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爷冷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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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爷冷王妃- 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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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如遭雷击,猛地抬头。
  唐三笑吟吟地看着她,在她抬头的那一刻,他伸出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看着你,哪里像新娘子,简直糟透了。”他一面说,一面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泪,然后,以手为梳,将她的长发扰成一束,扯下自己的发带,为她束上,一切办妥后,他往后一退,偏着头看了一会,方微微一笑,“这样子便清爽多了,看,多漂亮的一个小姑娘。”
  云出还是一脸愕然,一副雷劈过的表情瞧着他。
  “不会吧,变回来,你就不认识我了?”他凑近一步,有点委屈地看着她,“小小年纪,看你什么记忆力啊,我不就是唐三罗。”
  是啊,他是唐三。
  这样秀美的脸,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神色,这样的语气,除了唐三,再无二人。
  可是,他怎么是唐三!
  唐三……唐三不应该还记得她的!他应该已经忘了她,他应该……应该……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忘掉你?”唐三盯着她的眼睛,眼底是满满的笑意,“你还是那么傻啊,哪里会这么容易忘记呢?更何况,为什么要忘记呢?”
  云出愣愣。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忘记呢?
  就算世事变幻,物是人非,那些发生过的,消失的,失去的,为什么要抹杀呢?
  这句话,原是她对南宫羽说的。
  现在,她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难道,你怕我想起你后,听说你成亲的消息,会要死要活,前去砸堂,吹了新郎杀了你?”唐三说着,自个儿便笑了起来,“我看上去那么凶恶吗?”
  云出眨眼,脑子很乱。
  面前这个久违而熟悉至极的人,似幻似真。
  “是我先离开你的啊,云出。”他终于敛起笑容,安静地看着她,轻声道,“我没有陪你一路前行,又怎会责怪你找不到最初的路呢?”
  听过一个鬼妻的故事没有?
  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很相爱很相爱,可有一天,妻子突然得了重病,匆匆地撒手人寰。丈夫很悲痛,一直在悲伤中不可自拔,后来,妻子感念其深情,历经千辛万苦,从地府辗转归来,夜夜与丈夫同眠,白日消失,初时恩爱无比,可丈夫一个人渐渐觉得吃力,这个时候,另一个女人出现了,她为丈夫洗衣做饭,她能在青天白日,为他送饭到田盖头,丈夫终于动了心思,想娶另一个女人了,鬼妻却不肯罢休,到了最后,恩爱夫妻成怨敌,丈夫终请了道士收了她。
  这并不是一个负心的故事。
  而是告诉世人,在适当的时候,放开自己的手吧。
  唐三是谁?
  他是几百年来唐宫最叛逆最不遵常理最随心所欲的宫主。
  焉会不懂得,这个道理?
  不是不爱,只是,他已经缺席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那就……放手吧。
  可是这个傻瓜,却还在担心他呢,还巴巴地让他失忆……傻瓜……
  156第四卷 大战前夕 (十一)回归(2)
  唐三的话刚刚一落,云出再次泪盈于睫。
  胳膊被他的双手扶住,这才不至于重新跌下去。
  “可是云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唐三显然并不知道刚刚在南王府中发生的一切,他醒过来后,蝶变后的事情,只是寥寥地记得一些,然后,却清晰地记得,在云出给他解蝶变那天,对他说的话。
  他知道她今天要成亲了,原只想远远地看一眼便离开,却不料,见到了这样狼狈的新娘。
  云出轻轻地摇了摇头,无言以对。
  “算了,看你现在很累的样子,先找个地方休息吧。介意去我那里吗?”唐三见她的神情,并没有过分逼问,而是微笑着,如此建议。
  云出没有拒绝,她已经没力气拒绝了。
  而且……面前这个人是唐三啊。
  唐三歪头看了她一眼,见云出果真是虚弱至极,他也没有什么罅隙,手一滑,便弯身将云出拦腰抱了起来,“先睡一会吧,睡醒了就到了。”
  云出柔顺地倚着他,头埋在他的胸口,唐三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味,像从记忆里缭绕而来,让她恍惚,眼皮也渐渐重了,整个人如覆云端。
  她真的睡了。
  睡得很沉很沉,好像一下子卸掉了身上所有的重负,一身轻松,但也没有了强迫她醒来的动力。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睡多久,也许,就这样永远地睡过去了。
  ……
  唐三小心地抱着她,动作脚步俱是轻柔,云出大概是真的累了,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她到底经受了什么,在缩在他怀里的下一刻,便已经睡熟,脸色苍白,可是很安详很放松,这让他略感欣慰。
  你的心,已经给了别人吧,云出。|
  唐三望着她淡若柳丝地一笑,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那座巍峨静矗的南王府,然后转身,轻快地走进了人群中。
  在他们消失后没多久,南司月已经追出,神色焦急而决然,蓦然回首,她又在哪里呢?
  目之所及,全是不知道来自何处,又将去往哪里的人们。
  他们形色匆匆,他们视而不见。
  风吹起他的发尾衣袂,在这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紫袍翻飞,如孤单一人。
  唐三将云出带回了自己现在的临时栖身处。
  那是临平城外的一家农户,主人家已经去别处探望自己远嫁的女儿了,留下了这么一个小小的庭院。
  屋外是之前的那条小河,屋后,是一望无际的庄稼的,此时,稻子已经抽穗,金黄色已经从绿色里透了出来,郁郁葱葱,无限生机。
  条件确实简陋了一些,可唐三还是将云出的床铺得松软舒适,裤子是晒了整整一天的,还有太阳的味道,褥子是今年新鲜的棉絮,枕芯是主人家收集的芦苇絮,屋子里很干净,燃着淡淡的熏香。
  他已经发现了她身上的图案,只是手在衣襟上停留了一会,并未掀开看其它的地方。
  脉搏很弱,可并无异状,只是,有点气血不足——该不会,是南司月没有好好给她吃饭吧?
  唐三自嘲地笑笑,将这个无稽的猜测抛之脑后,倾过身,仔细地为云出掖好被角,然后缓步走了出去,等着她醒来。
  走出屋外,他坐在门前那小谷场的石磙上,仰头,看着头顶碧蓝如洗的天空,还有棉丝般的游云,清逸地飘过。
  已经是五月了啊。
  眨眼,大半年过去了。
  就好像做了一场太沉太沉的梦,梦里面,什么都是馄饨的。一觉醒来,只觉得此身犹在,人间却已经几番沧海桑田。
  偶有蛙鸣鸟叫,从屋后的田野里传来。
  唐三静静地坐了许久,也不知道从哪里吹了一瓣翠长的柳叶,他伸手一捞,将柳叶夹在手指间,放在唇间,轻轻地吹奏起来。
  没有特定的曲调,没有特别的含义,只是如许晚春,如许清风,总不至于因枯坐而辜负。
  云出便是在这样悠扬的曲子中醒来的,她睁开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抬手的时候,手掌的黑线竟然消失了,她掀开衣服往里一看,肌肤光滑如玉,哪里还有半点痕迹。
  她扶了扶额头,不太沫,为什么南之闲所说的‘衰竭’并未出现。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已经做了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云出赤着脚踩到地上,刚刚站稳,便是了阵晕眩,她扶着床架站了许久,再站直时,她的气色似乎变得很好,眸色油黑如点漆,唇色殷红,眼神凝注而妖娆,云出并不算绝色,只是清秀干净罢了,可是此时的她,看上去却给人一种奇怪的错觉。
  面前的女子,分明是倾国倾城的绝世红颜。
  等她扶着墙壁,走到门口时,唐三也已经听到了屋里的响动,他放下唇边的叶子,转过头,看向她。
  云出却迎着他的目光轻轻一笑,“很喜欢听呢,能不能再吹一曲?”
  她的声音别无异状,气色也好得出奇,看得唐三一怔,只是,他并没有马上继续吹奏,而是从石磙上站起来,信手拿起一双晾晒在外面的布鞋,到了她面前,他很自然地弯下腰,将她的脚托起,口中嗔怪,“怎么赤脚出来。”
  穿好后,唐三站起身,看着有点怔然的云出,本想询问一下她身上的黑线是怎么回事,可目光往她的袖口一瞟,哪里还能看见丝毫痕迹?
  所以,冲口而出的问话,变成了自然亲切的一句,“想不想学?”
  至于其他的问题,他不想问。
  也无需问。
  157第四卷 大战前夕 (十二)回归(3)
  云出低头瞧了瞧自己脚下的鞋,然后抬起头,朝他浅浅地笑,“好啊,你教我。”
  他们并肩靠着,都在石磙上坐了下来,唐三已经从河边摘了另一瓣柳叶,递给她,很仔细地教她如何吐气,如何控制音调高低。
  云出很虚心地听着,拿着叶子,放在唇边呜呜地吹了一通。
  她无疑是聪明的。
  所以,第一次便有模有样,只是调子实在是难听了一点,唐三莞尔,自己也拿了一片,在旁边示范,“不对,嘴巴应该这样的,你听一下。”
  他耐心地教她。
  云出点头,眼睛很亮很亮。
  过了一会,她终于掌握了要领,轻灵的曲调,在揣摩中慢慢扬了起来 。
  唐三不再说什么,只是侧过身,含着笑,安静地看着她。
  云出吹得很专注,也似乎真正在觉得很开心,她捏着柳叶,吹了一首又一首,傍晚的风轻轻地吹,天边渐升晚霞,她的侧脸苍白而美丽。
  唐三侧耳听了一会,目光终于从她的脸,慢慢地挪到了云出身后,通往临平城的路。
  然后,他站了起来。
  拂了拂衣摆,无比闲逸地走了过去,迎向那个走近的人影。
  云出仍然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柳叶,等一曲终了,她欢快地回头,“这次怎么样?”
  “很好听。”唐三微笑着回答,声音轻柔,在他的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人,一身素淡的紫衣,眉宇间透着疲倦的俊魅男子。
  “南司月,我把她交给你了,这次,不要再把她弄丢了。”他转过头,朝南司月笑道,“再丢一次,我就不还了。”
  “多谢。”南司月微微地欠了欠身,然后洒然地走了过来,走向目瞪口呆、错愕不已的云出。
  待到了她面前,他一言不发地牵起她的手,也不管云出发呆发愣,拖着她,便往驿道的方向疾行。
  “你……你……你怎么……”云出的一句话还未说完,已经被他拉着走了老远。
  当然,这句话也不可能说完。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除了惊奇,便只有惊奇——可是惊奇之后,又不是不欣喜的,就好像,明明飘着一晚的雪,你知道明早起来,肯定是一地的积雪,然而,清晨推门一看,却是满园的繁花。
  不可思议,如遭遇奇迹。
  唐三则独自留在庭院里,直到他们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他才重新坐在石磙上,修长的手指,拈起她猝然间落在石面上的柳叶,静静地看了一会,才将它轻轻地放在唇边,继续被打断的曲子。
  仍然是,如许晚春,如许暖风。
  只是,身后那个扶门而出的人,再也不会回来。
  云出几乎被南司月一口气拉了很远,直到听到她喘不过气了,他才停下来,转身,定定地看着她。
  “你……”她的那句话终于整出了条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三派人去府中通知了我。”南司月神色未动,仍然看着她。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她又问。
  “随便。”他依旧是那副表情,好像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比不过此时在他面前的她,都没办法让他的目光移开分毫,“我已经不当南王了,什么都不要了,我们随便去哪里,你喜欢哪里,就去哪里。你无法选择,我们就不要生活在有选择的地方,到一个简单自在的地方去,好不好?”
  云出怔怔,然后,低头苦笑不已,“如果我有哪怕一年的寿命,在婚礼之前,我就会把你拐带走,可是现在——南司月,我甚至连时间都给不了你,你又何必为了一个即将失去的人舍弃那么多!”
  倘若她不在了,留下他一无所有,孤单影只,又该情何以堪!
  “所以,你回去吧。”她微笑地看着他,“真的,你回去吧,我还是希望你当南王,我不希望你籍籍无名,一无所有,你一直高高在上,又怎么能了解普通人的无奈呢?如果你还是南王,以后就算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可以向小鬼吹嘘,我差点嫁给一个大人物呢,然后,那些小鬼就很羡慕很羡慕地看着我说:‘哇,是那个又帅又能干的南王啊,你真是死而无憾啊!’你知道,女孩子一向是虚荣的……”
  “闭嘴!”南司月终于恼了,他突然斥声叫停了她。
  云出受惊地看着他。
  在她的印象中,南司月从来没有发过脾气,从来没有这样凶过她。
  可现在,他竟然恶狠狠地盯着她,目光凌厉炙热,几乎要将她融化。
  “你到底懂不懂,对我而言,什么都不重要,你还能活多久,你还能陪我多久,我以后的生活会怎样,根本不需要你去考虑!我只知道,如果没有你,这个人生多尊荣多漫长,都是空的!甚至还不如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就算我真的背弃了所有,到头来,仍然没有得到你,那也与你无关,只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也绝无遗憾,你到底懂不懂这个道理!”
  云出呆呆地看着他,许久许久,才低下头,抿着嘴,浅浅地,浅浅地笑。
  “所以,你真的不做南王了?”
  “我何况稀罕过做南王。”南司月哧然有声,然后,他松开云出,退后一步,双手张开,眉眼带笑,“云出小姐,我现在已经是一穷二白的白丁一名,无权无势,可是武艺还行,长得也成,而你呢,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你要不要将就着,嫁给我呢?”
  云出以手托腮,作势想了很久很久,然后,她用手背抹掉满脸的泪,笑得邪恶而灿烂,饿虎扑食般跳到他的身上,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朗声道,“既然如此,还嫁什么啊,直接私奔啊!”
  南司月张开的双臂赶紧合住,将她紧紧地搂住,任由她的泪水从他的衣襟渗了进去。
  温热的泪,熨帖着他的心。
  “好,我们私奔。”他吻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低地重复着这句话。
  说话间,一辆马车已经从驿道那头驶了过来,到了他们前面,驾车的阿堵赶紧吁停马车,堪堪停在他们身前。
  “王爷,王妃……厄,少爷,少夫人,上车吧。”他笑吟吟地招呼着,手已经撩开了车厢后的布帘。
  云出扭头见到他,倒也没怎么扭捏,依然八爪鱼一样缠在南司月身上,不肯下来。
  南司月没办法,只好把她整个人都抱了上去,想了想,他吩咐阿堵道,“往粤的方向吧。”
  去看看她看过的美景,去踏足她走过的路,去认识她长大的地方。
  阿堵应声,扬鞭而起。
  布帘纷飞,车轮碌碌,转眼已经老远。
  驿道那头,夜嘉与南之闲一起从树木里踱了出来,夜嘉走在前面,南之闲稍微靠后一些,两人的表情都极其精彩,夜嘉是觉得好笑,南之闲倒是一脸的忧色。
  “哎,没想到南司月这么忘恩负义,好歹我们也同命了这么久,口语一解,他立刻就甩下朕不管了,哎,大祭司……不对,之闲,你说,他是不是很没良心?”夜嘉说这句话的时候尚摇头晃脑、一本正经。
  南之闲只能无语啊无语。
  “不过,朕敢打包票,他想甩下南王府这个包袱,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夜嘉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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