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生活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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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生活顾问-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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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打听询问。

那游医做人不地道,明明收过林依的封口费,却还是经不住方氏软泡硬磨,一不留神,就把底儿抖露了出来。

那体寒脾虚、操劳过度等语听在方氏耳里,就等同于不孕症,她心里不急,因张八娘而起的小病症好了,身子也适了,待游医一走,便火急火燎地从床上爬起来,请张梁,唤李舒,称张仲微恐怕要绝后,赶紧帮他寻个能生养的美妾送过去。

张梁和李舒冷不丁听她讲了一大篇,皆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直到等她讲出林依患有不孕症,这才明白过来。

张梁也十分关心张仲微的子嗣情况,急急忙忙问道:“郎中确诊了?大房使人来送信了?”

方氏是自己作主把身体不调改成了不孕症,心里还是有些虚,支支吾吾道:“我是听方才那个游医讲的,他昨日才去给仲微媳妇瞧过病。”

李舒不相信,前日她儿子满月,大房不但送了金项圈,还把欠她的十贯钱还清了,既是过得这样富裕,怎会请个游医去瞧病。张梁听她这一说,也怀疑起来,问方氏道:“你莫不是听错了?”

方氏大声唤任婶,立马就准备换出门的衣裳,道:“听没听错,我走一趟便知。”

李舒欲拦,张梁却觉得该去一趟,便准许方氏带上任婶,朝东京城去了。

自林依新酒楼落成,方氏和任婶还是头一遭来,打听着才寻到地方,抬头一看,重檐叠瓦,画角飞梁,好个威风的酒楼。任婶踌躇道:“二夫人,你看大房这酒楼盖的,哪像是请游医的人家,许是你听岔了,咱们还是回去罢。”

方氏瞪她一眼,道:“你瞧大房发达了,就替他们说话了?”

任婶忙称不敢,缩到方氏后面去。

方氏昂首挺胸走到酒楼门前,问那跑堂的道:“你们东家在何处,叫她来见我。”

跑堂的瞧她两眼,认定是闹事之人,正要唤镇场的媳妇子,却听得柜台的张八娘唤了一声娘,这才晓得是二房的夫人,忙恭敬将她迎了进来。

张八娘以为方氏是为了她的亲事来的,待想上前,却又不敢,便把杨婶推到面前挡着。

杨婶只好走出柜台,命酒保上酒,招待方氏。方氏却把手一摆,道:“我不是来吃酒的,你们二少夫人在哪里?”

不是吃酒的,那就是来寻事的,杨婶马上朝跑堂的便了个眼色。跑堂的,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之人,立时会意,悄悄溜到后院去了。

杨婶怕方氏在酒楼里闹将起来,便哄她道:“二夫人,二少夫人并不住在这里,你且绕到酒楼后面,从那小门进去。”其实酒楼内有直通后院的门,杨婶是为了给跑堂的留出报信的时间,才故意这样讲。

方氏朝酒楼内看了看,的确不是居家的地方,那后门又隐蔽,没让她发现,便信了杨婶的话,站起身来,一面朝外走,一面问道:“杨婶,我把你送与大房,如今风光了?现在这酒楼任何职?”

杨婶谦逊道:“不过帮二少夫人打打下手罢了,承蒙她看得起,叫我做个掌柜的。”

“掌柜的?”方氏脚步一滞,回头看了一眼,惊讶道:“原来掌柜的不是我家八娘?”

杨婶听她语气不详,忙道:“‘掌柜的’只是讲出来好听,其实就是打杂的,八娘子是主子,怎能做这样的话计,自然是有更重要的职务在身。”

方氏不依不饶,非要弄个清楚,问道:“那八娘子现任何职?”

杨婶道:“二少夫人最信任八娘子,叫她管着帐呢。”

张八娘也靠了过来,道:“娘,三娘说她信不过别个,只叫我管账。” 

方氏并不晓得林依这酒楼,帐房只管记账、并不管钱,她眼珠儿一转,心道,帐房这职务,确是重要,且又有油水可捞,不错不错。

于是脸上笑开了花,抓住张八娘的手连拍两下,转身走了出去,直奔后院。

杨氏与林依早已接到跑堂的信儿,但却都猜不出方氏来做甚么,只疑惑,她还欠着大房的钱呢,就敢上门寻事?

流云与流霞两个奉命,在院门口坐着嗑瓜子儿,小扣子则在院子里扫地。方氏一来,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她认得流霞两个,便径直走过去,叫她们二人让路。流霞与流云两个笑嘻嘻起身,拉方氏在板凳上坐下,递过一把瓜子儿,指了尘土飞扬的院子道:“二夫人,得罪,家里正大扫除,到处是灰,且委屈你在这里稍坐,待得屋里收拾干净了再进去。”

方氏心道,只是叫她等一等,并不是将她拒之门外,便真坐了下来,接过瓜子儿来嗑。流霞与流云,嘴又甜,又会引人说话儿,三言两语就把方氏的来意套了出来。她们早就知道林依请游医的事,倒也不奇怪,仍旧神色自如地陪方氏闲话。

而院子里扫地的小扣子,则趁方氏不注意,悄悄丢了扫帚,奔进了屋里去,急急地将方氏方才讲的话,转述了一遍。

林依听说方氏是为她的“不孕症”而来,大吃一惊,脸色刷地就白了。杨氏也是一惊,她只晓得林依请了许多郎中来家,却不知是为这事儿。她朝旁边一看,瞧见林依的脸色不对,忙按下旁的心思,道:“媳妇,二夫人的话哪里作得了准,定是她道听途说,上门寻事。”

事到如今,林依想瞒也瞒不住了,只得将昨日瞧病的情形向杨氏讲了一遍。她讲完,心中忐忑,又怕杨氏失望,又怕杨氏难过。

  第两百一十七章  再请名医

杨氏还道是郎中下了结论,原来还有希望,忙安慰林依道:“你没生养过,所以不知道,这胎若才怀上,是不大诊得准,所以郎中们才各持 其词,咱们且等上一等,到了下个月,再请郎中来瞧。”

杨氏讲得有理有据,让林依心里好受不少,不过方氏还在外头,想借机生事,该如何打发才好?

林依担心方氏找茬,杨氏却毫不在意,因为她得知京城名医诊的是林依有喜,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方才只是怕有个万一,让林依空欢喜一场,所以才劝她等一等。

方氏在外等得不耐烦,催小扣子进来问。

杨氏心想,若林依有喜,可受不得气,还是不要让她与方氏见面的好。于是便劝林依回房,道:“这几日你得好生保养,且回去歇着罢,二夫人那里,我来打发。”

方氏上回在杨氏面前吃瘪,林依还记得,知道她对付 方氏;是绰绰有余,于是便依了她,放心回房。

方氏在院门口候了半天,消磨掉不少火气,进屋时就没急着吵闹,先朝四面看了看, 问道:“仲微媳妇怎地不在?”

杨氏面露不悦,责道:“弟妹也是大家出身,见了长嫂竟不行礼?”

不守礼数乃是大忌讳,讲出去人人都会谴责,方氏只惦记着寻林依;居然忘了这样重要的事,登时脸上红作一片,忙不迭迭地福下身去。

由于方氏的疏忽,第一回合,杨氏占了上风,她脸上一派云淡风轻,请方氏坐下,闲闲吃茶。

方氏见她如此,断定她还不知情,于是故作神秘,问道:“大嫂,你们大房出了天大的事,你还不晓得?”

杨氏面露疑惑,旋即恍然:“昨日我头疼脑热,却查不出病因,遂请了好些郎中来家里瞧病,弟妹指的可是这事?不过京城名医已帮我瞧过了,不是甚么大症候,吃几剂药便好。”

不是林依瞧病?怎变作了杨氏?方氏糊涂了,不知该相信面前这位,还是相信那游医。她低头琢磨一时,忽地明白过来,女人不孕,乃是丢人的事,杨氏定是为了替林依隐瞒,才谎称是她自己瞧病。

这一想通,方氏就又神气起来,冲杨氏笑道:“大嫂,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既得了病,就得治,千万别讳疾忌医。”

杨氏装作听不懂她的话,奇道:“昨日我才照着方子抓了药,这还叫‘讳疾忌医’?”

方氏盯着她道:“大嫂,你明晓得我指的不是你,而是仲微媳妇。”说着站起来,叫道:“仲微媳妇呢,婶娘到了也不出来拜见。

杨氏皱眉道:“咱们张家,如今出了三个朝廷官员,也算得是个官宦人家,弟妹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你若再不守规矩,至张家脸面于不顾,就别怪长嫂代行母职,请出家法。”

方氏见杨氏这般严厉,唬了一跳,忙重新坐下,嘀咕道:“早已分了家了,你大房的家法,行不到我们二房来。”

杨氏冷声道:“既然你晓得分了家,就莫要管我们大房的事。仲微媳妇如今是我的儿媳,轮不到你来问询。”

方氏十二万分的委屈,道:“我是一片好意,担心大房子嗣,若是仲微媳妇不能生育,还是早些与仲微收房妾室。”

杨氏道:“弟妹听哪个乱嚼的舌头,甚么不能生育,没影儿的事。”

方氏叫道:“真是谁人生的谁人疼,我看你根本就没把仲微的事放在心上,这样的大事,都敢捂着,想叫我家仲微无后?”

杨氏不怪张仲微在方氏面前行孝道,但却是恨方氏还把张仲微当儿子,处处越权,因此一听此话,火冒三丈。她自重身份,不肯与方氏对骂,便高喊一声:“流霞还不来换茶?”

流云 与流霞就在外头候命 ,听得一声儿,齐齐跑进屋来,前者狠瞪了方氏一眼,骂道:“好端端的,二夫人咒我家二少爷作甚?明明地我恙,生生被你讲作了无嗣。”

后者也想讨杨氏欢心,不甘示弱,笑嘻嘻与 方氏道:“既然二夫人这般操心二少爷的子嗣,何不买个妾与他送来?”

流霞在外人面前,素来与流云配合得好,这也是杨氏特意将她二人带在身边的原因之一,只见她装模作样斥道:“流云你休要诨说,二夫人现欠着大夫人的债,你还怂恿她花钱与二少爷买妾。”

杨氏对她二人的表现十分满意,出声道:“虽然分了家,一笔写不出两个张家,提那欠债作甚,还怕二夫人不还。”说完又安慰方氏:“她们两个妾,懂得甚么,弟妹切莫动气,那钱我不急着要,你慢慢还便是。”

方氏气呼呼地,已是准备动手了,经杨氏这一说,却不好再发作,万一杨氏翻脸不认人,当场叫她还债,怎办?

流霞与流云两个也识趣,上前行礼、道歉,忙个不停,称她们上不得台面,不懂事,惹了方氏生气,请她原谅。

杨氏许方氏暂时缓还债,两个妾室也道了歉,方氏里子面子都全了,又见杨氏咬定林依无事,不肯松口,只得站起身来,告辞回家。

林依等方氏离去,才从房里出来,问杨氏道:“娘,婶娘可曾为难你?”

杨氏笑道:“我毕竟是她长嫂,她哪里为难得了我,就是我斥责她几句,她也不好出去说道。”

林依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大宋谨守礼教,还是有宗好处,长嫂在弟媳面前,始终占有优势,不像她面对方氏,顾忌甚多。方氏也是不会做人,其实只要她不主动寻事,林依看在张仲微份上,凡有好处都少不了她的,可惜她处处与人为难,只知把林依朝死有里逼,这才让林依只惦记着防她,生不出敬爱之心来。

杨氏眼里满是笑意,看了看林依毫无异状的肚子,催她回去歇着。又叮嘱看门的家丁与媳妇子,以后只要方氏再来,都直接领来见她,不许去烦林依。

四、五日后,张家二房将张八娘的草帖定帖换过,开始应罗家的要求,准备送张八娘去约定的酒楼相媳妇。张八娘事先塞给媒人的钱起了效,罗家选择了“过眼”,即由罗书生亲赴酒楼,与张八娘相见。

林依很是替张八娘高兴,一是高兴她能提前见到未婚夫婿,二是高兴她那份机灵劲,晓得买通媒人说服罗家。她几乎能预见,这样的张八娘到了罗家,即使性子依旧软弱,但因上无婆母弹压,定能过得如意。

相媳妇这日,林依作为张八娘的二嫂、闺中的二嫂,极想陪她走一遭,但杨氏却不许她去,称时候差不多了,强留她在家,再请京城名医,为她诊脉。

好巧不巧,杨氏这次请的名医,还是上回那位,老头子号过脉,又发一通脾气,大骂张家看不起他的医术,不相信他的诊断结果,骂完,为了报复,开了一张贵之又贵的安胎药方。

当时屋内的情景很是怪异,从杨氏到张仲微再到林依;明明挨着骂,脸上 却笑得十分灿烂,仿佛听的不是怒骂,而是恭贺声。

张仲微出去送名医,也不管那张安胎药价钱几何,照样抓了来,即刻拿到小厨房去煎。

杨氏握着林依的手,笑道:“我就晓得是有喜了,先前没有十分的肯定,才不敢告诉你。”

林依也笑道:“还是娘有经验,遇事不慌。”

杨氏马上道:“多生几个就有经验了。”羞得林依这现代人也垂下头去。

张仲微看着青苗煎好药,亲自端上来,要喂林依服用。杨氏还在一旁,林依不好意思,直拿眼瞪他,可惜张仲微欢天喜地,根本瞧不见她的眼神,一个劲地把汤匙朝她嘴边喂。

杨氏心里也高兴,瞧他两口子恩爱,抿嘴笑了,悄悄起身,把下人都带了出去。

林依拍了张仲微一下儿,嗔道:“娘还在这里呢,你就这样,也不怕人笑话。”

张仲微理直气壮道:“我怎样了?我喂我自个儿媳妇服药,怕甚么?”说着,盯着林依的肚子直乐呵:“还有我儿子。”

林依心里一直有份忧虑,担心自己是真的不孕,因此没把方氏来过的事告诉张仲微,今日孕事确凿,心头涌上许多委屈,扑到张仲微怀里,哽咽道:“前些日子,婶娘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我不孕,找上门来,要与你纳妾。”

张仲微忙把药碗挪开,免得洒了,他听林依讲完,忍不住暗暗埋怨方氏,若林依真是不孕,又怎能在那时候提纳妾,岂不是朝她伤口上撒盐。身为人子,他再认为方氏做得不对,也不好在林依面前讲她的坏话,只能再三表明自己的态度,不纳妾,坚决不纳妾。

林依最注重的,还是张仲微的想法,只要他同自己一条心,任方氏再怎么闹,也伤不了神。她见张仲微态度鲜明,抬起头来时,嘴边就啜了笑。张仲微见她展颜,方放下心来,又一时兴起,含了一口药,低头嘴对着嘴,喂到她口中。

他举动突然,林依先惊再喜后甜蜜,连过口的蜜饯也省了。

第两百一十八章  床第之事

张八娘相媳妇回来,得知林依有孕,十分高兴,张罗家要亲自下厨,与她炖补汤。李舒陪张八娘去见过罗书生,也在林依这里,笑着拦她道:“八娘子,你还是与你二嫂讲讲罗书生罢。”

李舒隐晦,张仲微却口快,讲了实话:“八娘,你那手艺,我都瞧不上,还敢炖汤与你二嫂。”

张八娘顿脚气道:“二哥,你快当爹的人,还挖苦我。”

林依抚着小腹笑了,怪不得人人都盼子嗣,瞧这孩子还未出世,就已让大家开怀了。

张八娘确是想与林依讲一讲罗书生,但碍着张仲微;不好意思开口。偏生张仲微关心她,也想听一听,赖着就是不肯走,最后还是林依再三保证如实转述,才把他推了出去。张八娘挽着林依的胳膊,将头靠在她肩膀,含羞带笑。林依见她这模样,就全猜着了,问道:“如意了?”

张八娘将身扭了两下,嗔道:“甚么呀,休要胡说。”

李舒有心逗她,接道:“既是胡说,那等我回去禀明二老爷与二夫人,退回定帖,另改户人家。”

她一本正经,张八娘就当了真,急道:“定帖已下,怎能再改。”

李舒与林依对视大笑,张八娘这才明白过来,羞得不敢抬头。

李舒代张八娘发言,将罗家的情况讲了讲。那罗书生今年三十四岁,上无父母,旁无兄弟姐妹,家中只得他与女儿罗素云。

林依暗道,家中人口越简单,越适合单纯的张八娘,这罗家,确是不错。

李舒又道:“罗书生书教得好,长年有人请他去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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