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为王- 第60部分

提着皮箱的常胜刚刚踏进公寓楼的正门，就被门房莱蒙先生拉住了。

“常，你终于回来了！”他一把抱住了常胜。“晚上一起喝酒！不醉不休！”

他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

常胜告别了高兴的莱蒙，向上爬着楼梯，一路走来，都能够遇到很多人，纷纷向他表示祝贺和谢意。他还遇到了匆匆忙忙的玛利亚大婶，玛利亚大婶忙着去购买最新鲜的食材，都顾不上和常胜都说两句，就只是让他晚上八点来准时参加派对，然后就跑下楼去了，蹬蹬噔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回响，充分显示出玛利亚大婶风风火火的一面。

看着自己的邻居们，常胜也笑了起来。

就算是在比赛现场保级成功的时候，他都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

还是看到这些普通球迷的笑脸，让他更有成就感。

前世他是一个资深FM玩家，却也是一个球迷。不管是中国的还是国外球队的，他都是球迷。

其实普通球迷所求不大，只要自己的球队能赢球，能拿冠军就行。

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就算球迷们对球队再热爱，也决定不了球队的命运。

如果球队降级，球员们顶多难受一天，第二天就拍拍屁股收拾行李去下一支球队里继续拿不菲的薪水了。教练一样，被解职了，还可以换个地方东山再起。

但是球迷不能换地方。

尤其是西方这种球迷，他们的喜爱是与他们生活的环境有关的。他们出生在赫塔费，成长在赫塔费，从小接触的就是赫塔费，自然喜欢赫塔费，就算以后他们去了其他地方，也不会忘记自己儿时支持的球队。

他们不会因为赫塔费降了级，就转去支持其他球队。

哪怕这支球队最终破产，从地区联赛重头开始，他们也还是支持这支球队。

有很多这样的例子。

比如佛罗伦萨球迷、那不勒斯球迷、温布尔登球迷。

他们都是这样的，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世人表明什么是“生也爱你，败也爱你，死了都爱你”。

常胜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一直都在考虑如何能够让自己在教练这一行取得成功。

但是今天当他看到这些邻居亲切的笑脸时，他突然想，如果在自己取得成功的路上，还能让更多的人有如此笑容，那岂不是更好吗？

他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球迷，所以他理解球迷的心情。

他可以不鸟俱乐部的董事会，不鸟那些大牌球星，但是他不能不在意这些球迷。

因为只有球迷才是这项运动的基础啊……

一项运动，没有了基础，那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和可能？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跑去什么富人区租一套几百平米的大别墅来住，而是和一群普通球迷住在了一栋普通的公寓楼里，房屋面积不大，但是生活温馨，其乐融融。

用中国话说，这样的生活……接地气啊！

……

晚上在公寓楼中央的天井院子中，所有住户们为常胜举办了一个庆功晚宴，庆祝赫塔费成功保级，也庆祝常胜第一次执教一线队就取得了如此巨大的成功。

常胜成了所有人灌酒的焦点。

而他心情好，也来者不拒，绝不在这些普通球迷们面前摆架子。

没有球迷，他算个屁啊。所以在球迷们面前有什么好装的呢？

那一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最后连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中的都不知道了。

反正第二天他是直接被玛利亚大婶的震天响的敲门声给叫醒的。

“常！常！中午了，快来我家吃午饭！你睡醒了没有啊！！”

常胜从床上爬起来，然后被头痛的呲牙咧嘴。

“我他妈这是喝了多少啊……”常胜嘟囔着从床上缓慢地站起来，本来还想穿鞋的，但是看过去，愣是没找到自己的鞋子在哪儿。而玛利亚大婶那充满了干劲的敲门声还在不断响起，他最后干脆光着脚走去开门。

一开门，玛利亚大婶的拳头差点捶到他的脸上……

“英雄饶命！”这一下把常胜宿醉后的颓废状态驱散了一大半。

玛利亚大婶也被吓了一跳：“你开个门还悄无声息的……常，赶紧洗漱，去我家吃午饭啊！”

“这才几点啊？玛利亚大婶……”

“都两点了，你想什么呢？”

常胜愣了一下，竟然都这么晚了？

我靠，我睡了多久啊！

“呃，马上，我马上就好……”常胜门也不关，转身就奔卫生间而去。

玛利亚大婶也不客气，直接跟着走进了常胜的家门。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得了，也不是什么陌生人，玛利亚进来了也不止一次。

不过每次她进来的台词都一样。

“啧啧……常，不是我说你，你这单身汉过的日子也太……”玛利亚大婶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的房间直咂嘴。

常胜的衣服袜子、鞋子就这么散落在各个角落。常胜从卫生间洗漱出来，穿衣服的过程简直就像是在山中寻宝。

然后手忙脚乱开始穿衣服。

床上是凌乱的被窝，桌上堆着各种快餐的包装盒，墙角的垃圾桶里面已经堆满了垃圾，却还没人清理。

玛利亚大婶叹了口气：“常，我觉得你应该找个姑娘来来照顾你一下自己了。”

常胜听到这话，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最近忙了点……其实以前不是这样的……”

“你我还不知道吗？我知道为了能够让球队保级，你付出了很多，但是也没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吧？”玛利亚大婶摇摇头，“算了，先去吃饭吧，一会儿找个保洁帮你打扫了……”

在玛利亚大婶的家中，常胜又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餐。

按照玛利亚大婶的说法，昨天晚上那是派对，今天这顿才是他们家里感谢常胜的家宴，感谢常胜带领赫塔费保级成功。

“下赛季继续努力啊，常！”老戈兰德对常胜说。

常胜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他心里则在想，如果下赛季自己真的带领球队升级成功了的话，老戈兰德到时候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第六十章　赛季结束

两天的假期很快就过去了。

虽然球队已经提前保级，不过还是有一轮联赛要踢的，所以大家还不能就真的放羊，还得回来训练。

只是这次训练大家的心情可就要轻松许多了。

训练场外面也来了很多赫塔费的球迷们。

他们都是来感谢球队为保级所做的努力的，还有很多球迷举起了谢谢常胜的标语。

常胜作为一个救火教练，完美的完成了这个看似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在赫塔费球迷们看来，常胜和救世主也差不多了。

看着外面的那些球迷，常胜在训练结束前做出了最后一个命令：“训练提前结束，大家去给他们签名！”

他指了指那些球迷们。

“在我们保级的路上，是谁给了我们最无私的支持？是他们！”常胜指着球迷们对那些目瞪口呆的球员们说。

或许球员们完全没想到常胜会做出这么一个决定来。虽然他们或多或少都会在训练结束之后，给球迷们签名，不过那要看心情的。有哪个教练会以命令的形式做出这种要求的？

不过大家也没太深究这个问题，既然是主教练的要求，那就做呗。

于是常胜让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去通知球迷们，到时候排队签名合影，免得秩序混乱，他是想做好事的，但如果组织不好，好事变成了坏事，那就不美了。

球迷们听说球队竟然会主动安排球员给他们签名，让他们合影，都高兴的不得了。

赫塔费的球迷们甚至认为他们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群人了。前几天球队才刚刚提前保级，现在来看一场球队的训练，竟然还能够得到球员们的签名。

……

训练提前结束，球员们去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出来，就开始给球迷们签名。

一时间，训练场上热闹非凡，欢声笑语不断，当然频繁响起的还有相机按动快门的声音。

常胜和教练组的同事们站在旁边，笑呵呵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就像是一场盛大的派对一样，球迷和球员们零距离接触，共享保级所带给他们的愉悦欢乐。

“这样的场面感觉很久没见了呢？”马努埃尔·加西亚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一幕，感慨道。

“就是，上赛季我们从乙级B组升级上来也没有这样的场面……”

“常，我不得不说你的这个主意很好。每个人都觉得很放松。”

常胜嘿嘿一笑，没答话。

自从前天和公寓里的邻居们一起开了派对之后，他就想清楚了，球迷比什么都重要。他带领球队追求胜利啊，保级啊，不是为了获得新合同，而其实都是为了满足球迷的要求。

所以只要能够让球迷们感到高兴，做什么都可以。

随着职业足球越来越发达，球员和球迷之间的距离则越来越远。赫塔费怎么说都还是一个小球队，这样的情况都不可避免。

这支球队的很多球员并不住在赫塔费这座小城市里，他们住在热闹繁华的马德里。

对于他们来收，在赫塔费踢球只是工作而已。

他们没兴趣了解赫塔费这座城市，以及那些球迷。

不管那些球迷们是多么的崇拜他们。

所以像现在这样球迷和球员其乐融融相处的场面，大家都很少能够看到。

一群人正聊着呢，就看到一大群球迷突然朝他们走来。

带头的那个人，常胜觉得眼熟，随后他想了起来——就是第一个找他要签名的球迷，叫什么“基克”的……

恩里克·冈萨雷斯走到了常胜面前，然后地上了纸笔：“我们可以找您要签名吗，常？”

“你们不是应该去找球员要的吗？”常胜有些吃惊。

这么多人都跑来找他要签名，他自己真没想到。

“你也是明星啊，常！”球迷当中有人高声喊道。

顿时就引来了一片附合之声：“没错！你才是这支球队最大牌的明星！”

“你是我们能够保级的头号功臣！”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常胜身边凑，纷纷伸出了自己要求常胜签名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常胜甚至还看到了有人剪下了报纸上自己的照片，然后递过来要求他签名的。

旁边马努埃尔·加西亚在拍了常胜一巴掌：“好好享受。”

说完一群人笑着走掉了，常胜则被热情的球迷们所淹没了……

……

联赛的最后一轮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已经不是一场比赛了，而是赫塔费球迷们尽情宣泄他们内心情绪的一场狂欢。

从比赛的第一分钟起，赫塔费的球迷们就开始不断在看台上制造各种歌声。

他们从赫塔费的队歌唱起，唱到每一个球员的助威歌。

最后连常胜都有了。

不过当时太吵了，常胜实在是听不清楚这群人在兴高采烈的唱什么。

他就只能听清楚“常！常！常！”的呼喊声。

这还是在球迷们反复多次之后，他在马努埃尔·加西亚的提醒下才听出来的。

“真令人羡慕，常！我在这支球队工作了十几二十年，也没有一个球迷给我写歌！”马努埃尔挤眉弄眼调侃常胜。

常胜挠挠头，只能够傻笑。

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马努埃尔。

实际上就算是在他穿越的2012年，到那个时候为止，在世界足坛也很少有专门给主教练写歌的，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主教练并不多。

比较有名的就是穆里尼奥了，他在皇马的时候，伯纳乌球场经常会响起“何塞·穆里尼奥之歌”。

没想到自己这么快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歌曲……

球迷歌曲往往代表着一个人在球迷心目中的位置，能够让球迷们唱歌赞扬的人，往往都不是一般地受欢迎。

球迷们的举动，说明常胜已经被赫塔费球迷们发自内心地接受了。

听到歌声之后，站在场边的常胜向球迷们挥了挥手。

他很明显地听到歌声比之前大了点。

他笑了，被人重视，被人喜欢，被人尊敬的感觉……真他妈的好啊！

他再也不要做失败者了，不要被人遗忘在失败的泥潭中，不要就这么默默无闻的一辈子过下去！

……

联赛最后一轮，赫塔菲在自己的主场和阿尔巴塞特打成了1：1平。

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而让媒体们失望的是，就连本赛季的最后一场比赛，常胜也其他赫塔费的教练也一个都没有出席在阿方索·佩雷斯球场的赛后新闻发布会。

不过他们也解脱了，因为他们认定自己不用继续这么跟踪关注常胜的球队了。

这个赛季是冲着有保级的噱头嘛。

下赛季呢？

下赛季你赫塔费也就只是一支普通的球队了，有几个球迷读者会对一支普通的乙级球队感兴趣的？

到那时我们媒体们只需要例行公事一样地报道这支球队就可以了，不用现在这样云集阿方索·佩雷斯球场。

换句话来说，他们不需要这么伺候赫塔费了，也就自然不用看常胜的脸色了。

所以常胜你封杀我们，那就封杀去吧！

到时候看谁来求谁！

……

在这一轮联赛所有的比赛都结束之后，1999－2000赛季的西班牙足球乙级联赛正式落下了帷幕。

这个赛季对于西乙联赛来说有很多值得一说的事情，常胜这个中国教练的异军突起，或许是最吸引眼球的一个之一。

尤其是在最后两个月。

不过随着赛季的结束，常胜所感受来自于媒体的关注都在逐渐消散。

该降级的降级，该保级的保级，该升级的升级，该升级失败的升级失败。

这些和他都没什么太大的关系，除了一样——

马德里竞技在本赛季的西甲联赛中，糟糕的表现让人跌破了眼镜。三十八轮联赛他们仅积三十八分！以倒数第二名的成绩惨遭降级！

要知道就在四个赛季之前，他们可还是西甲的双冠王啊！

这么一支豪门球队，竟然堕落的如此之快，也让很多人都始料未及。

只有常胜早知道了。

所以当时他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没有太激动。这是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虽然他的到来可能会改变一些事情，但总有些事情还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历史的惯性。

马德里竞技那就是历史的惯性！

现在常胜对于新赛季的更有期待了。

他只希望自己当初在离开马德里竞技的时候，对那位趾高气扬的马竞官员说的话，他还记得。

因为下赛季，就是他们他妈的后悔的时候了！

……

这个令人难忘的赛季结束了，球队解散第二天，常胜也打算离开西班牙了。

他打算回国，这个常胜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去过了，而自己呢？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也有一年多没见到父母了。

他想家了。

当然临走之前他首先打算去一趟马德里市区，去最繁华的商场里购物，给自己的父母买了很多东西。

两世为人之后，他对父母的感情更深，也更能体会当初自己父母望子成龙，却又恨铁不成钢的心情。

如果自己争气点，他们也许就不会在街坊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了。

这次他勉强也算得上是衣锦还乡了，说什么也要给父母们把面子撑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否会让父母觉得有出息了，但是在外面这么多年既没赚到名气，也没赚到钱——做梯队的教练赚的钱也不比普通人多多少，而且国外生活的开销也不小……

常胜用膝盖想都能够想到那些邻居们会怎么看待他父母。

这年头，什么都不如钱重要。

有钱那就是有出息，没钱那就是没出息。

所以他要让自己的父母感觉到儿子出息了，最好的做法就是买很多东西回去，让他们知道儿子不差钱！

其实做乙级球队的教练，还是赫塔费这么一支穷逼球队，是赚不到什么钱的，就算加上奖金，收入也十分有限。

这个时候，赫塔菲一线队的主力球员工资也不过三十七万八千比塞塔，这个数字看起来很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