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承。
“阿成、阿桂?”我又喊了一遍,还是没人回答。
我把饭放下,走到米面袋后面的暗道口,打开机关,只见下面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奇怪,这两个人会去哪儿呢?我一边向下走,一边纳罕。
这条暗道很短,尽头处是一面无法移动的墙壁。这样一来,与其说这是暗道,倒不如说是一个狭长的密室更恰当些。
我在这间幽暗的密室中四下查看,一无所获,于是决定爬上去。就在我走到通往上层地板的台阶边的时候,突然发现台阶后面似乎有个白乎乎的东西。
我走过去捡起来看,原来是一条浅蓝色丝帕。这帕子质地柔滑,织法讲究,还散发出阵阵淡香。
我忽然想起什么,掏出陈如意的帕子一看,发现两条帕子的质地相近,但是织法不同,所薰的香料更加不同。
尽管这两条丝帕有这么多的不同点,我还是隐约觉得它们之间有某种联系。仔细回忆陈如意今天在教坊的行程,似乎没有到过厨房。那也就是说,这条帕子是属于阿成和阿桂的。像阿成这种五大三粗的汉子不太会用丝帕这种东西,答案显而易见:这恐怕是阿桂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又回忆起阿桂曾经说过,不会在教坊久居,总有一天会找到一个能帮他报仇的去处。难道那个去处会是——
三镇节度使府?
我对自己的推理结果颇感无聊,并且对自己之前竟然完全没想到过这点而惭愧。
阿桂的仇人是崇山王,而三镇节度使府不管是陈孝昂当家抑或是陈如意当家,崇山王都是他们最大的敌人,所以阿桂来到隋阳,真正想要投奔的人,是陈如意才对!如果我的政治头脑再灵光些,理应早就想到这些的。
原来如此。搞明白了这件事,我对阿桂的手帕失去了兴趣。何必让人家知道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呢?和自己没关系的事,总是离得越远越好。
于是我把这条丝帕放回原处,准备爬上来。
就在我的脚刚碰到上行的台阶时,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我一着急,赶忙想跳出这密室。谁知我一脚踏空,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这时,暗道尽头那堵无法移动的墙壁突然动了起来!一个身轻若燕的黑影飞一般地迅速移动到我面前,灵巧地窜上楼梯,关上了暗道入口的地板。
“你是谁?”我一面揉着刚刚摔疼的地方,一面问道。
“嘘!”这人将食指竖起抵在我的嘴唇中央,他吹过来的气柔软地拂过耳际,令我周身的汗毛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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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主要歌曲:《单身潜逃》词曲:戴佩妮编曲:吴庆隆原唱:戴佩妮
上部:当年初识 第三十五章 叙旧or绑架?!
密室入口的活动板并不厚,上面传来不凡呼唤我的声音。
然而我现在却无法回答他——这个黑衣人用力捂住我的嘴巴,令我无法张口说话,只能从嗓子眼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别出声!”黑衣人边说,边拖着我向后退去。
挣扎是无效的。他的力量远远超过我。
看来不凡并不知道这个密道,所以很快就听见他走远的脚步声。而被黑衣人禁锢在下面的我急得不得了,不断发出“呜呜”的叫声,并激烈地挣扎着。
“别动!”黑衣人恶狠狠地说道。
我心中又惊又怕,正想着不知如何脱身。突然间急中生智,使出吃奶的力气呲牙冲着黑衣人的手狂咬下去!
那黑衣人没想到我会如此激烈地反击,条件反射地抽回了手,疼得“嗷、嗷”直叫。
我捉住这个机会,赶快向密道出口跑去。谁知没跑多远,就感觉自己身后的颈骨处似乎遭到了袭击,一下沉闷地疼痛后,我的眼前黑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睁开了眼睛。
又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这里的布置陈设都很别致,只是用色又深又暗,令我一下子就想起了李少红的电视剧。
这是哪里?难道我又一次穿越了?
我揉了揉有些沉重的太阳穴,不需要任何依据便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仔细回忆一下,想起了在密室里发生的事情。
难道说,是那个黑衣人将我打晕之后,再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但是,那个黑衣人是谁,这儿又是哪里?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我本想迅速躺下装睡,谁知竟然来不及了。
“洛姑娘醒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微微沙哑的男声问道。
我循声望去,一个身着灰土色衣衫的男子站在门口,看轮廓,他身材很健壮。
我向他的脸看去:只见这个男子面带凶相,不怒自有三分威,脸上还有一道从左额贯穿至右下颌的刀疤,好生面熟!
“许久不见,姑娘别来无恙?”他问道。
奇怪!我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是究竟是何时何地呢?
这位刀疤男见我一脸茫然,却没有生气,笑道:“姑娘竟然如此健忘。当日在下追捕要犯之时曾与姑娘在左教坊的舞音阁厢房有过一面之缘,难道姑娘都不记得了?”
哦!我恍然大悟:这是我穿越过来第一晚凶相毕露的刀疤男崔勇啊!
都想起来之后,我又细细打量这崔勇一番,暗自琢磨:不怪我没认出他来,实在是他今天这个彬彬有礼的状态与那天晚上凶神恶煞的状态相差太过悬殊,所以纵然对着如此明显的刀疤,我愣是没想起来。
“原来这里是崔将军的府邸,”我试探着问道,“不知将军将小女带来此处,有何打算?”
“我想姑娘有些误会,”刀疤崔勇说道,“这里不是在下的府邸,将姑娘带过来,更非我本意。一切都出自于巧合。”
“巧合?!”我被刀疤男的这番解释弄得更加云里雾里。
就在我的头脑陷入混乱的时候,一个清秀的蓝衣小童快步走进屋来,冲着刀疤崔勇耳语了一番。崔勇听着小童的话,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我坐在床上看着他俩,什么所以然都瞧不出来。
待他俩耳语完毕,刀疤崔勇走到我跟前说道:“我家主人请姑娘去前厅一叙。”
我看着崔勇,想想如果不去,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量他那主人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有什么好怕的。
“走就走!”我跳下床,走到崔勇面前说道,胸中充满了大无畏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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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着崔勇出了房间,穿过一段很长的走廊,经过了绿意盎然的美丽花园之后,开始相信崔勇的话:这个住宅应该不是他的宅邸。
我所看到的宅院风格,是颜色明晰的白墙黑瓦,与院中苍翠草木互相掩映。花园中的景致曲折迂回,一派江南园林的清秀风格,与刀疤崔勇的气质相去甚远。
走过了花园,来到一个很大的屋子跟前。我无意中发现崔勇在推开面前的乌木雕花漆木门之前,下意识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有些紧张。心中不禁纳罕:到底是什么样的主人,能令凶猛的刀疤崔勇都如此驯服?
门被推开了。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把雕工精致的乌木宽椅,那宽阔的椅背上雕刻了繁复精美而又栩栩如生的古典人物。我看着雕刻中那些仿佛能够流动的云朵,心里暗暗计算这样一把乌木椅子如果带回现代得值多少人民币。
“主公,末将把洛姑娘带来了。”崔勇恭恭敬敬地对椅背说道。
一个满头花白发丝的脑袋从椅子背里抬了起来。椅子里的人并没有回头,只是将右手高高举起,做了一个示意我们向前的手势。
“还不走到前面来,在后面磨叽什么。”椅子里的人淡淡地说道。他的语气不严厉,声音比我想象中可是好听多了。
“遵命。”崔勇赶忙带着我走到了椅子的正面。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丝质衣袍的中年男子,随意地偎在乌木椅背上。花白的头发无损于他优雅的面容,额头和嘴角浅浅的纹路更为他增添了几分成熟魅力。此刻他正微眯着双眼,左手握住一直笛子,右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修长而形状优美的手指轻轻划动着,像是在为什么曲子打拍子。
我看看他细致光洁的手部皮肤,私下猜度着他的身份。
“你就是洛玉娘?”他终于睁开了双眼,一边问一边打量着我。
我忍住自己内心的不安与不自在,答道:“不错,我就是。”
“听说你是本届教坊大赛的优甲?”他有些不置信地问道。
“是。”我应道。
这个中年男子不温不火的态度让人摸不着底。我很抗拒他那种不以为然的态度,然而眼下却不是我能够任性妄为的时候。
“既然你是优甲,必定有过人之处。不知洛姑娘可否愿意为我表演一番?”男子问道。
又是表演!我暗暗抱怨道,有谁能在被莫名其妙地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在陌生人面前自如地表演呢?
可是眼下我有不表演的权利吗?
男子见我沉默不语,和蔼地补充道:“姑娘只消表演自己擅长的歌舞就好。由在下为姑娘伴奏。”
“表演可以,不过我希望您能答应我几件事。”我故意说道。
“哦?”男子有些意外,“想不到你还敢跟我讲条件。”
上部:当年初识 第三十六章 密室奇画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暗的屋子里。在不远的地方,有人紧张地来回踱步。
那只狐狸也会这么紧张我吗?
我嗤笑出来:“像你这种不可一世的人,也会如此紧张一个人吗?”
他闻言,转过身来,清秀的眉眼五官却令我大吃一惊。
不,不是陈如意。
“你醒了?”不凡大喜过望地快步走来。
“不凡?你怎么来了?”我疑惑地望着他。
原以为会来救我的人没有来,来者却是我不曾想到的人。
可笑的是,为什么我以为那只狐狸一定会来救我呢?又为什么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要让不凡听到呢?我昏倒前似乎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话,他究竟听到没有呢?
“当然是来救你呀!”不凡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问道,“你怎么痴痴呆呆的?被烟熏的?”
“不是,”看来他没听到那句话,我赶忙岔开话题,“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救我。”
不凡听闻此言,眉敛神伤,低头说道:“原来我在你心中这么没用。”
“不是这样,”我赶忙解释,“突然被抓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我都懵了,根本没办法通知你们。哪里料到你这么快就能来救我呢!”
听了我的话,不凡低垂的眼睫稍稍舒展,“其实崔将军从厨房的暗道窥察我们教坊已经多时了,我和前头人一直暗中注意,这几日正准备现场捉住他后当面质问,谁知你就被抓去了。”
“你说他一直窥察咱们教坊?!”我惊讶地说道,“他想做什么?”
“或者,你应当问,安东郡王想做什么。”不凡纠正道。
“安东郡王和节度使府不和的事我听蔡妈说过,可是这与我们教坊何干?”我不解。
“说无干就无干,可要说有关系也有一些,”不凡解释道,“本来官办教坊就是隋阳地方接待外来权贵的地方,对于朝中的风吹草动,往往会最先得到消息;再加上陈如意对咱们前头人有恩,所以前头人与他走动十分勤快。所以不论安东郡王想要得到朝中讯息还是对付陈如意,都会先从我们这里下手。”
我恍然大悟。
“你现在身体如何,走得动吗?”不凡紧张地问。
我看着他如同水墨洇染的秀美皱到一起,不自觉地伸出食指扶平。
“你这么担心干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回到教坊了吗?”我笑道。
不凡被我的手指触到,像触电般一顿,怔住了。很快,他用右手握住我的食指,将它从自己眉间拿了下去。
“玉娘,这里不是教坊,我们还没离开安东郡王的府邸。”不凡低声说道,声线比方才温柔许多。
我听了他的话,吃惊不已,忙转头细细观察这个昏暗的房间,才发现他所言非虚。
“刚刚我放了两颗雪烟丸,令他们院中混乱,这才有机会接近你身边。可是雪烟丸造成的大雾也令我辩不清方向,再加上我不会武功,无法带着你在短时间内走远,只得现在安东郡王这个院子里找一个隐蔽的屋子躲避起来。”
“雪烟丸?那是什么?”我问道。
不凡从怀中掏出两颗荔枝大小的雪白色药丸,递给我道:“这就是雪烟丸,遇危急时刻,用力将它向远处丢去,便可使如雪浓烟平地四起,掩护自己逃生。”
哇!那岂不是像烟雾弹一般!我接过这两颗雪白色的丸子,它们的触感十分滑腻润泽,令我爱不释手。
“这两个雪烟丸你收起来,留待以后需要时备用,”不凡握住我的手说道,“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我们要赶快想办法从这里走出去。”
我听了他的话,乖乖将雪烟丸收起来,下床准备和他寻找出口。他却突然问道:“玉娘,我在你心中,是很不可一世、很冷漠的人吗?”
看着不凡困惑中游走着一丝忧伤的眼神,我慌乱了。那话本不是说他的,自然在我心里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可现在要圆过这话,必然要撒谎。对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撒谎,实在非我所愿。
“刚认识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的,”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过自从教坊大赛之后,我就知道你其实很善良、热心,真搞不懂为什么我刚来的时候你会那样。”
“呵,”不凡失笑,“我总不会对随便一个人都善良热心,总要有些特别之处的人,才值得我如此对待。”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忽地像引燃的火球,失却了往日的理智,直直向我燃烧过来。
“大概因为我特别笨,又特别能惹事,所以才……”我故意做出马大哈状,想要打破这种暧mei的气氛。
“世间哪有男子会因为女子的笨拙而有特别的感觉呢?”不凡盯着我的眼睛,一边说一边向我走过来。
我不自觉向后退去。他的眼睛有种摄人的魅力,直视久了,会感觉有些头重脚轻。平日和不凡相处并没有这种感觉,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哐当!”
就在我退无可退的时候,突然感觉后背撞上了冰冷坚硬的石壁,一个什么东西被我撞了下来。
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个落满灰尘、锈迹斑斑的古旧烛台。
“你怎么了,玉娘?”不凡关切地问道。
我再看他,却没有了方才那种被蛊惑的诡异感觉。
奇怪,难道那只是我的幻觉?
不敢再纠缠这个问题,我捡起烛台,转过身去,只见青石高台上摆着木头香案,香案左边还剩一支烛台,应该是和我刚才碰掉的烛台一对。我用衣袖擦擦烛台上的灰尘,将它放回原位,抬头见到香案上方挂着一幅女子的画像。
画中女子身着紫衣,神态妩媚、腰肢苗条,婉约清丽一如仙女。最奇的是她的眉眼竟与我有六成相似!
“不凡,快看,”我叫道,“你可认识这画中人?”
不凡将那画细细打量一番,答道:“我不认识。想来是安东郡王从前的姬妾罢,画幅落款处既然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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