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回,若不是念着他也挺可怜的,我真想好好教训一顿!”
明澈看着他,郑重地问:“你果真打算好不纳妾吗?那两个通房丫头怎么办?”
想起豆黄和椒香,他名义上的女人,特别是豆黄,名义上是他最宠爱的女人,明净冷笑一声:“那是母亲硬送给我的,长者所赐,我哪里敢推辞?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我什么都完了,严重了收监流放都有可能,我又怎敢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牛不吃草强按头,她非得逼着我违心,我就想法糊弄她,以为攥着我娘的卖身契,我就要任她和明清捏方揉圆?”
明澈欣慰地点点头:“你懂得为自己打算我也就放心了。对她就要这样,表面上顺从,暗地里另想法子对付,象你以前那样,只有吃的亏。放心吧,有大哥在,我想她还不敢做得太过份!你立志不纳妾就好,记得男儿一言四马难追,你定会娶得一个好妻室。”
提及娶妻,明净却想起了长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喜欢她,却始终弄不明白她的心思,她对他的疏离到底是因为身份上的差异,还是因为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若是前者,哪怕一生不娶彼此默默相守,也要成全她不愿为妾的坚持。若是后者,难道自己今生都没有大哥那样的福气遇到情意相投之人?
明澈心事重重地说:“我回来是有要事,你且记不可告诉任何人。只是两天后我就要走了,如何才能见姝儿一面?我在晋阳,日夜牵挂的就是她呀!”
明净这才反应过来,忘了告诉他一件重要的事:“大哥不知,那天我冠礼刚结束,大姐就把锦姝和周姑娘一行带到裴府去了,我也好几天没见过姝儿了,她的性子变化很大,那天客人那么多,她居然敢来参加冠礼了!”
明澈显然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问:“姝儿居然不再那么怕生了?她居然肯出家门去别人家了?我真是太高兴了!真没想到,姝儿变化这么大,若她一直象以前那样,我怎么对得起你大嫂?”略一思索却心生疑虑,他的大姐谢明珠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莫非又想旧话重题?还好,若不是有周姑娘跟着,他还真不放心姝儿去裴府。
“是的,大哥见了她保准都认不出了,她现在长高长胖了,脸也红润了,性子也越来越活泼了。她和周姑娘很投缘,而周姑娘实在很善于教导小孩子,她说什么姝儿都肯听,性子也没那么执拗了,我看她现在已经和正常孩子没两样了。说实话,周姑娘和大嫂心思和行事实在很象,要不是她俩的身世在那摆着,长得也没有丝毫相象之外,我真怀疑她们是亲姐妹!”
提起长生,明净虽然克制着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要夸奖她,整个人看起来都神采飞扬。
明澈的深邃的眸子更加莫测:“难怪你一再推荐她做姝儿的教养姑姑,果真不错。她和你大嫂有那么多相似之处,说不定是她不放心姝儿年幼失母,怕我这个做爹的照顾不周,所以冥冥中把她送到姝儿身边吧。若不是如此,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如你所说,她也会唱只有你大嫂会唱的童谣,她会做和你大嫂一模一样的饭菜,就连包的饺子和做的炒饭都是相同的味道,两个人行事做派也很相象,若是没有半点可能,我也真怀疑她是你大嫂的亲妹妹。”
他想起与长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会面,想起她为锦姝做的种种,想起她和亡妻相似的气韵,忽然觉得,她一定与亡妻有某种特殊的关系,天人相隔,生死两茫茫,一定是她不放心他们父女俩,所以派她前来救赎他俩。
第二卷 此去谢府 第162章、亲事疑云
第162章、亲事疑云
听了明澈的话,看着他似有深意的眼神,明清不知怎的心里有点不自在,就岔开他的话说:“大哥若真想见姝儿一面,办法还是有的,你走那天刚好姝儿要回来,我也正好打算去接她们,顺便把子琛送回去。咱们先在回武功郡的路上寻一处可靠的地方,你提前在那里躲起来在等着,我们返回经过那里时,我有意带姝儿下车转转,你就可以看到她了,如此定能瞒过众人。”
明澈满意地点点头:“你果真越来越能干,这个主意真不错,就照你说的办吧。只是那个周长生可靠吗?如果可靠的话,能不能带她见我一面,我想当面道谢!”
明净不自在起来,却又不好拒绝,忽然想起每日缠着他不放的成紫玉,顿时有了主意,就叹口气说:“本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大哥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什么日子!你还记不记得母亲有个族妹?她的丈夫就是太子府的左赞善大夫成卫初,虽只是小小的五品官,却是太子的心腹。
我行冠礼那天他们一家也来了,他有个庶出的小女儿叫成紫玉,今年只有十五岁,母亲千方百计想撮合我和她,她看着天真乖巧,其实性子很难缠,全然不顾大家闺秀的脸面。我这些天在府里差点被她纠缠得喘不过气,今个要不是托辞逛**楼,哪里能摆脱得了她?”
看着他又气愤又难堪的样子,明澈想到一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的明净被一个刚过及笄的少女缠得死死的样子,忍不住呵呵一声笑了:“别恼,别恼,这个紫玉妹妹也真有意思,再天真单纯不谙世事,也不至于把你纠缠成这样吧?你就当她是小孩子胡闹吧,不要太计较了。不过她能如此大胆,怕也母亲一心撮合你们所以纵容的结果吧?要不然她再天真也是一个女孩子,还能这么不管不顾?”
明净满脸的懊恼,连连摇头:“大哥快别提了,我提起她就头疼!我根本无意于她,她却这么不顾名节,也不怕若我坚决不肯要她,她将来怎么嫁得出去?一幅死活赖上我的样子。我去接姝儿的时候,若她知道是一定会缠着我一起去的,母亲也是定当允的,若有她一路同行,我烦不烦倒在其次,只是安排你和锦姝见面就不方便了,你若想见周姑娘,更是难上加难。”
明澈却问他:“在这之前,母亲有无提过托人给你说门亲事?我记得她对爹爹在亲事上纵容你可是极为不满的。”
明净点点头:“提是提了,可没说是谁我就拒绝了,理由仍是爹爹说过的话,现在我也只能拿这个才能压一压她了。现在想来,她早就相中了成紫玉,两家有亲戚关系不说,关键是她的父亲,虽只是五品官员却是太子的心腹,只不过碍着前朝旧宦之名太子不好升他太快。
想是母亲见我态度坚决不肯听从她的摆布同意这门亲事,所以才让成紫玉如此行径吧?她大概自以为我被年轻美貌的成紫玉纠缠不过,一定会同意亲事的。我这次一定要让她大失所望!”
明澈皱起眉头:“你的主意很正确。这不仅仅是一门亲事的问题,你与成紫玉定亲也罢成亲也罢,都会被打上太子党的烙印。最终鹿死谁手没有一个人能确定,所以目前一动不如一静,我猜这件事拖不了多长时间了,所以你的亲事一定要拖着,虽然中间派不讨好,却是最安全的。”
明净却看着明澈迟疑起来,明澈明知天下到底归谁还是个未知数,却死忠秦王,秦王若成事,自然有泼天的富贵在等着他,可万一太子成事,他就不怕大祸临头吗?何况太子有皇上力挺,在朝中势力如日中天,秦王如同在夹缝中生存,若他事败,大哥还说什么前程,太子本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怕是连他的命都会要的。
想到爹爹临终前的嘱咐,他又莫名的心安起来,爹爹苦劝嫡母无果,所以单独叫去他和大哥,一再说天下秦王志在必得,让他们定要忠于秦王,方保谢家长久富贵。
可目前的形势,天下归于秦王的希望只有十之三四,就连皇上都开始削减秦王的羽翼,若不是秦王极力反抗,再加上漠北局势不宁,怕轻易换守将会引来外族觊觎,明澈这个晋阳将军早当不成了。
明净忽然明白过来,他刚从晋阳回来不久大哥突然秘密返回,绝不是象他所说为了弄清大嫂和白梅死亡的真相,他应该有更重要的事,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不肯告诉自己而已。难道是秦王紧急召见?所以他悄悄潜回,连锦姝也不敢名正言顺地见一面?
心里顿时涌上失望和不快,强忍着问:“大哥能否告诉我,你和晋阳对秦王来说很重要吗?”
明澈愣了下看看他,郑重地点点头:“是,非常重要。不告诉你,是为了保护你,你只需记住就好,万一我有什么事,请一定要照顾好姝儿,不要让她受半点委屈!不过我们谢家一直是秦王的人,爹爹临终更是有遗命,他很早就襄助皇上和秦王起事,对其中玄机再清楚不过,能一再叮咛,必有其用意,所以不必惊慌。事情未成定局,谁也不能枉下结论!”
明净深深地叹惜了一声,郑重地点点头,却没再多问,问了他也不会说。
气氛沉闷下来,外面*光明媚,弟兄俩的心情却都有些压抑。明净忽然想起什么问他:“有一件事必须让大哥知道,我送给你的信恐怕你未接到就已经离开晋阳了,说的就是大嫂的用意,想让你提前做打算。不知为什么,大姐最近特别着急地想促成姝儿和子骏的亲事,曾当着周姑娘的面提及不说,这一次把姝儿接过去恐怕也是这个目的。好在有周姑娘陪着,她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倒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这件事还请大哥尽快拿个主意。”
想起嫡母满面的精明,明净无比担心地说:“我就怕大哥不在,母亲私自做主替姝儿定下与子骏亲事,她现在是谢家家主,又是姝儿的祖母,那时再退麻烦不说,还会使人诟病姝儿,如果裴家不同意,花再多的钱也退不了了。所以还请大哥尽早拿主意,莫把姝儿的命运交到别人手里!”
第二卷 此去谢府 第163章、山雨欲来
第163章、山雨欲来
明澈抬头动容地看着明净。这个弟弟是除了亡妻和**之外真心对他好的亲人,也是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有些事是不是应该告诉他?
他摇摇头,还是咽下了将要说出的话:“放心吧,我若不同意,她们再急也没有办法。裴寂只忠于皇上,从不偏向太子和秦王任何一方,一切唯皇上是从。可是江山只有一个人坐得,对皇上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只能选择以嫡长子为正统,不惜为了保证太子即位后江山坐得稳处处削减秦王势力,太子更是想方设法想置秦王于死地,被亲生父兄这样对待,秦王的心情可想而知,他马上得天下双手染血无数,心思又极缜密,必不甘束手待勤,但到底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
裴寂行事,完全代表皇上的心意,一心为太子将来坐江山扫清障碍。所以才着急出面拉拢我,而子骏与姝儿定亲,既是想打动我的一种手段,也是提醒我做事不能光顾着自己,还要为女儿着想。”
明净长舒一口气,似才明白过来。“我就说,裴相现在权势炽手可热,子骏又是嫡子嫡孙人物优秀,以裴家现在的盛名,怕是尚公主的心思都有,我们虽视姝儿为珍宝,但以世俗的观念,她虽是嫡出却是庶支,哪里会任由大姐那么轻易决定他的亲事?原来是这样。裴相真不亏是皇上的心腹肱股之臣,连儿孙的亲事都可以用来孝忠皇上!”
明澈轻嗤一声说:“不过他们打错了主意,我再怎么着,也不会为了什么前程轻易定下姝儿的终身大事,她才那么小,急什么?何况你大嫂曾郑重其事地叮咛过我,若她以后有个万一,姝儿绝不能嫁给任何亲眷,我怎能违背她的心意?放心吧,我上次去晋阳前,察觉到母亲有为姝儿定亲之意,我特意找来族长和她三个人当面说清了,任何人不得不经我的同意私下为姝儿定亲,否则我视婚约为无物!她那么大一把年纪丢不起这个人吧?”
明净完全放下心来。更加佩服大哥做事稳妥,不象自己那么毛躁轻率。想起长生对自己淡淡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也许她觉得自己无权无势又不够聪明能干,根本不足以托付终身,所以才一直那么冷淡疏离吧。
正情绪低落时,明澈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大哥再问你一遍,你果真发誓这一生不纳婢妾吗?”
明净不明白他为何三番几次问到这个问题,他坚定地迎着他的目光:“是,我一定会做到的。我这一生拥有一个心仪的女子就够了。”
明澈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拍拍他的肩:“好,你有此志气,我想长安城的女子肯定恨不得人人嫁给你。等朝堂事定,若我还有机会主事,若谢家一切如旧,我定会想法说服母亲,同意你自己物色一个称心如意的大家闺秀为妻。”
明净心里一喜,顿时想起长生那精致却不张扬的眉目和清明从容的眼神,却又神色黯淡下来,大家闺秀也罢名门千金也罢,称心如意的哪是那么容易找到?若说称心如意。谁能比得上长生?不甘心地问:“必须是大家闺秀吗?普通女子不行吗?”
明澈狐疑地看着他,却不容置否地说:“不行!坚决不行!你若娶妻必是名门闺秀,哪怕是庶出的,也不能娶小门小户的女子,小家碧玉能入我谢家为贵妾,已是天大的造化,哪里趁得起嫡妻之位?莫非你相中哪个小户人家的女子?若果真如些,就不要再发什么只娶一妻的誓言啦,大哥做主给你纳了就是,男**妾成群不是错处,娶妻若门不当户不对却是平生莫大的负累,你切记切记!”
明净没想到他反对得如此坚决,心中唯一的一点希望顿时破灭。本来他是寄希望于大哥的,以为大哥和大嫂那样恩爱,必能理解他的苦处,若有大哥支持也许事情还有一点希望,原来他的态度是如此坚决。若说嫡母反对是为谢家着想,那么大哥反对则完全是为他着想,他又该如何?只得压下重重心事和满腹的苦涩,不甘地说:“一点希望都没有吗?”
明澈郑重地点点头:“我们谢家是堂堂的郡伯府,若不是父亲为了替秦王在京畿占据武功郡一席之地,他当年早就封侯了,你现在无官一身轻也只是暂时的,将来肯定要踏上仕途出入朝堂。现在不比开国初年,那时还时好多寒门子弟因为军功入仕,妻室也是以前家中娶下,所以才会有一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出入贵妇之中,但是她们闹了多少笑话想必你也知道。
咱们谢家名门之后,若你娶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子。必会被人诟病一世,你的妻室也会在贵妇圈中处处受到排挤,人家会自觉与你们划清界限,渐渐你就会自觉低人一等,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当然,你若真喜欢哪个小家小户的女子,纳她为妾也不错,又不是什么坏事,没有必要坚决不纳妾。”
明净听完半晌不语,大哥说的是没有半点错处,谁能抗得过世俗?他想起了长生,那个不肯委身为妾的女子,果真注定与他今生无缘吗?可他不想要一群整天花枝招展争风吃醋的女人每日在耳边聒噪,他不想回到家里也不得片刻安宁,他只想和一个心仪的女子共度一生。
明澈却起了疑心,想起长生心里一动,盯着明净的眼睛问:“你到底相中了那位小家碧玉?我可以想法先给你定下,等你娶妻之后再重礼纳进我谢家为贵妾,也算成全了你的心思。”
明净内心苦笑,既然大哥都不同意,自己为什么要说出长生的名字,平白让她难堪和尴尬?而且她一直那么疏离,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心思是什么,凭什么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她头上,让别人误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