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哥,凌大哥!”
见凌云仍旧没有反应,傻傻呆呆,双目无神地偏着脑袋,叶轻风与容九变面面相觑。
“凌大哥,你怎么啦!”
叶轻风急了,声音不知不觉带着颤,又力地摇了摇凌云胳膊。
凌云丢魂失魄,身子东倒西歪,仿佛一株枯萎凋零的小草,任由风儿摆布,不能自已。
“唉……”
叶轻风和容九变不约而同长叹一声,对望一眼,纷纷偏头,顺着凌云目光所指,看了过去。
只见门主水若兰安之若素,泰然坐在主席台的正中央。一头火红的头发,盘成朝天髻,高贵典雅,烘衬那如脂似玉的肌肤,宛若绚丽灿烂晚霞中冉冉走出的仙女。
容姿绝色,倾国倾城,体态婀娜,丰腴曼妙,仪姿惊心动魄,连绵起伏的曲线,宛若鬼斧神工,可令天下男子血脉贲张,如痴如狂。
视线刚刚触及,就像磁石吸铁般,被深深吸引,无法自拔。立时,叶轻风和容九变目光呆滞,一副魂色予授的花痴神情。
“是她,就是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嗯,她头发的颜色变了,由黑变成红,体态更加丰满,魅力四射。气质也变了,风情万种,妍媚勾魂。骨子里的气韵也变了,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威仪。”
“虽然如此,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难道傅老鬼在我身体里做了手脚?不,不,不可能,傅老鬼早已经尸骨无存,灰飞烟灭了,绝对不可以影响到我,这些只是他留在我脑海里的深刻记忆罢了!”
“可是,她的头发为何会变成红色呢?她怎么没有死?她如何能成为结丹修士?她的一身修为不是被傅老鬼盗吸了吗?”
一时间,各位疑问纷至沓来,充斥凌云混乱不堪的脑海。
“水若兰,傅汉星,水若兰,傅汉星,落星门?原来如此,她取俩人名字中各一音,作为宗门的名号。落星,哼,看来她对傅老鬼的恨意滔滔,不挫骨扬灰不罢休。”
“不对,不对,主席台前分明摆满一盆盆清雅的白玉兰花和碎幽的满天星花,这些都是俩人情爱的见证呀。啊,爱恨交织,对,就是如此。依我看来,对傅老鬼还是恋恋不忘呀!”
迷惘中,凌云思绪纷繁复杂,却以傅老鬼思想为主导的方式,进行推理揣测,只是他茫然不知罢了。
“是呀,如此刻骨铭心,又怎能忘得了呢!”
“天哪,我怎么突然想起这些?这样去想?难道是刻意的吗?难道傅老鬼真的在我身上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吗?”
蓦然,思绪平稳,渐渐恢复神智的凌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警觉,立时骇然,疑神疑鬼地想道:“水若兰会否看出端倪,在我身上察觉出傅老鬼遗留的气息?”
一时间,凌云感觉自己小命是如此的脆弱,仿佛是别人手心中的一只蚂蚁,任人宰割,轻轻一捏,便魂飞魄散。
念及于此,凌云惴惴不安地朝水若兰仔细盯去,巨细靡遗。
良久,凌云长舒一口气,顿时整个人放松下来。还好,从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丁点起疑的迹象。
霎时,凌云仿佛从阎王爷那走了一遭,经历一场生死离别,虚脱至极,整个人像剔了骨架白斩鸡,摊软无力,任由俩人搀扶着。
“唉,我怎么如此命若呀,老天爷呀,你怎么就不饶过我呢,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要发生在我身上!看来,时运不济,真要夹起尾巴做人了。”
凌云在心里长叹一声,渐渐清醒过来。
叶轻风总算收回四处飘荡的三魂六魄,试探性地又摇手又叫嚷:“凌大哥,凌大哥!”
“嗯~~~”凌云茫茫然应道。
叶轻风面色稍霁,大声喊道:“哇,吓死我了,凌大哥刚才的反应、神情好恐怖哟!不过,回过神来就好,凌大哥没事吧!”在如潮的欢呼下,声音很快湮没。
“没什么!”凌云有气没力地应道,几不可闻。
“静娴……静娴……”
擂台下,兴致高涨的人群,脸上流露灼热的狂野神情,如痴如醉地呐喊着,用最简单的方式,用最嘹亮的吼声发泄身体内沸腾的激动,抒发对心中偶像的崇拜。
凌云心尖儿没来由一痛,若有所思朝擂台上,亭亭玉立,光彩照人的静娴看去。
“真美,这一刻她真美!”
凌云不由得痴了,忽地忘却所有的烦闷。
“啊,不行,不能在耽搁了。伤势虽然不重,却极需服丹静养,否则无法进行下一场比武。”
“凌云,他叫凌云,那最后一击?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故意的?不像,没有理由呀,唉……”
静娴风姿绰约站在擂台上,目光流转,顾盼生辉。与此同时,默默地运转灵力,暗中修复破损经脉。
“不能等了,立即回寝室静修!”
静娴不再犹豫,朱唇轻启,款款说道:“谢谢各位师兄师姐的深情厚爱,师妹感激万分,难以自己,真是不知该说些,谢谢!谢谢!”
说话间,静娴被众人疯狂的热情所感动,真情流露,语音微颤,略带哽咽。完毕,深情款款朝四个方向,分别做了个万福。
而后不再说话,袅袅地挪动玉莲,玉趾轻点,如白云出岫般,轻飘飘地落在台下。
“呃……”
落下台的一刹那,静娴抑不住体内翻滚的气血,刀削般的肩头轻轻一颤。但只是一瞬,她就稳住身形,脚底如云托般,顺着纷纷让开的人道,款款行去。
“啊,她受伤了,刚才双肩有一丝的颤动,是我伤了她?”
凌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静娴,在那一刹看出端倪,确定伤了她。
“唉,我竟然出手伤了她!也不知她伤得重不重?对下一场的比武会否有影响?”
凌云懊恼地想着,忽然间恨起自己,自怨自艾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跟得了失心疯,全然不知所作所为,仿佛置身于梦中,茫然无措!”
想着,想着,凌云失魂落魄,磕磕碰碰,独自朝外面走去。
“凌大哥,凌大哥,等等我,我们送你回去!”
俄而,叶轻风及容九变收回视线,反应过来时,凌云已经走出丈许远。
凌云猛地一回头,面色严峻,斩钉截铁说道:“不用了,我没有事,就是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别跟来,否则我不高兴了!”
“呃……凌大哥这是怎么啦?是不是伤着脑袋了?说的话听起来怪怪的,令人一头雾水,二丈摸不着脑袋!”
闻言,叶轻风和容九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不要跟来!”
凌云见他俩欲言又止,欲动还休,又厉声补了一句,而后头也不回,施施然走了。
茫然若失,凌云脑海杂乱如麻,漫无目的地走着,走着,凭着感觉,仿佛老马识途般,不自觉地回到寝室。
“刷”的一声,凌云随手拉上布幔,一个猛扑,跃上石床,从储物戒中取出一个藤枕,摊软在床上。
“睡吧,睡吧,一觉醒来,什么都会忘记。什么水若兰,什么傅汉星,通通见鬼去吧!”
身心俱疲的凌云,缓缓闭上眼睛,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就想美孜孜地睡个觉。
事与愿违,凌云越是想睡,越是无法入睡,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一千零九只绵羊……三千零九只绵羊……
唉……凌云长叹一声,虽然使用传说中最有效的法子,仍是无法进入梦香,这让他很是无奈。
“唉,静娴,是我伤了静娴,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势重不重呀,刚才要跟上去就好了!”
蓦地,静娴动人的倩影闯入凌云心灵深处,思绪又变得纷繁复杂。
第二百三十九章 凌云的少年烦恼
静娴曼妙妍丽的姿容宛若绚烂的烟火,蓦地一亮,光华璀璨,色彩缤纷,令人迷离失神,而后渐渐消淡,宛若芸花一现般,美丽而短暂。
凌云默默想念,努力运转思绪,想要把这美好一刻,定格下来,永远烙印在心灵深处。
事与愿违,凌云无论如何努力,静娴玄妙梦幻的身影宛若时间流逝,不可逆转,一点,一点黯淡,最后烟消云散,不着一丝痕迹,留下空荡荡、无边无际的黑暗与孤寂。
“哗,哗……”;“呼,呼……”
耳畔响起海涛默默涌动的低吟声,以及朗爽海风轻轻拂过的呜咽声。一缕热流从凌云心田汩汩溢出,缓缓流动,速度虽慢却不可遏止,如绵绵不绝的涟漪一波一波扩散而去,弥漫全身。
一种悸动心灵的感觉,如潮水般泛过每一寸肌体,滋润每一个细胞,温暖有力地抚摸全身。
凌云感觉身体渐渐发热,开始轻飘飘,仿佛悬浮于空中,并不横躺在石床上,似幻如真。
脚下澎湃的海浪,有节奏地起伏,细细聆听,远处仿佛有一个熟悉的声音,缥缥缈缈,默默呼唤着,如磁石般吸引着凌云。
凌云心中一动,欣喜若狂,光着脚丫,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上奔跑,追逐声音的来源,急切想要知晓声音的终点是什么地方?又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他?
凌云发了疯似的,拼命奔跑,无边的黑暗,荒蛮的寂静,笼罩整个世界。凌云全身发热,心中满是激情,浑然不觉。
这一刻,凌云脑海时只有一个念头,一直跑,不能停歇,一直跑,即使是世界的尽头,也要把它跑完。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体内盈满欲溢的能量,挥发畅爽欲飞的感觉。
风驰电掣,一团团灰蒙蒙的迷雾从身边疾速倒退,风呼呼作响,粗暴地挤压身体。
世界仿佛没有尽头,心灵仿佛没有彼岸,凌云不知疲倦地奔跑,只为了美好的梦想。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过了几个世纪,凌云一直处在半梦半醒间。想要停下,无能为力,不想停下,却又无法为续,身体仿佛不在自己的撑控中,任凭脑海肆虐的思绪引索。
渐渐地,体内如潮的热情开始消退,灼热的心灵开始冷却,凌云终于累了,缓缓停下脚步。
霎时,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兴奋、失落、追求的渴望、无奈的颓废,迷茫、期盼……各式各样的情感如滔滔巨浪的凌云湮没,犹如海面上中一叶孤舟,任由狂风暴雨吹打,在无尽的黑暗飘荡。
良久,风暴渐渐停息,四周景致蓦地一响,远处隐隐约约透出些许光亮,映上宽阔的海面上,显出粼粼波光,一闪一闪,宛若繁星密布的璀璨天河倒映而下,流光溢彩。
在朦胧光华的照耀下,无边的黑暗被一点、一点地逐散,显出淡淡的迷雾,在微弱的光线下氤氲缭绕,千变万化,气象万千。
凌云仍不甘心,放慢脚步,星眸坚定,默默凝视远方,不紧不慢走着。
遥远的天际,层层叠叠的云彩,波诡云谲,聚散离合,幻出一幅幅神奇的景象。
凌云不知疲惫,漫无边际地行走,仅仅心中存有一丝明悟。渐渐地,天地开始模糊,变幻的风云凝聚成形,隐约显出静娴模糊的身形……
凌云心中一片惘然,不知这是幻觉还是真实,不知不觉中,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一天一夜,凌云缓缓张开双眼,茫茫然,无神地仰视空荡荡的天花板。
唉,凌云长叹一声,缓缓起身下床,随手拉开布幔。
昨夜思绪残余的痕迹犹在,清晰可忆,令凌云烦恼不已。
“难道我喜欢上她了?”凌云于心中悄悄地问自己。
霎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汹涌的情感如滔滔巨浪瞬间把凌云湮没。
“她现在怎么样了?伤势是否得到控制?她会怪我吧吗?她会否误解我?会否认定我乃故意之举,心怀叵测?”
“不行,不行,我得马上找到她,向她解释,向她说明,那是无心之举,请她原谅我的过失,愿意竭尽我能弥补所造成的后果。”
“对,就这样,愈快愈好!”
一时间,凌云心急如焚,恨不能背插双翅,一下飞到静娴身边,言语恳切,诚心诚意求得她的谅解。
凌云面色紧张,脚底生风,健步如飞,一溜烟朝女弟子宿舍区奔走而去。
广场上人潮涌动,熙熙攘攘,剧烈绚丽的斗法比比皆是,喧闹的喝彩声此起彼伏。可落入凌云眼中,索然无味,激不起丁点心涟。
七拐八弯,凌云像条滑溜的泥鳅,穿过热闹非凡的比武赛区,来到另一座山峰的入口处。
凌云一次也没来过这儿,不由放慢脚步,举目望了望陌生的环境,踌躇不前。
“唉,既来之,则安之,不要想那许多,车到山前必有路!”
俄而,凌云猛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停为自己鼓气,而后一狠心,头一低,急冲冲朝内闯去。
“给我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好大胆子呀,居然敢埋头硬闯,知道里面是什么地方吗?”
蓦地,一声厉喝如晴天霹雳般在耳畔响起,凌云猛然一惊,立时停下步履。
“轰隆隆”
凌云感觉地面在颤栗,在**,不禁转身看去。
只见身旁一座丈许高的石屋内,走出一位体形硕大的中年嬷嬷,宛若一座巨山般,气势汹汹朝凌云走来。
一袭宽大的灰色布袍,扁平的脸型,鼓鼓囊囊的肥肉几乎把五官挤没了地方,胸前一对肥硕的**,宛若两个西瓜大小的水袋,松软下垂,随着她沉重的步履,一抖,一抖,欢快地掀起汹涌的波浪。
“干什么的?”
胖嬷嬷满脸蛮横,撇着一对细小的眼珠,上上下下对凌云打量个遍。
“我是门中的弟子!”
“废话!我还知道你是男弟子呢!”
胖嬷嬷细眉一挑,满脸不悦,对凌云的答非所问,极其不屑、不满。
“是执法人员吗?”胖嬷嬷耐着性子,例行公事问道。
“不是”
“那你来这儿,想干什么!”立时,胖嬷嬷音量提高一倍,不假颜色。
“我来找人的!”
“经过允许没有?”
凌云唯唯喏喏问道:“什么允许?”
“胖嬷嬷本板着肥脸,厉声喝道:我的允许!”
闻言,凌云迭忙打起精神,朝胖嬷嬷看去,见她仅有筑基中期的修为,可心里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恭恭敬敬应道:“小道凌云有要事想见静娴,还请道长批准!”
“不行!”
“呃……”
“你们这些男修,满脑歪门子心思,肚子里有几根花花肠子是我不知道的,不好好修炼,天天想做那狂蜂浪蝶,不思进取!”
胖嬷嬷厚厚的嘴唇巴扎巴扎,肥脸流露出深深厌恶之色,滔滔不绝地训斥起来。
“哼!这些天,我不知打发多少像你一样的登徒子。走吧,走吧,不要让我亲自动手来赶你!”
胖嬷嬷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抬起左手,示意地摆了摆。
凌云束手而立,脸上堆起虚委的笑容,诚恳地解释:“道长,我与他们不同的,前天擂台比武,小道失手伤了静娴师妹,今天特来向她解释因由,并送上疗伤的丹药。”
胖嬷嬷无动于衷,毫无表情地喝道:“不行,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用,走,给我离开这里!”
凌云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多说无益,只是浪费唇舌,于是退而次之,转变策略道:“好吧,那我就站在这儿等她,我想她总会出现的!”
“嘿嘿,那你就在这儿慢慢等吧!给我一边去,不要挡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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