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太姨娘风寒病好了,长生带了东西去探望她,太姨娘令丫头们退出去,拉着她的手问:“听说姑娘这几日一直在陪大小姐住?她自然是极高兴的,老奴在这里替大老爷和大少奶奶谢姑娘了!只是却苦了姑娘,晚上睡不好觉不说,姑娘就不怕被小人嚼舌头?”
长生摇摇头,浅笑着说:“我不怕,她们除了说我好好的教书先生却甘愿自降身份做丫头,还能说出什么?姨娘放心,我不怕。我出宫回家,却因婚事和多年不同的生活习惯,在家里处境艰难几乎呆不下去,将军对我有知遇之恩,又曾亲手把大小姐托付给我,我自然处处以大小姐为主,只要她好就成,别人,谁爱嚼舌头慢慢嚼去! 我不在乎!”
太姨娘怔了怔,真没想到,长生为了锦姝居然肯做这样的牺牲,不过她还是心存疑虑,她怎么去了裴家一趟忽然想开了?
“不过紫葫总归不是大小姐身边的丫头,虽是为了方便服侍姑娘,但她总住大小姐屋里也不合适,姑娘要不让她住回西跨院吧,那院子晚上没人守着也不合适。”
长生当然不会让紫葫住回去,自己身边的值钱之物本就不多,全部转到了锦姝院放好了。就想着托辞说:“姨娘不知,那丫头胆子小得很,我回来那晚她一个人住在西跨院,她竟似胆子都吓破了,说什么也要跟着我,宁愿每晚值夜也要跟着我。至于西跨院,也没什么值钱之物,姨娘要不放心不如派一个粗使婆子每晚睡在那里看院子就成,反正紫葫说什么也不愿回去,她又是老夫人指的人,我总不能眼看着她吓出病来,只得同意了。”
太姨娘有些狐疑地看着长生,没听说过紫葫如此胆小呀?再说一个丫头,本就是白天侍侯人晚上看门,有资格这么金贵吗?
不过长生那样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就点头应了:“也好,她虽个丫头,也不能吓坏了人家,就先那样住吧,我等会找个老成可靠的粗使婆子晚上住过去看院子就成。”
长生目的达到,本想告辞,又想到如果裴家接到明澈回信不愿意两家联姻,老夫人到底会怎么做?明净那天在路上对她说回家后有要事要告诉她,已经好几天了却不见他,也无法让他知道自己的疑虑,莫非明澈还给他安排了什么事?
这个家里,能猜得到老夫人心思的,莫过于太姨娘与顺姑,她总不可能去问顺姑,还是先探探太姨娘的口气吧,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由得迟疑起来。
太姨娘越发觉得长生怪怪的,打量了她一会说:“姑娘若信得过老奴,有话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得到,定会尽心尽力。”
说完挥手示意灵儿和乖儿下去,自从明净想法惩治了秀儿,这两个丫头极规矩听话,不敢再有半分不敬之处。
长生感激地看着她,坐近了低声说:“长生受谢将军所托,在这府里除了三爷和太姨娘再无可信之人,有些事也许是长生多虑了,但早做打算总比措手不及好,还是提前告诉太姨娘好些。”
太姨娘点点头:“可是与此去裴府有关?”
长生心生佩服,这个看似柔弱隐忍的女子,一直都看得很清。“是的,这次裴府之行,其实不过是裴家为了撮合子骏少爷和大小姐的婚事。按说子骏少爷真的很不错,但我总得此事另有目的,裴家怎么会这么着急地要结亲?我猜想大将军一定不会同意。老夫人之前的善待不过是对此事心存希望,如果将军明确地拒绝了,我怕老夫人受裴家影响待姝儿不比以前亲厚,还请太姨娘指点指点!
太姨娘欣慰地笑了:“放心吧,你都能如此担心大小姐,大老爷又怎么不管这个唯一的女儿?我想他定有妥善的法子让老夫人不敢慢待大小姐,而且,明净不是还在府里吗?你们去裴家后他跟我说过,大老爷和他商量好了,他以后哪里也不去,就留在看顾我和大小姐,其他事等以后再说!”
长生松了一口气,看来明澈早有安排,她只需尽好自己的本职就行。同时也有一丝愤慨,明澈交待过明净看顾好锦姝院,他到底是怎么看顾的?他若看顾得好,紫葫昨夜何至于受辱?又一想也不怪他,谁能想到从不涉足锦姝院的明清会忽然跑来作恶?总不能象武侠剧里那样雇下许多武林高守护院子。
一时忍不住差点告诉太姨娘,却强忍住了,虽然明清该死,但是紫葫的感受也很重要,自己答应过不经她的同意绝不会把事情张扬出去,还是先不要提好些,等慢慢劝说她想通了,再告诉他们吧。
“是我多虑了,太姨娘说的对,谢将军如此疼爱姝儿,哪能不事事为她考虑周到呢,再说还有三爷和太姨娘操心,姝儿定会过得和以前一样。”
说着就要告辞回去,太姨娘却越发觉得她今日怪怪的,狐疑地说:“西跨院那边没什么事吧?”
长生想起紫葫的话,压下心头的愤慨,堆出笑意摇摇头:“太姨娘多虑了,我只是想陪伴大小姐而已,哪里能有什么事?”
转身回去,想起明清的嘴脸,心里恨极,做恶的人依旧逍遥自在,她和紫葫却不得不忍声吞气,不行,得想办法说服紫葫,这件事一定要告诉明净,长生相信他不会听之认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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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此去谢府 第175章、贼心不死
第175章、贼心不死
明清正在屋里和庆姨娘调笑。因为他明知庆姨娘留不住了,反倒更念起她的好来,越看那腰肢越细软,越看那脸蛋越水灵,一双凤眼越发妩媚,禁不住不顾大白天的抱住她:“小心肝,爷真舍不得你!”
庆姨娘瞟了他一眼,又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娇笑着说:“爷舍不得就好,庆儿就怕爷能舍得,只要爷舍不得,庆儿保管陪爷一生一世,只要爷再不纳新人!”
明清一滞,又想起她虽然很快要走了,但是却要另纳两个新人,也许没有她那么媚人,但却比她更加新鲜诱人。
一个美丽端庄的外表下不知是何等风情,就是她再呆板无趣,只要一想到是从明澈手中抢的女人,平白就添几分兴奋。
一个用强之下惊恐万分拼死抵抗别有一番风情。想起那****,明清不由得眼里露出几分邪意。那个小丫头还知趣,事情发生了没有声张开来,知道给他留几分面子,那他也就投桃送李,这次索性一并纳了她做通房,反正他对那小丫头还有几分兴趣。
走了穿红的来了穿绿的,他明清身边又怎么少了女人?要不是贱人生养的明澈从中做梗,他早就成了堂堂的武功郡主,谢家若大的家业都是他,还愁什么?
庆姨娘察觉到他心不在焉,不满地哼了一声,明清回过神来,想起她终要走了,又生出几分不舍,从腰间摸出一个今天刚买来的成色极好的浑圆金镯子给她套上,笑着说:“还敢说爷对你不好?”
然后满意地欣赏着庆姨娘的笑脸欺上身去,一双在庆姨娘身上乱捏的手不由得加重了力度,庆姨娘“哎哟”一声正欲责怪,门外丫头报:“老夫人派人传二爷过去问话!”
明清一滞,莫非那夜在西跨院做下的事犯了?娘知道后,虽然不至于要打要杀,顶多训斥一顿让他纳了那个丫头为通房,但娘一向严厉,挨训的滋味却不好受,而且肯定不许他乱花银子以示惩罚。
主子要纳哪个丫头,直接求了娘收为通房就是,府里多少年轻美貌的丫头盼着这样的事。但是晚上翻墙对人家用强,传出去却会让人不齿,他明清大事未成,还得顾全着声名。
赶紧推开庆姨娘匆匆穿戴整齐出门,庆姨娘拉住他,娇嗔地说:“二爷,快去快回,庆儿等着你,可莫被别的女人绊住了脚!庆儿的一颗心可全在二爷身上!”
明清心里有事,见她还在罗里罗索个没完,心里烦闷,草草说了一声“知道了!”就走了,留下庆姨娘独自不痛快,暗恨男人的宠爱靠不住,还是娘说的对,要趁着得宠赶紧生下儿子再多哄些银钱防身,儿子可不是说生就能生的,还是财物要紧,每次和明清一闹,明清就破费银子哄她,索性等他回来再闹上一闹。
明清心里有鬼。急急来到鹤居堂,有些心虚地问守门婆子:“这几天锦姝院那边可有人过来?”
听守门婆子一再保证说没有,才松了一口气,大踏步地进去,其他丫头娘子都不在,只有老夫人正和顺姑说话,看起来面色平和如常,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老夫人虽恨他不争气,但是看见亲儿子,心里还是很舒坦的,一面令顺姑掩上门,一面嗔怪地说:“刚心慧来了,说你这几天不象样子,大白天也不避人和庆姨娘呆在屋里关上门,我知道你舍不得她走,所以想多呆会,但你也顾全些脸面,别让那些奴才们背后嚼舌根子,也让心慧没脸,宠妾灭妻之事可千万做不得,再说锦书和锦文也慢慢大了,你这个做爹的得做出好样子来!”
只要不提那夜在西跨院做下的事,说什么明清都无所谓,他不但不似往日烦燥指责妻子爱告状,还陪着笑说:“娘说笑了,儿子深得你教诲,哪能做出宠妾灭妻之事?不过是念着她这几年服侍儿子还算周到,又快要送出府了,打心眼里有些舍不得。才想多和她呆会。”
又装出委屈地样子说:“儿子这么舍不得她,还不是为了娘一句话就要打发走她,单凭这份孝心,娘也该饶恕儿子多情之罪!”
老夫人扑哧一声笑了,戳着明清的额头对顺姑说:“你看看,都三个孩子的爹了,还成天价撒娇撒痴做出这付小可怜样!让人知道还不笑死!”
顺姑捂嘴笑着说:“儿子再大,在娘老子面前也是孩子,这是没办法的事,其实二爷只要走出老夫人的屋里,到哪里不是一付侯门当家主子威风凛凛的模样?在外面说话办事谁人不夸,要不然太子爷也不会交给他重任了!”
平时做事缜密精明的老夫人最爱听这话,亦嗔亦笑地说:“好了好了,别夸他了!还不是亲家老爷和姑爷的功劳,要不然太子爷哪里会认得他?不过这话也就在这里说说,出去万不可透露一句!”
提及此事,明清却不快地说:“娘,昨天我还听说又一个秦王党的将领被皇上明升暗降夺了兵权成闲职,有皇上暗中操纵,太子继承大统已成大局,明澈偏要死心踏地跟着秦王,阳关大道他不走就自找死路算了,反正又牵连不到我们。为什么姐夫非要把明澈拉拢过来?我真弄不懂,他一个晋阳将军有那么重要吗?”
老夫人板下脸,正色道:“明清,朝堂之事,你姐夫比你懂,他都说了是太子的意思,难道还有假?至于明澈为什么这么重要,我也不懂,但你看看这次裴家费了多大周折要让子骏和锦姝订亲,就明白太子有多想拉拢明澈,我想。对于太子来说肯定很重要吧!”
明清负气地说:“这么说,我这一生都要被他压得死死的!若他不肯归附太子还好,太子即位肯定会要了他的命,若他背秦王投太子,将来地位还不是在我前面?”
老夫人气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亏你堂堂七尺男儿,眼光只在谢家这一点富贵上打转!若促成这件事,比你给太子表一百遍忠心都有用!把他拉不过来,太子就是即了位,也顶多记着你的忠心罢了,忠心之人很多,但关键时候能给他助力的人却不多,若把他拉拢过来,太子即位后你就成了有功之臣,将来定是前途远大,岂是谢家这点富贵能安放下的?到时别说郡伯之位,到时出入朝堂封侯拜相都有可能!而且明澈地位高了,肯定也不会再争什么郡伯之位,将来对外总是亲兄弟,对你有什么坏处?”
明清却仍是愤愤不平的,凭什么他一个正经的嫡子,偏偏要处处居于一个下溅的庶子之下?把明澈拉拢过来,虽然自己有功于太子,但明澈将来的地位还是高于自己,这却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还不如他又臭又硬抵死不背叛秦王,到时他受到重罚之日就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候!
老夫人看见他的神情,就知道他还是没有想通,就示意顺姑先出去掩上门,只剩下母子两个人,她示意明清坐近些,谈起一些机密的过往之事。
“你爹当年替炀帝掌管私库,经手钱财无数,却因看不惯炀帝荒yin无耻误国误民,又与当今皇上早年有同窗之谊,才在皇上起兵之初资助大量的军资钱款。后来又把谢家大部分产业变卖换成银票派明澈孤身前行送与秦王做军资,以他的功劳,岂是小小一个郡伯之位能安放下的?
武功郡虽小,却是战略要塞,出入凤翔蜀中必经之地,你也知道关中京畿之地尽在太子掌握之下,而你爹与秦王是忘年至交,为了从太子手中替秦王夺得武功郡这块战略要地,开国之初封赏功臣时皇上问他想要哪块封地,他偏偏求了此处。
本来皇上是坚持要把武功郡给太子的,可是你爹与他不是一般关系,话既出口他必须给这个面子,秦王趁机磕头哭求说武功是他的出生地,庆善宫里有对亲娘太穆皇后的回忆,求皇上同意你爹替他守着此处,皇上念及与太穆皇后的结发之情,不忍对秦王太过苛待,也不愿驳你爹的面子,一时心软同意了,却因心怀不满把你爹从武功侯降为武功伯,扬言武功郡城太小,当不起一个侯位,其实若是太子的心腹封在武功,绝对是要封侯的。这下你知道太子让你不用当值每日守在此处的用意了吗?”
明清眼光闪烁,立即明白了其中深意,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说:“娘,我明白了,我总算明白了太子为何千方百计要拉拢明澈!”
老夫人眉头紧皱,不解地看着儿子,明清缓缓地说:“他拉拢明澈,看似用意在武功,其实在晋阳。将来他若即位,秦王肯定不会束手待擒,他有两条退路,一条是经武功过凤翔入蜀分国而治,秦王在蜀中又相当势力,如同鱼入大海他就失去控制了。二是出潼关退居晋阳拥兵自重,等待时机杀入京师一雪前耻。”
老夫人面有惊色,既欣慰儿子的心机,也没想到此事后面居然更有深意,不解地问:“那他到底会走哪条路?如果要入蜀,我们谢家不是要遭殃吗?太子既知秦王用意,为何不早做打算?”
明清得意地说:“秦王战功赫赫在军中极有势力,太子哪能那么容易算计他?就是皇上也头疼得很。儿子以为,秦王去蜀中没那么顺利,若经汉中、安康皆山路难行,不易逃脱,若经凤翔,而凤翔守将陈中天是个痴汉,他只忠于皇上,无论是太子还是秦王谁继位他忠于谁,秦王若不能及时冲关,必被太子生擒,所以去蜀中的可能性不大。
而潼关守将杨相成是长孙无忌的表亲,秦王去晋阳不但一马平川畅通无阻,杨相成肯定还会替他阻挡太子追兵,他又是从晋阳起兵打天下,入晋后全是他的势力,晋人向来只知有秦王不知有皇上太子,最重要的莫过于明澈在晋阳的兵马,我隐约听姐夫说过明澈手中的兵马数绝对不止朝廷掌握得这些,至少有三倍之多,他若入晋,手下又多是骁勇善战之将,若不打起来才怪!”
老夫人喃喃地说:“这明澈的实力可真大,难怪秦王如此看重他,太子千方百计也要拉拢他,若他始终忠于秦王,就是太子的心腹大患呀,而秦王就是做不了皇上也可和太子分庭抗礼,听你姐上次来说,皇上已经加紧削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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