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清歌再次摇头,“龙清歌不接,龙清歌永远都不会是柳清清……”
“很好,是你自己毁了自己的机会……”南轩寒怒极反笑,他一挥手,“来人,将周敬带上来,乱棍打死!”
龙清歌眼睑一跳,听着有人拖了一个重物般的东西上来,旁边是众臣吸气的声音。
她心脏一颤,难道周敬又有什么事情犯在了主上手中?可是他战功在身,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获罪。
旁边响起“啪啪”木棍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只是没有听见周敬的任何呼救声,越是这样,代表事情越严重,周敬不想因为自己让她受到主上的胁迫。
她膝一弯,人已经跪了下来,“敢问主上,周敬身犯何罪?”
“以下犯上,大不敬之罪!”南轩寒淡淡的,唇角噙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龙清歌一头冷汗,主上根本就是无中生有,他这样对待功臣,难道不怕落得众人话柄吗?
欺负
只是那木棍落在皮肉上面的响声,越来越急。
她几乎可以嗅间空气中的血腥味,牙一咬,站起身,“别打了,柳清清接旨!”
她愤恨的话,响彻在空气中,南轩寒微笑,抚掌。
“果真是义薄云天的龙将军,周敬,你可得好好的谢谢这位皇贵妃,她可是让你免了不少板子。”
不远处传来哭声,尖细的声音,根本就不是那个铁一般汉子的周敬。
他从条椅上扑腾跪下,对着龙清歌叩拜,“御膳房小太监周敬,多谢贵妃娘娘的相救之恩!”
龙清歌脸色惨白如纸。
黑白分明的眼睛,瞪着小太监周敬的方向,紧咬下唇。
“你叫周敬?为什么你挨板子的时候倒是不肯哭出来?”
小太监委屈的低头,再次叩首。
“皇上有令,要是奴婢发出一点声音,就惩罚加倍!”
龙清歌抽了一口凉气,她的主上,果真将人心算计的滴水不露。
她握着太监递过来的圣旨,缓慢的转身看着南轩寒的方向。
不肯在叫他主上,而是叫他皇上,“皇上,您就是这样欺负一个瞎子的吗?”
南轩寒的眉头抖动了一下,他听出她话中疏离的味道。
抿着唇,他没有答话,只是在她被太监搀扶着离开的时候,背后想起他毫无感情的声音。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她苦涩一笑,脚下毫不停顿的离开。
如果,注定了要被豢养在这个皇宫。
眼睛能不能看见,又有什么关系呢?
从那以后,龙清歌就以贵妃的名号呆在了华清宫。
她每月的吃穿用度,皆按照皇后的配备。
只是她脸上从来没有过笑容,就连以前苦涩的笑,都不再有过。
南轩寒到的时候,她如同一个普通的妃子那样,毕恭毕敬的行礼伺奉。
可是她却不再理会他的触碰,他亲吻她时,她脸上不再有昔日娇羞的红晕,也没有丝毫拒绝,只是木讷的如一尊石像。
喝药
南轩寒非 常(炫…书…网)颓败,看着她毫无焦距的眸子。
他总是安慰自己,或者她眼睛好起来了以后,心也会跟着好起来。
她的心,筑了一道无形的墙,将他给的无边宠爱完全隔绝在外。
春末夏初的时候,南轩寒出宫了一趟。
带回来了治好她眼睛的沫涎草,只是她无论怎样都不肯配合御医的治疗。
御医在一旁束手无策。
南轩寒生气了,女人侍宠声娇在他的忍受范围内。
可是如此的倔强,根本不是她应该有的态度。
华清宫中,宫女跪了一地。
南轩寒一把扳过她削瘦的脸颊,冷冷的命令道,“喝药!”
龙清歌抱着膝盖,摇头。
“皇上,我早说过,我不想治眼睛,看不见,落的清清静静!”
南轩寒怒不可竭,捏着她下颚的手,不断用力。
声音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龙清歌,喝药!”
龙清歌再次摇头,脸色一片淡然。
我尊贵无比的主上,这一生,是不是还没有人敢如此的忤逆于你?
只是,我真的不想在看见。
不想在看见这个婆娑的世界。
不想在看见你所谓的结局。
更不想看见你和柳苏苏之间的恩爱如昔。
“龙清歌,这一屋子的奴才,性命都在这碗药上,你大可以再任性一点!”
南轩寒站起身,脸色已经气的发白,看着旁边的侍卫,冷声明了。
“一刻钟她不肯喝药,就杀掉一个奴才,要是一个时辰之后她还是不肯喝药,华清宫上上下下所有奴才全部乱棍打死!”
他阔步走了出去,只留下满屋子嘤嘤哭泣的奴仆。
龙清歌一向对下人极好,众人都以为她定会服下那碗药。
谁知,她这次铁了心不喝药。
直到华清宫外面传来第一个宫女被打死的声音,众人心惊胆战。
有侍卫请来了周敬。
御林军统领周敬,他一进华清宫的门,看见的就是满屋子宫女太监哭泣的样子。
龙清歌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
复明
“沫涎花来 自'炫*书*网'西夏,只有皇室才有这种花,而且这个季节,沫涎花是不能开花的。”
周敬淡淡的,注视着龙清歌,一步一步的靠近她,“他为了寻到沫涎花,带着我和吕岩闯入西夏皇宫,吕岩以身做掩,他身中两箭,才寻得这个季节唯一的一株沫涎。而且,吕岩死了,我们快马加鞭的赶回,甚至不敢理会吕岩的尸体……”
他的话没有说完,龙清歌的眼睛已经落了下来,冰冷的泪珠,坠落在太监手中的药碗中,时刻捧着暖炉温着药的太监也动容了,微微的垂下头去抹泪。
每个人都知道,皇上对昔日一起打天下的下属是多么的好,除了龙清歌例外,可是他为了她,牺牲了吕岩,甚至没有顾他的尸体。
龙清歌不再倔强,她捧起太监手中的药碗,仰头喝药,满屋子奴才露出欣喜的表情。
周敬离开,僵直的背影,在斜阳下有些落寞。
是夜,皇宫回荡着幽幽的笛声,薄雾袅绕的夜晚,笛声显得孤寂无比。
龙清歌顺着笛声找去,朦胧中,她看见了一个影子,淡青色的衣衫,挺拔的背影,在那片他们攻入皇宫,留下的断壁残桓上。
他孤寂的坐着,手中的长笛吹出婉转悠扬的声音,恍若天籁的乐曲中,她仿佛看见了浩淼的宇宙中,他一个人的孤单。
主上,不是已经有柳皇后了吗?为何还这么孤单?
主上,不是已经拥有整个天下了吗?为何总是形单影只?
她有些哽咽的上前,朦胧的眼睛,看清楚这个俊美无俦的男子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不能自己的,她从他身后紧紧的抱住了他。
她的眼泪落在他的肩膀,她叫他,“主上……”
“龙儿……”南轩寒叹息一声,身后抚摸龙清歌伏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她不住哽咽,他轻轻抚摸。
直到她停止了哭泣,他才反抱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温暖的指腹轻轻拨弄她浓密卷翘的睫毛,想要看清她清眸中的倒影。
不爱
她握住他的手指,脸上表情凄迷,她不敢抬头看他,压低了声音问他,“主上,你是不是,也有一点点的喜 欢'炫。书。网'龙儿?”
南轩寒微微的勾起唇角,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究竟是喜 欢'炫。书。网'她,还是习惯她,他自己都分不清楚。
不过,他不需要分清楚,他只需要按照自己的欲…望,他想留她在身边,她就不能拒绝。
“主上……”龙清歌摇晃着南轩寒,蹙眉,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半响,他低下头看着她,唇角依旧带着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抚摸她的头发,仿佛在安抚一个宠物般,轻声道,“眼睛已经能看见了吗?”
龙清歌点头,他知道,他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他在逃避,可是所有的问题已经不是逃避可以解决的了。
她从他怀中站起身,喘息着看着他,“主上,如果你不喜 欢'炫。书。网'龙儿,请放了龙儿。”
南轩寒放下手中的长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他凤眸中,有奇异的光华在流转,他似乎是不相信,龙清歌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爱我,不是吗?”南轩寒淡淡的,仿佛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
龙清歌突然就暴躁起来,她爱他,不代表他可以肆意的挥霍她的爱,她爱他,并不代表,她一定要呆在他的身边。
“主上,只是因为爱,所以你就要禁锢龙儿吗?难道所有爱上你的女人,都会是这种下场吗?”龙清歌咬牙,粉片指甲紧紧的掐进手心,眉头也紧蹙成一团。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南轩寒看着她,脸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温润之色,有的,只是残佞。
龙清歌点头,没有去看他的眼睛,“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主上了,主上会不会放了我?”
龙清歌这样问道,月光将两人的身影镀了层银色,他没有抬头,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冷冷的回答,“好。”
好?龙清歌苦笑,果真是,很好。
离开
南轩寒是有自信的,他不相信,人一旦爱上了,还能不爱,他也不相信,她真的,可以离开他。
如果真的有一天,她不爱了怎么办?
南轩寒微笑着想,其实,不爱了,也很简单,不爱了,他就放她走,他身边从来不缺爱慕着他的女人。
龙清歌的眼睛,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她经常蜷缩在窗台上,看着远处的云卷云舒。
灰色的男子装扮,一头秀丽的长发挽成男子的发髻,她丝毫没有贵妃的样子。
有时候周敬来看她,她问周敬,“怎样才能不爱一个人?”
周敬嘲讽的笑,他说,没办法,一旦爱上了,真的很难解脱,除非,你根本就不爱。
龙清歌低下头,将头埋在膝盖上,她开始怀恋塞外的日子。
狂风烈马,风卷的红旗猎猎作响,还有她拉弓引箭时候的自信与英姿飒爽。
方天琪也来看过她一次,不过是在夜里,他偷偷的来访。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坐在窗台上,他问她,有没有想过逃走?
她笑,如果心不能自由,她要逃到哪里去?
她开始对南轩寒逐日冷淡,只是南轩寒却像是没发现什么似的,如她的宠爱愈演愈烈。
甚至传言,皇帝对她的宠爱,已经超过了柳皇后,只是华清宫中的这位贵妃,无论如何,都眉头不展。
南轩寒是很懂得人心的,他明白,她是在抗拒他给的诱…惑,可是抗拒有用吗?龙儿,你已经,爱的很深了。
夏至,天气已经炎热,西陲边境,南轩翼组织了一群乌合之众,扛起了起义的旗帜。
本不是什么大事,只需要朝廷的一支小小兵马,就可以将南轩翼践踏在铁蹄之下。
可是坏就坏在,他似乎很了解朝堂的军队布阵,每次都能避重就轻。
他的军队气势也越来越大,南轩寒开始怀疑,朝中重臣有南轩翼的奸细。
不然如此机密的布阵,他不可能会知道。
自信
于是目光就锁定在了昔日带兵的几个统领身上,逐个排除,也就剩下了周敬。
但是周敬熟悉的也只是东南的一部分,不可能连西陲那么详细的事情都知道,最后将目光锁定在龙清歌身上。
南轩寒对任何人都设防,所有的将领,纵使权利再大,都不可能会对整个南轩的军队这么了解,唯有一个人,他是从来没有设防的。
这个人,就是南轩国唯一的女将军,龙清歌。
可是龙清歌已经凋零很久,她不再是战场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将军,她现在只是一只牢笼中的金丝雀。
左相进言,如果再不重新调整南轩寒的军队布局,可能会让南轩翼轻而易举的攻进京城。
他的话没有错,可错就错在,他不该含沙射影龙清歌泄漏了军队布局图。
于是剿灭南轩翼的重任就落在了左相头上,左相大惊失色,他一直是文臣,哪敢带什么兵?
柳苏苏带着左相去求见了荣太后,荣太后自从回宫,一直都是不理国事,可是她和柳苏苏私交甚笃,再加上事情确实可疑,她第一次,踏进御书房和南轩寒议起了国事。
南轩寒嘲讽的笑,他不相信是龙儿将布局图泄露出去,或者又是柳苏苏的一个计,她知道现在龙儿想要平息对他的爱,所以她要给龙儿死心的机会。
他已经,伤害过她太多次了,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寒儿,你是否,爱上了她?”荣太后义正严词,眉目间尽是忧色。
南轩寒嗤笑出声,看着荣太后身边的柳苏苏,摇头,“我没有。”
“如若没有,为何如此浅显的事情你看不出来?布局图一定是她泄露出去的!”荣太后深深的看着他,想要劝服他。
“母后,龙儿就算会背叛全世界的人,她都不会背叛我!”南轩寒笃定的道,深幽的凤眸,闪烁着流光。
这一刻,柳苏苏看的痴了,这个男人,确实有自信的本钱。这样俊美毫无缺点的男人,绝对不会有女人愿意背叛他。
出卖
“那好,我有办法试出,泄露布阵图的人到底是不是她,倘若不是她,母后以后再也不管你们的事情!”
荣太后眸光笃笃的看着南轩寒,风姿卓越的中年女子,眉目间也有了威严的气息。
“好,如果是她,龙清歌交给母后,任意处置!”
南轩寒微笑,满脸自信。
夜晚,华清宫被秘密的监视了起来。
龙清歌坐在窗台上,没有等来每晚必定会来华清宫的南轩寒。
风凉的时候,她起身,原来,自己习惯性的动作,竟然是在等吗?
有些悲哀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看着自己经常坐着的窗户。
对自己说,龙清歌,不是已经决定不爱了吗?
不是他来的时候天天给他冷脸吗?
为什么他不来,心中竟然有失落的感觉?
她自嘲的坐在床边,和衣而睡。
深夜,皇宫上方响起了婉转的琴声。
这琴声与普通的琴不同的是,琴音似乎来 自'炫*书*网'魔界,魅惑的声音深入人的灵魂。
可是这琴音,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一个,是龙清歌,另外一个,是荣太后。
龙清歌茫然的起身,瞳孔中没有丝毫焦距。
她仿佛一具没有知觉的躯体,走出房间,然后拨亮了烛火,在灯下画着什么。
因为她平时不习惯宫人的侍候,所以此时一个宫女太监都没有。
她伸手,有一只鸟落在了她的胳膊上。
她将画好的纸卷藏在鸟尾当中,挥手,鸟飞了出去。
干完了这一切,她茫然的走回自己的床上,倒下接着熟睡。
殿外,小鸟被射了下来。
南轩寒冷着脸看着侍卫捡过来的鸟。
荣太后蹙眉冷笑,“寒儿,现在你相信了吗?”
“母后为何会知道,她会在深更半夜的放鸟?”
南轩寒手持银弓,冷漠的看着华清宫的方向。
“你忘记了吗?母后和她,是一种人。”
荣太后冷然,目不斜视的看着远方。
被抓
南轩寒没有说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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