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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泰转念一想张效检也确实是在爱护自己，如没有他的呵护自己在这诺大的城市里能处处如鱼得水大发其财吗？于是他定了一张去韩国的机票，剩下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他急匆匆地来到位于黔灵山簏的千年古刹宏福寺，虔诚地双膝跪拜在泥菩萨的脚下。寺院方丈笑纳了一笔香火钱后亲自为他主持了法事。方丈告诉他：他将有灾难临头，但善有善果，关键时会有贵人相救逢凶化吉。他不是很相信这些禅语，但近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却让他头疼不已，只罢祈求于神灵的庇护。
他原是大学讲师从小就争强好胜，以为知识真得就是财富。直到发现校门口的小摊贩比自己还有钱时，支撑他理想的信念开始发生了动摇。后来有个毒枭找到他，夸他是化学天才，叫他研制冰毒。他当时很害怕，知道做了的后果。可是当十万元人民币交到他手中时，他便不那么惶恐了。十万元！只花了三天时间就得了十万元，我为什么不另起炉灶自己干呢？于是他开办了神奇娱乐城，秘密地在地下层从事冰毒的制贩。身为大学讲师的他清楚：作为化学品的麻黄素一旦制成冰毒，价格就会成倍飞涨。制贩冰毒虽暴利惊人但一但被捕则小命难保，于是他努力发展自己的娱乐业寻求保护伞，表面上积极依法纳税、捐资办学，是一个颇受欢迎的合法商人。很快成为市里赫赫有名的纳税大户，得了市委副书记的关注。他不惜血本的与之巴结很快当选为市政协委员步入了上流社会。不久时为重案组探长的张效检闻到了蛛丝马迹，恰逢其母去世陈家泰慷慨解囊十万元，并凭自己的运作让他当上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长，一切又开始风平浪静，两人推杯换盏结为至交。
随着医院院长东窗事发，曾给他带来丰厚利润的麻黄素却使他祸事连连：先是失手将调查员肖玉茹杀死，后是手下将警方卧底杀伤。这一致命的错误直接导致市公安、工商、卫生等部门联合行动，查抄了他近千斤还未及时转移的麻黄素，工商营业执照被吊销，同时给他蒸蒸日上的政治知名度带来负面的影响。现在是黑云压城城欲摧，他只有在警方还未取得他制贩冰毒的证据之前逃离这个曾让他疯狂的城市。
他随着涌动的人群到了检票口，他徐徐地转过身向这个养育他的城市投于深情的一瞥。刁蛮的女检票员却对她百般挑剔，最后以机票有问题为由将他带到了机场公安处。庄严的警徽让他忐忑不安，当凭窗远眺的青年人转过身冲他微微一笑时，他的心格蹬一下顿时凉了半截。但他毕竟是一个见过大场面的人很快就恢复了镇静，他拣了一张椅子坐下翘上二郎腿，悠然地点上一支中华香烟并不忘给祝杰敬上一支。
祝杰微笑地沏了杯热茶递给他，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现金。“首先感谢你在我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的妻子和女儿，这是你上次结帐的一万元和这次预付的三千元钱。
陈家泰长舒一口气推让道：我只是想与您交个朋友，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
尤其是这次你在我妻子和女儿孤立无助的情况下帮助了她们。一阵酸楚涌上祝杰的心头，他想到了寒风中久久伫立等待的妻女。
陈家泰并不用手接过桌子上的钱：这次人大、政协两会的召开，意欲对党政部门及行政机关的各级领导作出人事上的调整，张效检有望被提拔为市公安局副局长。你的破案能力是闻名遐尔的，有机会我推荐你拜访一下市委的领导，这对你的人生前途很有帮助，好马只有被伯乐发现才是千里马！况且这一万元是对陶小国工作的奖励。
祝杰恨不得立马剥掉陈家泰虚伪的伪装，但提及陶小国也许正是案件的突破口，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是啊！陶小国论功劳，别说一万就是十万二十万也不为过。
对，你说得对！可惜年轻人太冲动了，怎么为一点小纠纷就错手杀人呢？陈家泰摘下眼镜拭去溢出眼角的热泪。陶小国现在怎么样？
哦，什么小纠纷？祝杰避开他的疑问故作轻描淡写的问道。
唉，别提了！人倒霉喝凉水都渗牙！娱乐城招了个值班老头整天东凑凑西看看、贼眉鼠眼不像好人。你想我的娱乐城重要东西被盗了怎么办？我只是要陶小国给他点教训，没想到… …
什么重要东西？是麻黄素吗？给他点教训就是杀人灭口吗？陶小国现在我们的监控之中。他已经供述了你杀人及贩毒的罪行。祝杰依旧轻描淡写的旁敲侧击。
陈家台激动地站起身看看手表，警官，话可不能乱说，飞机马上就飞了，有话我们回头再聊！
刘娟拦住了他向他出示了传唤文书，“经市政协常委会同意现依法对你进行传唤。我们搜查了你的娱乐城，查获了大量的麻黄素和你制贩冰毒的工具，掌握了你杀害肖玉茹的大量证据。依据刑事诉讼法之规定你有权请律师；有权核对笔录；有权拒绝回答与本案无关的问题，但必须如实回答我们的问题。”
陈家泰哆嗦地点燃一支烟愤怒之情溢于言表。我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你们这是对一个民营企业家的陷害，我要到市委告你们！
祝杰表情复杂的望著他，你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我们，但你的行为得罪了法律。市委已经决定冻结你出国的护照和银行账号。
陈家泰瘫软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嘴里哆哆嗦嗦的唠叨着。
祝杰在他水杯里续上开水，我们先从你从某医院套购了近千斤麻黄素说起吧？
这是我手下人做的，我对这事不知晓。浓浓的烟雾罩住了陈家泰的脸庞。
祝杰扬起了厚厚一叠笔录，这是该医院院长的供词，时间、地点、数量、具体经过清清楚楚，我们在你地下室查获的制毒工具你又作何解释？
陈家泰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嘀咕了几句；祝杰看出了其内心的慌乱决定乘胜追击：当你们套购麻黄素的事情败露后；你便对市卫生局的调查员肖玉茹进行拉拢，遭到拒绝后恼羞成怒地将其杀害？
“我只是给了她一些惩戒，没有杀害她？”陈家泰突然进行申辩。
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一把带有死者血迹的铁榔头，上面有你的指纹！刘娟将密封好的铁榔头呈现在陈家泰面前。
祝杰收敛了笑容，你刚提到陶小国，是的，陶小国沦为了你的帮凶，但也是他亲眼目睹了你用铁榔头猛击了死者的头部！
陈家泰沉默了，额头渗出的汗水滴在地板上。
刑侦大队长张效检带领两名队员意外地出现了，与此同时陈家泰捂着胸口面色惨白地倒在地上，心脏病突发！张大队长立即电话通知了120急救中心，回头看见桌上的现金转身严肃地问刘娟，这钱怎么回事？
刘娟并不搭理他也不言语，整理着桌上的卷宗。
不一会急救车赶到，祝杰刚要上车被张大队长喝止了；秦书记电脑被盗案件调查怎么样？你跑到这里来瞎掺和，无组织无纪律！我要扣发你的奖金！
祝杰茫然不知所措地站着，他认为女尸案与电脑案相比起来要重要得多。他孤独的地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这时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爸爸！你说好今天为我过生日，你们都不想理我了吗！”是女儿委屈地声音
对，今天女儿满三岁！瞧我这做父亲的？祝杰恍然大悟地一拍脑门。你妈妈呢？
“妈妈打麻将去了！”
祝杰心中一阵酸楚，夫妻关系进来出现裂痕，妻子经常出外打麻将。他安慰孩子道：“乖孩子，爸爸给你买了礼物马上就来！”
祝杰踏着吱吱作响的木梯走进一间老旧低矮的平房，刚进家门看见三岁的女儿正踮着脚尖往灶上的铁锅里倒着鸡蛋，脸上满是灰烟。祝杰悲喜交织地猫腰抱起女儿，用满是胡茬的下巴贴在孩子的脸上。她长得像她母亲，大大的眼睛、红扑扑的脸。他一见孩子烦恼就全忘了，女儿是他驱逐阴霾的小天使。
爸爸，我饿！女儿生怕爸爸会责怪怯怯地说。
祝杰给女儿洗了脸，挽起衣袖进了厨房。小雪紧随其后两眼勾勾地望着锅里。
当天色灰蒙蒙的时候，陶莉兴冲冲地回来了，未进门栏就嚷起来：“雪儿快来！看妈妈给你买了什么？妈妈今天手气真好！”
祝杰把头伸出厨房，想冲陶莉说什么却又缩了回去，从盆里捞出一条鱼，去鳞剖肚然后扔进油锅。
蛋糕上的三只蜡烛点燃了，祝雪穿上妈妈刚买的新衣裳坐在餐桌的中央，生日祝福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开始了。岳母岳父也乐颠颠地赶来了。
小国呢？好久没见他了？老丈人端起酒杯想起了儿子，惦记着陶家唯一的香火。
岳母坐在沙发上几番想翘起二郎腿，无奈太胖最后还是未将腿架上去。“这娃儿淘气的很！啥时才不叫老娘操心？这两天右眼皮老跳，昨晚还做了个噩梦！”她抬头看见丈夫正恼怒的瞪着自己忙改口说：呸，呸！乌鸦嘴！
岳母转而对祝杰教训道：做人不要太死板，处事要圆滑，否则你要吃亏的！瞧你们张队长轻而易举地啥都有了，听说还要提为副局长呢。这样吧，你去请他过来吃晚饭，多向人家学习！
祝杰借着点烟掩饰着自己的恐慌，脑海里浮现出那激荡的枪声和那被鲜血染红的布袋娃娃。好在谁也没在意，他悄然拭去眼角的泪花打开了电视，他清楚面对现实是迟早的事，时间只是个薄薄的一捅就破的窗户纸，
屏幕上，一个端庄秀丽的播音员正播放着本周要闻：“本月五日，我市发生了一起贩毒分子抗警拒捕案。三名歹徒逃窜后在市西郊遭到我市公安干警的围歼。其中一名歹徒在持枪重伤我一名干警后，被市公安局干警祝杰当场击毙，该犯名叫陶小国。昨天市公安局召开表彰大会，授予祝杰等人二等功的荣誉称号。”
岳父脸色惨白，手里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岳母哇的一声嚎啕大哭，眼泪和鼻涕流到了一快。她起身冲进里屋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陶莉怀抱着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的女儿，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画面一动不动，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如一串串断了线的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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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情中情情意迷离，拨迷雾晴朗见天
一大清早；祝雪迷迷糊糊地被叫醒；急匆匆地跟着爸爸去上班；那里有许多穿着与爸爸一样制服的人在忙来忙去；还有许多警车；鸣着警笛从她面前呼啸而过。刘娟阿姨一见她来；高兴地放下手中的活儿跟她一起做游戏。小雪看见爸爸在不停地忙碌着；爸爸瘦了；也很少看见他的笑语欢声。小雪很想妈妈；她只记得妈妈要与爸爸离婚，跟着外公外婆走了，很久都未回来。她问爸爸：妈妈去哪儿了？爸爸只是说妈妈出差了；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夜里爸爸伴着她入睡；小雪经常半夜醒来；看见爸爸孤独地坐在台灯下狠狠地抽着烟；她几次看见了爸爸腮边的泪水。小雪学会懂事了；只要这时她便自己乖乖地入睡；不惹爸爸生气。
爸爸戴上黑纱出去了；说是要参加教导员伯伯的追悼会。不久电话响了；刘娟阿姨抓起电话，小雪从她脸上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刘娟阿姨找不到人，就把穿白大褂的林叔叔拽了去。爸爸走了；刘娟阿姨也走了。小雪觉得一个人好无聊；她独自玩了会游戏便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梦里她又梦见了妈妈 ……
陶莉坐在一家小吃摊前；买了一瓶酒一包烟；想到伤心事就哭；哭了再喝；最后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一阵后困乏地回到娘家。对于母亲那双忧怨的眼睛；她已经习惯了。为了麻醉自己痛苦得即将崩溃的神经她学会了抽烟酗酒；她何尝不想念自己的丈夫和女儿；但自己情同手足的兄弟竟惨死在亲姐夫的枪口下；这是一个别说是家人就连自己都难已接受的事实。她把自己反锁在里屋；点燃一支香烟； 翻着小时候与弟弟的合影眼泪又流了下来。离开了丈夫和孩子；她的生活失去了平衡；她的心像汪洋中的一叶扁舟，不知该飘向何处。
陶莉在草拟的离婚协议书上涂鸦地画着；又心烦意乱地将它揉作一团扔进拉圾桶；铺开一张纸继续画着。不一会陈总打来电话邀请她出去散散心，称其已驾车在楼下等候。陶莉觉得心烦透了，在家里母亲老是唠叨个没完，一旦静下来又伤心自己的弟弟思念自己的女儿，便答应了他。
陶莉走到神奇娱乐城时诧异地发现，昔日的繁华如今已是凋零破壁，豪华的大门已被政府联合查封。她在僻静的一隅找到了陈家泰的办公室，意外地发现刑侦队长张效检也在这里，从神情上看出双方刚进行了一场不愉快的谈话。
陶莉的出现时张效检有些局促，他挤出几分微笑：上次你小孩病了，我就让祝杰多陪伴你们，他这人就是太倔强。听说你们夫妻闹矛盾了？祝杰这人办案挺认真；这年头关系网盘根错杂；许多事你认真得了吗？如果当时他听了我的话悲剧就不会发生了！虽说荣立个二等功，但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值得吗？
陶莉低头吸着烟，让袅袅青烟喧泄她心灵的痛苦，伤口被人再一次撕开汨汨地流血。
不过你也要体谅他；他最近情绪很不好，人也瘦了。我还要去开同事的追悼会就先走了。
等一下，请你把这个交给祝杰好吗？陶莉把写好的离婚协议书交给了张效检。
陈家泰冲张效检离去的背影悻悻地骂道：什么东西！没我你能有今天？看我走霉运你就想洗清自己，这把火要是烧痛了我，老子烧死你！
陶莉不明白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她也不想知道。
陈家泰为陶莉沏上一杯茶，最近公司效率不好，你老公又查禁了我一批药品，你要是心烦就到我公司做业务员吧？工作挺轻松，月薪6000元外加提成。
到时再说吧！陶莉心情很乱，但六千元加提成对她却是有诱惑力的，原来的单位已将她推到了不问不管的边缘。她的哮喘病时常发作，但高昂的治疗费用使她一提医院就胆战心惊。
这样吧？工作就从今天算起，明天你到阳明路12号将皮箱送给一个姓杨的客户。陈家台取出一只精致的皮箱递给陶莉，但你不能打开箱子，这是我们行业的规矩。
祝杰沉痛告别了从警三十年最终血染警魂的教导员，护送灵柩回来时已是欲哭无泪。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在新闻媒体对公安队伍中个别*现象炒得沸沸扬扬的同时，大批的公安干警却浴血沙场，悄无声息地倒在自己的岗位上，实践了自己无声的誓言。
不一会；女儿打来电话哭着要找爸爸。祝杰掂记着尚未痊愈的女儿急匆匆地赶回刑警队。
天空乌云密布、白雾茫茫。一阵风将地面枯黄的残叶卷起掀向空中，然后又抛到另一个阴冷的角落，要下雨了。
祝杰牵着女儿的手毫无知觉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任凌凌的冰霜刺骨的寒风，理出他纷乱的思绪淡淡的悲哀，尽管天空下着朦胧的秋雨。
夜，已沉重地将那块黑色的帷幕笼罩下来，雨点洒在街上弥漫着一股湿润的清香，荡涤着白日的喧嚣和肮脏。要是下场大雪该有多好，祝杰突然这样想道。
不知从那儿飘来了台湾电影《妈妈再爱我一次》那悲怆凄婉的歌声：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棵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那里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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