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亭郡主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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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亭郡主_-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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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枫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姑姑,我,我没有说过那,那话……”
  我乐不可支,才几岁大的孩子,就想着娶媳妇?我也不放心里去:“我信,我信你没有说过。”
  可是,罗大奶奶说罗恒会因枫儿说要娶我而打他屁股,为什么我听着这话心里却觉得甜丝丝的?
  
  罗枫可能觉得脸上搁不住,磨蹭了一会,就自己先走了。他走后,罗樱的嬷嬷说:“枫少爷的夫子近日娶儿媳妇,因此放了他们的假。那日大奶奶在打点送夫子的礼物,和人闲聊夫子家公子娶的是哪家的女儿,说是城外赖家的三姑娘,也还有点姿色。枫少爷在旁听了,不屑地说了一声‘庸脂俗粉’。大奶奶听见就问他,什么才不叫庸脂俗粉,枫少爷说:‘就要像段姑姑那样的,我以后就要娶段姑姑。’
  “众人哈哈大笑,大奶奶一边笑,一边说:‘咱们枫儿倒是有眼光,只是你这话莫要让你三叔听了去,小心他打你屁股。’”
  
  这个苏嬷嬷平时也是话多的,平时她带着罗樱过来玩,就常常说些罗枫罗樱的笑话。她十几岁就进了罗府做丫头,后来罗樱出生时又做了她的嬷嬷,也算得上是罗家的一个老人,因此颇知道一些罗家的事情。
  
  虽然娘亲自小教导我不要在人背后嚼舌头,我却耐不住隐晦地向她打听罗恒以前的事情。本来这些事情要是问杏柔杏婉怕是会知道得多些,但是一来杏柔杏婉不敢在我面前乱说话,二来我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问,碰上这个苏嬷嬷,只是轻轻点到,她便会倒豆子似的一溜说下去,而且倚老卖老,也敢说些出格的话,所以正合我意。
  我只是想知道多些他的事情,又不是要说他的坏话,也不算违反了娘亲的教导对不对?
  
  苏嬷嬷说:“三爷出生那年,我们王爷刚刚从边关凯旋回来,皇恩浩荡,又升了爵位,又是中年得子,那个高兴,不能形容。王爷大赞这个儿子脚头好,竟时不时来抱他,你知道我们王爷武将出身,最是威严,便是爱子,也只会在心里,平时哪里会亲身做这些舔犊情深的事情,大爷,二爷和几个姑娘都没有这个福气,因此我们都说王爷最是疼爱这个小儿子。
  “抓周那天,木刀木剑,文房四宝,秤斗升尺,胭脂水粉,堆满了一桌,王爷自是满心希望的期待三爷抓那刀啊,剑的,结果您猜猜我们三爷抓的什么来着?”
  我想肯定不是刀剑,不是说他文曲星转世吗,自然抓得是文房四宝。
  苏嬷嬷摇摇头,呵呵笑道:“您再猜不到了,抓得是胭脂!那胭脂放得远远的一角,三爷偏偏是跟前的都不拿,偏要爬去拿那胭脂,中途别人哄他扔掉,再拿别的,死活是不肯,可把我们王爷憋得脸都红了,骂了一句没出息就走了!”
  
  哼哼,怪不得他当年喜欢流连坊间,原来是天性。
  
  苏嬷嬷又说:“自此,王爷就没那么亲近三爷了。其实这抓周的事哪里作得准?像我家二蛋,我那当家的也学人家来让他抓周,您说他抓个什么,湖笔!乐得我当家的以为自家终于出了个读书人,可以光宗耀祖了,结果现在还不是大字不识几个,只能跟着管家跑跑腿干粗活。
  “人人都说三爷是文曲星转世,果然是没错的,你看,便是抓了个胭脂,也能连中三元,如今还是个钦差,你怕他不有朝一日做宰相去,啧啧啧。”
  
  这个苏嬷嬷正说得兴高采烈,杏柔进来,看见我,福身行礼,说道:“我来取爷的衣服去做版子。”
  我知道罗大奶奶这几天叫了裁缝来做衣服,我昨儿才去量了身,因为罗恒不在,只好拿他的旧衣服做样板了。
  我看着杏柔的背影,随口问道:“杏柔也侍候三爷好多年了吧?”
  “让我算算,没有十年也怕有八九年吧,杏柔进府那年才八岁,原在王妃屋子里跟着大丫头打下手的,有一次三爷不知道在哪里摔了个鼻青面肿的,在王妃屋子里上药,这个杏柔拿着药油帮他抹,那个轻柔专注,叫王妃看在眼里,觉得她细心,又见她平时性子好,模样也好,于是就给了三爷,本来杏婉比她还早些侍候三爷呢,却让她后来居上,让三爷最为倚重。”
  
  苏嬷嬷说到这里呵呵笑道:“那时候府里的女孩子,那个不想往三爷的房里去,三爷年少英俊,看着养眼固然是一个原因,那时三爷的脾气好,从来不打骂下人的,对年轻丫头尤其温柔,还爱和她们打打闹闹的,因为这个,没少惹王爷生气,就是改不了。”
  苏嬷嬷说得兴奋,没有留意到我的尴尬。
  嘿嘿,我知道他以前是个温柔多情公子,是被我害他浸猪笼之后,才变成绝情黑面郎的。
  我看着杏柔拿了衣服出去的背影,不知道这个丫头在罗恒心里是怎样的位置,忽然心里有点酸酸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我家罗三,可不是像宝二爷




第五十六章

  大暑过后,又将立秋,我终于等来罗恒的家书,说是已在返程,不日到京。
  
  我日日扳算着日子,望眼欲穿,指挥着丫头们把桌椅擦了又擦,把床铺抻了又抻。杏柔打开衣橱,要把秋衣拿去晒,一不小心,却带翻了衣橱中的一个小抽屉,差点摔倒地上,幸好她眼疾手快,赶紧接着。
  我看见她手上已经又是衣服又是被的,就走过去帮忙把小抽屉拿开,看见里面是一束文札,一只玉如意,还有一束头发!
  我认得那只玉如意是那年在天山围场赛马赢了,皇帝舅舅赐的,他和安亭一人一只,可是那束头发又是谁的,值得他如此珍藏起来?难不成是他某一个红颜知己的?居然,居然削发定情了!
  
  一整天,我心里都在想着这个事情,吃饭都心不在焉的。
  兰嫂子在旁边讲罗枫的轶事:“……莫看枫少爷年纪小,有志不在年高,您说是吧,段姑娘。”
  “啊,是,是啊,有志不在年高……”
  有志,有志,唔,古人立志也会断发!断发立志,啊哈,我忽然茅塞顿开,满心舒畅,断发立志,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定然是罗恒那时立志痛改前非,成就大业,才剪了自己的头发,那么就不是哪个人送他的啰?
  我解开心中疑窦,嗯,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这天还没到中午,就有罗恒的随从来报说三爷回到京城了,现进宫面圣,估计过两个时辰就可以回家了。
  我换上新衣服,还淡淡地抹了脂粉,因为没有钗环,便梳了一条粗粗的辫子,拿丝带扎上,我在镜前顾盼流连,左看右看,终于把镜子覆上,抻抻衣服,咳咳,准备去迎接我家爷归来。
  
  我让小丫头去门房打听了三次,我自己也跑去大堂张望了三次,仍未见罗恒踪影,好不叫人心焦。
  正当我又回到院子里继续坐立不安的时候,小丫头飞奔进来报:“段姑娘,段姑娘,三爷回来了,马车刚停门口了……”
  我一听,赶紧提裙奔跑出去,刚刚赶到大堂,便见那人迈步进来,虽然一身风尘,却不掩那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四目交投,尽是关切和欣喜。
  我快步上前,却听见他微微咳了两声,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孟浪,于是放慢脚步,缓步上前福身行礼:“爷回来啦,爷路上辛苦了。”
  他微笑点头,我上前替他解开披风,转身一眼瞥见,罗大奶奶在一旁掩嘴偷笑。我羞窘,只觉脸上发烫,却仍不舍得把视线从罗恒身上移开,看着他和罗大一起步向内堂。
  
  罗恒和罗恺闲谈一会便回了院子,兰嫂子替他分发赏钱给众人。另外他也带回了一些礼物,连兰嫂子、杏柔、杏婉也有一份,我却没有。虽然说我算是随他出行的,没有礼物也不奇怪,可是,心里总有些失落。
  
  我有些闷闷地侍候他更衣,才解开扣子要帮他脱下外袍,他忽然阻住我,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缎盒子递给我,淡淡说道:“这个也没派上用场,就给你吧。”
  我一看就知道是在屏州买的那套白玉镶金首饰,不禁心里狂喜,原来,原来他并没有送给秦月!
  想来也是我多心,“钰琅阁”又不是只有那一套首饰,也不是只跟我们做生意,难道我们买得,人家就买不得么,更何况那是东依郡王家的小姐呀,只能说她跟我的眼光,都是不错的。
  
  只是,他说的那些话,忒没诚意,而且我也需要矜持一下不是,于是我说:“奴婢也用不上这么贵重的东西,爷还是留着吧。”
  罗恒的脸僵了一下:“不要?”
  我摇摇头,心里犹豫着到底要推搪几次才好收下,却见他忽然把手一挥,“啪”的一声,盒子已被他扔出窗外,他讪讪说道:“不要就算,留着也没用!”
  咦,这个爷怎么这样,这么没有耐性,人家只是矜持一下你看不出来么!
  我也来不及嗔怪他,便提裙匆匆跑出去捡。
  
  盒子已经打开,项链耳环钗子散了一地,我一一捡起,小心擦干净,放回盒子,发现少了一只耳环,于是东张西望寻找,原来掉到石缝里了,我伸手进去却够不着,就找了一个棍子来挑,却半天都挑不出来,十分泄气,心里直咒这个爷为什么乱扔东西。
  忽然旁边有人蹲下,伸手过来接过我手上的棍子,三爬两拨,就把那耳环挑了出来,我捡起来,在手上摩挲几下擦干净泥巴才放进盒子,也不理他,鼓着腮帮子转身回房去。
  他在后面干咳两声,问道:“你哪里去?”
  回房呀,你看不见吗。
  他又干咳两声,说:“过来侍候晚饭。”
  唉,看在人家才远途归来,也送了你东西的份上,也不好不搭理他,我应了一声:“就来。”然后放好盒子,又把他自己换下的衣服挂好,才走出去。
  他还立在那里等我,看见我出来就说:“怎么不戴上?”
  爷,你不是催我侍候你晚饭吗!
  心里却抑不住的乐滋滋。
  
  哼,我也不是白拿你的,礼尚往来么!
  从屏东回来,身子恢复之后,我便央兰嫂子教我打穗子,兰嫂子看我学了半天还是打得歪歪扭扭的,就问道:“你要系什么,我替你打吧。”
  我摇头,这个还要我亲自打才有意思。
  终于等我学得终于有些模样的时候,我拿出那块从家里带来的龙佩系上,左看右瞧,心里美滋滋的。等他回来,就可以给他系在衣服上了。而那块凤佩,我也用红绳子系上,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他回来第二天,我侍候他穿衣,特特地替他系上这块龙佩在腰里,他却没有留意到,就当平时我侍候他穿衣,无甚两样,偏偏我又不能特特地提醒他,真是郁闷。
  
  自屏东回来之后,罗恒仍然忙得不可开交,除了日日早出晚归之外,回到家里也常常会在书房忙到深夜,听说除了各个官员的审核报告,皇帝舅舅还要他在五日之内,呈交一份屏东省的治理建议。
  这几天看见他一会愁眉深锁,一会烦躁不安,有时又会呆呆发愣,碰上我探问的目光,却又闪烁躲避,然后又总是握拳捶桌,或是仰面长叹。
  我在一旁看着他越来越反常的动静,却不知如何为他分忧解难,心里不免埋怨皇帝舅舅出的什么题目,教他如此为难。因为体谅他的难处,所以有时碰到他无端的发些莫名的脾气,我也默默忍了。
  
  这日下朝回来,看见他神色轻松,想想刚好是五日之期,莫不是他呈交了屏东治理的奏章,皇帝舅舅看了满意,称赞他了?
  看见他神色欢愉,我也很高兴,心里盘算着今晚要不要略备浅酌替他庆祝一下?
  
  我迎上去替他宽衣,柔声问他:“爷,今晚可以轻松些了?”
  他瞥了我一眼,没有答话,仍往书房去了。
  嗯?这是什么状况,他不是已经交了功课了么,还要去书房?
  我跟着他走进书房,看见他坐下提笔准备书写,我于是走过去,拿起墨条,低头替他磨墨。一下一下,墨汁浓浓,仿似浸润着我心。
  一缕头发没有簪紧,忽然掉了下来,刚好碰到他的脸。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我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羞涩地对他嫣然一笑。忽然人一倒,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已经整个人躺在他的怀里。
  他眼里有深深的东西,看着我,头越俯越低。
  他,他,他要做什么。
  我心怦怦地跳,有些紧张,又有所期待。我闭上眼睛,不敢看他。
  温热的嘴唇印了下来,在我耳边嘴角辗转,我一阵战栗,双手挥舞了两下,想要搂住他的颈项却终是不敢。
  迷离之中,却忽然被摔在地上,睁眼一看,罗恒站着那里,气喘吁吁,目光阴迷地看着我。
  我莫名其妙,只觉得委屈,眼泪夺眶而出。
  “出去!”罗恒喝道。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晓得反应。
  “叫你出去!”
  我爬起身来,捂住嘴狂奔而出,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到在床,放声大哭。
  
  明明是他拽我到他怀里,又不是我惹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作者有话要说:哪位亲当时是猜到秦月的首饰其实是自己买的?这个罗三,想送人东西又不好意思,憋了这么久,呵呵……




第五十七章

  过了一阵听到动静,好像有人站在我门口,我擦干眼泪坐起来,看见是罗恒立在门口,表情冷木,看着我的眼神复杂,疼惜,矛盾,隐痛?
  我不懂他。
  他刚才既然要赶我走,自己又来干什么?我禁不住双肩耸动,别过头去。
  然后听见他离去的声音,稀里哗啦,外面的花盘架子,又不知被踢翻几多,把院子众人都惊动,纷纷跑出来看发生什么事情。
  我又伏倒在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不明白,即便是他在皇帝舅舅那里遇到难题,也不该这样拿我出气。
  
  那一晚,是杏柔去值的夜。
  我第二天起来,眼睛仍然有些红肿,寻思着要不要叫人煮些金银花水洗洗,好消消肿,才迈出房门,正好看见那人从他屋子里出来,我赶紧退回房间,掩上房门。
  我背靠着房门发了好一会呆,听听外面没有动静了,心想他应该已经出门去了吧,于是重新打开门准备出去,猛地发现,罗恒正立在我的房门口,形容憔悴,双眼布满红丝。
  我一看是他,赶紧又往房里缩,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不让我关门。
  好吧,既然你三番四次地来,我便给你个机会。我抬头倔倔地盯着他,看他怎么解释。
  他嘴唇动了几下,终是没有说话。
  我恼了,要挣脱他抓住我的手,两人纠缠一阵,他终于放开我,说了声:“我上朝去了。”
  去吧,去吧,你去上朝,你去书房,你吃饭,你睡觉,你是爷,你做什么都不必和我解释!我眼泪又汹涌而出,泪蒙蒙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内心怨忿。
  
  当晚,罗恒很晚都没有回来,我又有些担心了,莫不是皇帝舅舅真的十分刁难他,所以他才会如此反常,今日这么晚都没回来,难道是奏章不合皇帝舅舅的意,被罚返工么?
  虽然盼着着他早些回来,却又有些纠结,他若回来了要跟我说话,我是理他,还是不理他?
  罢了,看在他为国劳心,为帝分忧的份上,我便原谅他一次吧,只要他,只要他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夜已深,罗恒终于回来了,喝得酩酊大醉,是罗恺和淮安扶他回来的。我和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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