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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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役宫女-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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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着嘴直笑,长生心里无比舒坦,只要能看到锦姝如此开心,自己再苦再累都值得。

    武功郡到长安,皆是平整开阔的官道,路上又刻意加快速度,戍时末(晚上**点)到了裴府大门,而锦姝已经熟睡了。幸好路上吃了点心,不用吃晚饭也行。

    车子停下来,外面已有等候的裴府家人提着灯笼照得大门口一片亮堂,,谢长生看着怀里睡得象小猪一样的锦姝为难了,她有些不忍心叫醒,还怕她醒后哭闹,谢明珠和裴子骏看着睡的天地无欺的锦姝,一齐轻声地笑了。

    谢明珠小声说:“婆母本要亲自迎接姝儿,又怕吓到她,所以就等过几天再见面。到时还请姑娘好生劝她,别辜负了她老人家对晚辈的疼爱。轿子已经备好,姝儿睡着也坐不成轿子了,让她姑丈来抱就行,我们一起走进去!”

    长生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虽说大唐不是太过计较,但男女七岁不同席,总不能让男仆来抱锦姝进去,丫头嬷嬷们又抱不动,裴逊是她的长辈,抱她进去再合适不过。

    很快裴子骏和一个中年男子走过来,应该就是裴逊,黑夜里又背着光看不清他的相貌和神情,只觉得轮廓与子骏相似。裴逊扫过长生一眼,轻笑一声上前抱起锦姝一直向裴府里面走去。

    一行人下了车,看到大红灯笼下,裴府大门上的铜扣闪闪发亮,大约是谢明珠早有安排,主子一个也没有现身,只有管家带着家奴在此等候,行动举止极静默有礼,看到裴逊抱着沉睡的锦姝,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喧哗,谢家来的丫头嬷嬷们更是处处守礼谨慎,生怕被人笑了去。

    长生跟在谢明珠后面走进去,院里子也挂着星星点点的灯笼,暗夜中看不太清,只觉得屋影重重、花树婆娑,不时有暗香袭来。

    一行人七绕八绕来到一处小院前,门匾上写着“飞霞苑”,早有服侍的丫头婆子无声无息地迎了上来,有的迎客,有的帮忙安置行礼。进屋后触目华丽,安静舒适,桔黄色的灯光温暖而昏黄,熏香散发出淡雅的香味。

    长生也顾不上细看陈设。裴逊直接把锦姝抱进屋里,她还睡得沉沉得,直到放到床上也没有睁开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大家相视无声地笑了,只留下乔嬷嬷和杨嬷嬷照顾,其余人都去安置行礼,谢家没有家主随行,由长生送裴逊一家三口出去。

    裴逊言语不多,出了门就带儿子子骏离开了,子骏临走时,作了揖一本正经地对长生说:“烦请周姑姑费心照顾,我明早再来看望妹妹!”说完看到母亲脸有笑意,脸一红跟在父亲身后跑了。

    谢明珠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儿子的背影,向长生解释说他们是去给爹娘请安并用饭,长生见谢明珠没有跟去,以为她不好这么走了,赶紧说:“姑奶奶不用费心,你去忙就行,累了一天请早点安置吧,我看那几个管事婆子很是能干,你就放心好了。”

    谢明珠却摇摇头:“你们好歹是我的娘家人,姝儿还是第一次来,我不招呼好怎能放心?娘还不责怪死我了?”

    长生只得接受了,很快她们的晚饭也传了上来,谢明珠请长生入座,谢家的丫头嬷嬷们也自有人带去吃饭。长生以为谢明珠就要走了,谁知她也入座了,内心不安而疑惑,连忙离座说:“长生何德何能,敢让姑奶奶陪饭?我自用就行,不敢耽误姑奶奶一家团聚。”

    谢明珠挟起一根菜,笑着说:“周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太拘谨了,在裴家你就是客人,应该以礼相待,再说我也不放心姝儿,怕她醒来哭闹。没事,我陪姑娘吃过饭就走,姑娘快请用饭,时辰不早了!”

    长生也就不再推拒,再次入座,自有丫头随侍盛汤。晚饭自是谢家招待西席先生的茶饭无法相比,花样繁多、清淡而精致,一粥一菜则用料不凡、滋味鲜美,倒象是宫里的作派,就连食具也极究。

    长生拿起银匙尝了一口咸蛋黄豆腐羹,滋味鲜美香滑不说,居然还有海鲜味,心里暗自惊诧,裴家可真排场,是一惯如此,还是果真把她当做贵客招待?

第二卷 此去谢府 第151章、厚礼难拒

    第151章、厚礼难拒

    用饭时,谢明珠虽怕吵醒锦姝不敢高声言笑,但是却颇为殷勤可亲,放下架子亲自给长生添菜,仿佛两人极为相熟一般。

    长生无法推拒,只得受了,表面上受宠若惊,心里却迟疑起来,无功不受禄,同样,无求亦不献殷勤,谢明珠今天似乎太过殷勤了。

    自己一个小小的教养姑姑,说白了只是谢府的雇佣,值得她堂堂相国府的嫡媳如此相待吗?不过明净能特意派墨儿告诉她若谢明珠相邀答应就是,一定心里有底,所以她也无须担心太多,也不过住十天而已,只要锦姝没有闪失就行。

    饭罢,有小丫头来报,说是夫人听说谢小姐入睡,心里很是牵挂,等会要过来看望她,长生不敢推拒赶紧应了谢过,反正锦姝睡着了,也无所谓见不见生人。

    谢明珠解释说,她昨天在谢府征得母亲同意接锦姝来裴家学琴后,又和长生说好锦姝入府后不见外客且另院居住,就派人快马加鞭回来告诉婆母裴夫人。

    婆母听说锦姝胆小内向怕见生人,怕吓到她,所以没有在大门口亲自迎接,虽然说好锦姝不见外客,但老夫人还是想等她过几天熟识了再过来看看,这会可能听子骏说她睡着了,所以才前来探望。

    长生一一应了谢过,谢明珠又说:“我不在家,今天这一切全是婆婆提前安排好的,她听说姝儿不喜见生人,也没有露面,特意让管家挑了顺眼本份的丫头婆子在门口迎接我们,严令不许吓到姝儿,乘坐的轿子也都提前备好,只不过我们没有坐而已。这个飞霞苑是我们裴家最好的客院,被褥也换上全新的并熏过香,今天的晚饭也是婆婆令人安排好的,生怕姝儿受半点委屈,可惜姝儿睡着了没有吃到。”

    长生虽然连连颔首道谢,却更加心惊,先不说她自己了,锦姝也不过是媳妇的娘家侄女,小小郡伯府的庶子嫡孙,虽比庶子庶孙地位高些,但身份还是低了些,值得她堂堂的相国夫人如此看重吗?

    长生坚信,裴家诸人此番作为,绝不是为锦姝一个小女孩,也不会为有名无权的谢家,只能是因为手握实权的明澈,难道明澈已经重要到了这般地步?还是两党相争已经到了白炽化,那么玄武门事变到底会在什么时候发生?有明澈相佑,谢府能全身而退吗?长生头疼起来。

    正胡思乱想着,一阵环佩之声,一个珠圆玉润富态慈祥的老****已经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瘦高的中年贵妇,容长脸儿,脸色苍白,年轻时的美貌还隐隐能见,只是神情刻薄又隐忍,是那种有身份又不得志的人常有的表情,让人看了极不舒服,应该就是裴家庶长子裴谦的妻室,谢明珠的嫂嫂。

    长生赶紧离座极为恭敬从容地上前给裴夫人和裴家大少奶奶行礼,并说了几句感激的话,老妇不露声色地打量长生几眼,和蔼地笑笑,小声寒喧了几句,示意大家噤声不要吵到姝儿,然后一起进了卧室。

    华丽而又大气的卧室里,烛光暗暗的,锦姝睡得依然很沉,乔嬷嬷和杨嬷嬷已经为她除了外衫鞋袜,大红的锦被下,乌黑娇软的头发散在枕上,雪白精致的小脸,长而密的睫毛,十分惹人喜爱。

    裴老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笑着点点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串价值不菲的金镶翡翠璎珞,轻轻放在锦姝的枕边,算做见面礼,然后示意大家出去,别吵到她。长生更加诧异,就是对嫡亲的孙女,也不定会有这么大的手笔。

    出了卧室,谢夫人又从腕上褪下一只通透红润的镯子给长生戴上,衬得雪白的手腕极具美感,长生大吃一惊,清楚地看到一旁的裴家长媳脸色由白转青,想她虽是长媳,老夫人也舍不得把这个送给她吧?

    她在宫里多年识得这是难得的好货,极珍贵的红翡翠,贵人们也不是人人能得到一只,她何德何能受此重礼?裴家就是有意撮合裴子骏与锦姝,也用不着如此吧?而且她一个教养姑姑能起到什么作用?可是却该如何拒绝?

    谢夫人似是看透她的心思,脸上的笑容更加和蔼:“你初来裴家,我怎好空手?不必担心,老身并无亲生女儿,只是喜爱你,别无其他用意。”

    长生更加无法推拒,只得硬着头皮谢了,以后再做打算。

    虽然她看来极为和蔼可亲,不但没有相国夫人的架子,反而多了一种从容大气,长生还是小心应对不敢松懈分毫,暗想难怪锦姝不愿意见生人,今天见了那么多生人,她都嫌烦得慌。

    因为时间太晚,谢老夫人没有多做停留,又嘱咐长生这些天费心多看顾锦姝一些,有什么需要,或者吃用不满意,或者奴才不规矩,请及时告诉谢明珠,不必拘束,然后就和长媳离去了,长生方才松了一口气,

    谢明珠见她面有倦色,正欲问住处有没有安顿好,管事娘子进来报,说是谢小姐已经住在西卧房,周姑娘安置在东卧房,浴汤已经备好。

    长生起身说:“我来时答应姝儿晚上陪她住在一起,所以她才肯过来,我也怕她晚上醒来看到是陌生的地方会哭闹,还是陪着她安心一点。”

    谢明珠夸赞几句正欲告辞,长生看到屋里众多陌生的丫头婆子,又硬着头皮说:“姑奶奶,裴家事务繁多,这里不用这么多人服侍,还是让她们各忙各的吧。”

    谢明珠笑着说:“放心吧,她们只是今晚服侍,从明早开始只留一个管事娘子和看门婆子就行,两人都住在前面门房,不会影响到里面,更不会吓到姝儿,只备你随时传唤。”

    长生松了一口气,只要姝儿高兴就好。谢明珠又嘱咐长生沐罢早点歇息,明日赶在早饭前起来就行,上午休息半天,午睡起来再去见琴师。

    终于送走了裴家人,长生身心俱疲,在紫葫的帮助下强撑着快速洗了澡,然后在锦姝身边躺下,伴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心满意足地睡去。原来人生所求,不过三饱一倒:白天三顿饱饭,晚上倒在床上睡觉,只要在亲人在身边就好。

    ……谢谢亲们支持,今日两更太晚了,对不起,粉红加更只能在周末兑现了。

第二卷 此去谢府 第152章、琴师岑浩

    第152章、琴师岑浩

    第二天早上,睡梦中的长生被一阵咯咯的笑声吵醒,费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锦姝正在一旁笑看着她,手里拿着那串金镶翡翠璎珞,长生愣了一下,感受到腕上的镯子,方才想起她们已经在裴府住了****。

    难得锦姝不怕反笑,她提着璎珞,好奇地说:“这是谁送我的呀?”

    长生笑着说“这是子骏哥哥的祖母送你的,等你换好衣服姑姑给你带上。”然后伸出摸摸那张刚刚睡醒的小脸,忽觉得此趟裴府之行太值得了,就一把搂住她,柔声说:“小东西,我还怕你醒来会哭闹,没想到你这么开心,姑姑真的很高兴。”

    锦姝把脸在长生脸上蹭来蹭去的又笑了几声说:“我睁开眼睛看到姑姑在一旁睡着,我可高兴啦!为什么要哭闹?”

    长生苦笑一声,原来她已经忘记了昨天来裴府之事。正欲问她,锦姝自己想了起来,不解地说:“姑姑,昨天我们不是坐马车去姑母家吗?怎么又睡到这里了?”

    长生坐起身刮刮她的鼻子,笑着说:“昨天我们是来姑母家了,可是你在车上睡着了,是姑丈一直把你从马车上抱到床上来,羞也不羞?这里就是姑姑家!”

    她忽然觉得,离开谢府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起码现在,她可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和锦姝嘻闹,不必担心有人说她不顾师道尊严。

    锦姝闻言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一番,干脆揭开帐子,发现果真不是自己家里,一下子懵在那里,虽然同意了来姑母家小住,但是真的面对,她还是无法那么快接受,长生不动声色的坐在她身后,等她自己转过弯来。自己不可能每次在她不自在的时候都向及时雨一般出现安抚哄劝。

    当两位嬷嬷和维尼两丫头站在她面前时,锦姝终于抿嘴笑了,她忽然发现,来姑母家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昨天在车上看到了许多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不说,早上睁开眼就看到长生姑姑就躺在她身边,而且全是她熟识信任的人,没有一个不认识的。

    大家打水的打水、梳头的梳头,长生和锦姝很快梳妆打扮好了。早饭后,她又带着锦姝在飞霞苑里散步,朝阳已经升起,她们果真起得很晚,谢明珠母子也来了,看到锦姝气色和神情都不错,三人相视一笑。

    长生不想和谢明珠说的太多,却不知道该如何,忽然想起什么,就托辞要教两个孩子折纸,并请谢明珠观看,他们三个均不知折纸为何物,都兴致极高地跟长生回屋了。

    当第一个纸鸽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锦姝立即欢呼雀跃,裴子骏满脸孩子式的兴奋,再不见了少年老成的样子,其他人,包括谢明珠和丫头嬷嬷全都惊讶得睁大了眼睛,长生有些不解,折纸是自己以前和姐姐常做的手工,难道她从没教锦姝做过?

    她又相继折了帽子、千纸鹤、长颈鹿等物,然后教她们学,换取了锦姝一阵又一阵的惊呼声和子骏满目的崇拜,一个上午就这么打发过去了,时间过得也真快,也躲开了谢明珠借故问东问西。

    午饭时分,谢明珠又特意在飞霞苑里设宴为长生和锦姝接风洗尘,作陪的只有她和子骏母子两个,谢家的丫头嬷嬷人人都赏了大红包,被带去另桌吃酒席,真也罢假也罢,她对娘家人果真不错。

    长生几杯薄酒下肚,带着微熏和锦姝午睡,醒来之后,谢明珠才过来带她们去做来谢府真正要做的事,面见谢家的琴师岑浩,锦姝在长生的百般哄劝下也同意了。

    刚走近岑浩住的地方,就听到一阵阵琳琅婉转的琴声,旋律清新流畅,节奏活泼轻快,和溪涧流水一般让人身心极为舒坦,锦姝的注意力被吸引住了,驻足认真地听起来,再看不到不情不愿的样子。

    长生虽是外行,因为常听宇文昭仪抚此曲,却也能听得懂是《阳春白雪》,表现了冬去春来、万物生机勃勃的初春景象。

    长生不由得轻声笑了:“这个琴师还真有意思,此时弹此曲,真是太应景了,咱们听完一曲再进去吧,别打扰了他。”

    谢明珠笑了:“姑娘也知此曲是《阳春白雪》?是很应景,子骏也喜欢,这个琴师人也不错,与我们子骏很投缘。本来他在京中有宅子,是子骏求了他留在府里住以便随时请教,所以他才肯留下来!”

    长生只静静地听着琴,没有回应她的话,直到琴声停了下来,她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就轻声说:“姝儿,好听吗?姑姑可喜欢听呢!如果你学会了,也能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以后天天弹给姑姑听,好吗?”

    锦姝点点头,随她们进去,一位年轻男子挺拔的背影背对她们而立,正指点子骏拨弦,旁边有一个侍茶的清秀书僮,发觉有人进来,他们停了下来。

    男子转过身,长生看到一张年轻端正的容颜,带着几分年轻人的俊朗和清爽,中等偏高的身材,气质沉静大方,发髻用青绸包裹,只插一根铜簪,长长的带子飘在脑后,石青色的缯面长袍,不富贵也不寒酸,既不比明澈英气逼人,也不比明净的俊美华贵,平凡亲切的如同西邻的男子。

    男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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