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子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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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子井-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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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醋芤炎约旱膟u望扼制住而暗暗地折磨自己呢?为什么总视周围的人俗不可耐而瞧不起他们呢?究其原因,还是我和他们,亦即工人们的结合存在着差距。试看他们,敢想敢做,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胸怀是何等地坦荡,举止是何其的豪爽!而我呢,总是把那些需求按捺在心底,觉得它们是不便于暴露的东西,这无疑反映了我心灵的阴暗,也说明了我不过是一个伪君子。于是,在一天晚上,我把晓梅送回家后、就和她发生了一切!

第六十章

我一任感情的潮水奔腾,汹涌澎湃,一泻为快。她在我的身下扭动,发出不可遏止的哀叹。我朦朦胧胧地做完了这一切,却如同做了一场梦!早晨醒来她问我:“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干了什么?”我揉着惺忪的眼。“你这个坏蛋,”她狠点了一下我的额头:“你zhan有了我,你看。”她指着床单,几点腥红,分外耀眼。“你还不承认,你这个坏蛋。”她又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随即就温柔地依偎在我的身边:“今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不容许你再想别人!你现在想什么呢?”她抬起头,瞪着明亮的眼。“什么也没有想。”我一无所思、一无所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离开她时,如同于连走出了徳瑞那夫人的房间。

我终于掉进了yu望的陷阱,做了晓梅的情郎,下一步究竟怎么办?“这有什么怎么办的?可喜可贺呀!”老张说:“但是,这只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你必须再接再厉,争取更大的胜利。”“还要再接再厉,产生了后果怎么办?”“适当采取一些措施,也不会有什么后果。即使有后果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只能说明她的心更贴近你了。”话总是由他说,而事总是由我做!自从这件事后,晓梅也真的如老张所说,完全成为我的人了,稳定得就象一座磨盘,而她本来也并不轻浮。她几乎每天都到厂里来,每晚我都要送她回去,而她那个新家也几乎成了我们的新房。欢爱之余我有时也会想起雯雯,觉得不应该和晓梅发展得太快,但是晓梅似乎也需要我,需要我的关怀和温暖,需要我一心一意待她,于是也就把那段感情渐渐地淡漠了下去。“我发现,你好象也需要我来陪你?”“谁需要你了?美死你!”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看这么大个房子就我一个人,有时候还真有点害怕。”“你妈怎么不过来陪你呢?”“俺妈要陪那个东西呀,他每天晚上都离不开俺妈。”想来老陈也和我们厂那些人一样,白天想的那种事,晚上做的那种事,但是老陈却从来不说那种事,也许正是如此,他才干了许多出格的事?

“男欢女爱是人类最基本的要求。”老张说:“不这样,人类怎么延续呢,不是要断子绝孙、亡国灭种了吗?所以说,你不要把那些事情看得那么隐晦不道德,它很正常,就象你每天要吃饭上厕所一样!”也许很正常吧?但是星期六晚上,晓梅来厂里洗澡却说她有点不正常。“怎么了?”“这个月怎么没来?”“什么没来?”“我们女人的东西。”通过咨询老张。“有可能怀孕了,赶快带她到医院检查一下。”我惶恐至极,第二天就带晓梅来到医院。结果正如老张所说!但是现在要终止妊娠还是可以的。“这事情不能你一个人说了算,我要回去和俺妈商量。”“这种事怎么能告诉你妈呢?”“当然要告诉俺妈,我最听俺妈的,俺妈说要就要,俺妈说不要就不要。”“你还要要下这个娃不成?”“要下就要下,怎么了?”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问了问老张也没有得到确切答案。“没见过这种女的。也许是和你开玩笑吧?”但是第二天晓梅就来找我:“俺妈让你去一下。”“去干什么?”“去了你就知道了。”“你妈会不会说我呢?”奇…书…网“你做错了事,还怕人说?”也是,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况且那么仁慈的妇人,又能说我什么呢?无非是:你怎么把俺晓梅搞成这样子了?你们都还不满二十岁呀,怎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而我只有垂首肃立、任她数落的份了。数落完了还要说正事:一块去医院把孩子做了吧——结局也只能是这样!

于是,我坦然地和晓梅来到她家。仍然象上次一样,她满面笑容地接待了我。“坐吧。”她指指那唯一的椅子说。我坐下了,心却悬着:虽说她不会说什么,但到了这个时候仍不免紧张。晓梅则站在一边看着我笑:“做错了就应该面对,你怕什么?”“晓梅,你到外边去,我和小常有两句话说。”晓梅顺从地去了外间,并且关上了门,于是她说道:“我听说,你和俺晓梅有小孩了?”“妈,这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做。”“既能有了,就把他要下。”什么,简直匪夷所思!“这事情我也想了,你跟晓梅早早要个娃也好,到我这个年龄你们的娃也就大了。听说,你要把这个娃刮了,我是信佛的,我可不赞成做那杀生的事。再说了,晓梅小小的你就让她刮娃,她今后要再怀不下咋办?反正我的意思,把这个娃一定要生下。我知道,你是怕养不起,其实也没有啥,晓梅马上就上班了,到时候我再贴补你们点,一个娃又能吃多少,咱对付着,也就把娃养大了。你和晓梅有了娃也就好好过,你对她好点,她也对你好点,过二年等你们年龄一到,就给你们把事办了。你在这儿也没啥人,就是个你奶,抽时间领晓梅过去把你奶看看,她要是肚子一大可就出不去了。”她给我画的无非是一条生儿育女、养家糊口的生活轨迹,但是这么早的,我难道就当父亲吗?

“你能当丈夫,就不能当父亲了?”晓梅的母亲走后晓梅和我发生了一场争吵。“我当什么丈夫呢,又没结婚。”“没结婚你就和我干那些事?那些事都是丈夫做的,你知道吗?”“我只是觉得,现在要娃有点太早。”“早什么?俺妈不是说了吗,到她那个年龄,咱们的娃也就大了。”“大了又能怎么呢?”“大了就能叫你爸,你老了还能给你养老。”“我现在才十八岁,怎么就说到老了呢?”“十八岁你当丈夫怎么就当得那么好,当爸爸你也应该当好。”和她也说不出什么,不过最后她告诉我:“你知道俺妈为啥要这个娃吗?”“为啥?”“俺妈是怕你跑了。”什么,怕我跑了!当初老张让我采取这种方法是怕她跑了,看来我完全是作茧自缚、自食其果!现在,也只有让人牵着鼻子走了。

回去我就把这种适得其反的结果对老张说了。“怎么是适得其反呢?她怕你跑了,你也怕她跑了,这不正好吗?”“正好什么呢,我才十八岁,就要做父亲了。”“那你有什么办法呢,娃在人家的肚子里怀着,人家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不过你早早当娃他爸也好,你不当娃他爸又能干什么呢?”“我就不能干点别的什么吗?”不过仔细想想,也确实什么都干不成。大不了在这个厂子转正、接老裴的班,然后呢,生娃结婚,养家糊口、终其一生。社会向我展示的,也就是这样的生活前景。既然如此,我不过先走一步罢了!

“人就是这样子,你还要干什么呢?”“我什么也不想干,只是觉得有些太早。”“早什么呢?农村象你这样的青年,早当娃他爸了!你不要有什么顾虑,你有个好媳妇,又有个好丈母娘,娃生下来自有她们照顾,你什么心也不用操,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你就是天下最幸福的丈夫和女婿,你应该知足。”“张师,你说这事情不会影响我转正吧?”“不会的。老裴和那个寡妇也是没结婚就好上了,他能说你什么呢?再说,谁又能知道呢?你放心,我绝对给你保密!”这么说来,老裴的昨天就是我的今天,而他的今天又是我的明天,所不同的是,我将会有一个儿子或者女儿。于是,我就眼看着晓梅的肚子一天天变大,看着那个父亲的头衔渐渐地变为现实!

过罢年,晓梅就显怀了。这天我带她去医院做了一个检查,大夫说:“胎儿正常,一切良好,就是年龄还有点小。”晓梅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任他在肚子上摸索了一阵。从医院出来,迎面走来一个人,戴着大口罩,直扑我和晓梅,我看着眼熟却一时想不起。“这是咋回事?”竟是老陈!他反复指着晓梅的肚子问:“谁把你搞成这样子了?”“你管呢,和你有什么关系?”“和我当然没有关系,谁搞大的?”实际上,压根儿就用不着问,我搀着晓梅,俨然是一个丈夫搀着临产的妻子。“好啊,现在又把俺女子肚子搞大了,你等着,小流氓!”“谁是你女子吗,美得你!”看着老陈上了台阶,我和晓梅都有点纳闷:老陈怎么会跑到这里呢?但是现在的问题是,究竟会产生什么后果呢?尽管晓梅说:“管他呢,他爱干啥干啥去。”但我还是惴惴不安。

按老陈的性格是绝不会放过我的,他一定会以此事为由对我报复,但是他又会采取什么方法呢?到派出所告我,有老刘在那里,况且早都给他备了案。到厂里来,他又不知在哪里,想必也不会有什么事,上窜下跳一阵也就不了了之了。关于老陈来医院这一点倒是很快得到了答案:我把晓梅送回家后就回到了梆子井,小顺子拦住了我:“我正要找你呢。”“又有什么事?”“刚儿我见她爸好象挺生气的样子,现在又碰见你,是不是咱们的事露馅儿了?”“只要你不说就露不了馅儿。”“我能给谁说呢,就怕晓梅……”“晓梅更不会说,晓梅现在和我,算了,不说了。你说上次咱们打了他,他有啥反应呢?”“住了几天医院,现在还整天往医院跑呢,这些晓梅都没告诉你?”“晓梅提他干什么?再说晓梅现在也不在这儿住了。”“和你住到一起了?”“去你的吧。”

离开小顺子我又想了想,觉得老陈还是不会有什么法儿:原先在学校的时候他都奈何不了我,现在又能怎么样呢?大不了去派出所告我,老刘正等着他呢!况且晓梅又一再说,“我就不是他女子,他少拿这事作借口!实在不行,就让俺妈和他离婚。”于是,我安心烧我的锅炉,等着做孩子的父亲。这样过了一个月,也确实无事。不过听晓梅的母亲说,老陈就是去了派出所,而且找的也正是老刘。“这娃小小就是个流氓,我在夜大的时候就见过他。在学校也经常和人打架,梆子井的孙喜风就可以作证。现在又把俺女子肚子搞大了,你说这再不管还得了吗?俺女子还是个未成年人,你要让他负法律责任呢!”“我怎么听说,你以前也把一个未成年人的肚子搞大了……”“他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晓梅的母亲问我,我说了胡慧英的事情。“真没想到,寻了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我迟早都得跟他离婚!”“妈你现在就离,你不离,他还要害毛毛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才认识的时候,让我看他这证明那证明的,我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呢,弄了半天,是个畜生!”“他本来就是个畜生。”晓梅说:“我在家住的时候他就想害我,整天让我给他洗脚。”“还多亏让你出来住了,要不也让他害了。”“我有毛毛呢,他害不了!”

老陈的法儿看来是使到头了,不过如此。但是让老刘知道这件事总不光彩,我又想起了那个参军时的懺言。“作风不好,虽然不是他自己,但很有可能在他身上重演。”现在不是应验了吗?几年来我一直在和这个懺言进行抗争,和雯雯在一起就萌动过那种要求,和晓梅在一起甚至更强烈,但这个懺言就象一柄锋利的剑,斩断了我那即将产生的邪念。它时时在我耳边响起:你的血管里流着淫秽的血,你要千万当心,切莫重蹈!可这一次怎么就……我感到,我跌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未来吉凶难料!

果然有一天,孙科长来找我:“小常,你来一下,我有话问你。”我知道最后的时刻来临了,朝锅炉里又填了一锨煤,看了一眼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和他来到了劳资科。“昨天有一个自称是某中学工宣队长的人来找我,说你和他女儿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让他女儿怀孕了,有没有这回事?”老陈果然找来了,他是怎么来的呢?“看来是有这回事了。小常呀,你来的时候我就说过,咱们这个厂子对作风要求很严。你也知道,原先那个烧锅炉的,就是因为偷看女职工洗澡被解雇的,你虽然没有犯这种错误,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其性质是一样的。经过考虑,咱们厂不能再留用你了,你到财务科办一下手续就离开吧。”就这样,我离了锅炉房,离了厂子。干了一年多,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回去将怎么面对舅舅和奶奶呢?

我扛着铺盖出厂门时老张赶了上来:“小常,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说走就走了,和我也不告个别?”“她爸来了,我干不成了。”“就是你说的那个老流氓吧,还真跑到厂里来了?想不到,会是这种结果。唉,都是我害了你,你不会怨我吧?”“不是你,是我自己没有把握住。”“小常,今后不管到哪儿都要留个神,江湖险恶,人心比江湖更险恶呀!记着我的话,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工作还会有的!”他一直把我送到了汽车站,走的时候还抹了抹眼睛。“闲了就到厂里来玩儿。”

下了车,茫然四顾:去的时候走的是这条路,回来仍然是这条路,但是心情却迥然不同。现在,我究竟该去哪里呢?奶奶和舅舅都以为我在厂里干得不错,而我却以这样不光彩的原因被解雇了,以后我将以怎样的面目在这个社会中立足呢?正如中学时林老师说的,我是一个把握不住自己的人,常常在十字路口就迷失了方向!“这是你的一个致命弱点,你如果能把这一点克服了,你的前途还是很光明的。”而我却把这一点克服不了,因而我的前途也不会光明!

迤逦上了城墙,盘桓了很久。突然看到晓梅的家,那温馨的院子——事情因她而起,我何不把这条路一走到底!

“你这是怎么了!回来了,不干了?”“我还能干吗?”我说了因由。“他还真跑到你们厂去了!他是怎么去的?”“谁知道他是怎么去的,反正他去了我就干不成了。”不过仔细想想,老陈要去也非常容易,到办事处查一下介绍信的存根不就行了。“都怪俺妈,不和他离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们两个说什么呢?”正说着,晓梅的母亲就来了。“妈,你看,他跑到毛毛厂里去,乱说一气,毛毛干不成了!”“这个挨千刀的,啥事都能做出来!他到你们厂都说了些啥?”我又把因由说了一遍。“妈,你一会儿回去就和他离婚,房子是咱的,让他走!”“你说得容易,他要是不离呢?”“他不离你就搬到这儿来住,不跟他过了!”“他要是寻到这儿咋办呢?”“那你就让他害俺们?说不定他害了毛毛,还要害我和肚里的娃呢!”看着她们母女争吵,我却觉得,当务之急,是我下一步怎么办!我丢了工作,有家难回,住在这里,吃什么,喝什么?晓梅一时又不可能出去工作,而孩子一旦出生需要会更多。而我呢,倘若找不到工作,将怎么养活我的儿子或者女儿——我本没有当父亲的资格,却被人为地推上了父亲的地位。

“工作还会有的,”晓梅的母亲说:“明天我给厂里说说,看晓梅的工作能不能让你先干着,反正晓梅暂时也干不成。”“妈,厂里让我包糖呢,毛毛能干?”“厂里也有锅炉呢,现在是个老汉烧着,看要不要你去当下手。你在这儿先住两天,不要着急,我还可以再寻人。”也只有如此了。晓梅的母亲走后晓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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