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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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色之城- 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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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海棠看出我神色的巨变,迟疑了一下,微微摇头。“我们……没能举行婚礼,所以算不上是他的妻子。”
  
  “那你知道他是否娶过妻室?”
  
  “不知道。”紫海棠立即摇头,“他就算有也不会告诉我。我们分开已经近快三年了。”
  
  “他知道孩子是他的吗?”我又问道。气息急促的我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住、随时都有可能厥过去。
  
  “当然知道,我们见过面后,他就知道了。当初他离开时,我刚怀着第二个孩子。大的他见过,这次两个他都见到了。”
  
  那两个活泼可爱的男孩是尔忠国的儿子?一个已经四岁、一个已经二岁的男孩都是尔忠国的儿子?
  
  天在旋、地在转。
  
  “你怎么了?”紫海棠惊问道,手向我伸过来,力图拉住我。
  
  我后退一步,避开她的手,带着刻骨的恨意瞪着她:“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告诉你,紫海棠,你在撒谎!我不相信!因为我就是他的结发妻子。他跟我早有婚约,怎么可能跟你有染?怎么可能跟你有孩子,不可能!”我一边说,一边捂住心口——好痛啊。我想起龙须川进临来前提醒我的话。
  
  “柳小姐,你是、你是尔忠国的结发妻子?”紫海棠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比我还吃惊。
  
  原来她也被蒙在鼓里啊。可怜的女人,傻瓜一个!我们都是傻瓜!
  
  我向后倒退,一直退,撞到龙须川进身上。
  
  我触电般转过身来,看到他冷静的面容。“死鬼子,你故意安排这次见面,是你买通了她,让她说一通谎言骗我,是不是?你太可恶了,为了让我彻底死心就买通她来说谎!你这个该死的鬼子!”我恶狠狠地揪住龙须川进的衣服质问他。
  
  龙须川进一言不发,紧抿着双唇根本不看我,任由我将他晃来晃去。
  
  我又扑到紫海棠床前指着她的脸发怒:“紫海棠,你这个贱人,撒谎也不觉得脸红吗?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胡编乱造这么多谎言?告诉你,我压根儿不相信,那两个孩子哪里像尔忠国,一点也不像!你撒谎也不怕天打雷劈!有本事去做亲子鉴定啊,马上就能证明你在撒谎。你敢吗?做亲子鉴定你敢吗?”愤怒中我的泪水簌簌落下。
  
  “什么亲子鉴定?”紫海棠迷茫地看着我,带着愧疚之色。
  
  “能证明孩子是不是尔忠国亲生的鉴定,准确率接近百分之一百!”我大声喊道,“你再撒谎也没用!事实会证明你在撒谎!”
  
  歇斯底里的我突然感到一阵虚脱般的失落。这个年代哪里可以做亲子鉴定啊?我真傻,说这些不着边际的废话有用吗?
  
  紫海棠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无法接受这个对她而言同样突如其来的事实。她稍稍镇定后,缓缓对我说道:“柳小姐,我一直拿你当妹妹看待。我的确不知道你跟尔忠国有这层关系,否则我会一直保守这个秘密,就算憋烂了也不会说出来。我没必要隐瞒你。尔忠国并不想承认我,他是因为孩子的缘故才愿意救我的。他没打算娶我,一直就没想过。”说着,捂住脸啜泣起来。
  
  我感到有东西在胃里翻腾,胃里的食物像滚筒洗衣机内的衣物不断搅拧着。
  
  我需要呼吸新鲜空气!剧烈喘息着,我使劲推开站在门里的龙须川进,冲了出去。没等冲出几步便剧烈呕吐起来。未来得及消化的寿司残渣吐了一地。
  
  龙须川进跟在我身后,继续保持沉默。吐了一阵子,我擦干净口角,又冲到紫海棠身边,粗暴地将她的手从脸上拿开。“少装腔作势,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在哪儿跟他好上的?”
  
  紫海棠用泪涟涟的眼睛看着我,依旧满怀愧疚。“那还是在军队的时候,我是机要组的译电秘书,尔忠国是警卫营的连长。他经常来机要组发电报给南京方面。一来二去就熟悉了。我们当时申请成亲没被批准,就悄悄来往,直到我有了孩子军部才承认我们结合了。但婚礼一直拖着没办。后来因为他武功高强,被军统看中、最终选拔去培训为特工。他一去便杳无音信。要不是因为我是武汉人就不会被安排到这里当情报员,也不会知道他也来了汉口。”
  
  我想起紫海棠曾说过孩子的父亲失踪了,又想起紫海棠那晚贴在尔忠国身上跳舞的情形。怪不得他们那么亲热,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可我居然以为紫海棠想钓他。那时候的我一心只想着见到他、跟他冰释前嫌。
  
  尔忠国,你果然狠!如此深藏不露!
  
  你的身边何止辛凤娇、佟鹭娴、清水洋子?离开紫海棠这两年,谁知道还招惹过多少女人?难怪你不想要孩子,你已经有了两个孩子了。你哪里是害怕照顾不了我们母子,是怕惹麻烦啊!连你义父也被蒙在鼓里,一直急着让我替尔家生育子嗣,可你早就有了子嗣了。跟我在一起时说的多好听,担心我生孩子时像叶大姐一样无助?
  
  哈哈哈哈哈……我好傻!
  
  大脑嗡嗡作响,我踉跄着冲出病房,只想逃离这个骇人听闻的真相揭露地。然而,在这个罪恶衍生的时空,我该往哪里跑?
  
  一口气冲到医院的铁栅栏边,发现弄错了方向,大门在反方向。浑身冰冷的我真想一头撞死在铁栅栏上。
  
  双臂撑着栅栏,我使劲闭上眼睛安慰自己要冷静,可心里撕裂般的剧痛无法减轻丝毫,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一双魔爪活生生掏出来,接着是骨头,神经,皮肉,一寸寸带着撕裂的声音——化为碎片。
  
  胃部又是一阵痉挛,我不由抓紧了栅栏。一股热流喷涌向上,突破喉咙,“噗”地溅出来。血!
  
  铁栅栏上喷漆一般沾满我星星点点的血珠。我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些血——是我的吗?我吐血了?
  
  龙须川进踏下台阶的脚步声传来。我急忙抹去口角上可能滞留的血迹,然后转过身挡住那几截染血的栅栏。
  
  沁凉的秋风刮过我冰凉的面颊,隐隐闻出血雨腥风的味道。
  
  他疾步跑过。“你、你吐的血?”看了一眼我的唇又看向栏杆,脸色大变,惊慌地将我拉离栏杆。
  
  “什么血?”我假装没听明白他的话,“哪里有啊?哦,鼻血啊。”我抹了一下鼻子,“可能天气太干燥了。”我竭力保持平静的微笑。
  
  “我带你检查一下。”他的眸里满是惊慌,又有点懊恼。也许他只想让我知道真相,避免再抱有任何幻想,却未料到我会这么糟糕。
  
  “不去,我没事!”我揉了揉肚子,“半年前不是刚体检过吗?我要回家了。”说罢,一溜烟跑出医院大门,不看方向,只管狂奔,只想逃离这块梦魇之地。
  
  龙须川进在身后叫我站住,我哪里站得住,拼了命的逃。
  
  我跑得好快,像旋风一般,他一度捉到我的衣襟,却又被我甩到后面去。
  
  “柳拾伊,你给我站住!”龙须川进抓狂的声音在我后面紧追不舍。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大喊大叫,疯狂地跑。
  
  我有家吗?我的家在哪儿?
  
  路上的行人惊悚的目光一一掠过!他们胆颤了,因为看到一个日本鬼子正在发力追一个中国女人。
  
  “拦住她!”龙须川进大喊道。迎面有一小队正在巡逻的伪警察。
  
  那些伪警察立即掏枪。“不许开枪,她是我妻子!”龙须川进又大叫道。
  
  靠!我急刹住,龙须川进的身体靠了上来。。。。。。
  
  车窗开着,风狂乱地刮进来,将我额角的发吹得乱糟糟的,我却不知道拿手去理——再理也理不顺了。
  
  “我没见过哪个女人跑这么快的。”龙须川进半晌才说话。“跟我去医院,我要带你看医生。”
  
  “我要回家。”
  
  “看完再回。”
  
  “我不要鬼子给我看病,不要!”我紧张地拉住车门。
  
  龙须川进蹙眉:“带你看中医。”
  
  “停车!”我叫道,胃里,肚里都难受得要命。没等车停稳,我推开车门剧烈地呕吐起来。
  
  龙须川进轻拍着我的后背:“很难受吗?”我摇摇头,“我死不了的,我想回家休息,我不要去医院。”我不愿去去医院,因为医院里有可怕的真相,像水鬼一样倏地冒出来,狠狠地啮咬我的灵魂,让我留下看不见的鳞伤。
  
  “附近就有一家医院,必须去!”他将我拖回车里,关上车门。
  
  “让我回家!”我哭着,挣扎在他的怀抱里。
  
  “别乱动,听清楚了没有?我不想打晕你。”他低声喝道。
  
  我愤怒地看着他,但觉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到处是乱哄哄的声音,好像山洪爆发了一般。
  
  蹙着眉睁开眼,却看见龙须川进拿手枪顶住一个年轻医生的脑袋。“马上给她检查,不想死的话就照我的吩咐做!”
  
  年轻医生腿肚子直打哆嗦,“太军,我、我、我不会看妇科病!”
  
  “那就去叫会看的医生来!”
  
  “太军,太军,您听我说,这里的医生会治病的都被你们的人带走了,就在一小时以前。剩下的都是不会看的。哦,有一个会看,但是被打伤了还躺在病房里。”
  
  “那就去把他找来,只要没死就给我过来看病!”
  
  “可是、可是他的腿走不了了,没法动弹。”年轻医生胆颤心惊地说道。
  
  “啪”一声枪响,龙须川朝头顶方向开了一枪。年轻医生抱住头瘫在地上。“抬也要抬过来!”他朝医生吼道。
  
  冲进来两个鬼子不由分说,将年轻医生架了出去。
  
  我努力坐起来,“我要回去,为什么还是带我来这个鬼地方?”我翻下病床。
  
  “躺下!”龙须川进收起枪,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来将我摁倒。
  
  “讨厌!我讨厌你!别碰我!”我伸出胳膊打他。他对那个医生粗暴的样子让我极为反感。我眼前看到的不再是龙须川进,而是一个蛮横无礼的日本鬼子。
  
  “你安静点好不好?检查完我立即带你回去。”他似乎比我更焦躁。
  
  “我不要检查!我讨厌检查!”我厌恶地看着他。他凭什么这么对待我的同胞,就因为他有枪?
  
  “别耍小孩脾气!”他怒道,阻止我爬起来。
  
  一副担架被两个鬼子从门外抬进来。担架上躺着一个血乎乎的中年人,身上不止一处伤。左腿好像中弹了,裹着的纱布已被鲜血渗透。
  
  “他就是那个医生?”龙须川进冲着被押在门外的那个年轻医生问道。年轻医生连连点头,腿肚子仍在打颤。
  
  龙须川进粗暴地一把将担架上的人拎起来。“给她看看,是不是怀孕了?”
  
  他的话我大吃一惊。他坚持要找妇科医生是因为怀疑我怀孕了吗?不可能!我怎么可能有身孕?他开什么玩笑?
  
  我没好气地冲龙须川进叫道:“够了!送我回去!”
  
  龙须川进装聋,硬将满身是血的医生抱到我床头摁坐下,并威胁地拿枪顶住医生的腰部,要求他为我诊断。
  
  医生抹了一把汗,颤抖着手拎起我的手腕。我发现他中指断了,畸形地瘫在手背上。我惊得冷汗冒了出来。
  
  “舌头吐出来给我看看!”他吩咐道,声音有些艰难。我吐出舌头给他看。
  
  “我真的没有怀孕!”我告诉这个医生。他这种状况适合出诊吗?他自己就需要看医生去。我愤怒地看向龙须川进。他将眼睛瞥向其它地方不接触我的目光。
  
  医生捏着我的脉搏足足一分多钟,放下,摇摇头,却又点点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每天清晨都呕吐吗?”他问。我摇摇头。
  
  “胃口好不好?”我又摇摇头。除了今天吃了太多的寿司,平日里饭量很少,几乎没胃口。
  
  他颤悠悠地拿起听筒放在我腹部和心脏部位仔细听了一通。转头对龙须川进说道:“我要打开衣服检查,请你们回避一下。”
  
  我惊恐地摇摇头:“不用,我说过了我没有怀孕!”我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前一阵子刚来过月经,虽然量很少,但说明情况正常。怀孕的人还会有月经吗?
  
  “等医生检查完再说。”龙须川进蹙起眉头。
  
  我抱住自己,惊恐地看着医生:“我不检查!”上次被日本人体检的可怕(炫)经(书)历(网)记忆犹新。难道这个男医生也要这么检查吗?
  
  “量你也不敢找死!”龙须川进拔出枪看着医生。“我的枪不想少一颗子弹,你听明白了没有?”
  
  医生惊惶地点点头。
  
  惊魂未定的医生等其他人退出去后,让我将衣服撩上去,想查看我的小腹。我没答应。他转过身,说道:“那你自己看,小腹脐下有没有出现一道若隐若现的竖纹。”我看了看,“没有。”我答道。
  
  医生又问我月信多久没来了?我告诉他刚来过。他又问了我相关问题,接着让我自己检查一下胸部在颜色,大小方面是否有异常。他一直背对着我。我不再顾忌什么,将衣服朝上卷高一点看了看胸部,感觉没 
 240、原形毕露 。。。 
 
 
  什么变化。
  
  医生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嘱咐我/炫/书/网/整理好衣服然后转过身来又抓起我的手腕,约半分钟后放下,摇摇头。“以我多年行医经验看,目前尚没有确切迹象证明你有身孕了,但也不排除太早还看不出来。不如过个十天、半月再检查一下吧。”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有身孕。绝对不可能!”我着急地否定道。那可是再糟糕不过的事情。
  
  医生看了看我,像是在猜测我的身份,终于点了一下头。
  
  一分钟后,医生给我做了诊断:心绪不宁造成肠胃不适,注意起居和饮食方面的调节。并给我开了一点治疗胃痛的药。“我只负责开药,能不能配到就不知道了。希望您能理解。”医生抹了抹额头又渗出的汗,用颤抖着的手开了药方。
  
  “医生,您这样能行吗?”我感觉他快支撑不住了。
  
  医生淡漠地笑笑,没回答我。
  
  龙须川进看完药方,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从医院出来,天上飘起了雨丝,回到我的住处时已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龙须川进嘱咐卫队守在门廊下,扶我进了屋。我感到身上阵阵发冷,但他在这里,我不便爬到床上去躺着。“你回去吧,我可以照顾我自己。”我一边说,一边拿起已经打了快一半的毛衣飞快地编织起来。
  
  “春树没回来之前,我会一直陪你。”他看着窗外说道。
  
  “雨越下越大了,你的卫兵们会淋湿的。让他们进屋吧。”
  
  “这算不了什么。男人跟女人不一样。”龙须川进说着,目光看向守在屋檐下的宪兵们。
  
  “你挺狠心的。他们为了保护你一直胆颤心惊着,你却不顾他们的死活。”
  
  “错了,他们因为我才不会变成兽类的一份子,保护我也是保护他们的纯洁性。淋点雨算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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