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入君心:王妃逃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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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君心:王妃逃爱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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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侍中斜睨了她一眼,拿鼻孔问道:“新来的?”
  简薇点点头,她不知道应该按规矩躬身行礼回话。
  蔡侍中眉头瞬间拧了起来,不等她发作,春画慌忙回答:“蔡侍中,简女裳是通慧圆明大师母家孛堇(官)家的女公子,昨日才入宫,诸多礼仪还没来得及学习。”
  蔡侍中听得通慧圆明大师几字,面色稍缓:“德妃娘娘得了新赐的苏绣,捡了两匹,赏给昭媛,随我去吧。”
  简薇看她这样就不是个好相与的,心里默念低调,一转面便笑吟吟的谢过,唤了春画一同前去。
  春画欲言又止,最后默默的跟在她身后。
  德妃独居正殿,现下正是早上,本该精精神神,但是殿里鸦雀无声,一片清静,只是那静中似乎蕴含了某种诡异的波动。
  简薇不由的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看多了历史兴衰,她深知这深宫的可怕,虽没有亲身经历,但是电视剧看的多,加上那些曾经血淋淋的史实秘闻。她打定主意在这里悄无声息的呆上半年,待到一切平静了就去过自己的安静日子。
  顺利到了偏殿领了布料,春画恭敬的捧着,回说昭媛会亲自去谢恩,便同简薇出了门。
  出门的瞬间,春画暗自松了口气,两人穿过侧殿旁郁郁的丁香树丛,专门取了小径往回走。简薇看到春画那几乎逃命一样的狼狈,不由好笑:“你这是慌什么,有老虎追着要吃你不成。”
  话音刚落,春画的手一抖,那苏绣差点掉到地上,简薇看她脸色煞白,心知必有隐情,虽然十分好奇但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多问,只是伸手接了那些苏绣自个抱着。
  过了这片树丛,又是一片小小的偏殿,她们直接经过了殿门,前面便是永宁正宫的出口,倒真是省了很多时间。
  简薇眼尖,看到偏殿门内跪着一个人,年纪不大,摇摇欲坠。这六月的日头,已经开始毒起来,那女子身子伏在膝盖上,也不知道跪了多久,只看到发髻散乱,衣物污秽,搁在地砖上的一只手犹有血痕,指头全部红肿发紫,似乎被重击过,发黑的血已经干涩在上面。
  她不由自主停了脚步,春画看了一眼那个女子,脸色更加苍白,她眼神惊惧交加,几乎恳求简薇:“女裳,我们走吧。”
  简薇心里震惊,什么样的惩罚竟会把一个女子折磨到这般地步。
  身后有衣裙窸窣声传来,听得一个宫女说:“还跪着呐?”
  另一个感叹说:“还真是命长。”
  她们走过了那偏殿,好奇的看了简薇和春画一眼,春画慌忙拉了简薇离开。
  到了夜里,简薇一直睡不着,她脑海里反复浮现那个女子的身影,心里有一个声音敦促她必须做什么,另一个声音拼命警告她什么都不要做。
  她想起白天春画对她说的那些话。
  俩人回了长春殿,春画在屋里过了好一会才回了神,她说:“女裳想知道什么,我都会知无不言。只一点,万请女裳万万不要有半分仁慈救那赵小姐,违逆了德妃娘娘。”
  原来,今天早上跪着的那个女子是钦宗的妹妹赵金姑。当年靖康之变时她只有七岁,北上后因为尚幼,便入洗衣院居住,长大后入金宫侍金熙宗,到今年只有十九岁。
  德妃居西宫永宁宫主位,表面亲和宽厚,实际嫉妒成性,除了皇后的醋,没有她不敢吃的。赵金姑入宫后因为颇有姿色,得了熙宗几次召幸,德妃担心她一旦有了子嗣必定会进封,便千方百计让其住进了永宁宫。
  至此,金姑的噩梦开始了,她自幼失怙,加上在浣衣院那样的地方长大,性格自是唯唯诺诺,懦弱胆小,受了任何委屈都是自己流泪,万事只知道一味承受。好几次,竟被德妃折磨的昏死过去。
  张昭媛自是一个善良心性,看不过去求过一次情。德妃当时没有说什么,过了一月,寻了昭媛身边宫女疏梅的错处,竟然生生将其投入虎柙,并要她们一众宫人前去,眼睁睁的看着疏梅被猛虎活活吃掉。
  张昭媛至此大病一场,德妃虽得了皇后斥责,也只是禁足半月。可是那个噩梦却永远笼罩在长春殿。
  简薇听到这里,自觉地背上汗毛直立,她想到自己之前问她的那句玩笑话,难怪她吓得失魂落魄。
  这样看来,这个深宫哪里会比外面更安全,她心里默默哀叹,完颜雍,不知道你的安排是错还是大错特错。
  她又问春画,为什么赵金姑会被罚跪。
  春画叹口气,细细说来。
  德妃之前折磨金姑,总是选择外表看不出来的方式入手,至于针扎绞面,更算是小儿科。金姑被折磨的多了,常常生病,熙宗召幸两次,都因为她的身体不好作罢,渐渐也就扔在了脑后。直到那天,熙宗无意问了一句。时隔这么久,德妃没有想到熙宗竟然还记挂着她,终于恼怒。
  简薇心里瞬间义愤填膺,这样恶毒凶残的女人竟然也配被称作德妃。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然后春画接下来的话一说出来,她立刻被震慑的呆立当场。
  春画说:“这次,德妃不是让她罚跪,而是要她跪死。”





  卷三 角 第二十九章 女人罪
  更新时间:2012…4…5 19:25:52 本章字数:2700

  三千宫女胭脂面,几个春来无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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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死?”简薇张大了嘴。
  春画缓缓点了点头:“在烈日下,慢慢的,一点一点,晒干,渴死,饿死。”
  简薇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想起欧洲中世纪有一种恐怖的刑罚衍生,叫做车轮晒刑,把活生生的人四肢打断成十六节,绕在车轮上,暴晒而死。
  本来车轮刑在打断了罪犯的四肢后,再朝胸口上打上两棒,结束囚犯的生命,而这致命的后击被称作“慈悲的一击”。但是不知道哪位国王还是公爵觉得对待犯人不必慈悲,便省去了这个过程,而改为将其绕在车轮上,在烈日下自生自灭。
  从德妃震怒开始,赵金姑已经在秋云轩跪了两天两夜。
  简薇想起上午看到她的样子,心里一阵一阵抽痛。似乎在所有的深宫中,都有着这样的女子,都会变成这样的女子,争夺那点点雨露之恩而不折手段。
  就像是苗人的养蛊,毒虫相食,最后剩下的便是那见血封喉的蛊,即使在金国这样初生的皇权身上,在那新新建成的殿陛之间,也毫不例外,新木的香味还没有散去,血泪便开始渗进去。
  夜色更深了,但是现在的安静已经变成了一种折磨,简薇一再告诫自己切不要惹是生非,一再告诉自己这些就是这样的,可是她心里那种深深的自责感却越来越重。
  她试着给自己讲道理,如果现在去救了赵金姑,只是延长了她的痛苦,她甚至对自己的歉疚感进行了“责任分散效应”的科学解释。
  但是,有的事情明明知道不应该,并不代表就可以不去做,简薇在那黑暗中不知道坐了多久,腿脚都开始发麻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恐惧和理性不能真正的驾驭她,在良心抉择的关键时刻,天生的善良还是会毫不犹豫的主导一切。
  简薇终于跳下软榻,将屋里未动的晚膳包了一些来,还有一壶凉掉的茶水,便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长春殿。
  宫墙深深,她少在这样的琼楼玉宇中茕茕独行,四周仿佛有无数看不清的眼睛在肆意窥探着自己。
  她下意识想去念佛经,但是马上想起这正是走夜路的大忌。昔年曾经在毕业旅行草草去过故宫,有一个梳髻的太婆非要给她算命,说她命格贵重,彼时她正是感情狼藉,工作无着,只是一笑而过,不知道那白日巍峨雄壮的建筑晚间是否也是这样恐怖诡秘。
  十分钟左右的路仿佛走了几个小时,她的冷汗浸透了亵衣,黏贴在背上,夜风一吹,又是一阵诡异的凉意。
  终于到了秋云轩,或许是因为示众的原因,宫门没有关上。她左右环顾了一下,四下一片静寂。简薇一手轻提了袍摆,悄无声息的溜了进去。
  赵金姑还在白日见到的地方,却已经昏倒在地上,必是饥渴交加,困乏难赖才会支撑不住了。她几步上前去推了推她,毫无反应,忙将她扶起来,她的身子那么瘦弱,轻的像是不存在一般。简薇摸索着给她喂了些水,她的嘴唇已经全是裂纹和皮碎,点点水进了嘴里,几乎是本能般,她拼命的喝着,哪怕是毒药也在所不惜,她的一只手艰难的按上茶壶,似乎生怕那茶壶消失不见。
  简薇心里一阵酸涩,眼睛也有了热意。
  她小声说:“不要急,慢慢喝。”
  金姑听的人声,回过神来缓缓住了动作,声音颤抖:“你是谁?”
  简薇说:“只是一个过路人。”
  金姑不相信似地看了她一眼,眼睛里还有残留的惊恐,她喃喃:“你是德妃娘娘派来杀我的吗?”
  简薇摇摇头。
  金姑却如想起什么一般,眼里是骇人的惊慌:“快走,你快走!”
  简薇不明白她的意思。金姑看简薇还愣在那里,几乎带了哭音:“你是姐姐派来的对不对,快走,你快点走,我不能连累了姐姐。”
  简薇虽然不明白她的意思,但是生怕她这样激动会惊动旁人,忙把手里的糕点塞了两个在她手里,刚想说话,秋云轩的前面突然有了人声,她连忙闪身进了侧旁的树丛。
  两个宫女模样的女子一边窃窃私语一边进了宫门,走的略前方一点的女子扫了一眼赵金姑,回头冲另一个女子说道:“翠巧,你瞧,现在可还精神着呢。”
  翠巧抬眼看了看,咦了一声说:“傍晚出去时还昏着,这会怎么倒精神了。”她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个女子:“紫肃,你看看怎么回事?可是快走了,最后一席精神?”
  简薇听了她们这番淡漠的对话,惊怒交加,既恼怒她们竟然如此轻看生命,又担心被瞧出端倪。
  她紧紧看着紫肃,眼睁睁看她上了前去。紫肃挑着宫灯,昏黄的灯光下,只看到金姑的衣襟都已经湿透,她立马大叫起来:“这个贱人偷偷喝了水!!”
  翠巧不敢置信的说:“什么!”
  两人很快熙攘起来,秋云轩深处很快有了人声。简薇一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赵金姑却突然像发了疯似地踉跄着爬起来,回身向屋里跑去,她全身血迹斑斑,举步维艰,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那些话仿佛已经在她心底埋了很多很多年,一直蜷伏着,隐忍着,现在终于如同火山般汹涌而出:“父皇!母后!你们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啊!”
  她的声音凄厉而绝望,带着撕心裂肺的哀痛,简薇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自己柔弱的胸口也瞬间热血一涌。
  她知道金姑的意思,她是拼了命在帮她引开这些人啊,她为了救自己的姐姐,几乎是拼尽了所有力气。她的眼泪就要流下来,双脚几乎要直奔过去,但是她极力克制了自己不顾一切想要冲上去的冲动,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划破手心的痛楚,强迫自己镇定了情绪。她偷偷溜出了宫苑,临出门时,她看到跌倒在地的金姑,精疲力竭的躺在地上,紫肃和翠巧一边踢打着她,一边大呵斥着什么。
  她的眼泪终于流下来,她为自己的大意和不周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和天真无知悲愤交加。可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卑微的身份,孱弱的身体,甚至可能会连累张昭媛。
  她在夜色中疯狂的跑着,心里有野兽一样疯狂的情绪,长春殿就在前方,可是远的像一个梦。
  很快整个永宁宫都人声喧哗了起来,所有的宫灯全部点亮了,所有内殿的宫门依次关上,那些层层叠叠的宫门像丧钟一样发出沉闷的闭门声。
  前面有侍卫明晃晃的刀光划破了夜色,向着简薇的方向急急前来。
  简薇站在那里,像一只仓皇而无力的麋鹿。





  卷三 角 第三十章 暴室
  更新时间:2012…4…5 19:25:57 本章字数:3060

  谁说过的,而我已经忘了,人生的本质难道不是如寄绝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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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寒刀逼人的侍卫越走越近,越走越近。长长的宫巷朱漆暗沉,没有一处可以容身。
  所有的情绪都变成了恐惧,她知道现在被他们抓住意味着什么,她想起了春画说的疏梅,她被猛虎缓缓的撕碎吃掉,那个情景仿佛就在眼前,冷汗涔涔,已经干掉的衣衫再次慢慢濡湿。简薇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李仁孝送给她的那把匕首。
  侍卫走的近了,一个带头千户模样的看她呆立在那里,喝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
  她脑子里闪过数个念头,嚅嚅的开不了口。
  那千户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是生疑,他使了个眼色,两边的人已经围上来,他又重复了一次:“你是哪个宫里的?”
  匕首在手里握的更紧,镂刻的花纹似乎要烙进手心。她脸色苍白,似乎连气也喘不过来。宫女夜间私自出殿本就违了宫规,而且她是去办这样一件事,整个永宁宫除了德妃谁又能肆无忌惮的这样搜寻,她知道她必定是在找那个给赵金姑送食物的人。
  她现在被抓不仅毁的是自己,更会连累张昭媛。可是,这样的情况,不说出寅卯来是休想脱身的,宫门已经关闭,而她还在外巷游走,她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双方僵持着,千户缓缓抬起手,不打算再浪费时间。
  后面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南突千户!”
  南突烈回头,却是蒲察宝林的贴身宫女远眉,远眉虽是来自北宋宫廷,但是却甚得蒲察宝林的信赖。南突烈不愿直接驳她面子,耐着性子道:“姑娘不在宝林身边伺候,跑这里作甚?”
  远眉甜甜的一笑,指了简薇:“喏,就是她呀,新来了几天,宝林打发她去给张昭媛送个画样,竟半天找不到回去的路,眼下德妃娘娘要各宫闭门,宝林怕闹出误会来,要我来寻寻。”
  南突烈回头看了简薇一眼,她满脸惧意未退,倒真是面生,看起来胆子也很小。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加上他心里记挂了差事,便冲远眉点点头,领了众侍卫继续前行。
  远眉两步上前,拉了她,低声说:“跟我走。”
  两人又绕了条巷子,只看到蒲察宝林在宫门那拐角处站着,她年纪不过十**,满脸淡漠神色,见了简薇并未多问,只简单的说:“走吧。”
  简薇心里担心长春殿的情形,便有些踌躇。远眉似看穿了她的心事:“眼下所有的宫门都已经关闭,你今天去不了永寿宫,先在祥清斋住一晚吧。”
  她们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是谁。简薇想要解释,但是这个时候似乎先过了这关方是上策。
  她便不再多说,随两人进了祥清斋。因着蒲察宝林今日去了皇后处问安,还没有返回,是以祥清斋还没有闭门。
  外面喧哗了半宿,蒲察宝林这里却安安静静。
  第二天早上,完颜亮随父亲进宫见熙宗,两人过了皇城阙门,在“龙台”下马,将马在一根栓马桩子上栓了,步行入城。
  入城后见到西侧设毡帐四座,是宋朝使者“捧交”国书前暂时休息的地方,也就是接待客使的馆舍。
  他问父亲:“此次议和父亲意思如何?”
  完颜宗干看了一眼华丽的毡帐,道:“议和只是手段不是目的。”
  完颜亮心下明了,两人入了城直向翠微宫乾元殿行去,忽见了一个内官指挥着两个宋宫太监模样的人抬了一个宫娥向着暴室的方向而去。
  暴室既是染坊,也是囚禁处罚犯罪宫人的地方,和浣衣局完全不同,这里的宫女身入其中,便是繁重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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