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曲折蜿蜒,宛若游龙盘旋,远远望去,一座高大的石楼静静伫立,三丈高的石门上刻着三个大字,“内务堂”,用金漆刷上,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七转八绕,走出绿篱,凌云脚下生风,穿过一片绿油油的草地,走进石楼。
与“戒律堂”稍显不同,偌大的厅堂摆放许多桌椅茶几,并不空旷。视线所及,多处摆设高大的绿色盆景,生机盎然。
石墙上,随处可见字画饰物,还有一些古董架,稀奇古怪的物件,千奇百怪,无一相同,陈列得满满当当。
种种一切显示,此间主人是饱学之士,儒雅风趣。
大厅内,两位年青男修坐在木椅上,品着热气腾腾的香茗,旁若无人地高谈阔论。瞥见凌云到来,立刻收敛,停止交谈,齐刷刷看过去。
凌云目光流转,厅内情形登时了然,暗忖:“面生得很,怎么不见宋天佑和苏绍辉?”
其中一位男修,仍旧大马金刀坐着,随口问道:“道友来‘内务堂’有何事?”
凌云不想把事情的因由重讲一遍,便淡淡问道:“请问宋天佑和苏绍辉在否?”
年青男修漫不经心应道:“宋师兄与苏师兄皆不在,潜心修炼去了,你有何事与我们说也一样。”
“是这样的,我……”
好一会儿,凌云耐住性子,把事情的始末表达得一清二楚。而后只觉口舌干燥,嗓子直冒轻烟,精神萎靡一小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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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 山崖残道
“俩位道友看看,能否帮我调换寝室?”凌云最后柔声问道,心中忐忑,有一种预感,两位年青修士表现不够沉稳,不应是管事的,恐怕做不了主。
果然,另一位年青修士接口说道:“这事你还得找宋师兄及苏师兄,我们可没这能力。”
“哦,这样呀……”凌云低声呢喃道,随即陷入沉思。俄顷,精神一震,朗声问道:“请问宋、苏两位道友何时结束闭关?”
年青修士轻描淡写说道:“这我可不敢保证,也许二十几天,也许一个月,像道友这等琐事,我们也不好贸然前去打扰他们的清修。”
凌云仍不死心,继续追问道:“那你们堂主任护法在否?如果在,请帮我通报一下。”
“呵呵,你想见我们任护法?这可难了,任护法早就对内务堂事务不闻不问,任由堂内弟子打理,可谓神龙不见首尾,就连我们也难得见上一面,嘿嘿!”年青男修肆无忌惮说道,神情漫不在乎,对其堂主毫无敬畏之心。
另一位男修见状,不满地给他一眼神,接过话茬,朗声说道:“道友还有何事?如无其它,就请过些时日再来,或许两位师兄已然出关。”
“那我就告辞了,多谢了。”凌云抱拳拱手道。既然人家下了逐客令,多呆片刻也无济于事,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不送,不送,道友走好呀!”两位年青修士同时拱手,异口同声说道,而后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当凌云走出内务堂大门,耳边传来轻微的话语,一位修士埋怨道:“刚才与他瞎扯什么,尽说那些没用作甚,还敢编排堂主的不是,真是好大胆子,这要传出去,我们脸上不也无光?”
另一修士委屈应道:“实情本来就是如此嘛,我不过口吐真言罢了,再说,这事早就在门内传开了,也就刚入门的修士蒙在鼓里。”
……
这行目的皆有了结果,凌云一面大步流星,一面寻思道:“呵呵,那位修士倒是口直心快,说话没遮没拦,只是这些闲言碎语与我无干,更无一点帮助。唉,只好耐心等下一个时机,回去安心修炼吧。”
再次经过圆形水池,凌云放慢步履,左顾右盼,瞧出另外几条小道,迂回盘转,不知通往何处。
“‘落星门’其它几个堂也应在此,看来它组织架构挺严谨的。”凌云暗想道,也无深究的心情,念头一闪而逝。
俗话说,上山难,下山更难。这话一点没错,此时,凌云身处山崖的半腰,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扶按湿冷的山岩,感同身受。
脚底石阶湿滑,如抹上薄薄一层油膜,大片的青苔斑斑点点,犹如初融的片冰一踩即滑,更令人头痛不已。
下山时,步履轻盈,去势难止,令人不愿停顿。可是山路窄小,曲折萦回,又无拦杆铁索护道。稍不留神,脚底虚浮,便难控制身形,整个人仿佛要随风飘逸,冲了出去,坠入百丈深渊。
凌云身负绝学,修炼小成,可要长时间小心翼翼控制身形,令身体重心始终一脚心保持垂线,极是不易,不禁腿酸脚麻,忍不住驻足,喘息片刻。
百无聊赖之际,凌云目光流转,朝四下看去。
不远处,一棵岩松斜斜探出身子,华盖宛如朵朵浮云,根须好似虬龙盘旋,深深扎入灰白的石体,不屈地迎着太阳,向大地展示它孤傲的身躯。
更远处,是一丛翠绿的不知名小草,在洁白的残雪中顽强地生长着。
“咦,怎么看起来宛若一条蜿蜒的蛇行小道,没错,上面可以行人,只是起始处离石阶远些。不过难不倒我,其间几块突起的岩石落脚,几个纵身跳跃,便能抵达上面。”
蓦地,凌云宛若发现新大陆般,好奇心大起,在心里盘算着,情不自禁浮想连翩。“没有人工开凿的斧銊痕迹,应是天然形成的,可是它又通往何处呢?”
目光流转,顺着天然小道的迂回跳跃,起起落落,宛若随波逐流。小道并不完整,时断时续,可是每个断处都不远,似断实连,萦回而上,渐渐消失在山崖的另一面。
“要不要试着走一遭,瞅瞅后面的风景,也许另有一番天地,说不定还有高人留下的洞府、秘藉……”凌云又开始异想天开。
“切,什么乱七八糟的,近来我是怎么了?尽是白日做梦。嗯,一定是朱来福害的,修炼总被打扰,没休息好,以致精神萎靡不振,易胡思乱想。”
俄而,凌云收回思绪,对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嗤之以鼻,并把祸害根源,横加在朱来福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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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流云披霞诀
“唉,还要忍受一个月雷鸣般的非人侵扰,还不晓能否调成,可恨的朱来福……”凌云越想越恼,手掌握拳,轻轻在石壁上捶了一下。
片刻,喘息渐渐平缓,气定神凝,精神重又抖擞。蓦地,一阵强烈山风吹过,拂得衣袖“飒飒”作响,撩动耳边发丝、丝带,在风中零乱地飞舞,带来一缕寒意。
凌云仿佛被一“人”形空气撞了个满怀,身形微晃,猛地清醒过来。
“吁……”凌云长舒一口气,心中郁闷一扫而光,步履复又轻盈,探出身了往下一看。
只见轻薄如纱的山雾涤荡一空,空中垂落的水珠在狂风中四下飘荡,纷纷扬扬,星星点点打在碧绿的潭面上,绽开无数朵灿烂的白玉花,煞是好看。正是“绿阴浓映池沼,縠浪皱风漪。”
一步,一步,黑色踏云靴轻轻点在绿阶上,时间拿捏极其精准,暗含韵律,宛若天成。凌云和着拍,高声吟咏道:“空崖虽云乐,不如早还家。此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侧身西望长咨嗟。”
……
修真无岁月,眨眼功夫,二十多天过去了。
夜色如凉水,如胶似漆,无声无息渗透每一寸空间。石室内,与往常一般无二,凌云拉满五道厚布帘,盘膝坐在石床上,默默运起《五行真经》,感受清爽的灵气从天地间,一点、一点渗入体内。
由于石室中间有布帘相隔,朱来福粗重的呼吸声细不可闻,凌云神态安详,心无旁骛地安心修炼着。
一连二十天,朱来福都不曾打过呼噜,不知不觉,凌云渐入佳境,进入深度打坐,宛若沉浸在那深邃无比的黑暗,令人心碎的璀璨星空中。
蓦地,一只插着两只翅膀的白胖肥猪,仿佛从最暗深处突兀闯入,身边伴随着雪亮的闪电,宛若晴天霹雳般,响彻天地。
霎时,瑰丽绚烂、变幻无穷、深邃悸动的星空宛若一块玻璃,在一声巨大的“呼噜”下,轰然支离破碎。
犹如正吃着香美的烤鸭,忽地,一只奇臭无比的如墨脚丫从鼻尖眼前掠过,赛过大粪。立时,凌云如遭重捶,吓出一声冷汗,猛然惊醒。
“呼噜,呼噜……”连绵不绝的巨大鼾声,此起彼伏,凝成细丝,穿过五道厚厚布帘,清晰钻入凌云双耳。宛若夏日里,酷暑的正午,知子恬不知耻的大声噪吟,肆无忌惮地求偶声,令人心烦意燥,辗转反侧。
凌云身子前倾,探长脖子,冲着对面怒吼道:“啊……朱福来……”
“呼噜,呼噜……”依旧有节奏地响起。
凌云的不满的嘶吼声仿佛没甚穿透力,被厚厚布帘一阻,与雷鸣般的鼾响交织在一起,显得那么弱不可闻。
又叫喊两声,仍旧如泥牛入海,激不起丁点涟漪。凌云仿佛耗尽全部精力,一脸颓然,耷拉着脑袋,两眼无神,胸口起伏不停,气呼呼地喘着气。
“长夜漫漫,何以打发?这个朱来福也忒可恶了,睡死你。唉,我怎么这么倒霉呀,难道我前世亏欠过他?”来到这个神奇星球后,不自觉凌云信起鬼神、轮回之说。
“唉!”,凌云轻叹一声,昏昏沉地寻思道:“不管如何,还是先想想当前恶劣处境吧。外出练习《五行拳经》?算了,时辰太早,钻研玉简功法?嗯,将就这样吧。”
“噫,好象记得有一种功法,以前粗粗看过的,隐隐可以让我摆脱这等烦闷。哎呀,叫什么呢?怎么一时记不起了。”
凌云用手掌轻轻揉着两边太阳穴,轻声呢喃:“清醒,清醒,这脑子,关键时刻总偷懒。”
倏地,凌云星眸一亮,透出一缕惊喜:“啊,记起来了,叫《流云披霞诀》,对,就是它,傅老鬼还对它做过批注。”
白光一闪,手中多了一枚玉简,凌云迫不及待,放出神识,渗透进入。
良久,凌云缓缓张开双眼,脸上微微露出喜色,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愁苦,轻轻地自言自语:“应该可以的,只是……”
原来,《流云披霞诀》是一种附助功法,是一个远古门派“御云宗”的独门心法。
这个“御云宗”在远古时期乃是一个中等门派,其功法、心诀多以防御为主,《流云披霞诀》就是一门中等功法。
它的主要功用就是防护。修士于荒山野岭独自打坐修行,没有阵法的保护,运起此法诀,可以在身体周围凝出一个圆弧光罩,护住自己免受妖兽、蟊贼的偷袭。
此功法有明显的缺点,要把经脉灵力分出一缕,运行于体表,这样一来,经脉中的灵力少了,打坐的效果就要差上些许。
此功法也有独到之处,既是一心二用,便能锻炼心神与感应能力,还能修炼护身光罩的抵御能力,可谓一举两得。
乍一看,这门功法蛮好的,不过傅老鬼在玉简最后的一段注释,令凌云心里凉嗖嗖的,一时间踌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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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思过崖
傅老鬼批注的大意如下:进攻乃最好的防守。一门功法包含精神、灵质、运转、衍化、激发等五大要素。
其中,精神因素最为重要,占据首位,贯穿整个功法的精髓,最能体现功法的奥意。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剑,灵质等不过是剑柄,精神才是精粹所在,真正锋利的刀刃。
纵观“御云宗”的功法以及势微衰败的过程,整个门派最终消失在渺渺的修真长河中。其主要原因就是,功法一味强调防守,少了熊熊燃烧的战意,等于缺了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锐意气概,就只能逐渐颓废,被历史遗弃。
《流云披霞诀》虽是一门上佳附助防守的功法,可惜少了进取精神,落了下乘,学之无益,弃之又显可惜,毕竟倾注整个门派几代人的苦心造诣,防守心得深厚,首屈一指。
“嗯,确实如此,傅老鬼果然乃一代宗师,鉴评一针见血,一语道破此功法的深层次问题。”凌云再次细致钻研《流云披霞诀》一遍,对傅老鬼的大智大慧,佩服得五体投地。
“话虽如此,可任何事物都有其两面性,不懂防守又何谈进攻,一旦进攻受锉,又不能退而防守,那岂不是全盘皆输。‘御云宗’一味追求防守,泥古不化,不懂变通,确实不可取。”
“我不能因噎废食,否则不也墨守成规了?对,因该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切皆可为我所用。哼,傅老鬼所言未必全对,再厉害,还不是我手下败将。”
凌云前思后想,终于拿定主意,决定修炼此门功法,以解燃眉之急。
多想无益,黑暗中,凌云闪烁的目光渐渐停息,缓缓闭上双眼,默默运起《流云披霞诀》。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中重新亮起两盏幽灯。经过一番摸索,凌云轻而易举学会此功法的第一重。
“嗯,很不错,与《五行真经》没有丝毫冲突,正合适。只是……要用何种灵力流转于体表呢?”凌云不禁问自己。
“金、木、水、火、土五种灵力皆有特殊属性,而我的目的仅在于隔绝噪声,以地球的理论,金、木、水、土都能传导声音,却未提及火。可以这样推论,烈火能令空气稀薄,甚至真空,那样就能阻止声音的传播。”
“对,就用火灵力了。”凌云稍微分析,便得出断论。《流云披霞诀》第一重只能运转一种灵力,在身体表层形成护身光罩。
俄顷,如墨的空间亮起一个圆弧光罩,发出蒙蒙的红光,颜色暗淡。光罩流莹闪烁,宛若一层纤薄的红色水膜,光影交错,缓缓流转,微弱的辉芒中,仿佛可以看见一团团云彩在上面悠悠地飘浮。
凌云双手紧握小银盒,一脸安详,全身笼罩在光罩中,朱来福的呼噜声几不可闻。
细细体验,光罩上的火灵力宛如天上云霞般,变幻莫测,时聚时散,云卷云舒,气象万千,自成循环,与经脉灵力藕断丝连,纠缠不休。
天地间灵力,透过光罩上云彩的诡秘聚合间隙,如丝如缕,渗透进入,汇入体内经脉。
渐渐地,凌云心神凝聚,再次沉浸深邃的修炼中。
……
又过了二十多天。
险峻的高崖下,秀丽的碧潭旁,一块磨盘大的平石上,盘膝坐着一位年青的俊才,双目轻闭,于空旷偏僻的山谷独自清修。
正是凌云,今天是叶轻风结束面壁的日子,一大早就动身来到此处,耐心等待他的下山。
千辛万苦,不辞万里追到“落星门”……令他感觉讳莫如深的门派。事到临了,即将实现婉姨的嘱托,凌云反而没有往常的期待,心如止水,无一丝杂念,转瞬进入深度打坐。
……
悬崖之上,极北一处偏僻、清冷的地方,思过崖。
一座面如平镜的巨大山崖巍峨矗立,直插云霄,仰面长望,云雾缭绕,不能视其全貌。
高崖下,是一段三十丈宽的深壑,白茫茫一片云海,氤氲翻滚,汹涌如潮,深不见底。
云海中,悬浮着十几根米许粗的石柱,顶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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