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若是如此,万一不成,这天下可就大乱了,就连刘彻的性命都将难以保全。
刘彻的性子,她太了解了!
果然,菱香忽然探访带来了令她担心的消息。
“你怎么进来的?”孤岚转身缓缓走至栏木前,语气里透着些许疑惑,这诏狱里太皇太后的人居多,刘彻都尚且未来探过监,她怎么可以进来。
“是六公子打通了各各关节,孤岚姐姐,你还好吗?”菱香一边说着一边将带来的食盒打开。
原来如此,窦婴是太皇太后的人,窦游出面自然能成,“我很好,外面怎么样了?”孤岚摆了摆手示意她先把饭菜放一边。
“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皇上昨日到平阳公主府里把卫大哥的姐姐子夫姑娘带宫里去了,卫大哥还让我传话给你,说你一定会没事的,叫你安心在这里等着。”
孤岚听了面露愁色,背了身径自往里头迈出两步,她若猜的没错的话,刘彻最近就会有行动了。
“孤岚姐姐,皇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纳妃?纳了子夫姑娘就能救你吗?”菱香不解的问。
“纳了她当然不能救我,但是皇上就有理由将卫青调到身边去重用,卫青有勇有谋,身手又好,这个时候皇上需要他这样的人。”
孤岚说了菱香还是不懂,孤岚也没多给她解释,只问道,“丞相府有什么动静?”
菱香笑了,“孤岚姐姐可问到重头戏上了!”
“死丫头,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快说,怎么了?”孤岚假嗔道。
“上次六公子不是因为你的事被丞相大人暴打了一顿吗?谁知这次丞相府不知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放出话说丞相大人已经同意了六公子娶你过门,彩礼都准备好了之类的,现在整个长安城里的人都知道孤岚姐姐就要嫁入丞相府了,呵呵。”
孤岚皱眉,难怪太皇太后没动静呢,想来定然是那窦游得到了消息,怕他父亲在太皇太后面前露底而故意让人放出话去的,他的目的是要让全城的人都知道,这样身为丞相,顾忌面子也就不好说什么,只得默认了。
“这个六公子,怎么也跟刘彻一样鲁莽!”孤岚面色更显愁意,她自是知道窦游是一番好意,也知他这样做确实可以帮到她,只是那窦游做这事时没想后果,日后万一被人揭发了真相,太皇太后免不了牵怒于他们丞相府,而刘彻一定会借着这个把柄以欺君之罪将丞相府端了,以此彻底削弱太皇太后的实力,达到他独揽大权的目的,到时候她孤岚就成了他们丞相府的大罪人了。
可是事已如此,她无法挽回什么,一切就只得看天意了。
“孤岚姐姐你怎么这样说六公子,他为了救你可是耗费了不少心思,就说这诏狱吧,他花了好些银子跑了好多地方我才得以进来看你一趟呢!”
“他人呢?上次的伤这 么 快‘炫’‘书’‘网’就好了?”
“好像是好了,只是不知怎么的,昨日开始丞相大人又将他软禁起来了,我去府上找他,守门的人只说六公子日后再也不会见我了。”
孤岚轻嘘一口气,还真是应了她方才的猜测,现在窦婴定然被他这个宝贝儿子气得不行,怕他再胡来只得又将他软禁起来了。
“好了,你回去吧,我没事,告诉大伙儿不要担心我。”孤岚还想问点什么,张了张嘴却终是未说出口。
菱香却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孤岚姐姐是不是想问凡爷的事啊?”
孤岚垂了视线,“没有,你回去吧!”
“前日柳妈到家里来了一趟,凡爷已经无大碍,也下得了床了,你不用担心,只是那该死的刘陵偏偏命硬,一刀刺下去她竟然也还活着。”菱香说得气恼不已。
孤岚笑,刘陵会活着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一个为了情可以去死的人,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也一定会为了情努力的活着,这也是她与刘陵的区别,所以她在一切劫难来临负荷不了时会有轻生的想法,因为这世上其实没有可以让她为他死,为他活的人!
“柳妈来时你有没有胡说什么?他们知道我出事了?”
菱香蹦着嘴,“哪里用得着我说什么,就凭凡爷的本事,他会不知道你正悬着命?”
也是,他怎么会不知道?长安城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凡家的耳目!
“好了,回去吧!”
菱香走后风平浪静了好些阵子,没了窦游的打点,谁也无法进来探监,刘彻忙着部署,卫青也已像孤岚猜测的那样,被刘彻调到宫中任建章宫监,连带着公孙敖也一起进了宫,可还是那句老话,平湖之下必是暗流涌动,孤岚静静的呆在诏狱里,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惟一确定的是,这天下要抖两抖了。
这日终于有了动静,出乎孤岚意料的是卫青竟然出现在她眼前,此时的卫青虽只是建章宫监,可却是通身的武将风度,青铜剑在手,好一个意气风发的男子,孤岚看着他这一身着装就知道刘彻已经起用他了。
“受苦了,我是来带你进宫的。”卫青这些日子显然消瘦了不少。
“进宫?现在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卫青叹了叹气,“事情不妙,现在长安街头到处又是你与窦游假订婚的传言,太皇太后得了信大怒,命人来提你,皇上把人截了下来命我来带你,皇上要我告诉你不要担心,一切都安排妥当,太皇太后若是不放人,皇上就准备动手了!”
“动手?你是说?”孤岚说着看了看周围,不敢再说下去,卫青只肃容点着头。“本来太皇太后已经准备放人了,可是却不知是谁,又放出这等传言来,皇上没法,只得提前动手了!”
孤岚皱着眉,“是刘陵!”
卫青听了微觉诧异,“刘陵?”
孤岚点头,“走吧!”孤岚说罢便先卫青一步出了牢房,卫青紧跟其后。
“孤岚!”卫青在身后叫住她。
孤岚回头望着他沉默,她知道,他是在担心她。
“若是,若是真到了那个地步,我会拼了命保护你离开!”
孤岚淡笑,没说什么便回身继续往前走去。
这算是提审吧,虽然她的事情根本毫无案情可言,可是太皇太后与刘彻两人端坐在长乐宫的大厅上,两边还跪坐了皇后陈阿娇,馆陶长公主,平阳公主,当朝丞相及丞相家的六公子,这场面应该连诛九族的罪犯也见不到吧!
可是尽管场面大,过程却很简单,太皇太后一句孤岚欺君欲将孤岚就地处死,刘彻怒,却隐忍不发,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想将面子撕破。
“皇祖母,两度传言,皆非出自孤岚之口,何来的欺君之说?”
太皇太后冷笑,“皇上这是糊涂了吧,若不是她授意,谁会冒着杀头的罪名替她散播谣言?这个女人,凭一己之力闹得满城风雨,是个祸害,留不得。”
刘彻听后朝着左下方跪坐着的丞相父子望了眼,太皇太后这强硬的口气看来是无回旋之地了。
“皇祖母如此说,朕还真想把这闹得满城风雨的人给揪出来!”刘彻冷着脸望了眼右侧的太皇太后,随即便将手边的一盅茶打翻在地,孤岚跪在地上被这声响一惊,抬眼的瞬间数百名侍从军已经个个长矛在握,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孤岚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太皇太后如此精明的人不可能不对刘彻做任何防备,刘彻的人怎么可能如此顺利的埋伏在她的长乐宫,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孤岚暗叫不好的时候果见太皇太后得意的大笑,“皇上啊,咱们祖孙俩斗了这么多年,今日总算是要有个了结了,哀家对你,疼也疼,恨也恨,你对哀家亦是尊中有防,敬中有谋,纠纠缠缠的,大家都不痛快,今日倒好,干脆来个了断,来呀!”太皇太后话一出,又有数百名守卫宫城的南军从四面涌了出来,将刘彻的侍从军也通通围了起来。
太皇太后端端正正的坐在上方淡笑,刘彻微怒,“没想到皇祖母对朕也是有防有谋的,皇祖母料事如神,朕真是佩服,不过好在朕这几年的韬光养晦也不是白搭的!”刘彻说罢得意的抿着嘴笑望着长乐宫外的层层汉白玉台阶,孤岚忙朝身后望去,竟然是东方朔与刘彻身边的那舍人,二人已从中尉那里调了数百守卫京师的北军来,孤岚闭眼轻轻的吁了口气,这一场较量终是刘彻赢了。
太皇太后先是一惊,继而马上又平静下来,苦笑三声后无话可说,被刘彻逼着将所有掌握在手中的印信都交了出来,底下跪坐着的丞相面如死灰,虽然兢兢业业安守于他的丞相位,但是作为太皇太后的亲侄子,论势力范围还是属于太皇太后的,此刻大树已倒,他这攀附之物哪里还有生存之机?况且方才刘彻说要将散播谣言之人揪出来,这话直指他丞相府,想来这一劫是逃不了了!
“皇祖母年事已高,日后就安安心心的在长乐宫里养着,这天下的事都交给朕来管理,皇祖母就不要操心了!”刘彻脸上泛起一番得意,一番意气风发,一番跃跃欲试般的复杂表情,作为君王,此刻终于将大权握到了自己手中,他满腔的热血,所有的壮志从此以后都可以付诸事实,他的心,汹涌澎湃!
出乎窦婴意料的是刘彻竟然没有对他大动干戈,只是免了他丞相一职,要他回家好好呆着,窦婴千恩万谢的磕头,窦游却在一旁冲着已逃过一劫的孤岚轻轻一笑,孤岚心里一沉,或许刘彻也是有心将窦婴罢免,可是毕竟今日窦家遭此解难的导火线是自己,窦游的这份情谊,她真受不起!
孤岚被刘彻免了罪,正欲跪下谢恩,门外却忽然又闯进来一人,一番话,彻彻底底的又将孤岚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刘陵解长生之谜
刘陵站在长乐宫正厅的门口大叫了声‘不能放过她!’,她看上去脸色很不好,身子应该还没完全康复,只是那眼睛里的神色却是炯炯有神,凌厉得似乎可以要人命!孤岚偏了头对上那双凤目,刹那间似有天崩地裂般的撞击声萦绕在两人周围,孤岚心里紧了又紧,她知道了什么?她又想说什么?她担心的不是自己,是那个秘密一旦公诸于世后所带来的一切动荡与血雨腥风!
对于她的到来太皇太后无疑是高兴的,尽管并不能改变已定的格局,可是她就算输了,能将他拼命保护的女人除掉似乎也是她的一种胜利,更是对他的打击。
“陵丫头,你倒是说说,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太皇太后说完瞟了眼身旁的刘彻,似又恢复了她往日母仪天下般的气势。
刘彻已面如死灰,他怕是也猜到了刘陵手里握的是什么把柄,她若是将事情和盘托出,他想救孤岚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刘陵满是深意的眼神一直盯着孤岚,从门口走到正中央,她的眼神一刻都没离开孤岚,想孤岚害得她差点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凡云傲,这个仇,她是不会不报的!
刘陵轻轻一笑,“回太皇太后,这个女人是我大汉的宿敌,不能留她!”
果然,她果然是戳中了孤岚的死穴,她这话一出,在场的刘彻、卫青、东方朔,人人都是捏紧了拳头,卫青甚至想,只要她再透露一句他就将她当场毙了!
“哦?说,继续说下去!”
刘陵微一颔首,转身抬起右手指着孤岚的脸道,“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我大汉的子民,她是暴秦余孽,潜伏在我大汉是为了光复暴秦!”
太皇太后听后一惊,整个身子竟然直直的往桌案外面探了出来,“你说什么?暴秦余孽?”
卫青听了已经向外跨出了一步,不能再任由她说下去,否则这天下必乱,孤岚必死!东方朔却在一旁紧紧的拽住了他的胳膊,“不要轻举妄动,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自有定数,你这样胡来无济于事,只会将自己的命搭上!”
卫青怒红了一双眼睛望着东方朔,尽管自从他入了宫做了建章宫监后他已相信东方朔的那一套命理,可是此时此刻他宁愿豁出自己的命,也不要这大汉江山受此劫难,更不要孤岚成那砧板上的鱼肉,刚要挣开东方朔的手,却听得厅上刘彻狠狠的一句喝斥声。
“混账,一派胡言,来呀,将这欺君罔上之徒给朕押下去!”
“慢着!”刘陵不是那一句恐吓就吓破胆的主,朝着刘彻冷笑了一番道,“皇上这么急着将我押下去,是不是担心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将你的心上人伤了?”
一旁的陈阿娇听了使劲的摇着馆陶长公主的手臂,要她替她出气,馆陶长公主拿眼睛一瞪,示意她不要胡闹。
孤岚抬了眼望向刘彻,刘陵这话什么意思?莫非刘彻也早就知道了她的事,孤岚只觉头好痛,是啊,他是刘彻,他要风得风的,这么多年容貌没有丝毫变化,他怎么不会怀疑,不会暗中调查,忽然想起卫青,照这样看他应该也是知道了,偏了脸又望向卫青,卫青似乎看懂了她那询问的眼神,竟然冲着她点了点头!
孤岚微垂了头,视线在长乐宫光亮的地板上打转,怎样也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支撑的视点,原来她一直在自以为是,一直以为其他人都是傻子都看不出任何破绽,可殊不知,真正的傻子是她自己!
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孤岚在心里低低的说着,此时已无所谓生气抑或是感激他们将这个秘密一直隐藏,到了这个时候,或许什么反应都没有才是最好的!
刘彻被刘陵的话咽住,太皇太后已经从两人的谈话中嗅到了诱人的味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对她来说定然是个天大的惊喜。
“皇上,你就由着这丫头说,说错了你再惩罚她也不迟!”
刘陵笑,“谢太皇太后,刘陵可不是胡言乱语,这个女子的身份说出来怕您都不相信?”
太皇太后更来了兴趣,“哦?说,陵丫头的话哀家怎么会不信?”
孤岚已平静了下来,静静的望着地板,头脑里什么东西也不去想,就像东方朔说的那样,一切都有定数。
刘陵冲太皇太后轻轻一笑,“那刘陵就说了,这个女人她本是秦皇嬴政的妃子,在秦皇陵里殉葬了五十年后偷偷跑了出来,这话太皇太后您信不信?”
刘陵将话一说,除了知情的刘彻卫青等人没有过激的反应外,其余几百号人等均是瞪大了双眼盯着,平阳公主不可置信的望着孤岚,馆陶长公主母女互相对视着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窦游惊叹之余更是像霜打的茄子一样,没精打采,如此一来,孤岚与他的距离就真是天上人间了!
场面顿时喧闹了起来,有人说这怎么可能,有人说难道这世上真有长生不老药,也有人说那吃了孤岚的肉喝了孤岚的血是不是也可以长生不老……
“说,继续说,你说什么哀家就信什么!”太皇太后已开始激动了!
“太皇太后应该也听说过,当年秦始皇曾派一个叫徐福的人前往东海蓬莱仙境寻仙药,之后这仙药到底有没有寻成,史书里没有记载,稗官野史中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