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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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 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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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连忙否认,万一站错队,饭碗难免不保,就又得看邹淼玲的脸色过活了。
  
  “嗯?”又是声调,不满的威严语气。
  
  我吓得一哆嗦,一句话也不敢说。
  
  老板站起身来,走到我面前,“小丫头,抬起头,挺起胸膛!为什么像个小瘪三缩着脑袋?”
  
  我拉了拉脖子,但依旧没敢抬起头来。他是什么人?我哪敢在他面前仰首挺胸?
  
  “做我女儿怎么样?”老板突然问道。
  
  我颤抖了一下,意料之外的事。虽然女儿和儿媳都算是家里人,但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老板是什么意思?他的遗产多的用不掉希望多个人来瓜分吗?
  
  “小女……小女高攀不起。”我壮胆回道。
  
  “嗯?”又是声调,“不愿意?”
  
  “不是,不是,我有爹的。我怕我爹不高兴,他也是很……那个的。”我急忙把辛老头拉出来当挡箭牌。
  
  “他?”余老板不屑,“永远那副臭脾气。”
  
  我惊偟地抬头看了一眼老板,发现他嘴角上勾,露出一抹笑意。他认识辛老头?
  
  “他不认你,就让他后悔去。”余老板的声音恢复了威严,“做我的女儿其实很简单,不必孝敬我,不必看我脸色,不必陪我找乐子,平时什么样还是什么样。”他解释道。
  
  “您认识辛——我爹?”
  
  “嗯,你爹当年开过镖局,我跟他打过交道。”
  
  不知道是什么交道?我心里嘀咕了一下,如果是交恶的那种,我岂不是成为老板用来打击辛老头的工具了?这个女儿可不好当。
  
  我很霉气,走到哪里都不得安宁。
  
  “怎么样,做我女儿你不吃亏。”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您。”我犹豫着回绝道。
  
  “嗯?”升调,带着被人否定的怒意。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而是,我已经有父亲了,不能再认一个父亲。”
  
  “小丫头,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强大的气场压下来,仿佛要将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碾碎。
  
  我咬了咬唇,不打算妥协。“您刚才还说做您的女儿很简单,不必孝敬您,不必看您脸色,不必陪您找乐子,可是,您刚才就在给我施压力,这样的女儿不做也罢。”
  
  “哼哼。”老板鼻子里出气,但没有发怒。“说的有理啊。我果然没看错你。小丫头,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不会因为怕我就捡好听的说。那么,做我干女儿吧。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帮忙。你可以走了。”他说完,替我打开房门。
  
  我如同得了特赦令急忙往门外走,陡然又顿住。一丝疑惑漫上心头。
  
  “老板,”我转过身看着这个威严的老头。“当干女儿也是没有任何压力的吧?”
  
  “想说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不会变成您的儿媳妇或者变成您的姨太太那种身份吗?”我觉得敞开了说比较好。
  
  “嗯?”老板一愣,随即笑起来。
  
  第一次见老板笑,很不习惯,但感觉他不像看上去那么可怕了。
  
  “小丫头,”他板起脸正色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我儿子已经成家,孙子也有了。我有严重的前列腺病,娶你干什么?”
  
  我感觉脸腾地红起来——好囧啊,但是问清楚了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余老板的司机将我一路送到吉祥歌舞厅。
  
  此刻正是下午场的上班时间,舞女们都看见老板的车载着我来到大门口,个个露出颇为嫉妒的目光,并隐隐传来酸溜溜的说话声。
  
  “人长的漂亮就是好啊,走到哪里都吃香的,喝辣的。”
  
  “是喏,可惜没被包养,还得跟我们一样抛头露面、辛苦熬夜。”
  
  “废话少说,还是花点心思子怎么把你那屁股扭得好看些吧。”紫海棠的声音高八度地响起来。众舞女顿时收声。
  
  不久,邹淼玲驾到,我连忙将她拉进角落,将老板今天找我的事情跟她说了。
  
  “还不是因为春树,”邹淼玲一语道破天机,“老板是干什么的你不是不知道,他拉拢你是因为你背后的那个穿日寇制服的人。傻瓜,你还真以为他喜欢你。”
  
  “是这样哦。”我【炫】恍【书】然【网】大悟,感觉自己的确肤浅。“但是,淼玲,他儿子早就成家了,孩子都有了,怎么还来招惹你?”我觉得不解,按照他们的作风不像没素质的阔佬。
  
  邹淼玲神色尴尬了一下。“我是故意散播谣言,这样,那些露大腿的骚娘们儿们就更加确定老板跟我一条心,谁还敢动咱俩的心思?”
  
  “那老板他儿子是不是长的很惨?”
  
  “没有的事啦,他儿子其实长的挺帅的。”邹淼玲说到这里笑起来。“我嫉妒他老婆还不成吗?”
  
  “淼玲,你越来越狡猾,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了。”我嗔道。
  
  “拾伊,无论真假,我都希望你好,傻妞儿!”她拧拧我的脸。
  
  我鼻头一酸便抱住她。“咱们离开这里吧。”
  
  “干嘛去?”
    
  “打鬼子去。”我低声说道。
  
  “你发什么神经?合同没到期,你想我们都列入黑名单被人追杀啊?而且春树走不了,你让他一个人留下吗?”
  
  “他可以逃啊。”
  
  “逃?亏你想得出!”她翻了个白眼给我。“逃避不是办法。勇敢面对吧。你也该长大了。”
  
  我不知道淼玲为何将我想打鬼子去的事情归结为逃避的行为或是长不大的行为,但我的成长注定充满了悲痛和坎坷。
  
  这个悲痛和坎坷第二天便验证了。
  
  像往常一样,我提早步行前往位于法租界的吉祥歌舞厅,但半道上我被劫持了。反应敏捷的我打开手袋便掏防身用的辣椒水,但寡不敌众,我的手袋被人抢走扔掉。随即被人五花大绑地捆好塞进一辆白色轿车内。
  
  “不许喊,不然捅死你。”挟持我的一个歹人威胁我道。
  
  我惊恐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他们应该不是为劫财而来,因为我的手袋内塞了不少钱,可这些人看都不看就扔了。
  
  这帮人劫持我的目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啦,自己拥抱一下自己,勤奋的某蓝。
关键配角又要出场鸟,猜猜会是谁?
亲们不要吝啬花花,都来砸俺吧。
写到尔挂掉,结果少了两个收藏,
某蓝郁闷啦,求安慰。。。。




129

129、老疤 。。。 
 
 
  在车上颠簸了十多分钟便停下了,从距离测算应该距离我被劫持的地段不太远。
  
  我被一帮劫匪粗暴地拉下车。街道和周围的景物让我认出这是生成里;眼前是一家挂着“札记”牌匾的售吸所。没容我多想,人已被推进札记售吸所内。
  
  售吸所是个什么地方我太清楚了。
  
  日寇占领武汉后,在三镇大开鸦片馆,名曰“售吸所”——把从东北运来的鸦片交由禁烟局分发给各鸦片馆,还给所有的“瘾君子”登记。这禁烟局表面上禁烟,实则推销鸦片。日寇的目的十分明显,不仅从身体上摧残中国人,还消磨中国人的抵抗意志。在日寇眼里,抽鸦片的一定是顺民。沦陷区里的百姓走在街上随时会被日伪警宪检查“安居证”,但凡出示由禁烟局发的抽鸦片的证件,就不用再看安居证。在老百姓眼中,出入这种地方皆是瘾君子,被烟气害得家破人亡者不计其数。
  
  这些痞子掳我到这种地方难道是逼着我吸烟吗?这跟逼良为娼一样罪恶啊。
  
  就在我慌神时,被人驾着,几乎脚不点地上了二楼,紧接着被推进一道门里。
  
  这是个雅间,铺设讲究,只有一个雕花大床烟榻。一个面色晦暗、骨瘦如柴的光头男子斜靠在高枕之上腾云驾雾,嘴里悠然地叼着一杆大烟枪。烟枪像是象牙制成的,看着很考究。一个浓艳的女子坐在一旁吃着茶果,见我进来俯首跟那光头男子知会一声。光头男子点点头,在女子腰里捏了一把,那女子便一扭一摆地出得门来,经过我面前时顿了顿,上下扫几眼,白眼一翻跨出门坎。
  
  “过去!”推我进门的地痞又使劲将我往里推。我的脑门差点撞上烟塌。
  
  “认得大爷我吗?”光头男子慢悠悠地问道,吹开眼前烟雾。
  
  我看向他的脸,认出此人正是汉口出了名的地痞无赖“老疤”,仗着跟法国巡捕房的头儿私交不
  错,又有任法国领事和中国官员翻译的妹婿撑腰,到处敲诈勒索,收取保护费。此人在租界里不仅开了盐号,烟馆,也开了舞厅,手里还掌握着很多家旅馆和妓院,平日里飞横跋扈,不可一世,与吉祥歌舞厅老板有不少过节,到舞厅捣乱过几次,因此我对他有印象。
  
  可是,我跟他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他绑架我到此是何目的?
  
  “原来是疤爷啊。”我镇定片刻,轻声回道。
  
  “清荷小姐眼神不差,没认错人哪,正是疤爷我。”他说话了,露出令人作呕的大金牙,“闻名不如见面,今日疤爷我算是正式见到你这个大美人了。请坐,请坐,不要客气。”他抓了两只金属球在手里把玩着,请我坐红木椅,并差人将绑我的绳索扯下来。
  
  “我们好像并不熟,不知您今天把我弄到这种地方来有何指教?”
  
  “清荷小姐一看就是爽快人啊。疤爷我也不绕弯了,我想请你到我们黄宫歌舞厅唱歌,不知清荷小姐意下如何啊?”
  
  我心中一凛:“承蒙抬举,真没想到我区区一个小歌女还烦劳您亲自出马跟我商谈这件事。”我大方地走过去坐进红木椅里——到这种地方心里害怕,小腿有些打颤,不得不坐下放松一下。
  
  “清荷小姐这话说的可就太轻贱自己了。”老疤手里的球放缓了速度。
  
  “疤爷知道我们当歌女的不可能来去自由,吉祥歌舞厅跟我签了约,哪能说走就走,总得跟人家有个交代吧。再说,吉祥歌舞厅哪里是好说话的呢,后头有日本人撑腰,恐怕这件事……”我一边应付着,一边想他怕是另有图谋,为何不把我请到黄宫歌舞厅谈事,却弄到售吸所里?直到现在,被绳子绑过的地方还疼着呢,有这么“请”的吗?
  
  “清荷小姐,没想到你这么含蓄啊。”老疤拿起烟枪猛吸了一大口,蹙眉看我。“我怎么听说余铁掌收了一个干女儿,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我一惊,这才是多久的事情,他居然已经知道了,这风声传的也忒快了点吧。
  
  “没有的事情,疤爷,余老板跟我见面没超过三次,而且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攀上余老板那样的大树呢?您一定弄错了。”
  
  “没弄错,清荷小姐,余老板想收你做女儿的消息可不是我凭空捏造的,他早就放出话来想收你做女儿。我也早就注意上你了,”
  
  我又是一惊,早就被人当做了标的物却最迟一个知道。余老板收我做女儿原来真是有目的的,我不过是他用来混场面的一颗棋子吧。他挑选我是不是因为我傻,什么都不懂呢,还是因为我根本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放弃的棋子?
  
  “这样吧,给你个改弦易张的机会。来我这里唱歌,包你吃香喝辣的。”老疤装作和蔼的样子,露出他那令人作呕的大金牙来。
  
  “请您高抬贵手,我一个小歌女,做不了主的。余老板若知道了一定扒了我的皮。他后头有日本人撑腰,您不是不知道,这——”
  
  “疤爷我也不是好惹的!”老疤将手里的球猛地扣到茶几上,狠狠地瞪着我。
  
  不知他想怎么我,我一声没敢吭。论气场,这个人比余老板差多了,但很邪气,很阴辣,不可忽视。
  
  老疤又将球抓到手里转动起来,满意地看着我露出的惊恐。“你可以去街面上打听一下,疤爷我在汉口是不是吐口唾沫也能砸死人?若说日本人,我有的是日本朋友,哪个不卖我几分薄面啊。”这个痞子自吹的本事不赖。
  
  “我相信疤爷您实力雄厚,根本不在乎多一个歌女,少一个歌女撑门面。我只是个靠歌喉讨生活的女人,生性胆小,还请疤爷您网开一面。”
  
  “清荷小姐是在拒绝我呢?”他的声音阴沉下来。
  
  “不敢。”我诚惶诚恐地说道,心里却想怎么倒霉的事情尽被我遇上了。
  
  “实不相瞒,我想挤垮吉祥歌舞厅是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它很快就会栽在我手里。疤爷我是怜惜清荷小姐才主动提出邀请。你若不给我这面子,我只能委屈清荷小姐了。”
  
  “疤爷,”我叫道,“我是一个弱女子,虽然会唱歌,但技艺一般,今日红了,明日说不定就背了。您是做大事的人,目光应该更长远些,我是红不了太久的。”
  
  老疤干笑起来:“就算唱歌再一般也无所谓,关键是清荷小姐长的实在清爽啊!哪个男人见了不流口水呢。我请你过去唱歌是假,展露你的风姿是真哪。”他说着,目光淫邪地盯向我的胸部。
  
  我一惊,他莫非想让我干那种营生?
  
  “疤爷,我没那个本事,也不打算改行,我只卖艺,其它营生做不来。”
  
  老疤站起身来,故作神秘地说道:“清荷小姐不是说吉祥歌舞厅的后台是日本人吗?我的后台也是日本人,但是我的后台必须远远强过吉祥歌舞厅的后台。这就是我今天找你来商谈的原因。”
  
  我被他弄糊涂了,混乱的大脑只关注一个问题:他跟吉祥歌舞厅比后台实力,抢地盘、搞斗争跟我有什么关系?
  
  正寻思着,老疤又说话了:“有个日本朋友很仰慕清荷小姐,他虽然没光顾过吉祥舞厅,但看过你的广告画像,对你赞不绝口,我想只要你愿意到我的歌舞厅工作,就算帮了我大忙了。怎么样?”
  
  我终于明白这个地痞打什么如意算盘了。利用我勾引那个日本人,然后借日本人之手达到挤垮吉祥歌舞厅、挤垮对手的目的。
  
  “您找错人了。”我立即回绝,“我刚才说过我没那个本事,也不打算改行。”
  
  “哼!”老疤沉下脸来,“如此看来,我请你来这里没错。来人哪!”他将手里的金属球狠狠往果盘里一扔。
  
  立即跳过来两个彪悍的家伙一左一右将我从红木椅子上拖拽下来,直接摁在地上跪着了。
  
  “你想怎样?”我惊道。
  
  “让你体验一下腾云驾雾的快感,免费提供白面。”他狞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
  
  我大惊失色。白面的毒性和成瘾性远远超过鸦片。这个地痞居然用这种毒粉逼迫我妥协。
  
  “我亲自喂你,面子够大吧。”老疤从随从手里拿过来一张锡纸,将白面倒在上面,接着,拿了一根火柴在手里。“在我点燃它之前,你还可以考虑一下,清荷小姐,你知道这玩意儿的厉害吗?它能让你欲罢不能,比哈巴狗还听话。”
  
  我惊恐地瞪着那一团白面,“噗!”猛吹一口上去,随即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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