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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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相-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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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这次去了趟龙陵,我真的感觉你有些变了。”若是换作以前,听到这样的事,以他的脾性,早已经龙颜动怒,冲进后宫,揪出那个术士,轻则打罚,重则处死。

可是现在再看看他,哪里有半分的怒气,轻松之态表溢于形,甚至于连坐姿都没有变一下。

这样的二哥,真的值得他深思。

一向豪爽心粗的人也学会了满脸沉重思索的模样,让殷震廷感到有些许不太适应,随手推了下他的肩膀,说道:“行了,弄得想真格似的。不过就是走了些时日,哪里会有什么变化。我还是我,穹栌的王,你的二哥。皇后她只是久居后宫,闲着无聊找些事情排遣一下,身为小叔的你,体谅就是了。”

他的这番话,让殷震海更加的吃惊。唯我独尊的人,也会吐出‘体谅’这个词,不得了了,真是不得了了。

殷震廷不再理他,独自再饮起来。喝到兴起,拉着他一起共饮。

殷震海因着他这一变化,心事繁增,郁闷不已的跟着喝了起来。两人各怀着心事,默声不响的,谁也不理会谁,各自捧着酒坛子饮着。

两人又都是海量,一时半会也没喝不醉,就这样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当两人皆有七八分醉意之时,一直躺在毡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嗯—”轻微的ShenYin声,传到了两人耳中。

殷震廷停了动作,竖起耳朵,这时,又是一声轻吟。

他不再怀疑,随即站起身,疾步起向床榻。

昏迷中的莫严君睁开了眼睛,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有着短暂的错愕。

“君,你醒了!”

莫严君微侧头,向着殷震廷看来,微带沙哑的嗓音,不太确定的问道:“是—国君吗?”

殷震廷闻言一愣。

“为何不掌灯啊?”

莫严君接下来的话,让他震愕当场。

“二哥,君先生,他——?!”此时,殷震海也走了过来,听到她这样的问话,对着帐内的灯火通明,满脸震惊。

“是—南院—大王?”问出这句话时,严君已经坐了起来。

“是—是我,君先生!”殷震海一时还改不了称呼的回道。

“为何不掌灯啊?”满目的黑暗,让莫严君再次问起的声音里有些慌颤。

两人俱是沉默。

不详的预感,瞬时涌进莫严君渐为清醒的头脑。

难道——?

本又苍白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恐的表情。然而,这样的表情,也只是短暂的停留。

长久处于权利核心和心性的磨炼,让她迅速的冷静下来。对于当下的情形,做出最准确的判断。

“我—瞎了,是吗?”莫严君强迫着自已接受这个难以承受的事实,心底的阴霾压抑着她几乎快要窒息了。

“快不要这么说,我—我这就去唤宫医。”殷震海心里一阵难受,转身走了出去。

“国君,你还在吗?”

殷震廷一直没有说话,莫严君估摸着他刚才发声之所,侧耳细听动静。

对于殷震廷来说,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不敢相信。纵使心绪已经转上数回,浑身却是僵硬无比,动弹不得。

莫严君再次的问话,打醒了陷入震惊中的他。

两腿犹如千斤之重,困难的迈起,一步一步走近。在距离床前两步远的地方,停住站定。

“国君,既然还在,为何不说话?”莫严君知悉他就在近前,冲着他的位置投来茫然的眼神。

殷震廷低头看着她苍白带着淡淡笑容的脸,心中陡然的一痛,眉心纠结一处,粗犷的脸,阴郁而沉重。

听不见他只字片语,莫严君凄楚的言道:“国君可是欺我眼盲,看不——”

不待她说完,一股大力将她扯了过去。

殷震廷将她削瘦的身子,紧紧摁压入怀里,停上半许,方才颤着声音,说道:“宫医—怎么—还不来?”

尽管此刻莫严君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单从他的声音里判断,已知他也和自已一样,心中千头万绪,震愕的不敢相信她眼盲的事实。

殷震海很快便带着宫医回来了。

一番诊脉,对于莫严君的情形做出了决断。

她的眼盲,只是病久体虚,心焦所至。安心休养,定时服药,过些时日,便会好转。

虽然看不到宫医的表情,但是莫严君心中很清楚,这样的诊断有几成水份。

对于自已的身体,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尽管心中早有所准备,只是没有料到会来得这么的快。

体内的未消除的毒素,已经开始慢慢发作了,这只是刚刚显现而已。这副身体,会越来越弱,直至倒下去,再也无法站起来。

在那之前,她必须将一切都准备好。

听完了宫医的诊断,殷震海舒了口气,说道:“我就说吗,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个瞎子了呢?君先生,既然宫医都这么说了,你就不用太过焦急了,好好的养病,过些时日,眼睛自然就会好了,你就别担心了。”

“有劳南院大王费心了!”

“都是自已人,不必客气。这次君先生能够回来,我真的是很高兴。”

“再次见到南王,严君也很是喜悦。只是,身子不济,没能与南王施予相见之礼。”

“既然回来了,以后多的是机会,不差在一时。对了,我是不是该换个称呼了?不能再叫你君先生了?”殷震海想到莫严君的身份,问道。

“惭愧,惭愧!之前一直用了假姓名,还望南王不要见怪才是。”莫严君道。

“名字换不换的无所谓,只要人是原来的人就好。”殷震海爽朗的一阵大笑。

莫严君也跟着笑了几声。

殷震海紧接着又说道:“真是想不到,严君你就是龙陵国闻名遐迩布衣国相,更加令人吃惊的是,你还是名小女子,真是应了那句话了,巾帼不让须眉,当真是女中豪杰。”

他的这声严君,叫得很是顺口亲近,听得殷震廷微一皱眉,低沉的开口道:“三弟还是唤原来的称呼吧,她真实的身份,本王并不想让太多人知晓。”

“可是,为什么?严君她已经离开了龙陵,而龙陵的国君也已经知晓,就算是公开她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问题,二哥为什么还要隐瞒下去?”殷震海对于他的这个决定,大惑不解。

“本王自有打算,你不必多言。”

殷震海张了张嘴,见他一脸的阴沉,颇为识像的住了嘴。

“明日一早,你便过来。现在,你可以回南院了。”

“可是——”殷震海瞅了眼莫严君,想要说什么,被殷震廷一句,你可以走了,给生生打断。

深识自已王兄的脾性,殷震海摸了摸鼻子,跟莫严君打了声招呼,跟着退出了王帐。

莫严君听着他退出去的声音,这才问道:“国君有意隐瞒我的身份,可是有什么打算吗?”

殷震廷走近,坐到她的身边,说道:“如果现在便说出你是龙陵国相的身份,只能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穹栌和龙陵虽说是友邦,却难保没有人置疑你来穹栌的动机。轻易抛却国相的地位,并不是一般人能够相信的。”

“还是国君想的周全,只是也不能一直这样隐瞒下去,终归是有说破的一日,不是吗?”她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平民百姓,可以轻易隐藏下来。身为龙陵的国相,太过引人注目。特别是,她还不知道子毅会怎么处理她离开龙陵一事。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将事情外泄。于其被别人掀穿,还不如先行说清楚的好。

“此时时机尚不成熟,再过些时日吧。眼下,最要紧的是将你的病治好,其他的等以后再说。”殷震廷握住她一双冰凉的手,轻拥她入怀。

莫严君温顺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身体的虚弱,加上眼盲的突然袭击和满腹的心事,让她整个人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靠着殷震廷温暖的胸膛,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察觉出怀里安静的身躯和变得均匀的呼吸,殷震廷低下了头,看着她削瘦单薄的柔肩,还有那微合的眼睫下透着淡黑色疲惫之色,只有睡着时才会显现的柔弱,复杂而难辨的情绪闪过他的眼底。良久之后,粗犷的脸上,显现出连他自已都未曾觉察出的温柔。

莫严君再次醒来,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

身旁带着温度的毡褥提醒着她,曾经还躺着一个人的事实。说不出此时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能用五味阵杂来表诉。

半梦半醒之间,她被一双铁臂紧拥在怀里。那股熟悉而霸气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

从决定跟他回穹栌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估料到这样的情形。

对于早已经有了那样亲密关系的两人来说,再想要谈授手不亲之礼,一如天方夜话般,毫无实际可言。

更何况,对方是一贯霸气,说一不二的穹栌之王。

于他来说,相拥而眠,不过是最最寻常的事。

既然她已经答应他,要努力的爱上他,那么,这样的肌肤接触,只会越来越频繁。

尽管还不能够适应,却不能有太过的反应,若是被他觉察出什么,那么,一切便会前功尽弃。

到那时,她孤身陷入‘敌营’,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只是,要做到完全不在意,并不如想像中的那般容易啊!心中暗叹了口气。

周围的黑暗,让她的听觉变得敏锐。

‘沙—沙—’的脚步声,慢慢的远及近。

“是谁在那里?”

“君先生,您醒了?!”一道年青娇嫩的女子声音,带着惊喜,传进莫严君耳中。

“你—是谁?”声音很陌生,应该不会是她认识的人。

果然,女子恭敬的回答道:“奴婢银平儿是王上派来服侍先生的。先生叫我平儿就行了。”

银平儿边回答着,边放下手中端着的洗梳物件儿。走到床前,扶起莫严君。

“平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君先生,已经快近辰时了!”

辰时了?天已经大亮了!

只是对她这样一个眼盲的人来说,跟深夜又有什么两样呢?

莫严君暗自伤怀了一阵儿,又闲散的问询了几句,银平儿应答如流,却又不失奴婢的恭敬。

莫严君虽眼疾在身,不见其容,但从她言谈对答上,不难看出此婢不比一般婢奴,应是心思机敏细腻,行事稳重之人。

想必殷震廷派她前来服侍,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思量之间,银平儿手脚麻利的服侍着她洗整已毕。

向来不喜欢别人替她穿衣的莫严君,只是吩咐着她找出干净的衣物,按着次序在床上叠放好。

银平儿劝说几句,被她婉言拒绝后,不再多话的扶着她走到床前,这才转身端起洗梳过的水盆面巾,犹豫了一下,跟着退了出去。

听着她的脚步走出王帐,莫严君这才解开身上已经有汗味儿的衣衫,摸索着身旁叠放整齐的衣物,找出最上面的丝制柔软的内衣来。

正当她将衣衫套上身,刚行扣上两粒扣子时,便听到帐外传来

一阵脚步声。

莫严君心底暗叫了声糟糕,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帐帘被人掀起的那一刻,她将将扣好最后一粒扣子。还好!

“咦,严君,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二哥呢?”刚踏进帐内的殷震海,还没有觉察到莫严君正在做什么。

“南院大王啊,国君他出去了。”她就说吗,谁有那么大的胆子,不通传便直接闯进王帐。

“出去了!这么早,他会去哪儿?”殷震海喃喃道。

“我醒时,国君已经出去了,所以无法告之南王。”

“噢,我不是这个意思。”殷震海生怕莫严君误会,连忙解释道。

“二哥让我一早过来,他倒不见了人影,我只是有些纳闷而已。”

“想必是有什么急事,赶着去处理吧。”

“嗯,可能是吧!”殷震海点了点头。

“咳—咳—”这时,莫严君轻咳了两声。

殷震海这才注意到她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绸衣,不仅眉头一皱,说道:“严君,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就只穿了一件内衫?当心再受了寒。”说着,走了过来。

看见床上堆放的衣物,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自已打断了什么。

性格豪放的他,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扶着莫严君削瘦的肩膀,埋怨道:“二哥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眼睛不方便,也不派个人过来服侍。”边说着,边替莫严君解开领口的衣扣。

莫严君这才知晓,刚才一时情急,将扣子扣错了。

“南王,还是我自已来吧。”不太适应这样的亲近,她婉言拒绝着殷震海的好意,躲开身形。

“嗨,你躲什么?你我都是男子,别像个姑娘家似的扭扭捏捏的。”殷震海一伸大手,又将她拉了回来。

此时,在他眼里,只着一身Ru白色内衫的莫严君,就像一只受了伤的羔羊一样,又是可怜又是无助。

让他粗放的心胸,被一根名叫柔软的尖刺,狠狠的刺了一下。

似乎,不将这样的她解救出来,便不能治了这样的伤痛一样。

莫严君本已经是虚弱无力,哪里强拽过他这样的蛮力。只能苦笑一声,说道:“南王,我本就是一个姑娘家,扭扭捏捏的也是应该的。”

殷震海停放在她胸前的手,因为她的这句话,定格在那里。愣愣的瞪着她的苦笑的脸,一张脸‘腾’的下,烧得通红。

死了,死了,他怎么连这个都忘记了。

尽管心里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已犯了多大的一个错误,可是身子却是像被定住一般,僵硬的动弹不得。

“呀!”便在这时,门口处响起一声惊呼。银平儿去而复返,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愣在那里。

一听见声响,殷震海惊得连忙松开了手,倒退了一步。

莫严君本是在向后挣扎,试图躲开他的桎梏,听到吼声也是吓了一跳。而他又突然一撒手,身子一时收之不住,向后仰去。

殷震海直觉的向前一大步,伸手一捞。

他一时忘记了前面就是毡床,结果,人是抓住了。他整个人也跟着倒了下去,重重的压在了莫严君的身上。

“嗯!”莫严君痛苦的ShenYin出声。

这一声ShenYin,听在不明所耳中,别有一番意味。

紧随在银平儿之后,殷震廷迈进大帐,恰恰只听到了这一声ShenYin。

纠缠在一处的两人,映入他的眼中。

他眉宇紧锁,面沉似水,二话不说的几大步窜近大床,抓起殷震海壮硕的身形,直接甩了出去。

第46章蛊鼓上

“等等,二哥,你听我说—”殷震海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人已经跌倒在帐外。

暴怒中的殷震廷,一把将倒卧在床上的莫严君擒在手中,青筋暴起的手掌,强劲如钩,紧扣锁住她的颈项。

“王—王上!您快些松手,君先生他,他喘不过气来了。”银平儿小跑着过来,焦急得紧搓着一双手,瞪着殷震廷那只强劲的手臂干着急,又不敢犯上去拉。

此时,莫严君已经被掐的喘不过气来,脑袋开始发晕。眼前漆黑一团,无从探寻殷震廷脸上的颜色。

但从颈间那紧锁如铁钳一般的大手断定,殷震廷已经被怒火烧得失去了理智。她无力的两只手握住环锁着的手掌,一如悬挂着的蚂蚁,纵使出全力,也无法撼动粗壮的大树。

“二哥!快住手。”殷震海已经爬起身,从帐外走了进来,眼见这一幕,惊的大喊一声。

而殷震廷似乎并没有听见他这一声喊叫,执意不放手中的莫严君。

再这样下去,莫严君性命堪优!

此时情形危急,刻不容缓。

不及细想,殷震海几步窜至近前,拉大动作,只用了三成功力,由右侧击出一掌,袭向殷震廷,试图以此让他撤手自救,由此松开对莫严君的环锁。

眼见掌风已经扫至,殷震廷却连眼睛都未眨一下,更别提撤回手掌。

殷震海一怔,为了防止真的伤到了他,急忙化解直击前胸的掌手,向着侧方向移去。

然而,已经出手的招式,一如泼出去的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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