颢王白了秦驭雨一眼,无比委屈:“你能不能不把我想象成暴君?”
“你也太诋毁我了吧?”秦驭雨回了颢王一个白眼,“我怎么可能把你想成暴君?”颢王还来不及欣喜,秦驭雨马上接着说:“我只不过把暴君想象成你!”说完,秦驭雨旋即朝坝外跑去。她可不敢相信,颢王会大度到任她贬低。
颢王当然不会任由秦驭雨胡来,他轻功一展,迅速追了上去,一把捉住了她。
“喂,密道里黑天瞎地你这么做我也忍了,这光天化日的,你又是为何……”秦驭雨刺猬般防御着。
“你不会打算就这么一副模样回季府吧?”颢王用手从上到下指了指秦驭雨,并瘪着嘴,不停地“啧啧啧”,似乎很是惨不忍睹。
秦驭雨赶紧低头查看,这才发现自己衣衫凌乱,污浊不堪。不用看也知道,那头发和脸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这么回去,还能怎样?”秦驭雨苦哈哈地说。
颢王笑了笑,拉着秦驭雨就走。
秦驭雨刚张开嘴巴,却听见颢王头也不回地说:“什么也别问,相信我,跟着我,就行了!”
颢王的声音,自信而体贴,秦驭雨忽然感觉像父亲在和自己说话,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暖流,便不再作声,任由颢王拉着自己的手,走在堤坝上。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醉人的霞光铺在地上,也蒙在两人的脸上。徐徐的秋风轻抚两人的脸颊,就这么默默走着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某种幸福在心中荡漾……
颢王带着秦驭雨在堤坝上了走了很久,才找到下去的楼梯。从楼梯上下来,两人才发现,他们正站在城门口。原来,那个密道是一直通往护城河的,难怪他们走了很久。
守卫虽然不认识颢王,但却认识颢王手中的令牌,慌忙带了两人到守将的房里。
守将一见颢王,赶紧跪下行礼。颢王低声对他吩咐一番后,守将就急急忙忙出了门去。没多会儿,守将便弄来一辆豪华的马车。
颢王带着秦驭雨上了马车,马夫快马加鞭,马车在大街上飞驰而去。
马车停下后,颢王推门而出,转身伸出手去搀扶秦驭雨。
秦驭雨本来也伸出手准备接受颢王的搀扶,但从门缝中看到马车停的不是季府门口,便又缩回了手。“这是哪里?”秦驭雨满眼戒备地问。
“放心啦,不会把你卖掉!这是我家!”颢王笑笑说。
“你家?”秦驭雨有些懵:颢王的家不是在皇宫吗?
“放心啦,只有我一个人住,太后跟皇上是不会轻易出现的!”颢王以为,秦驭雨是担心见到需要行礼的人而别扭。
“你一个人的家?那我更不能去了!”秦驭雨是真的介怀了。
颢王皱了皱眉,忽地有力一拉,不由分说把秦驭雨拖下了马车,并径直带进了自己的府邸。
侍卫们一见颢王和秦驭雨出现,“刷刷刷”立马在门后跪成了一片。
“在下失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在密道中发现颢王……”
“此时待会再说,去给我叫管事的吴婆过来!”
颢王拉着秦驭雨,脚不停步地走入庭院深处,直到走进一处奢华的厢房,颢王才放开了手。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清扬婉兮
光看房间大气的格局和精致的摆设,秦驭雨不用问也知道,这肯定是颢王起居的房间。
这时候,一个婆子小跑着进来,低眉顺眼地请命。
颢王低声跟她说了什么,她点点头后,急急地跑开了。
房里只有秦驭雨和颢王时,秦驭雨不自觉地往门口靠,一副若有状况第一时间逃跑的样子。
颢王看在眼里,笑在心里。
“我府里没有女人的衣服,我叫人去准备,可能需要一点儿时间,你若累了,便在这房里休息休息吧!”颢王说罢,故意走到秦驭雨面前,跟她四目相对。
秦驭雨身不由己后退几步,却一下靠在门上。“你想干嘛?”秦驭雨质问。
“我若真想干点什么,你以为,你还能抗拒得了?”颢王的眼里,满是肆无忌惮的调戏。
“你敢!”秦驭雨顷刻便掏出银盒子,对准颢王的眼睛。
颢王笑笑,轻轻用手盖住银盒子,柔声说道:“没有你允许,我当然不敢!只是,对付一个想借道出门的人,就不必亮出你的宝贝了吧?”
秦驭雨都还没有反应过来,颢王便轻轻扳开秦驭雨的身体,拉开门走了出去,并顺手把门给掩上了。
秦驭雨舒口气的同时,却不免有些惊奇自己的失落。
收起银盒子,秦驭雨开始在房内游荡。之所以用游荡来形容,是因为这个房间实在够大。进门的过厅比秦驭雨在季府的卧室还大两倍。而过厅的左边,是宽敞明亮的卧室,金丝楠木雕琢完美的大床前,紫色的幔子将卧室不经意地分割为里外两边。外边除了做工精致的座椅外,最特别的是种了许多秦驭雨不曾见过的带刺的植物。
过厅的右边,是一间书房,书房里的书并不多,显然只是主人偶然闲情逸致翻阅时用的。
秦驭雨走到案前,上面铺了一张并未写完的宣纸。
“嗬,好漂亮的字!”秦驭雨在心里惊叹了一下。她有些想不到,外表看来不学无术的颢王,竟然能写得一手龙飞凤舞的狂草!
可惜的是,秦驭雨看得不是太懂。
秦驭雨手痒,但又写不出同样精彩的字跟颢王的相配,便随手滴了几滴墨在空白处,然后用力一吹,墨便四处没有规则地散开。秦驭雨这才拿起毛笔,轻轻勾勒起来。片刻后,几只轻盈的梅花便跃然纸上,跟颢王未写完的字相得益彰,乍一看,倒是挺完美的一副字画。这是季月影自创并教给秦驭雨的,也是秦驭雨唯一拿手的书画手艺。
秦驭雨显然很满意两人的“合作”,甚至还费心思去琢磨颢王所写的都是些什么字。可惜,费了好半天的功夫,也只认得其中几个简单些的。
正在遗憾时,先前出去的那个婆子便进来了,并给秦驭雨拿了几套衣裳。
秦驭雨也不避忌,直接问婆子,可知道颢王写的是什么?
婆子过来看看,笑着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并翻到其中一页指给秦驭雨看:“喏,前日从宫中回来后,便反反复复在写这首!”
秦驭雨仔细一看,原来是《诗经》中的“野有蔓草”,颢王写的那句正是: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秦驭雨初读时,只感觉颢王是爱上了什么人却不便诉说,只能在纸上挥洒笔墨借以寄情。可再读之后,秦驭雨脸色便难看起来。读着读着,竟然扔下书本,迅速跑了出去,任凭婆子在后呼唤也无济于事。
“清扬婉兮,清婉?颢王爱的人,是清婉!”拼命奔跑的秦驭雨,满脑子就是这句话。
话说颢王出了房间后,径直去了书房。
刚进门,颢王最得力的几个侍卫便自责地跪下请罪。
“你们进了密道吗?”颢王有些不解:他和秦驭雨可是在里面睡了一个晚上,还晃荡了一个白天的呀,怎么就一点听不到侍卫们的动静呢?
“回禀颢王!发现失火后,我等立刻扑火救人,但火熄灭后却没有发现颢王和秦姑娘的身影。后来吴道台说那堵墙后有密道,我等便合力寻找,无奈搜遍整个墙面也没有发现机关,只得破墙而入。密道并不长,我们搜寻了许久也未见两位的身影,还以为失火前两位便离开了地下室……”颢王最信赖的侍卫乔侠认真地禀报着救援的经过。
颢王沉思起来:难道,那密道,不经机关进去是另一处?
“回禀颢王,昨夜季府的大公子派人来问,秦姑娘是否跟颢王在一起……”
颢王一惊,忙问:“你是如何回答的?”
“小人以为颢王跟季家大公子相交颇深,不便隐瞒太多,便回话说秦姑娘确实跟颢王在一起,只是进了宫去,不知当夜能否回来!”乔侠有些胆战心惊地看着颢王,不知道自己处理得合不合适。
颢王想了想,这样回答也好,季潇牧自然会想法替秦驭雨掩盖的,而且,郡主也不能离开“留今园”,想必暂时不会惊动到季家老太爷。
“嗯,做得不错!”颢王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乔侠方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颢王,那个胶东男人……要如何处置?要不要我们直接去郡王府别院拿人?”乔侠小心请示道。
颢王沉吟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妥!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再说了,过几日便是皇上的寿辰,胶东王肖岩想必这几日便会从胶东过来,更是不能轻举妄动……”
颢王的话还没说完,便听到吴婆慌慌张张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颢王,不好了!那姑娘跑了!”
颢王一惊,急忙冲了出去。“往哪儿跑了?”
“大门那边!”婆子用手急指大门的方向。
颢王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几个侍卫也不敢闲着,赶紧跟着去追。几个男人追到大门口才看到秦驭雨正疯了似的往一小巷跑去。
到底人多力量大,而且还都是男人,秦驭雨很快便被堵在小巷里。
颢王捉住秦驭雨的手臂后,便示意侍卫们离去。
正文 第六十七章 退亲
“怎么了?”颢王小心地问。因为秦驭雨看他的眼神,充满了仇恨。
秦驭雨瞪了颢王好半天,却忽然泄气了:颢王爱上清婉是人家两人的事,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干嘛要生气呢?
苦笑一下后,秦驭雨才漫不经心地回答:“天快黑了,我想我娘了,一夜未归,怕是又吓着她了,我想赶紧回去。”
颢王狐疑地看着秦驭雨,明显感觉秦驭雨是言不由衷,却不便深究,只得轻描淡写地说:“不就是想回家吗?我即刻送你回去便是,用得着逃命似的乱跑吗?”
颢王说完,伸手去拉秦驭雨,却被秦驭雨灵巧地闪开。“不用了,我自己走着也能回去!”说着,秦驭雨便转身跑出了小巷。
颢王没有去追,秦驭雨所有的表情和肢体语言告诉他,她已经跟他见外了,颢王担心,再追,只能适得其反。
话说秦驭雨狼狈不堪的样子回到季府,当然不敢招摇过市进大门,而是悄悄地躲在不远处观察了一下,当看到有熟悉的丫头婆子出来的时候,便命她们进去通知喜叶,拿了她的换洗衣服出来。
待收拾妥当后,秦驭雨才带着喜叶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季府。只是,刚进门,黑夜中便有一个人冲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文绉绉的大骂:“表姑娘!你若是不愿意小生跟你出去,直接开口便是,为何要让小生等了又等,一等就是两日!你这是把小生当猴戏耍吗?”
秦驭雨看着陆喻气急败坏的脸,才想起,昨日分明是要跟陆喻出去找证据的,却不想被吴公子的提亲搞得一团糟,弄得今天天都黑了才回到季府。
“好了,这不有事担搁了吗……”
“不就是吴公子求亲又悔亲吗?见不得人的应该是吴公子!你这无辜之人哪用得着……”陆喻努力安慰秦驭雨。
“等等!等等!你说吴公子悔亲?什么时候的事?”秦驭雨一头雾水。
“你……连悔亲都不知道?那你这两日不见……”
“嘘!想我又挨板子,是不是?”秦驭雨低声闷吼,举起拳头给了陆喻一个警告。
陆喻立马闭嘴,再不敢声张。
秦驭雨看陆喻委屈得不行,赶紧低声安慰:“放心了,答应带你出去的话还是作数的,明儿大早,到‘乐云轩’来找我,我们一起出去!”
秦驭雨说完,急急领了喜叶往“乐云轩”赶。
季月影见到秦驭雨,眼泪一下就出来了。“老实跟娘说,你真的是跟颢王进了皇宫吗?”
秦驭雨既不想说谎欺骗母亲,也不想说实情让母亲担心,想了想后便反问:“那娘也老实告诉驭雨,你是担心我整夜跟颢王呆在一起,还是担心我整夜都在皇宫?”
“我……”季月影一下语塞。她稍一思量便发现,颢王和皇宫,都是担心不得的。
“娘说不出来,那其实就只是因为驭雨没有事先告之而着急罢了,对不对?”秦驭雨搂住母亲的肩,企图混淆她的视听。看季月影仍是眼露担忧,便赶紧转移话题:“听说吴公子来退亲了,到底怎么回事?”
秦驭雨这靶子转得实在是好,一下就把季月影这辈子所有想说话的欲望都激发出来了。
“女儿呀,你也别难过!我看那吴公子也就是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退了也好,他要不自觉,你娘我说不定哪天就主动去退了!你还有两月才到十六岁,最好的时候还没到呢,这么早就嫁人多可惜!好好陪娘多过几年,再慢慢挑个自己心仪的人,啊……”
“等等,娘,”秦驭雨实在是受不了季月影这滔滔不绝的安慰,“你还是直接告诉我,那吴公子是如何开口跟外祖母说退亲之事的呢?”秦驭雨的担心是:那吴公子,不会突兀到把吴道台被绑架的事给说出了吧?
“哼,他哪有什么胆子出现?”季月影难得的嫉恶如仇,“他父亲吴道台今早一个人来的,一进来就给你外祖父外祖母跪下,说是找人合了你跟他儿子的八字,结果……”
“结果,我不但克夫还生不出儿子,对不对?”秦驭雨从季月影的表情里直接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可是,令她意外的是,季月影否定了!
“吴道台说,算命的结果是,他儿子会对你不利,还会连累到你娘家。其实我们都懂,吴道台本来的意思肯定是,他现在被皇上冷藏,就不好拖累季家了,于是便把责任往自己儿子身上揽。”季月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终于说了句良心话:“其实,那吴公子还是很不错的……”
“错不错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别想了,好生休息吧!”秦驭雨这才放下心来:那吴道台父子想必也知道绑架之事非同小可,不敢随便声张的。
“女儿你也早些休息吧!”季月影轻抚一下女儿的脸,叮嘱道:“别想太多了啊?”一个女孩子被人求亲的第二天便被人退亲,季月影自己都觉得郁闷,当然会担心女儿了。“如果,你对你潇牧大哥有意思,娘倒是可以试试……”季月影企图用一个希望来弥补女儿的失望。
没想到女儿立马横眉冷对:“你女儿还没对大表哥怎样,就已经这样了,如若再弄出动静,怕是……”秦驭雨说到这里,担心聪慧过人的母亲听出什么端倪,便住了口,跟母亲道晚安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季月影再是聪明,可想了半天,也没听懂秦驭雨刚才的话到底是何意思,还当女儿在相国寺呆了几日,学会参禅。
话说那颢王,放任秦驭雨离去后,便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房间。无意中看到两人的“合作”,欣喜之余却难免忧伤起来:莫不是,驭雨姑娘本就对自己无意,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为难了?
颢王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到,秦驭雨是误会他爱上了季清婉。
第二日,陆喻大早便到了“乐云轩”门口,阿福进去通报后,秦驭雨很快就出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陆喻大喜。
正文 第六十八章 使用承诺书
可是,两人刚走几步,却发现阿福紧紧跟着。
“阿福,你都不用守卫‘乐云轩’吗?”秦驭雨不高兴地问。言下之意,便是不要阿福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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