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很快想到,她能帮得上忙的。除了锦姝的事情再无其他,心里顿时紧张极了,难道是姝儿有什么事情?可是姝儿就在院里好好的玩耍呀,她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能有什么事?
看到明澈和明净脸上不能掩饰的忧色,她忽然隐隐地有些明白,却不能完全想清楚,直觉麻烦要来了。
明澈不容她多想说:“我相信你的为人,有些话说你也无妨,因为你不知道情况就无法帮到我。明日是太穆皇后的忌日,太子和秦王齐王去后陵祭过之后就会顺路来武功郡,因为武功郡有太穆皇后的故居庆善宫,他们为了彰显孝心要来庆善宫瞻仰。秦王就出生在这里,太子和齐王不一定来,但秦王是一定要来的,这几年他被皇上和太子压制得很苦,来看看太穆皇后的旧居心里也能好受些,皇上知道之后看在与太穆皇后的结发*上也会对秦王添几分怜惜,不会把他逼得那样狠了,所以秦王是一定要来的,这也没什么。因为他年年都要来,其他事情府里早就准备好,与往常一般就成,这一次麻烦的事,他派人送信过来说要见见锦姝!”
秦王在朝中的处境,长生早有耳闻,和亲兄长争夺天下也就罢了,被自己的亲爹一步步逼上绝境,真不知秦王是什么心情,父亲是一个人最大的庇护,而他的父亲却想把亲儿子置之于死地而后快,难怪他夺权之后会对建成和元吉的儿女那么残忍无情。
只是明澈提起太子和秦王与自己有关系?长生有些不解。难道是太子或秦王要见锦姝让自己做陪?长生有些为难,因为她不想见什么太子和秦王,他们可能认得她,虽然叫不上名字,但绝对知道她曾做过春华宫的宫女,弄不好会引起什么麻烦。
说起来,自己在宇文昭仪的春华宫里当值时,因为宇文昭仪是李渊的宠妃,无论是堂堂的太子,还是秦王和齐王,没有一个人敢得罪她,秦王血气方刚也还罢了,一般都是由秦王妃长孙氏出面讨好宇文昭仪,长孙氏为了丈夫的不惜做低伏小,身为名门出身堂堂正正的秦王正妃,对年纪与她差不多大的宇文昭仪象对待长辈一般伺侯。对自己这个春华宫的二等宫女也是笑脸相迎打赏不断,也不知她日后做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回想以前是何心情?
太子和齐王更是千方百计讨好宇文昭仪,不仅对她的家人重赏示好,凡是宇文昭仪想要的好东西,吃的也罢穿的也罢戴的也罢,莫不想法设法也要弄来讨她的欢心,就是对春华宫的奴才也出手极为大方,有一年过年,居然给春华宫的所有奴才一个十两银子的红包,弄得整个春华宫人人皆夸太子和齐王好。
宇文昭仪收受太子的礼物早就收得手发软,又因为和秦王有素怨,再加上秦王不肯对她低声下气,所以秦王妃长孙氏再怎么弥补关系,她还是千方百计在李渊面前贬低秦王夸奖太子和齐王,隔三差五给太子制造和李渊相处的机会。
所以太子和齐王常常出入春华宫,若见了她绝对会有面熟的感觉,说不定还会疑心她是秦王的卧底。长生深知他们宁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个的阴狠,所以并不想见他们,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至于秦王李世民,长生曾和他有过一次很短暂却很重要的交集,当时秦王简直可以说是感恩戴德。就是不知他现在还能否想得起?反正她也不打算向他讨还恩情,所以还是不见的好,他们想见姝儿,随便找个理由不让他们见就是。
秦王此举,不过是为了收买明澈的心,大人间的争权夺利何必要让一个孩子牵扯其中?想起太子的阴狠,长生有些害怕,万一他见自己深得明澈信任,又是旧日宫女,很可能怀疑自己是秦王安插在明澈身边的耳目,自己处境危险不说,说不定还会给锦姝带来麻烦,所以应该劝阻明澈,想个办法不要让秦王见到锦姝。
怕明澈多心,长生很谨慎地解释道:“可是太子和秦王要见大小姐要由长生相陪?按说这是长生必须做的,可是有些事大将军不知。长生曾在春华宫里做宫女,春华宫的主人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宇文昭仪,皇上常常驾幸春华宫。太子秦王和齐王为了向皇上表孝心,也常常来春华宫见驾,长生也有机会时时服侍左右,所以他们见了长生都会觉得面熟。又见我深得大将军信任,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明澈和明净面面相觑,长生以为他们误解为自己不想让锦姝去,连忙解释说:“其实太子和王爷们要见姝儿,是她天大的福气,长生只是怕会有不利她之处,所以不希望姝儿见他们。”
明澈摇摇头:“我也不想让姝儿随随便便见客,可是他们提出一定要见,怕是推不掉了。姑娘若是不作陪,且不说姝儿懂不懂什么是规矩,我想她肯定哭着闹不肯见,所以才麻烦姑娘。”
长生摇摇头笑着说:“看来是推不掉了,那就想办法说服姝儿吧。将军放心,姝儿现在活泼大方,只要没人刻意跟她过不去,她现在根本不怕见外客,不但不会哭闹,而且还会表现良好人见人爱,不会给将军丢人的!放心吧将军,我虽然不打算做陪,但我会好好劝劝锦姝,让她那天一个人开开心心地去就成,说不定呀,她会收到很多好礼物的!”
明澈松了一口气,感激地说:“那就好,只要姝儿肯自己一个人见秦王就成,其实也不过向秦王磕个头再收取见面礼就成。咱们觉得很简单的事,可是对锦妹来说,就需要更大的勇气,而且不能说错一句话,就是秦王不讲较。也难免有些多事的人说三道四,最重要的是怕吓着锦姝。现在听你一说,我就完全放心了!”
明净也放下心来,笑着说:“大哥放心吧,姝儿和周姑娘最投缘了,也最听周姑娘的,无论她明天愿不愿意去,只要周姑娘劝说,她是一定会听的,明天你就等好消息吧。”
长生考虑要时时相处,为了化解前几天的尴尬。就笑着说:“我承认确实和姝儿很投缘,我们俩在一起特别地亲近,其实她最爱的人还是大将军,因为大将军是她最亲的人。如果我说她去了表现好了会给大将军争辉,我想她一定会听的,还会表现得特别出色,绝对不会给将军丢人的,将军就放心吧!不过呢,这件事过去后,将军可要好好谢谢我!”
不等明澈发话,明净哈哈大笑说:“大哥,我没说错吧,周姑娘的作派,说好听了叫有趣,说难听了做得寸进尺。好好好,我今天替大哥做主,他们走后,不但要重重的答谢周姑娘,还要给她办庆功宴,如何?”
“什么庆功宴?我怎么听说是要给周姑娘办庆功宴?周姑娘功劳很大吗?请问大将军,安阳也能厚颜参与吗?”
长生无比头疼地看着不知忽然从哪冒出来的安阳郡主,因为天气渐热,她今日的衣裙颇为素雅,但满头的首饰还是难掩她的富贵之相,特别是手执绢扇,行动间轻轻摇动,处处一付仕女作派,远远看上去,倒是出色得狠。
只是有明澈和明净,明不着她出面拒绝,他们俩自会搞定这个实在让人厌烦的安阳。长生有点怀疑,所谓对女子的禁锢只是针对普通人家的女子,怎么贵族女子几乎全是一个死缠烂打的样子?别的人她不知道,反正安阳郡主和成紫玉在亲事上简直比男人还剽悍。明澈不在时,安阳时不时借着关心锦姝过来小住,明澈回来了,她更是时时出现的明澈的视野内。可真是不可小觑。
果然安阳笑盈盈地受了三个人的礼,又大讷讷地坐下,轻摇着绢扇笑着说:“怎么呢?不欢迎我安阳参加吗?我和周姑娘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好,不信你们问问她,她的庆功宴我怎能不参加,你说是吗周姑娘?”
长生汗颜,一个堂堂的郡主,一个教奍姑姑,身份差别也太大了,怎敢攀什么交情说不是一般的好,她到底想干什么?就只为参加一个小小的庆功宴吗?看她面上虽然笑意盈盈,但眼里咄咄逼人的样子,怕是故意为之吧?不过好象自己没有得罪过她呀?上一次她被明清夫妻整治得落荒而逃,好长时间不敢来谢家,怎么今日全忘了?难道那么大的耻辱她都能咽得下,也没见把明清怎么样,怎么会处处和自己过不去呢?这却是何故?
明净轻轻的扫了她一眼,示意她镇静无须慌乱。长生用目光示意她放心,暗想无论如何不能失了礼被安阳揪住错处,就赶紧上前一步行礼说:“郡主高抬了,长生身份低微,哪敢同郡主攀交情?郡主如有吩咐,长生一定照办!”
第二卷 此去谢府 第225章、双姝齐聚
第225章、双姝齐聚
看着长生毕恭毕敬的样子。安阳心里好受了些,却故意拿着架子端起茶杯装作口渴,也不说让长生起身,长生就一直弯着腰不敢直起来,强忍着不适不敢松懈分毫。
有明澈在,安阳若做得太过份,自有人作主,话又说回来,如果她连明澈的面子也不给,那自己若有冒犯之处更不好收场,一顶大不敬的大帽子扣下来,不死也得脱层皮,还是装糊涂好些。
可是过了一会儿,安阳还是不动声色,长生就那样躬着身子,腰部已经极不适了,安阳就是不让她平身。
明净赶紧说:“郡主口渴了吗?要不要再添些茶水?”
说完不等安阳回话,赶紧说:“周姑娘,丫头们笨手笨脚,我怕弄不好,你去给郡主添些茶水!”
长生松了一口气。她不等安阳拒绝,赶紧应了一声上前端起茶杯添了茶仍旧放在安阳面前,笑着说:“郡主请慢用!”
安阳气呼呼的却无可奈何,不过还好,替她出头的是明净,而不是自己喜欢的明澈,如果是明澈,眼睁睁看着他当着自己的面对另一个女人示好,那心里还不难受死?
长生坐定以后,余光扫见明澈仍是面无表情如同雕塑,眼睛却没有看任何人,也许他并不象府里传说的那样对周长生有意吧?
而明净则是一付自来熟的样子,不停地问安阳在谢家吃住可否习惯,又挽留她多住几日,因为谢家这几日请了京城的好厨子和点心师傅专门做菜做点心,包管让安阳满意,又许诺如果安阳想逛逛武功郡城,他愿意全程奉陪。
一番话说得安阳喜笑颜开,仿佛放过了长生,除了不时看看明澈之外,就一直极为高兴地同明净说说笑笑,长生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想明白了为何明澈为何不出面,却由明净出面。
因为安阳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明澈,她能来找茬,说不定也是听前几天府里传言明澈对自己有意,要纳自己为贵妾。所以才坐不住了前来打探。明净出面还好些,如果是明澈出面,她更不肯善罢甘休,说不定还记恨上长生,若被这样一个小心眼又行事随意的女人记恨上,长生想着都害怕,所以明澈不动声色最好,让她虽然怀疑,却不至于记恨长生,只是苦了明净,又得保护自己。
明澈既不敢多说话,怕被安阳怀疑自己对长生有意,也不敢冒然离去,怕安阳误以为自己讨厌她,就那么沉默不语,无比难受地坐着。
正为难间,紫葫在外报说是成姑娘来了,话音刚落,如同黄莺出谷一般甜美清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周姐姐,我是紫玉,你在做什么?我好几日都没见你了。特意来看看,你很忙吗?”
长生不敢怠慢,赶紧起身朝安阳郡主行了礼就迎了出去,成紫玉刚好走近了,两人互相见了礼,长生挽起她胳膊,笑着说:“成姑娘太客气了,我何德何能敢让成姑娘称声姐姐?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好高兴了,姑娘快进屋坐吧!”
两人一起进屋后,看到不仅有明澈和明净,还有全身富贵作派满是珠宝的安阳郡主,成紫玉的眼里极快地闪过几分妒忌,同是庶出,为什么命运差别这么多,她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自己的命运却全然掌握在别人手中。别说别人了,就是自己亲生的父亲都不肯对自己好些。
可是很快她的神情就变得笑嘻嘻的,上前朝各位行了礼说:“呀,我今天可来对了,不但看了周姐姐,还有幸见到了郡主,就连大表兄和三表兄都在,真是碰得好不如碰得巧!”
说完亲热地在安阳身边坐下,上下打量一番说:“郡主今日与往日不同,原来你艳妆素妆都如此好看!郡主也真会配,你看看,淡黄色的裙子和浅绿色的衫子,看起来很素净。配起来真让人耳目一新呢,首饰也不用黄金,全是银子和翡翠,再配上这块翡翠玉佩压裙子,抹胸是乳白色全缝上白色的珠子,再看看这料子这绣工,无一不是极好,郡主穿上真是醒目又雅致,倒显得我这身新做的石榴裙太俗艳了,妹妹今个可学到了,以后也试试这种打扮!周姐姐更素净,月白的裙子配白衫子,这么好的腰身,这么精致的眉目,连首饰也不须戴就很出彩,晚上若走动,倒象那月里嫦娥呢!”
长生不动声色地听着她一个劲地挑拨着,心里觉得好笑极了,她们俩想要的男人自己都不想嫁,当然也没有资格嫁,有必要做出一付联手对付自己的样子吗?
安阳郡主虽明知成紫玉是挑拨,还是忍不住怒火涌上心头,一个教养姑姑居然敢和自己比美。居然衣料比自己差得那么多连首饰也不戴就把自己比下去了!一个做到宫奴的农家女子,凭什么腰身这么婀娜多姿?凭什么眉目这么精致姣好?
她冷笑几声说:“我这身素妆正是跟周姑娘学的,看来效果真不错,成妹妹一眼就发现了,我以前穿得那么鲜艳,成妹妹都没夸奖过呀!我发现我每日再浓妆艳抹,都不如周姑娘一身简衣素服脂粉不施招惹人,难怪人说要得俏一身孝,我看如果不是怕犯忌讳,周姑娘恨不得天天穿孝引人注目呢!成妹妹倒有眼色,怕也是来跟周姑娘学来了!”
长生气极。她打扮素净都是错,如果艳妆那不更是错得离谱吗?再说素服不素服,堂堂一个郡主为什么借机侮辱人?什么天天穿孝,好象谁家里天天死人似的!
可是她若反驳就是以下犯上,安阳正恨不得抓她一点错不放呢。索性不生气,就这样我行我素,要生气就让她安阳慢慢生气去吧。就轻笑一声说:“不是长生喜好什么素服,而不是不得不如此。长生不比郡主富贵,也不比成小姐年轻,长生身为教养姑姑,不得不注意师道尊严,就连穿衣打扮都不得马虎,实在不可艳妆示人,哪能象一般女子那么随意?谢郡主和成小姐提醒,等以后长生不再做教养姑姑之时,也希望能以艳妆示人!”
安阳气得脸色都变了,却无从反驳,因为毕竟是自己侮辱人在先,正欲沉下脸拂袖而去,方想起明澈兄弟就在一旁,自己刚才的行径全被他们看去了,顿时懊悔极了。
自己千方百计在明澈面前表现贤良大度温顺,怎么今日鬼使神差一般全做些失礼之事,全做说失礼之话,以至激怒长生反唇相讥,自己不但没占到便宜还反受其辱,偏偏又抓不到把柄,还要被明澈看笑话,说不定他对自己的好印象全破坏完了,又看看故作天真无邪状的成紫玉,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这个小贱人胡乱挑拨,自己哪能失礼到这种地步?
可是自己已经给明澈留下妒忌无礼的印象,以后再改变怕就很难了,如果再和这个小贱人过不去,只能让明澈对自己的印象更坏而已。
她拼命地想控制住自己的坏情绪,又见明澈面无表情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明净满脸的不耐烦,才想起自己进来后他们就没怎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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