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想到本队除我外,又出一位开小差的。或许他是去偷窥静娴的,不过,那道人影飞过不久,又急冲冲掠回,好似半途而废。嘿嘿,这个色大胆小家伙,有贼心没贼胆,临阵脱逃,肯定怕被静娴察觉。”
想着,想着,凌云愈来愈笃信,觉得自己的推理丝毫不差,宛若亲眼所见,历历在目。
“既然他不敢去偷窥,那咱去,明天抽个空,去瞧瞧名声大震、狩猎成果远远超过我们的八十小队。”
有了一个引子,凌云好奇心大盛,于是决定一探究竟。
……
密林深处,诡秘的黑暗有若实质,化作一个个幽灵觅藏在最阴森的角落,偶尔,远处传来一声鬼哭狼嚎般怪叫,烘托迷失森林深夜可怕的寂静。
一个火堆在密林深处显得十分显眼,袁护法和四天前一样,默默蹲着,拿起身旁的黄色符纸往火堆里送,明亮的火光照在绝美、恬静的玉靥,更添梦幻般光晕。
自从有了那晚短暂的邂逅,任仁焕有一种难言的情感在心中缓缓流动,不能自已。
于是每天晚上酉时出巡时,一颗心不由自主紧张、期待起来,希望能再次遇见心仪的袁曼玉。
令他心花怒放的是,袁曼玉有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善良心灵,那晚的举动并非心血来潮,每当闪动的红光远远穿透黑暗映入眼帘时,他高高悬挂的心总算安稳落下来。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任仁焕并不有贸然前去打扰。并不是怕唐突佳人,而是心中隐隐不安,仿佛有一种惆怅的情绪左右他的思想,令他无法畅快地和袁曼玉交谈,委婉表达心中的情感。
四天来,任仁焕总是远远伫立在黑暗的树影下,静静地凝视袁曼玉窈窕动人的背影、赢弱娇柔的身躯,细细体会无声胜有声的心灵悸动。
四天了,总也看不够,任仁焕像一根木桩杵在那儿,除去柔情似水的目光,整个仿佛已经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一体。
“唉,过了今天恐怕再没有机会,能够如此安静地关注她的一举一动,细细品味她温柔婉约的一面。明天或许就是狩猎行动的最后一天,平护法今天忽然过来告诉我,说队伍渐渐深入迷失森林,遇到的妖兽愈来愈强悍,为了牢牢掌控局势,不能再往前行。”
“唉,其实那些妖兽一点也不强悍,达到筑基后期修为的少之又少,凤毛麟角。再说,有我们三位护法打头阵,事先巡察防范于未然,其实队伍再前行三、五天,又怎会有危险?”
“唉,真希望队伍能够一直前进下去,那样,每天晚上我就可以默默守候在火堆旁,远远凝视袁护法,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所包围,滋润心灵。”
看着,看着,任仁焕不由痴了,心泉潺潺流动,洗涤全身,只愿地久天长,时间定格这一刻。
“这头呆鹅不会一直傻站着吧?四天了,真沉得住气。不管前面几天,那些只是铺垫,爱理不理,就算前来搭讪,我还不乐意奉陪呢。可今天晚上是关键,一定要圆满完成听雨师姐托付的任务,让他失魂落魄,无法正常巡视。”
“可是,可是,如果他不主动上前搭讪,难道要我降尊纡贵,出言勾引他?”
想到这里,袁护法没来由一阵羞恼,于心中轻啐一声,暗恨道:“真是个不解风情的木榆疙瘩,如果……如果真是那样,我……我跟他没完!”
不知不觉,袁护法放慢烧符纸的速度,于心中默默祈祷:“出来吧,胆小鬼,出来吧,任仁焕你这个胆小鬼!”
……
“明天之后,我们就要离开迷失森林,返回宗门,要不要上前和袁护法打声招呼,这种机会以后不多了。”
任仁焕没有察觉袁曼玉投送符纸的速度大大慢下来,只觉她的动作愈来愈优雅,身旁那沓黄色符纸愈来愈少。
“哎呀,糟糕,身边的符纸就剩最后一张了!可恶,难道真要我先开口?不,决不,这种羞人的事情我怎能做出!”
袁护法又气又恼,可神情又不敢在脸上表露出来,只好苦苦克制,心中郁闷难当,几欲拂袖而去。
“哼,如果他再不出来,我…我便再取出一沓符纸,接着烧。嗯,一直烧,一直烧到天亮,那样也算完成任务了。”
蓦地,灵光一现,袁曼玉想到一个拙劣可行的法子,与凌云的“掘地三尺”如出一辙。
念及于此,袁曼玉那颗燥动的心渐渐冷却,重新恢复往日的从容不迫,冰雪冷静。
“咦?袁护法身旁的玉符已经用完,怎么仍旧蹲在那儿,没像往常那样,一言不发转身就走?难道我这些默默守候的诚心诚意,感动苍天,令她感同身受,和我一样,觉得相聚的欢乐时光渐少,恋恋不舍起来。”
蓦地,莫明其妙的喜悦充满胸臆,满满当当,幸福得任仁焕几欲眩晕,如坠梦幻之境。
“嗯,火候到了,正是大好时机,此时不出手,何时出手?哈哈,或许临行前一番畅谈起到奇效,获得美人的好感青睐,甚至芳心?”
想到这里,任仁焕不再踌躇不定,虎躯一振,容光焕发,缓缓踱出巨树的阴影,迈着轻快的步履向光明走去。
“哎呀,身上符纸不多了,怎么办?”
袁曼玉神识往储物袋一探,不禁大惊失色,差点轻呼出声。
就在这一刻,耳畔传来“沙沙”落叶磨擦的声音,刹时,那颗高高悬挂的心冉冉落下。
“吁~~~”袁曼玉悄悄呼出一口浊气,如鹿撞的心跳渐渐平复。
“夜色浓稠,阴气渐盛,袁护法没有回去,仍旧为那些死去豪杰们的英灵祈祷,心意之诚,他们泉下有知,定会感动得五体投地,反过来,默默保佑你一生平安,得闻大道。”
任仁焕闲情逸致,侃侃而谈,清朗的声音略带一丝男性的磁力。
袁护法正气恼着,按照往日的脾性,定然不予理睬,把任仁焕晾上一晾。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为了完成师姐托付的任务,只好忍辱负重,按捺心中不满,软声说道。
“谢谢任护法的夸赞,曼玉实不敢当。只因狩猎活动即将结束,能够多些时光静静感受五千年那场战役的惨烈,同时为死去的先烈祈祷而已。”
“任护法,这些天的晚上你可是一直站在远处,静静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忽地,袁护法语气一转,嗔怒说道,那娇羞的表情显在精美绝伦的玉靥上,在明暗交替的火光下,是那样传神动人。
“啊!”一时间,任仁焕痴了,直勾勾盯着薄嗔还羞的美靥。
俄而,在袁护法狠狠一瞪下,任仁焕这才回过神来,讪讪解释道:“仁焕见袁护法诚心诚意祈祷,生怕唐突佳人,破坏那份感召天地的心灵勾通。于是心中两难,既想作位君子,光明正大现身与袁护法攀谈;又想作位小人,让黑暗吞噬,不敢有丝毫惊扰。”
“最后,仁焕选择作一位小人,让袁护法失望了!”
或许感觉光阴珍贵,任仁焕口若悬河,妙语如珠。
“就会捡好听的说,你们男人呀!那我问你,今晚为何又现身呢?”袁护法娇嗔一声,美目一转,流光溢彩,当真明眸善睐。
霎时,任仁焕魂色予授,飘飘然,如腾云驾雾,不禁脱口应道:“还不是因为你!”
话刚出口,任仁焕便意识到不妥,大大的不妥,不可挽回的不妥,羞愧难当,追悔莫及。
“今晚我是怎么啦,如此失魂落魄,口不择言,居然满口花花,调戏起袁护法。”
“任仁焕!你……你怎能如此羞辱我,请你自重些!”
霎时,两团红霞涌上玉靥,令吹弹可破的肌肤温润如暖玉,晶莹剔透,衬上羞恼欲绝的神情,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任仁焕失去往日的风流潇洒,紧张得憋红俊脸,嚅嚅喏喏应道:“我…我…我,曼玉师妹千万不要生气,我…我…我说的都是由衷之言,不知怎地,就脱口而出。”
渐渐地,袁护法恢复镇定,玉靥寒霜,蛾眉一挑,冷冷说道:“你怎能如此轻率,如此松浮,如此有**份,简直就是一位轻薄的登徒子。”
任仁焕见袁曼玉变脸,好似真生气,不由急了,诚恳说道: “曼玉,你听我解释,我说的皆是真话,其心苍天可鉴,其诚厚土可感!”
“不要叫我曼玉,我消受不起。我问你,在你心里,门主的占据位置多些,还是我……”
第二百八十四章 碧睛雷鹏
袁曼玉冷冷地看着任仁焕脸上表情变化,巨细靡遗。虽然没有把话说完整,可那句话的意思清晰明了,宛若晴天霹雳响彻任仁焕的脑海。
霎时,任仁焕呆若木鸡,千万思绪纷至沓来,如泰山压顶般带着呼啸,带着巨大的幢幢阴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是喜欢门主?还是喜欢袁护法?”两个巨大的疑问在任仁焕脑海中转换。
随之而来的是,水若兰无可匹敌的国色天香、高贵典雅的气质,以及宛若高高在上女神般无穷无尽的智慧。袁曼玉绰而不凡的娇柔冷艳、超凡脱俗的风姿,还有那如真似幻的亲近感。
一时间,两位美女的音容笑貌宛若走马灯似的,在脑海快速交替、转换,令任仁焕眼花缭乱,神智开始恍惚,开始眩晕。
俄而,袁曼玉失望地收回冰冷的目光,一起不吭,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紫芒划破虚空。
任仁焕扪心自问:“我喜欢过门主吗?”
答案是肯定的,正是一次偶然的邂逅,任仁焕认识貌似天仙的水若兰,立时惊为天人。并且隐隐约约感觉她坚强、美艳的外表下,深深埋藏令人心碎的幽怨,令他怜香惜玉之心大起,神魂颠倒,不能自拔。
然而,她是那样高高在上,不让须眉的雄心壮志,以及令人望尘莫及的高瞻远瞩和无上智慧,犹如九天神女,让他自惭形秽,无法生出亵渎之心。
接下来,冷艳春煞的袁曼玉闯入寂寥的心灵,弥补空虚的心灵,给他活生生、美艳艳,冷淡淡的美好感受。看得见摸得着,却又小心翼翼,生怕唐突佳人。真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心怕摔,战战兢兢。
往事如潮瞬间把任仁焕湮没,一动不动,像根木桩杵在那儿,七魂六魄早就各自飘渺游荡,浑然忘记袁曼玉的存在,更加没能感受她临走时黯然失色的冷眼。
就这样,仅仅一句话语的刺激,令任仁焕陷入深深沉思,挖掘内心深处隐藏得极好的秘密。
……
天蒙蒙亮,晨雾氤氲,缓慢涌动。
火堆早已燃尽熄灭,只剩下一小堆白灰。任仁焕双目无神,一直保持那个站立姿势。
终于,那双空洞洞的眼珠微转一下,渐渐复明,仰头长叹一声,兴意潸然,再无巡逻心情,放出飞剑,化作一道白光遁走。
……
眨眼间,一上午就要过去,多了一个心眼的凌云早就按捺不住,远远落在队伍后面,乘人不注意,掉转方向,脚下一催,如疾箭射向右边。
八十小队一行五十人,男男女女皆有,是一百个小队中唯一男女搭配的。对外说是男弟子人数不够组队,凑成的杂牌军。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仅这一点就令其它小队羡慕不已。
或许,八十小队有男有女,或许,八十小队队员修为个个不俗,所以队形显得松散,没有严瑾的阵列,一行人三五成群,已然闯入密林的深处。
陈雅芙眯着弯弯的月牙眼,软声抱怨:“静娴师姐,今天的战果不佳呀,一路上没遇几只妖兽,这种情形难得遇上,是几天来最糟糕的,真让人泄气。”
静娴微微一笑,柔声应道:“晓芙师妹觉得烦闷啦,依我看来,是师妹太过威风,妖兽们闻风丧胆,个个作鸟兽散啦。”
作为八十小队的队长,静娴当仁不让,御剑飞行在队伍的最前面,旁边是陈雅芙和藤云熙。
接来还有莫清梦、墨惜惜、江啸天、谢志远、李修杰、钱黎昕等,都是凌云熟悉的队员。
“哪里,哪里,实在是它们不堪一击,没有回合之将。”几天的功夫,陈雅芙和静娴一干等混得烂熟,说话间没有顾忌,颇为自得。
“不知七七小队那边如何,我们一直把他们远远甩在后面,别临回宗门前让他们冒个尖,得偿夙愿,尝到第一名的滋味。”
念及于此,陈雅芙心中一突,凌云那坏坏的笑容蓦地闪现脑海,令她一阵恼怒。
向来恬静的藤云熙忽地插上一句:“静娴师姐,像你如此优秀的弟子,曾经荣摘新生比武大会桂冠,宗门怎么不考虑让你成为一名执法队员,以资嘉奖?”
静娴面色平静,淡淡应道:“优秀,或许宗门不需要优秀弟子作为执法队员吧?”
“是呀,根本不需要优秀呀,静娴师姐,听后面男弟子议论,七十七小队的凌云被宗门挑中,正在考察,很有可能成为执法队员。唉,宗门的眼光太差了,什么阿猫阿狗呀都能上位。”
一想起这个传言,陈雅芙心中就没来由愤愤不平,自己如此上进,表现如此出色,一心想要完成师门布置的任务,可惜两年来毫无寸进,仍旧原地踏步。
说着,说着,陈雅芙偏过面颊,秀眉一挑,向密林深处眺去,以舒缓不畅的心情。
“咦?那个树杈上有一个巨大的鸟巢,可能有妖兽藏觅。”陈雅芙只觉眼前一亮,心中一喜,催动脚下飞剑,快速飞去。
“师妹小心些!”藤云熙不放心地叮嘱一声,没有跟上前去。
静娴也未动身形,因为神识没有觉察强大妖兽的威胁感,再说这片区域事先由三位堂主逡巡过,料想无事。
陈雅芙愈飞愈越近,一个丈许见方、由枯枝枯藤编织成的硕大鸟巢呈现眼前。
“啾啾!”
居高临下,一只毛羽未齐的小鸟笨拙探头探脑,甚是可爱。惊喜之下,陈雅芙心花怒放,不禁兴奋地惊呼出声:“哈哈,里面有一只幼鸟!这回我的秋秋有伴啦!”
一个疑惑跃入静娴和藤云熙的脑海,不由得立生警觉:“幼鸟?它的父母会否就在附近?”
不假思索,藤云熙脚下一催,疾速赶去,以防不测,同时高声喝道:“师妹,仔细察看一下四周,不要轻举妄动。”
陈雅芙不以为意,淡淡应道:“放心啦,我看得仔细,只有幼崽,没有成年妖兽。”
“啾啾!”毛没长齐小家伙碧幽幽的眼珠灵动转着,惊恐地看着来势汹汹的陈雅芙,动物的本能使它感受到强烈的危机感。
“啾啾!”小家伙惊惶失措,条件反射般煽动毛茸茸的翅膀,想要逃避危险。
在小家伙顽强努力下,它终于翻下巢穴边缘,噗嗤,噗嗤,急促拍动翅膀,缓缓斜落下去。
看到小家伙慌张拍翅的模样,陈雅芙感觉好笑,不禁戏说起来:“咯咯,小东西毛没长齐,就会逃,咯咯,你逃得出本姑娘的手掌心么?”
“啾啾!”小家伙尖声急叫,清越尖锐。
陈雅芙有过养鸟经验,知道它惊吓不轻,柔声说道:“别怕,小东西别怕,本小姐不是坏人,只要你跟着我,包你吃好喝好。”
“咻咻!”
蓦地,远处传来一声越昂高亢的鸟鸣声,透过茂盛的枝叶,响在耳畔,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不好,有危险,可能是结丹期的妖兽!”
静娴和藤云熙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骇意。
藤云熙脸色一急,不容辩解厉声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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