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吃饭,差点咬掉舌头,比她的图样整整多卖了三百两。
邱少阳有些迟疑,正因为卖的好,他才不敢一次付清,万一他下次不来了怎么办?
其实夏允儿已经打好主意,加上这次的钱,她就可以雇个保镖送她到杭州,然后跟胡晏棠要休书,就不用再看胡家人的脸色了。以后来不来徽州还要另说,因此钱一定要全部要完。
邱少阳道:“衣服是卖的不错,可是,我们希望夏先生能继续和我们合作,所以银子要压在这里。”
夏允儿冷哼一声,现在倒想和她合作了,早先干嘛了?但是以这种方式逼她合作实在有点小人,她最反感的就是被人逼迫,是以声音冷了许多,“邱掌柜,我知道你是怕我把图样卖给别家,这你放心,我是讲信用的人,既然和你们合作了就不会找别人。我希望邱掌柜能够信任我,最近我要出一次远门,急需用钱,希望邱掌柜行个方便。”
邱少阳一听更不干了,你一走那以后的图样,肯定捞不到了,他坐在一边不语,嘴抿地紧紧的。
看到他的样子,夏允儿长叹一声,苦笑道:“邱掌柜,按照我交给邱老的法子,这些图样可以卖到明年,到时我就回来了,邱掌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邱少阳站起来,踱了几步,“这样,我先付你七成,剩下的三成等你回来再给你。”
夏允儿皱起眉头,这邱少阳真当难缠,看来一次要清是不可能了,一拍桌子,道:“好,就这么办,请邱掌柜把钱付了吧。”夏允儿暗忖,就算那三成的钱不要,她也不会跟这邱少阳打交道了,一点儿都不尽情理。
邱少阳拿出银票,夏允儿一把拿了过去,直接就告辞走了。
出了门,长吐一口恶气,摸摸怀里的银票,小心肝重重地疼了一下。
她画了五张,本以为可以有一千两,再加上那八百两,到了杭州即使找不到胡晏棠,也可以衣食无忧。到时候再开个小店啥的,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杭州啊,那可是旅游的黄金地方。
可是现在少了三百两,三百两啊,换成人民币得要多少钱啊,气得她腮帮子一股一股的,胡子也跟着上下跳动。
到酒楼大吃了一顿,火气才算下去。
打听了信誉最好的一家镖局,雇了一个保镖,约好明天辰时在镖局见面,付了一半定金,就回去了。
第二日,夏允儿收拾了一些衣服,将银票缝在里衣里,带了一些碎银,就准备走。
香兰看到她身后的包袱大吃一惊,“小姐,你要去哪儿?”
夏允儿拉她坐下,握着她的手,说:“香兰,我打算去杭州找胡晏棠,一年后就回来。你呆在这里,万一魏婶来了,你就帮我挡一下。”
香兰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小姐,从徽州到杭州,路途遥远,你自己怎么去啊?还是让奴婢跟着你去吧。”
夏允儿摇摇头,“不可,万一魏婶来了,我们都不在,她一定会告诉夫人的,到时候就惨了。你放心,我已找了镖局送我,不会有事。”
香兰还是不放心,执意要跟去。
夏允儿板起脸孔,“香兰,你不听我的话了?”
香兰不断抽泣,“听,那小姐要当心,找到了姑爷就给我来信。”
夏允儿苦笑,她怎么给她写信啊,再说她是去要休书的。“香兰,你放心,找到他我就回来。”她咽下了一句话,顺利的要到休书的话。
看看天色,已不早了,又从洞里钻出,直奔镇远镖局。
镖局已备好马车,保镖按她的意思,装成了一个赶车的。
夏允儿钻上马车,道:“走吧。”
马车动起来,掀开帘子,看着热闹的徽州城,心里涌起一股失落。她就要离开这里了,为了她自由的理想。香兰是她醒后,对她最好的人,只希望王氏发现她走后,不要难为她才好。
请的保镖名唤罗城,夏允儿第一眼看到他,就被他一身的寒气逼退,暗道这样的人即使武功不好,歹人看到他也会吓跑,当下就拍板雇下了。本以为很贵,不想才五十两银子,夏允儿诧异,也没有追究,便付了银子。
由于从徽州到杭州大多是商人必经之地,路上的饭馆、客栈还算多。他们赶了一天的路,在一个小镇安顿下,夏允儿买了一些水和干粮,第二天继续赶路。
罗城经常走这条路,是以很熟悉,到天黑前总能找到落脚的地方。
夏允儿没有做过马车,虽然已经垫了厚厚的垫子,她的屁股还是被颠碎了,嚷嚷着让罗城慢点。
罗城无奈只得把速度降低,因此错过了好几次住宿的地方,只好在野外宿营,第一次在外面睡,夏允儿还有些担心,几天下来都平安无事,她也就放心了。
点着火,罗城打来一只兔子,开剥干净穿上树枝架在火上烤起来,香味很快弥漫开。
夏允儿吸吸鼻子,竖起大拇指,“罗城,你烧烤的技术没得说。”
罗城冰山一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只专心的烤着兔子。从怀里拿出盐,在上面洒了洒,发出滋滋的哔剥声。
夏允儿耸耸肩,她已经习惯了他的沉默,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他才会说话,即便如此,字也很少。他让她明白了什么叫“惜字如金”。
夏允儿在心里给了他起了一个绰号——罗木头,说木头还不真切,因为他身上时时散发着冷气,堪比冰山。有时夏允儿很鸡婆地想,若是夏天在他身边一定不会热,相当于26°的空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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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仇家找上门
罗城全神贯注地烤着兔子,一阵风吹来,火苗跟着跳跃,照着罗城的脸一明一暗。他的双眼印出两团火苗,嘴唇紧紧地抿着,似在守护着什么秘密。
夏允儿盘膝坐在地上,手托下巴,歪着头看着罗城,一身黑衣,头发也用一条黑带束着,棱角分明的轮廓,给他的脸增加了几分刚毅。他就像一把嗜血的宝剑,寒气逼人,而胡晏棠呢?夏允儿嗤一声,他那把剑才刚刚出鞘,还需磨练。
夏允儿是根据与胡晏棠的两面之缘下的结论,在她看来,做生意的人应当沉稳内敛,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应该保持冷静,而她每次见到胡晏棠,他都处在生气的边缘。其实她忘记了,无论是谁,知道老婆给自己戴了绿帽子都不会保持冷静的。
罗城撕下一条兔腿递给夏允儿,夏允儿边吃边称赞,外焦里嫩,咬一口满嘴流油,简直是人间极品。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说:“罗城,我看你也别做保镖了,改天我开个饭店,你就负责烤兔子就行了,一定大卖。”
罗城看她一眼,忽地眉头一皱,将兔子扔在地上,一晃就到了夏允儿面前,一把拉起她,将她藏到身后。夏允儿被他弄晕了,刚要出声,罗城道:“闭嘴!”夏允儿双手掩住嘴,只露一双眼睛不安地四处张望。
罗城拔出剑,全身戒备,盯着黑暗处。
“哈哈,丁墨,我看你这次还往哪跑?!”话音未落,嗖嗖嗖出现三个黑衣人,只露出一双眼睛。三个人成包围之势,环胸抱着长剑。
夏允儿瞪大双眼,这是要干嘛?宁墨是谁?难不成是……她歪着头看了看罗城,正好看到他翘起的嘴角,他在笑,不是吧?夏允儿为这个发现惊得张大嘴巴。
“想不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罗城,不,丁墨冷笑道。
正中间那人似是带头大哥,摸了摸手中的剑,道:“若是你把东西交出来,我就饶你不死,不然,哼哼。”
丁默把夏允儿挡在身后,“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他小声对夏允儿说:“一会儿你瞅准机会就跑。”
夏允儿点头,除了跑他还能干吗,一点儿武功都不会,留下来只能扯后腿,不如跑了,让他无后顾之忧。“那我在哪里等你?”
“你尽管跑,我会去找你的。”
丁默右手执剑,左手捏了一个字诀,喝道:“来吧!”
夏允儿退到离他两尺远的地方,他一动,撒丫子就跑。
有一黑衣人刚要追,丁默的青钢剑直抵他的死穴,“他是我的雇主,和你们没关系。”
丁默使出浑身解数,一把青钢剑舞的密不透风,将三人的去路封死。
夏允儿也不管是哪里,只顾狂奔,黑天半夜的连个人都看不到,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搬救兵。那些人似是专门来找丁默的,难不成是仇家?想到此,夏允儿就直叹倒霉,雇个保镖,还是个有仇家的,怪不得那么便宜。
也不知跑了多久,实在跑不动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才发现,衣服全部都被树枝挂破了,鞋子也跑掉了一只,她驮着背,双脚叉开,双手扶着膝盖,使劲的喘气,只差伸出舌头了。
浑身似被火车碾过,尤其是双腿,又酸又痛,还在不断地抖。看看四周,黑乎乎的,似都是树。她歪着头听了听,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看来是没有追来。人彻底放松,成大字型躺在地上,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待醒来,天已大亮,树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一缕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揉揉发酸的眼睛,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树,看来她跑到了一个树林里。她想去昨晚的地方看看,不知道丁默逃脱了没有?撑起身体,从衣服上撕下块布,将脚包上。这具身体长久地不运动,昨晚她那么跑,脚已起了泡,夏允儿强忍着痛,一步步艰难地走着。
昨晚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走了这许久还没走到。她实在走不动了,折腾了一夜,现在是又渴又饿,身上除了银票什么都没有。夏允儿苦笑,谁说钱是万能的,让他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试试,照样啥都买不到。
双手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喊:“罗城——丁默——”树上的鸟全都扑棱棱地飞走了,回答她的只有落下的树叶。
她不死心,边走边喊,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夏允儿一愣,全身戒备,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小心的靠近,“是谁?”
“咚”一声响,似是有重物落地,紧走进步,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黑衣上都是血,右手死死握着剑,脸整个埋进土里。
悄悄走进,用树枝在他身上小心点了一下,“喂。”没有动静。又用树枝在他身上点了下,这次用了一点儿力,“喂,你没事吧?”还是没有动静。
扔掉树枝,用手指捅了捅他,仍旧没有反应,夏允儿使出浑身力气,将他整个翻了过来,见到他的脸,大大吃了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在找的丁默。他脸色苍白,似是流了不少血。
夏允儿撕开他的上衣,看到一道约一尺长的剑伤,此刻正在往外汩汩地冒血。她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血,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拍拍脸,竭力镇定,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伤口旁边的污血擦掉,然后帮他包扎起来。
似是弄了疼他,丁默闷哼一声,夏允儿道:“忍着些,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不然你的命就没了。”
用丁默的剑砍了几根树枝,做成一个简易的担架,把丁默拽到上面,用布条绑住,然后拉着担架,一步一挪地朝外走。
她根本不记得路,只好顺着丁默的血迹走,希望能找到他们的马车。
脚已麻木,布上渗出斑斑血迹。肩膀上也火辣辣的,夏允儿一摸,摸了一手的血,怪不得总觉得肩膀像要掉下来似的。她发现又回到了原地,好像一直在打转。丁默肯定在树林里转了好几圈。太阳已升到正头顶,夏允儿把担架放下,说:“我先去探探路。”
她不再按照丁默的血迹走,每走一个地方就用一块布条绑在树枝上,做个记号。渐渐的树变少了,视野开阔了许多,夏允儿一喜,跑到树林外面,看到了他们的马车。火早已熄了,只剩下烧完的灰烬。地上躺着三个人,不会都死了吧?走进一看,果真,他们的死相超级难看,地上摊着花花绿绿的东西,都是从肚子里流出来。
见此情景,胃里一阵恶心,夏允儿掩住嘴,弯下腰就开始狂吐,但是胃里空空如也,没有东西可吐,只能干呕。忽地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夏允儿一愣,暗道:不会是仇家又追来了吧?
第九章 擅作主张的男人
人渐渐走近,夏允儿紧绷着身体,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她应该拿着丁默的剑,万一真是歹人,说不定还能抵挡一阵。
她屏住呼吸,心咚咚地跳,暗道:来了。待看清带头的是个身着青袍的男子,大大松了一口气。男子大约二十二三岁,俊美无斯,身后跟着一长串队伍,赶着马车,好像是商队。
看到这样的美男若是换了往日,她一定YY一番,可是现在哪里有心情。身体一软就坐在了地上,惊魂未定地直拍胸口。
青袍男子似也看到她,一举手,商队便停下了。几步走到夏允儿面前,“这位兄台你是怎么了?遇劫了?”
夏允儿的样子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都成了烂布条,袍子的下摆几乎都被她撕完了,露出里面的裤子。脚上、肩膀上都是血,头发乱糟糟的。她忽地想起丁默,拉起青袍男子就往树林里走,“我还有朋友在树林里,他伤得很重,快死了。”
青袍男子朝后面的人使个眼色,迅速聚拢来三四个,跟着一同到树林里。
夏允儿每走一个地方,就停下来四处张望,找到布条后才继续走。
不多时,走回原来的地方,丁默已气若游丝,脸颊红得似煮熟的虾。
夏允儿暗道不好,怕是发烧了,一摸额头,滚烫,似要把人烤熟。
“丁默,丁默,你醒醒啊,千万别死了。”夏允儿使劲摇晃丁默,丁默哼都不哼一声,双眼紧紧地闭着。夏允儿一急,红了双眼,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丁默脸上。
青袍男子见状,蹲下身子,三根手指搭上丁默的脉搏,“他还没死,快,我们那里有药!”
青袍男子同来的人一起抬着丁默朝外走,夏允儿拿着丁默的剑,紧紧跟在后面。
青袍男子让人把丁默放下,从后面的马车里出一个药箱。把缠在丁默身上的布条解开,然后拿来清水,把伤口清洗干净,洒上刀疮药,用纱布给他包扎好。
“现在只能稍微处理下,我们虽然有药材,但是没有煎熬的工具,只能到了前面的小镇上再煎药。阿福,阿奇,你们把他抬到马车上。”
夏允儿见丁默有救了,人彻底放松,折腾了一夜半天,她再也熬不住,脖子一歪就晕了。
青袍男子急忙扶住她,入手柔软,一股汗味掺杂着淡淡的体香。青袍男子皱起一条眉毛,看到她下颌上的胡须翘起一个小角,男子一愣,抬起手,本想撕转念一想,轻轻按了一下,胡子又完整的粘在下颌上。
男子惊诧莫名,看着怀中的人凝眉沉思。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小巧的鼻子,再往下就是沾着胡子的下颌。
“明轩,他怎么了?”一位老者从车队里走出来。
季明轩的脸上滑过一丝慌乱,似做了贼般,不敢看老者的眼睛,“她晕了。”
“哦,那也把她抬到马车上吧,看来他们是遇劫了,只是不知道要去哪里。”老者一边说一边指挥人们继续赶路。
季明轩把她抱到马车上,亲自赶车。
夏允儿总算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桌上的油灯如豆。身上酸痛难忍,尤其是双脚,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似要成了别人的。强撑着起来,身后有人扶了她一把,“你要喝水么?”
夏允儿一惊,这房间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