具尸体,也许汽车被击中后他们很快就都逃出来了。”

“也许。”

“马里诺里斯峡谷群东边那块复杂地形的地图到哪儿去了?”

“在第二只箱子的面上。可是那张地图涉及的范围太小了,他们不可能用它来导向。这些标记大概是供水站。”

“他们也有相同的问题。”

我找到地图,把它打开。

这幅地图是用淡褐色线条画的,清清楚楚地标明了瓦莱斯·马里诺里斯的峡谷群的最东部地区。

在这座线条密布、悄无声息的森林中,有四个小红点,三个在一处峡谷底部的南部边缘,一个在底部的中心位置。

谷底没标上谷名,我一下子都辨认不出来,不过用全球地图查一下就行了;红点是在欧仁姆峡谷,那是一处人迹罕至的荒芜的深渊。

“也许这不过是一张普通地图,他们身上带了当地地图。”

“也许吧。”

我叠好地图夹在笔记本里:“星际飞船!你能相信吗?”

“不信。怪不得她认为他们疯了。”

“正是。”然而我十分欣赏这群人的这种精神,还有他们和委员:会抗争的勇气,“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干的。”

“韦尔是个杰出的设计家。如果他们有燃料、有补给,他们可以;飞得更远。可谁知道他们得走多远呢。他们以为能发现什么?另一个地球吗?”

“或者是另一个火星。他们是一群亡命之徒。”

他们痛恨委员会……我了解这种感情,可我从未诉诸行动。我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在为委员会服务。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采取行动的呢?又是什么原因使我怯于这样做呢?

“还有没有多余的复印件?”

“在那边的桌子上。”

我走过去拿起一份复印件放在我们的信箱插口,用力塞进萨塔乌尔的邮箱里,那里头已经塞得满满的了。

“我想他还没有机会看看这份东西。”

麦克尼尔笑道:“这是挖掘得到的奖赏。火星历史要改写了。”

“没错。”我心头一直暖洋洋的,而且我明知红色的泥点溅了我一身,我又龇牙咧嘴地像个乡巴佬,可我一点也不在乎。

我把埃玛·韦尔的日记放在胸口,一边晃动着另一只手,一言不发。拥有了想要的东西,这种感觉有些奇异。

公共帐篷里空荡荡的,桌子上随处都是箱子和文件,灯光微弱地跳动着,咖啡机发出轻轻的嗡嗡声,在这宁静的午夜,只有一个同事疲倦地弓身坐在一张椅子上:这是我生活中最常见的图景,而现在这些都因为揣在我心头的日记而彻底改变了。如今,我像是一位局部战区的胜利者,满怀梦想的人终于置身于变成了现实的梦想中。

“我几乎……我几乎放弃了希望。”麦克尼尔把头转向我,好像他是在强打精神听我说话。

“可我没有!而且……”我感觉到一丝微笑又掠过我的脸庞,“我要上床好好读一读这本日记。”

我上床读了起来。那已是读第二遍了。

从那以后我就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带着埃玛·韦尔进入梦乡,探究她的灵魂,感觉她的喜怒哀乐,对空白的地方总是恐惧不安,因为那些没有道尽的事关系列她的生死存亡和行踪。

我总在猜想,猜过一百次,也许,也许还要多。

我和那本笔记本生活在一起,埃玛·韦尔成了我精神的一部分,因此我常常(恐惧地)担心她将对我产生何种影响。没有一天我不是在想着她。

但是自从那第一个夜晚后,我就没再读过它,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被它感动得不由自主地颤抖,每一个词语都像一扇通往另一个心灵……它如同一个全新的世界……的窗户。

在几个星期之内就有几十个记者来到我们这里,学生们便带着他们到斯皮尔峡谷下面去参观那辆越野车,车子已经从那道危险的滑坡上拉出来了。火星所有的全息电视台都播放了这辆汽车。

我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这一切,大众信息和发行审查署听任他们播出所有的报道。我摸不清这是什么意思。

萨塔乌尔那些在火星勘察处的上司还没有透露任何关于我们发现这份文件的消息,而当他们公布时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答记者的提问:“有些证物和艾米斯的报告不一致,是的。不,我无法理解。仔细推敲过没有?你和我一样也能做到这一点,或许还更好些。”

很快记者就走了,去巴勒斯询问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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