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那你就在这儿慢慢等吧!给我一边去,不要挡住道!”
按规定,凌云如此行事,并不违反,胖嬷嬷嘿嘿一笑,不再驱逐。
“好的,好的!”凌云悻悻然应道,慢吞吞踱到胖嬷嬷身边。
半晌,日上三竿,偶尔有年青漂亮的女弟子进进出出,只能略为解闷,根本不顶用。
渐渐地,凌云不耐烦了,走上几步,依上石门,腆着脸,不耻下问:“道长,请问静娴师妹住哪栋楼?”
“不…知…道!不要来烦我!”胖嬷嬷一字一顿说道,怒目瞪圆。
“呃……”
吃了个闭门羹,凌云心情糟糕却不敢显露,灰溜溜地走开。
忽地,远处一位年青女弟子,穿着一身黄裳,袅袅走了过来,凌云心中一动,登时有了主意。
少顷,黄裳少女行到跟前,模样清秀,及笄之龄,正如凌云心中所愿。
“咳咳”,凌云轻咳两声,挺起胸膛迎了上前。
“你好,师妹,我叫凌云,想问你一件事”
“嗯~~~”
黄裳少女放慢脚步,警剔地看着凌云,一语不发。
“凌云心平气和,一脸诚恳、期翼,柔声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问问静娴师妹住在哪栋楼?嗯,我就是那天与她同台比武的弟子,想向她解释一件事。”
黄裳少女目光在凌云身上一转,恍然大悟:“哦,我记起来了,你确实就是他!”
凌云心中一喜,连连点头道:“是,是,那天被静娴师妹轰出擂台后,不知怎地,失心疯似地轰出一击。于此心中惴惴不安,很想向她陪个不是。”
ps:章节名援引歌德的《少年维斯特的烦恼》。
第二百四十章 退潮
“哦~~~”
闻言,黄裳少女杏眼微眯,目光在凌云俊脸上踅摸,看他是否在说谎。
很大胆,肆无忌惮,很仔细,巨细靡遗。俄而,黄裳少女恋恋不舍收回视线,在心里轻啐一口,感觉玉靥微微发烧。
“静娴师姐就住在那栋楼,外墙由白玉石堆砌而成,寝室在二楼中间。”
黄裳少女面颊泛起一丝羞赧,轻轻地别过脑袋,抬起玉臂,葱白纤细的玉指遥遥指着一栋白色楼宇。
“谢谢师妹,师妹人真好,模样那个俊俏呀,又肯助人为乐……”
凌云见事情办妥,心思顿时安定,瞧她清丽妍媚,不禁口吐花花,既是诚心诚意由衷赞美感谢,又带添油加醋的调侃。
“啊,我还有事,先走了。”
听着听着,黄裳少女玉靥晕红渐渐扩大,偏头瞄了凌云一眼,急急忙忙打断凌云的胡言乱语,扭头就走。
凌云猛地记起一档子事儿,倘若帮忙的人都不问姓名,岂不是失礼之极,那样心中定会留存小小遗憾。
念及于此,心中一急,脱口大声追问。“喂,师妹,你芳姓大名?我好谢谢你呀!”
闻言,黄裳少女一言不发,只是把头埋得更低,细碎的步履更加快了。
“干嘛跑这么快,我又不能把你怎地,好似会吃你似的。唉,下次遇见连个招呼都打不上,真是失策。”
凌云轻叹一声,对自己的笨嘴拙舌,稍稍耿耿于怀。
“算了,下次遇上她,说话神情端庄得体些,别跟狂蜂浪蝶似的,一下就把人吓跑了。嗯,那样,她会告诉我姓名的。”
很快,凌云释怀,于心中暗暗总结经验。
定了定神,凌云努努嘴想要开口,随即长吁一口,像泄气的皮球般蔫了。
“镇定,镇定,没什么丢人的,大胆地喊,大胆地喊。”凌云用力眨了眨双眼,默默为自己鼓气。
“咳咳”
凌云心虚,环顾四周,只见廖若晨星的人影,胆色陡增,轻咳两声,清清嗓子,挺胸收腹,做了两个深呼吸。
感觉怦怦的心跳稍稍慢慢下,不再犹豫,双手拢在嘴边作喇叭状,张口大声嚷嚷:“静娴,静娴师妹!”
喊毕,凌云心更虚,心跳如打鼓,“咚咚咚”响个不停,气血倏地直往脑袋涌去。
“怎么没有人应,难道没有听见?不可能,刚才我用上内力,虽比不上佛家的‘狮子吼’功法,却也能聚音成束,穿墙透壁。”
凌云忐忑不安地盯着白色楼宇,认真观察其间的动静。良久,失望地垂下脑袋,无精打采。
“或许是……或许女孩子脸皮薄,害臊,不敢应?或许她觉得我不够诚心诚意,想考验我,看看我能否坚持?”
凌云缓缓平复心情,逼迫自己冷静,于心中默默思索。
“管它呢,再喊吧,反正已经喊了,喊一次与喊两次有分别么!”
与其空想不如来点实际的,凌云顿时精神为之一震,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思想,决定喊出气势,喊出魄力,喊出地动山摇。
念及于此,凌云不再顾虑,学着叶轻风那股子大大咧咧劲儿,暂时摈弃所有杂念,甩开嗓门,大声吼起来。
“静娴,静娴,静娴……”
“喂,鬼叫什么!你,马上停下!”
蓦地,一声暴响,宛若半空一道炸雷,携浩荡天威直逼而来,令凌云一惊一乍,差点儿跳了起来。
扭头一瞥,只见胖嬷嬷面带寒霜,细眉倒竖,怒气腾腾地冲他大声叱喝。
“呃……”凌云无语,愣生生地瞅着她狰狞的表情。
“怎么,想关禁闭是吧,再敢在这儿耍泼,鬼哭狼嚎什么的,本姥姥直接把你送到‘戒律堂’。”
胖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卷起袖管,露出比小腿还粗、满布细长淡黄茸毛的胳膊。瞅那个架式,只要凌云胆敢吐出半个不字,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呃……”
瞅着,目测着,凌云想了想自个细长的大腿,登时什么脾气也没有。迭忙收敛神情,低眉顺眼,老老实实,一副虚心聆听教诲的模样。
“想散野,也不瞧瞧是什么地方,吃了豹子胆啦,再喊的话,别怪我不客气了!“
见凌云恭顺模样,胖嬷嬷愈发得意,仍不肯善始善终,两片肥厚嘴唇飞快地一开一合,喋喋不休啰唣。
“唉,忍吧,小不忍则乱大谋。”凌云一脸苦色,默想道:“难道真要在这儿苦等?”
“不行,我可没这耐性,得另想它法!”凌云暗中打定主意,开始转动脑筋。
“可以这样,把疗伤丹药送到她窗前,让她明白我一片殷殷之情便好。对,就这么干,或许她就这样被我的朴实感动了。”
灵光一现,凌云喜上眉梢,自觉前途一片光明,仿佛获得美人儿的垂青,那是指日可待的。
念及于此,凌云心里美孜孜的,幸福感充满胸臆,兴冲冲取出一瓶疗伤对药“九转还春丹”。
凌云悄悄把玉瓶握在手心,偏头朝胖嬷嬷看去,见那对绿豆小眼,仍旧若有若无地扫向自己,心下一凛,没有立即行事。
良久,见身边没了动静,凌云暗喜,默默运转水灵力,裹住手中玉瓶,轻轻一松手,玉瓶划出一道抛物线,神不知鬼不觉,准确落在二楼中间窗台上。
“静娴,如果你在屋里,你一定能感应得到,希望你收起它,祝你早日安康!。”
凌云默默地祝福着,呆呆地凝神前方,一动不动。
半晌,窗口前的布帘纹丝不动,凌云轻叹一声,神色寂寥,缓缓转过身,失魂落魄往回走去。
“唉,明天再来看看吧,或许那时她已经收下了。”
……
回途经过热闹的广场,凌云索然无味,提不起丁点劲头,心中满是患得患失,像个傀儡,没有思想,任由一幅幅没有色彩的画面在脑海一闪而过。
第二天一大早,凌云一个激灵,猛然从石床上高高跃起,在心中念念叨叨:“一切都会不同的,会心想事成的。”
惴惴不安,凌云脚底如有铅,愈是接近女弟子宿舍区,心中那缕不祥的预感就愈强烈,愈是不想移动步履。
慢吞吞,凌云施施然行到昨天的位置,抑住怦然鹿跳的心,轻轻昂起头,定睛朝窗台看去。
一动不动,凌云仿佛被使了定身术,一脸失望,呆愣那儿。
唉,洁白的玉瓶在晨曦的照耀下,熠熠发光,宛若清晨花瓣上晶莹剔透的露珠,一眼就能寻着它的身影。
凌云双目无神,自言自语,小声喃喃:“没有动过,没有动过,唉,看来她是不愿理会我,不肯原谅我了!”
一时间,失落的愁苦,失意的酸楚,失魂的迷惘,如烟似雾,瞬间把凌云笼罩得严严实实,思绪万千,挣扎踌躇,不能自已。
“她为何不动玉瓶,为什么?难道她恨我?难道我表现得不够真诚?”
“唉,为何见她一面是如此的难,多想当面向她解释那天的一切,含蓄向她表明我的情意呀。”
“她为何不接受我的好意?她凭什么就要接受我的好意,凭什么?”
“算了算了,罢了罢了,我这是一厢情愿,唉,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罢了,还是早早收起那泛滥的情感,不作多想,好好修炼吧。”
不知过了多久,凌云缓缓回过神,魂销骨立,黯然神伤。最后,凌云没有选择坚持,而是选择了退却。心中朦胧的情感就像沙滩浅浅的脚印,一个浪头打来,立刻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唉……”
凌云长叹一声,从储物戒里又取出一瓶“九转还春丹”,用同样的方式,把它悄悄地送上窗台,与前一瓶并肩而立。
做完这些,凌云仿佛对心中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感有了交待,心情渐渐平复,神智渐渐清明,心儿像落地的大石,安安稳稳,不跳也不蹦,老老实实呆在原位,平复如常。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少年维斯特的烦恼’,长大了就有了,并不是真正的爱情。”
凌云仿佛害怕自己再次坠入无尽的单相思,思绪飞快地运转,为自己找个理由,说服自己。
“嗯,应该就是这回事,不要去强求它,或许这只是人生的一个中转,幼稚的萌动,仅仅让我体会一次神秘奥妙的情感。”
“或许,我就像金庸小说里的张无忌,懵懵懂懂之际,莫名其妙喜欢上朱九真,爱得死去活来,可事实证明,那并不是最好的结果。”
“对,这只是人生必经之路,并不是天定情缘,或许更精彩的在后头,忘了她吧,一切只是梦幻。”
虽然凌云心里清楚,静娴与心思不纯、阴险狡诈的朱九真完全沾不着边。可是为了让自己尽快忘掉这段不期而遇的情感,凌云潜意识地狠下心,让俩人合二为一,淡化静娴在心中神圣的光环,让她逐步退出意识。
想着,想着,凌云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居然奏效了,心情渐渐走出低潮,整个人重新开朗起来。
“嗯,找叶轻风、容九变去,俩个活宝,几天不见,真挺想他们的。”
“这个时候俩人定然在广场,或是观看比武,或是偷偷摸摸盯着某个美女,正悄悄地评头论足,嘿嘿,找他俩去。”
第二百四十一章 狭路相逢
十天后的清晨,宿舍走廊远远传来叶轻风无所顾忌的嚷嚷声,凌云洒然一笑,长身而起,拉开布幔,踱到石屋中。
屋内空荡荡的,朱来福早已不见人影。今天是比武大会的最后一天,万众瞩目的决赛终于徐徐拉开序幕。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正如大家所期盼,最后的主角正是静娴和蔺文龙。
昭然若揭,所有一切如此切合人心,怎不令众弟子欣喜若狂。从昨天到现在,整个山门像烧开的油锅,热闹沸腾起来,上上下下一片欢庆。
凌云静静伫立屋内,默默倾听,立即感觉一片喜气洋洋。
“凌大哥”
叶轻风与容九变径直闯入,见凌云傻傻愣在那儿,立时高声嚷道:“凌大哥,快走,广场那儿可热闹了,迟些就占不着好位置。”
“走吧,时间还早,来得及。”凌云笑了笑,拥了上前。
喧声鼎沸,直上云霄。远远望去,密密麻麻涌动的人头,里三层,外三层,把广场中央的擂台围得严严实实,如铁桶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叶轻风目瞪口呆,轻叹一声,埋怨说道:“唉,没想到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他们就排好队形,现在想要挤进去,就难了。”
容九变随即附和,东张西望,厌厌说道:“就是,就是,刚才广场上,弟子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闲聊,一眨眼,就成这样,真是太可恶了。”
凌云无所谓说道: “算了,算了,离开赛还早呢,像个木鸡一样被夹在中间多无趣。外边虽然远些,但胜在空气清新,空间宽松自由自在,你们随时想跑上一圈以示庆祝也行呀。”
“呃……”
叶轻风和容九变吃惊地扭过头,一副不能相信的神情。
叶轻风嚅嚅喏喏问道:“凌大哥今天很古怪,没事吧!”
容九变偏头一想,把心中的感受一骨脑道出:“就是,就是,凌大哥近些天一直表现反常,令人捉摸不透。”
“呵呵,我就是这个性子呀,一直没有变呀,是你们疑神疑鬼瞎猜。”凌云矢口否认,迭忙转换话题,顾左右而言他,“好了,咱们走吧,占位置去。”
其实在心里,凌云隐约察觉是有变化,至于变在哪里,自己也说不出来。
容九变眼尖,老远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陈雅芙和藤云熙,嚷道:“咦,哪不是笑面狐和她师姐吗?”
叶轻风定睛一看,眉笑眼花,说道:“是是,就是她俩,咱们迎上前去,寒碜寒碜她们。”
凌云不想自寻烦恼,有心躲避,道:“算了吧,咱们绕道走吧,会尴尬的。”
叶轻风不悦地撇撇嘴,悻悻然说道:“嘿嘿,要尴尬也是她们呀,于我们何干?凌大哥近来真变了,变得胆小怕事了。”
“就是,就是,咱们有何好怕的,迎上去。”
容九变与叶轻风对望一眼,一左一右紧紧夹着凌云,拥他前行。
“呵呵,走就走,谁怕谁。好了,你们别靠这么近,让别人看见,容易引起误会的。”凌云无话可说,只好硬着头皮,依着俩人心思,径直朝陈雅芙走去。
目光流转,藤云熙偶然瞥见如箭般笔直射来的一行人,若有所思,轻轻偏过螓首,柔声对身旁的师妹说道:“师妹,咱们去那儿看看。”
陈雅芙顺着师姐皓腕所指看去,人山人海,宛如一堵没缝的墙,一根针都插不起去,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呀,那儿人太多了,挤不着好位置呀?”
藤云熙面色一窘,稍显不自然,淡淡诡辩道: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呀,可能那儿的方位好吧,斗法场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所以大家都往一处挤。”
“真这样?那我们过去瞧瞧。”陈雅芙没有看出端倪,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神情。
话音刚落,堪堪转身的一瞬,陈雅芙眼角余光倏地瞥见凌云恼人的脸蛋,于是面色一绷,猛地停滞身形,不悦冲师姐嚷嚷道。
“师姐,你骗人,你是看见凌云那个蟊贼冲我们走来,想要故意避让吧。哼,凭什么要躲着他们,我偏不走,看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陈雅芙撅起朱唇,目光坚定,那犟脾气上来,十匹马也拉她不回。
“唉!”藤云熙轻叹一声,知晓劝也没用,便由她使性子,心中暗暗祈祷,希望凌云三人不要闹得太过分了。
一方占尽上方,气势汹汹,一方不甘示弱,卧薪尝胆,两路人马愈行愈近,终于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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