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颜魅- 第70部分

　　“你回去，这里我来应付。”说着，就要将千澄雪塞回车内。

　　“对不起。”千澄雪低语，将他塞回车内对韩御吩咐，“带他走。”

　　“你……”龙飞睁大了眼睛，腰部传来的麻痹直冲大脑，想动，却是再也不能，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是晕了过去。

　　“保重。”千澄雪关掉车门之时韩御很小声的说。

　　她的手在那一刻僵硬了一下，却还是用力的将车门拉紧了。

　　车疾驰而离的时候徐斯走到了千澄雪的身后，而另一边纪容飞和齐昀则是抱着因激动而昏迷的纪左晴离开了，此时的码头，除了那被施以催眠斗殴的人之外就只剩下桥边的以对峙姿态站在一起的五个人了。

　　“筱柔，你走，这里我会应付。”君颜示意君筱柔先离开，千澄雪这么交代分明就是有诡异，以策安全他还是决定先让她离开。

　　“我不走。”君筱柔抓着君颜的手坚定的道，“哥哥，我不走。”这样的局势肯定会有大事发生，她有种不详的预感，好像是她这么一走就再也看不到他了。

　　“筱柔，你先走。”君颜急了，“你在这我会有顾虑。”真要发生械斗，她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他怎么能安心？

　　“哥。”君筱柔摇头，“我不。”不论他怎么说她都不会离开的。

　　“你以为你们逃得掉吗？”千澄雪紧闭的眼睛睁开，转过身面对他们的时候一双幽蓝的眸子瞬间变成了血红色，嗜血的气息从她身上迸发，和着江风吹来的血腥的味道，气氛一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君颜快速的将君筱柔推到JOY的怀里，叮嘱“如果你还认我这个主子的话就把筱柔给我带回去。”

　　“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谁也别想离开。”千澄雪长剑横扫向君筱柔的肩膀而去，Joy立即带着君筱柔往下一个空翻躲开，君颜见状掏出手枪，快速的朝千澄雪的背后射去，徐斯见此情景大叫一声，“小心。”

　　千澄雪闻言长腿劈叉，身往后仰，在子弹贴着她耳廓飞过的时候她左手的毒针疾速的射向君颜的腰际。

　　“哥哥，小心。”君筱柔失声尖叫，君颜往地上一扑，淬毒的针射入君颜身后一颗大树上，不到三秒的时间那原本枝繁叶茂的树枝桠断裂，轰然倒塌。

　　君筱柔吓傻了，她不敢想，如果千澄雪手上的针射到哥哥身上哥哥现在是什么样子。

　　千澄雪银针失手，身子一跃而起，长剑银光一闪就直往君颜左肩砍去，君颜身往后仰，手化为刃往千澄雪腰部砍去，千澄雪身移，长剑下挥，君颜闪躲不及，手臂被划下一条大口子，艳红的鲜血争先恐后的从他手臂流出。

　　“我们走。”Joy见状，拉着君筱柔就要离开。

　　“我不。”君筱柔不肯，却怎么都甩不开Joy的钳制，情急之下竟一脚踢向Joy的下腹，Joy急忙闪过，却是不小心的往后跌了几步，正逢此时千澄雪长剑右挥，Joy的一只左臂生生的被千澄雪砍了下来，Joy吃痛，捂着鲜血直流的断臂脸上瞬间大汗淋漓。

　　君筱柔看看Joy血肉模糊的左肩，又看了看地上的还在流血的断臂，白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

　　此时有很多的车迅速开到了桥边，大批的人迅速从车上走了下来围绕五人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千澄雪退后一步，握剑的手三连拍，仓库那边受到催眠暗示的人都不约而同醒了过来。

　　在大家搜寻千澄雪的身影的时候，青龙帮帮主身边有一个打手看到了被包围在人群的千澄雪，他高兴的一指桥边，“帮主，她在那里。”

　　适逢此时，其它两帮一会的人也注意到了桥边正发生的打斗，他们都认为桥边的人马也都是来参与这场‘女王之争’，没有多想全部往桥边涌去。

　　君颜见帮手到本来是心稍松了一把，但是一瞬间又看到在仓库打斗的人全部往桥边涌来他立即意识到这是千澄雪设计的连环计。

　　“快撤。”他用力嘶吼，下令。

　　“来不及了。”被包围的徐斯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烟雾弹丢在地上，在炸弹爆炸白烟升起的时候他夺过身边人的枪，扣动扳机扫射向周遭的人。

　　接二连三的哀嚎声响起，新出炉的尸体一具具的坠地，千澄雪眼见烟雾升起，手上的削铁如泥的长剑挥舞得也是越来越快，那些冰焰组的杀手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被劈成了两半，鲜血如瀑飞溅，残肢遍地，千澄雪的眸子越变越红，她脚下的尸体也越堆越多。

　　两帮两会的冲到这边的打手见状都无一人敢动了，他们眼见着千澄雪不停的杀戮，看着她每每剑落都会引出血的飞溅，都屏住了呼吸。

　　这就是真正在杀戮里成长的女王吗？赤红的眸子、白红相间滴血的长剑、被血染得更红的红裙，在残忍的将一个个的人手刃的同时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妖媚，魅惑到让人觉得她是刚从地狱走到人间的曼陀罗妖精，无比妖娆，魅惑致命。

　　千澄雪长剑似曼陀罗的花肆意开放出绝美的弧度，君颜的人折损大半之后他不得不亲自与她对打，只是持枪的他也不是她的对手，她的剑快，身体移动的速度更快，几番拆招下来他被逼得节节败退，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一身白色西服的他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血人。而此刻的千澄雪也好不好哪里去，她本来就在和炎组的打斗中受伤了，现在若不是已经陷入魔障，神智尽失怕早是晕死过去了。

　　徐斯在这争斗中也是中了好几颗子弹已经没有力气再站立起来，趴在尸体堆里，他试图再拿枪却是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头晕晕的，眼睛花花的，知觉离他越来越远……

　　Joy包扎好手臂，见到君颜被千澄雪逼得步步后退之时立即冲了上去，以身体为君颜挡下了千澄雪刺向君颜胸膛的致命一击。

　　在千澄雪的眸子艳红之色渐褪的时候，Joy转过身去，笑着对君颜道，“主上，欠你的命我还给你了。”

　　147。扑朔迷离…血色曼陀罗

　　君颜瞪大了眼睛，这一瞬间的巨变让他难以适应，先前故意引千澄雪到Joy那里借千澄雪的剑废掉Joy的手是他的计划之一，他防备着Joy的背叛，甚至一度想置Joy于死地。在和千澄雪对打的时间内他想过很多Joy背叛他之后他怎么应对的主意，却怎么也没想到Joy在这样的关头会以身体为他挡住这致命一击。Joy不是深爱千澄雪的吗？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帮他呢？

　　赤红的血从刺穿他胸膛的长剑尖端流出迷惑了君颜的眼，而当他微笑着对他说出“主上，欠你的命我还给你了。”的时候，他的心为什么就像被掏空一般，好像属于身体的某一部分被一只横空的手夺走，他想哭却哭不出来，眼泪却在此刻失去控制的流下和从被他压抑着咬出血的唇瓣流出的血混在一起，血与泪、恨与爱，昔日种种似乎又在眼前重播，那个被他设计救下的少年，眼前这个为他挡剑的男人，他们的面孔不停的在他眼前交替变幻，他的头越来越痛，紧紧抱住头，十指的指甲已经划破脸部肌肤也压抑不过他头传来的剧痛，终于他颓然跪在地上，抱紧了脑袋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绝望的嘶吼。

　　千澄雪愣了，赤红的眸子已经回转为婴儿般的蓝色，手不知觉的松开了剑柄颓然的垂在了身下。

　　“小心。”

　　在千澄雪松手的那一瞬间，在千澄雪后方的杀手手上的枪纷纷瞄准了千澄雪的后背射击，二十多发子弹疾速的奔千澄雪而来，若是未清醒的千澄雪必定是可以闪过的，可是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力气，望着她亲手造就的尸海，她灵敏的耳朵已经听到了子弹的声音和别人的警告声却也不想再躲。

　　就这么死了吧，她这么告诉自己。

　　像她这样肮脏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她的手沾满了无辜的人的鲜血，也沾满了恶徒的罪孽，她不是上帝，也没有信仰，却无情的夺走了一条条本来应该鲜活的生命，她的罪孽用一千世也赎不了。

　　就这么死了吧，就这样死掉，她就可以这样走下地狱，去接受她应该获得的惩罚，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地狱才是属于她这样满身罪孽的人的地方，她肮脏的灵魂，只有地狱才能安放。

　　闭上眼睛，最后的笑绽放在她唇边，她不闪不避，静待死亡的来临。终于，她可以解脱了！

　　所有的罪孽、善于恶、是与非，在这一刻，终于是要终结了。

　　她累了，倦了，终于可以休息了。

　　一股重力往她身上压来，没有任何防备的她被压在血泊里，再睁开眼睛，视线还没来得及聚焦就有液体流进她的唇里，微带着苦涩的味道，鼻内充斥着的都是血腥的气息。

　　“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是君颜的人吗？她死了，什么都解决了不是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为她挡下这些夺命的子弹？

　　流动的血，侵蚀了她单薄的红裙，触体即冷，遍体生寒，她的心，在痛，已经麻木的心又在痛。无声的泪沿着眼角流下，她有力气推开他的，却是不敢，不能。

　　“不许动，警察。”

　　“放下武器。”呼啸的警车很准时的到来，那些个准备再开枪的冰焰组的杀手皆是慌忙的逃窜，两帮两会的人也乱成一锅粥，一些人被警察抓住，一些人负隅顽抗被击毙，一些人为了逃生而跳江，鼎盛码头下的江水被血腥染得猩红，尸横遍野，一个又一个垂头丧气的黑道分子被警察押入警车。

　　只是这些无法打扰到千澄雪与Joy，他们的耳朵里已经听不见除了彼此以外的声音。“对不起，我……”他已经无力再动弹，说话，亦是气若游丝。

　　他想说爱她，很想，埋藏在心底的爱很深很深，在光明渐渐流逝的时间，他很想说出口。可是那三个字却是一瞬间变得犹如千斤一般沉重哽咽在喉头。

　　清楚的看见她的唇被他身上流下的血染红，能很清醒的感觉到她有力的十指撑起他腰身的无声的颤抖，他很想去抚摸她的面庞，那一张只出现在他在午夜梦回最想亲吻的面孔，今日、今时，如此近，他却无力再动，咫尺天涯，缘尽，爱不可诉。

　　“是我对不起你，我一直都只拿你棋子。”千澄雪哭了，为自己的卑劣、自负而感到无地自容。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用心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就因为他是君颜的人，她明明知道他很爱她就故意利用这一点去混淆君颜的视线，初识是他救她，现在还是一样。

　　“我不值得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是个恶魔，恶魔是没有心的，你对我再好，我也感觉不到的。”她是恶魔，是众人所唾弃的存在，不值得任何人为她作牺牲，不值得呀！

　　“那么，你为什么流眼泪呢？”若是无心，若是感觉不到她为什么会哭？宁愿流血也不流泪的她为什么会哭？看到她脆弱的模样他什么都懂，也更认清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她是很特殊的存在，她值得所有人去爱，她不是恶魔，她是误堕地狱的天使，是他最忠诚的信仰。

　　Joy笑着，身体力气渐渐流失，意识因强烈的痛楚得以保留，这样他能很清楚的看到她晶莹的泪水混合他的鲜血凝结成水滴落下，这一刻他是满足的，能让她这样悲伤，这样深深铭记，他很满足。

　　就让这一瞬间成为永恒，至死能和她这般接近，真好。

　　黑暗成片席卷，他的眼睛很努力的睁开却止不住瞳孔光华的涣散，她的脸最后终于消弭在了他的眼眶之外。

　　眸紧闭、息已没、心跳停。

　　她瞪大了眸子，手一紧，用尽全身的力气终于是站了起来。

　　警察们忙着抓捕逃窜的黑道分子没有注意到她这里的异样，自然的不会看见她失神的抱着已经没有气息的Joy眸光涣散着走到桥边的身影。

　　迎面的风，血的味道如斯清晰，闷雷从厚厚的云层穿破，巨大的雨滴像一颗颗子弹敲在人的身上，生疼生疼，那些鲜血，从堆积如山的尸体身上流出和雨水混在一起缓缓流入江中，连人们的罪一起洗刷，似乎，这是苍天给予即将要接纳的灵魂最后的洗礼。

　　“千澄雪，你在这里呀！”

　　忙碌完的警察局长终于是看到了在雨中的千澄雪，他兴奋的跑向她，打算向她道谢，打算告诉她，他因为她的配合抓到了很多穷凶极恶的罪犯，打算告诉他，他会因为她而升职。

　　他跑的很快，从仓库那里直直的跑向她，大雨倾盆也挡不住他跑向她的脚步。

　　千澄雪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痴痴的站着，任凭雨洗刷掉她一身的鲜红，然后身子陡然腾空而起猛的跳入江水之中。

　　殷红的身影跳入江内溅起冲天的水花，她红裙上的鲜血被雨水和江水抽离，江水变得更红，用‘血江’形容也丝毫不过分，在血水里她就像是最后颓败的曼陀罗花，绽放了绝美光华之后迅速的枯萎，再不见踪迹。

　　警察局长呆住了，立即狂叫‘救人’。

　　闻声而来的警察陆续跳江，搜寻着那一道艳红的身影，久久之后，她冰凉的身体被打捞上来，气息、心跳都已经全失。

　　警察局长亲自为她做紧急呼救，一干警察都在一旁随时等候吩咐，只是，她紧闭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暴雨中，她身上的鲜血被冲刷干净，绝美的面庞上睫毛还是呈上翘的形状，苍白的唇还是那么美，只是那一双可以随她的感情变化而变色的猫眸却是再也不会再睁开了。

　　她就像在是被诅咒的公主，在血色的曼陀罗散尽之后安静的等待着她的王子的亲吻，就像睡美人，静静的安眠，安然的等待，最后的，破灭的结局。

　　“放开她。”

　　一辆疾驰而来的跑车停在雨里，挤开众警察的男人抢夺了她的身体就往车上跑去，警察们想追却是被警察局长制止，直到那车的身影消失在无边的雨里之后警察局长才缓缓的道，“上报的时候就说她尸沉海底，就这么结束了吧，对她来说，也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众警察皆缄默，局长从地上站了起来，仰头，雨落入眼眶，他也分不清脸颊上落下的到底是泪还是雨。

　　一切都结束了，只是，他不高兴，真的，一点都不高兴。

　　红衣的千澄雪，怒放在江水中的曼陀罗，最终还是枯萎了呀！

　　千澄雪，你果然就像冬日的雪，一去就了无痕迹了。

　　只是，你留下的传奇，那些关于你神话一般的传说，或许从今天之后就会为更多的人所铭记了吧！


艾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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