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姨娘面上一滞,赶紧告了罪,又恭恭敬敬地应了
长生怔住,她人情已经落了还要做什么?一拉一打有什么目的?自己多陪伴姝儿一会就失了师道尊严?自己当然知道教养姑姑是西席先生不是丫头老妈子,主要职责是教养锦姝,不是照顾锦姝,两者地位和职责都皆然不同,老夫人忽然提及此事有何用意?
很快又大致想明白了,她就是要让人知道她在谢家的绝对权威,知道谁也不可越过她做什么,顺便告诫自己以后要规规矩矩的,别说自己是明澈聘下的,别说她辞退不了自己,凡事还是不可越过她去。
心里苦笑一声却无可奈何,这就是所谓的在人屋檐下吧。她上前一步主动请罪:“长生只想着大小姐以前一时也离不开陆奶娘,怕陆奶娘刚走她不适合,所以在生活琐事略略照看了些,想让尽快适应下来,细想起来若自己都不能严守规矩,如何能教好大小姐?此事确是长生考虑不足,以后定要多加注意!”
老夫人微微颔首,笑着说:“周姑娘言重了,难怪大老爷那么重视你,把你从晋阳大老远的送回来教养锦姝,自从你来后姝儿确实改变很大,你简直是姝儿的福星,这点老身也看得到,大家也看得到,明澈也会真心感激你的!”
长生谦虚地说:“老夫人过奖了,教养大小姐只是长生的本份,难道大老爷信任,老夫人又全力支持,长生若做不好哪里对得起大老爷和老夫人?”
老夫人听她提及明澈,眸光微闪,呵呵地笑了:“有你悉心教导,相信等大老爷下次回来时姝儿会变得和正常孩子一样,他不知有多么高兴,自从我那可怜的大媳妇早走后,姝儿一直就是他最大的心病,下次回来肯定对姑娘感激有加。所以老身才生怕奴才们做事不够周全,怠慢了周姑娘。”
长生连说“不敢”,想笑却不敢笑,心里已是佩服至极,这一打一拉,能以一件小事让人人自危、人人都落她的好,实在是好本事。同时也有些疑虑,她一再提及明澈真心感激自己可有什么用意?
太姨娘也看清了老夫人今日的用心,不过她早已习惯了,做了老夫人一辈子的奴才,还能不懂得她行事之道。看着有些冷场,就笑着提议:“老奴院子里的玉兰花昨天刚开了,虽然只有几朵,但又白又香实在是喜人,老奴一有空就站在书下去,周姑娘昨天还带大小姐看过。老奴看今日天气好,想凑个趣请老夫人移步赏花,那里还有姑奶奶上次捎的好茶,老夫人正好尝尝。”
老夫人“呀”了一声,欣喜地说:“玉兰花都开了?果真春天要来了,贞姑的心意,焉能不领?咱们这就过去赏花去!”
众人皆面露喜色,长生急盼着刚才的事尽快过去,就笑着说:“老夫人说的对,是该去看看!昨日开得不多,再过几天满枝头会更好看,到时再请老夫人赏花,今日就先看看吧!”
一行人往东跨院走去,太姨娘略有迟疑又说:“今日天气好,花也好,要不把二夫人也请来一起赏花如何?”
这句话显然极和老夫人的心意,她笑着说:“你是东道主,你想请谁我怎好横加干涉?我不管那么多,走,咱们看花去!”
长生暗叹这里的人个个不简单,老夫人并未说什么,太姨娘就猜出她的心意,果然提议请二夫人一起赏花她是很赞同的。忽然觉得今日赏花实在无趣,一个个暗含心思不可琢磨,可惜了枝头的白玉兰。
谢家二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进府快一个月了,居然还从未见过她,她与林心怡的姐妹情份就那么淡吗?居然从来也不理会小锦姝,过年期间锦姝不肯去给老夫人请安,她做为婶娘和亲姨母,一直未跨进锦姝院一步!
第二卷 此去谢府 第103章、赠钗之情
第103章、赠钗之情
长生愕然地看着突然变脸的老夫人,小小一件值得吗?却实在弄不清她唱得是哪一出。
可乐和可喜吓得跪倒在地抖成一团,又不敢大声哭泣,眼泪刷刷直流,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悲凄绝望,让人十分不忍。
长生心疼地看着她们,再看看满面怒色的老夫人,渐渐镇定下来,她今天突然上门找茬,没有特殊的原因,就有特别的目的。如果仅是受人挑拨倒也不怕,老夫人是个极明事理之人,只需耐心解释清楚就行,自己所做的一切并无半点私心,全为了锦姝,并不怕她会怎么样。
就怕她另有目的,以她在谢府的权威,有什么事办不到?长生隐隐觉得,若说她有什么无可奈何的事,那就是大老爷谢明澈吧。
明澈虽是庶子,却位居晋阳大将军,晋阳是秦王李世民的领地,明澈定是秦王的心腹才能居此位置,他不知比一个区区郡伯之位显赫多少倍,从内心自然不怕这位嫡母,莫非她今日之举与这位谢大将军有关?
又一想不可能,可乐与可喜不过是命如草芥的奴才,自己也只是可以随时踢出谢府的教养姑姑,她在这里示威能达到什么目的?能这样做,怕是另有其因,不过先拿无辜的可乐可喜开刀罢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心意已定,上前几步,神色恳切地说:“老夫人息怒,请听长生解释!”
老夫人转过头看向长生,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带着几分歉意说:“抱歉啊周姑娘,府上家奴疏于管教,做出上下尊卑不分之事,让周姑娘见笑了。本来见她们年幼想饶恕算了,但是府里家奴众多,不严惩不足以警示众人,若人人都生出尊卑不分、恶奴欺主之事,我有什么面目面对谢家列祖列宗?”
可喜跟可乐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终于大哭起来,都忘了求饶。
长生见她越说越严重,小小一点事竟然扯出了谢家列祖列宗,心里有些明白,难道老夫人今天之举就是冲着自己而来?就是要以严惩两个丫头逼自己开口求情,让自己欠她一个大大的人情?以后她若有事开口,自己就不得不答应了。看来可乐和可喜今天不会有事,前提是自己必须开口相求。
众人看着十二三岁的可乐可喜吓得痛哭不止,都十分不忍,却全部噤若寒蝉,谁敢触老夫人的霉头?
“来人!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拉下去各打二十大板,全部卖入**楼!以此惩诫全部家奴,谁若敢再犯,比这还要严惩不赦!”
满屋的人都大惊失色,刚刚闻讯赶来的太姨娘差点惊叫出声,谢府自喻是积德行善之家,在武功郡声名颇佳,一向善待下人,除了犯下十恶不赦之罪,何曾有过把丫头卖入**楼之举?何况只是十岁出头的小丫头,又不是犯下大错,这可太损阴德了,传了出去多年的好声名何存?
老夫人脸色阴沉,满面的不容置否,可乐和可喜瘫坐在地上抱头痛哭,长生长舒出一口气,上前求情,今日不得不欠她一个人情了。
“老夫人息怒!此事事出有因,皆因长生引起,请听我解释!”
老夫人面色稍有缓和,点头说:“周姑娘请说,以后家奴若有丝毫不敬周姑娘之处,我当严惩不怠!”
长生福身谢过,上前一步说:“此处零乱不堪,老夫人还是请移步外面,坐下慢慢说。”
一行人来到外面落座,长生恳切地说:“她们适才所做之事其实是长生的意思,那日老夫人把教养大小姐一事托付给长生,又说长生善于因材施教,长生心下感念,生怕有负老夫人重托,所以只想着如何尽快改变大小姐孤僻的性格,却忘了上下有别、尊卑不同。刚才所做不过是一种游戏,想以此让大小姐渐渐了解人情世故,并无其他目的。那两个丫头一向听话,是长生让她们那样做的,若有不妥之处还请老夫人宽恕!”
老夫人面色忽霁,惊讶地笑着连连点头:“原来是姑娘的心意?姑娘真是好心思。这个主意好,姝儿改变许多,难怪我觉得姝儿比以往大方了些,原来是周姑娘的功劳,好好好,姑娘今日之举老身大开眼界!”
长生不敢松懈分毫,嘴里连连告罪。老夫人伸手从髻上拔下一只钗子就要给长生戴:“这只钗子是老身的嫁妆,成色还不错,就是式样过时了,姑娘切勿嫌弃,来,老身与你插上,你平日打扮得也太素净了,说起来你比我那长女还小好多岁呢!”
她居然把嫁妆送给自己?还把自己与她女儿相比?长生哭笑不得地享受着这忽然而来的待遇,本来还推辞着,一看老夫人神色坚决,手里举着金钗等着给她插上,倒也不好太过推拒,就笑着说:“长者赐不可辞,长生厚颜受了!不敢有负老夫人所托!”然后福身谢过走到她面前垂下头去。
老夫人把钗子给自她插上,满意地打量片刻笑着说:“这孩子生得倒是好模样,就是平时打扮太过素净了,贞姑你看,一支钗子就让她添色不少!可怜见,十几岁就离开娘去宫里,想来也不容易!”
长生受宠若惊地看着她满脸的慈爱和同情,除了道谢再无话可说,这只金钗虽然样式过时,却明显是年轻人戴的,老夫人怕是很久都不戴了,今天特意戴来预备要赏给她的。
顺姑掩嘴而笑说:“老夫人今日本是来看大小姐书读得怎么样了,刚一进门看到那番情形不问情由先发脾气,结果倒送了一样嫁妆出去!我们商量下,以后隔天的招惹老夫人生气哄她的嫁妆,她老人家的嫁妆哪样不是好东西。”
心明似镜的长生一直含着淡淡的笑,看她们一应一合只听不语,老夫人似乎只是为了让自己欠她一个人情而已,而以自己的身份,就是欠了她的人情,又能给她帮上什么忙?晚上得好好琢磨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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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此去谢府 第105章、风云渐生
第105章、风云渐生
高大的玉兰树果真极招人喜爱。大多数花苞都含苞欲放,高处的几朵却已经在枝头绽放,初春的阳光暖暖地带了几分热度照在身上,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冬日的寒冷。
小锦姝也被带过来凑热闹,她今日穿着绿袄红裙,很是喜气鲜艳,小脸晒得红红的,看起来气色真不错,绝不会再被认做是病人。她一过来就拉住长生的手不放,想起老夫人刚才的交待,长生心里有此忿然,难道做教养姑姑就不能和孩子亲近?非得天天板着脸以示师道尊严?
因为已经没有寒意,太姨娘吩咐丫头把小几和椅子、杌子搬到院里,沏上好茶摆上点心,果真是难得的享受,长生暗想,如果不是这些人一个个心思极重,此时赏花实在是一件极妙的事情。
一柱香功夫,外面传来女子的说笑声,长生心知是谢家二爷明清之妻来了。果然进来了一个衣着华贵、发式繁丽、首饰极为耀眼、但相貌只是中人之姿的**,身后还跟着三五个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子。有的梳着****发髻,应该是明清的妾室通房,一下子涌进院子,简直是香风阵阵、蓬壁生辉,别说衣着素净的长生,就连枝上的玉兰花似乎都被抢了风头。
她刚一进门就飞快地打量了长生几眼,随及嘻笑着说:“姨娘有心了,赏个花儿还记得起心慧!”
长生感觉到锦姝一边怕生地打量着林心慧,一边朝自己身边偎了偎,就捏捏她的手示意镇定,心里越发确定林心慧以前是很少照看小锦姝的,因为她这几天长劲很大,只要不是很生疏的人,她都不会再害怕。。
太姨娘恭敬地上前行了半礼,林心慧只躲了一下并未还礼,老夫人见了她满脸笑意,轻斥到:“人家来看玉兰花的洁白素雅,偏你穿得花红柳绿把花儿比了下去!”
林心慧闻言笑得花枝乱颤:“母亲真是说笑了,心慧俗物一个,又是两个孩子的娘,如何敢跟花儿朵儿比?简直羞煞了心慧!”
说完略带放肆地打量了长生几眼:“这位可就是大哥从晋阳聘来的教养姑姑?”
长生索性大大方方地上前行礼,林心慧漫不经心地还了礼,再次打量着长生,眼里闪过几丝妒忌:“周姑娘真不亏是在宫里呆过,虽出身不好,但是言谈举止却无半点村气,只可惜这么好的人才却在宫里耽误到现在。生生地错了过妙龄,真让人同情!”
一阵怒意涌上了长生的心头,她想她没有记错,这确实是第一次见过林心慧,两人之间好象没有半点过节呀?她为什么言语暗含讥讽?
什么出身不好,错了过妙龄,哪有这么夸人的?忍不住猜测林心慧和林心怡是否有什么矛盾,她讥讽自己可有迁怒之意?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答话:“谢过二夫人垂询。长生出身农家,按说是没有资格入谢府的,幸得在宫里八年识了字,也学了一些规矩,才被老夫人相中教养大小姐。虽然妙龄已过,但若只做教养姑姑,说起来也不算太大,听说有些嬷嬷年过四旬出宫后还在做教养嬷嬷,想是年长更中用些吧!”
太姨娘看到老夫人眉头略皱,也觉得林心慧有些过份,就笑着岔开话题说:“难怪老夫人说二夫人抢了花的风头,现在看来果真如此呀,大家看看那花,是不是被二夫人比下去了?”
大家都明白太姨娘的真实用意。不管有没有兴趣,都抬头看看花儿,又看看花枝招展的林心慧,全都笑起来。林心慧不再理会长生,径直坐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先瞪了她一眼以示不满,又嗔怪地说:“你怎么又一个人来了?也不知道把孩子们带来热闹热闹!”
林心慧故作委屈地撇撇嘴,轻哼一声说:“我还以为老夫人疼我才请我赏花,原来请我看花是假,想她的孙子孙女才是真的!也不是媳妇存心不带。锦书上次冲撞了大小姐,把她吓哭了,我怕他再次吓着了大小姐,锦文天天腻着我,我都快烦死了,好不容易才躲开他缓口气,锦娘睡的正香,我不忍心打扰她。”
老夫人气得戳了她一指头,笑骂道:“那有你这样做娘的,恨不得天天扔下孩子自已逍遥!”。
婆媳俩在那里谈笑,长生却察觉到锦姝越发不安,似乎有此瑟缩,就趁那婆媳俩不注意,拉着锦姝到一旁坐下,让她靠着身子坐下,轻声问:“你认识二婶娘吗?”
锦姝先摇摇头,又趴在长生耳边说:“认识,可我也怕她。”
长生愕然,可怜的小锦姝,林心怡待她到底有多差?人前也不敢多问,就吩咐小维和妮带他去玩。
整整一个下午。因为林心慧的到来,老夫人把心思全部用在她身上,长生虽然有些无聊,却也落得清静。
过了一会,一个丫头喜滋滋地进来报:“老夫人!裴家家奴来了,说是大姑奶奶快要到了!他先快马跑来送信!”长生认得,鹤居堂的一名丫头。
老夫人一下子站起来,满面的激动:“今个真是喜事连连,没想到明珠大过年的没空过来,现在竟过来了。那姑爷一起过来了吗?”
丫头摇摇头,脆生生地说:“裴家人说姑爷有事,大姑奶奶今天先带小公子和小姐过来,明天在家呆一整天,姑爷后天一大早从长安过来接姑奶奶和公子小姐她们,顺便给老夫人拜晚年!”
老夫人连忙念了一声佛,欣喜地说:“好好好,吩咐管家好生安顿裴家人,我们这就过去准备,慧儿,跟我一起过去安排酒席!”
老夫人带着林心慧匆匆走了,太姨娘看着满院的狼籍,令秀儿带人收拾好,自己和长生牵着锦姝来到院子。坐在亭子里,长生听说可乐和可喜已经缓过神来正在吃东西,就放下心来,小锦姝由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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