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郎中也进了客栈。
屋内。牙羽獠紧闭着眼睛,嘴角的血迹已经被擦洗干净了。破隐一把拎起米栗儿的衣领,沉声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米栗儿的外衣早已被那老男人撕破。只穿着单薄的罗裙,被破隐一提,不自觉发抖起来,心中似有百般委屈,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这位公子似中了媚药。”郎中沉思了一会,自己也是对武学略有研究,对跟前这个昏迷的男子一阵敬佩。“他却太过鲁莽了,生生用内力抑制住药性,不惜经脉逆转,如今五脏六腑皆都受损。”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挣开破隐的手,米栗儿一把拉住郎中,一阵焦急。
“好在这位公子武艺了得,一股内力护住心脉,尚无性命之忧。不过,却更是因为他内力深厚,反冲更大。真是太冲动了,经脉逆转怎不怕走火入魔。”
郎中一阵摇头,他如今的伤势,若非是习武之人,这一生都将是个废人了。
“手上的伤倒是无妨,并未伤及筋骨,好生调养吧。”
破隐沉着脸看着床榻上昏睡的少爷,心里早已明白了几分,凭他家公子的武功,怎么会让人施了媚药。定然是为了救臭丫头,不想伤到她,才做出这等愚蠢的事。少爷啊少爷,她总归是你未来的夫人,早晚都是你的人,你又何必执着于无趣的礼节。
我想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送走了郎中,米栗儿坐在床沿上不语,她愧对破隐,无脸面对他。
心里说了几千几万遍的对不起,破隐一定会恨她的,他一直守护的少爷,因为她受这般折磨,他心里一定是恨不得杀了她的。
“对不起。”
声音很低,更是嘶哑。
她虽然知道一句对不起根本没任何作用,可是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的多。
“既然少爷这么做,一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你无需跟我道歉。”破隐眉头紧皱低沉着声音,心里何尝不是怪她,真不知她是运气好还是如何,竟中的是可以靠内力并用吸出的不夜狂欢,才让他家少爷受了这个罪。“我早已说过,若有一日,你负了他,我一定会要了你的性命。”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怒意尽显。
米栗儿苦笑,自己并非这个世界的人,会不会一辈子留在这个世界仍是未知,又怎么能嫁给他。若有一天,她如同21世纪那次一般莫名消失,他去哪里杀她。
而床上,感到一阵口干,昏迷的牙羽獠醒了过来。
“小米……”
低低唤了一声,眼前的女子拉着他的手,眼睛肿的如核桃一般,不由一笑。
“你,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怎么还笑,你怎么笑的出来。”米栗儿一喜,心疼的问着。却看到他的笑,又是一阵生气。
看到牙羽獠醒了。身后的破隐也赶忙端着水上前,少爷如今定然口渴了。
由米栗儿扶着喝了口水,牙羽獠淡淡的答,“没有,我很好。”
怎么会好,他如今的身体,全身如同撕裂了一般,只是怎么能告诉她,让她担心。
“你。你怎么这么傻。郎中说你差点就没命了。经脉逆转是会走火入魔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声音有明显的哭腔,若不是他仍躺在床上,她真想冲上去敲他的头
“我岂是那般无用之辈。”
牙羽獠面色苍白。讲一句话似乎就用了很大的气力。
为了她,即便是丢了性命,他亦不会犹豫半分。
“笨蛋……”
“……”
“若是当时,我们……”米栗儿红了红脸,毕竟仍是未经人事,说出口还是显得有些害羞。“我也不会怪你。”
看他毒发作的样子,她几次想上前,却都因为牙羽獠的眼神而不敢靠近。21世纪不如古代,对男女之事也没他们看的严重,不是睡一夜就要他负责不可,自己更是没有处女情结,虽然不是个随便的人,但是更不想他受这样的苦,何况,还是替她所受。
牙羽獠微微一征,想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淡淡一笑、“小米,我确是想要你陪我一生一世,只是我希望在我们大婚之夜完全拥有你,而不是如此情况下,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我不希望伤害到你。”
张了张嘴,好半天了米栗儿始终没有说出话来。他竟说要娶她。
“少爷,有话等你好了再说也不迟,还是先休息吧、”看着自家少爷吃力的说这话,破隐有些不忍。
米栗儿听了赶紧扶着他躺下,替他盖好被子,如此重的伤,自己怎么还这般不懂事的和他说话。
牙羽獠睡下后,米栗儿一直呆坐在床边的圆凳上,破隐几次唤她都没听见。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轻微,却坚定。
我想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我想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我想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我想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
傻瓜。我怎么可能陪你一生一世。
离开,
“破隐,我去楼下吩咐小二弄点吃的。”低低交代了一声,米栗儿踏出房门,疾步往楼下走去。
声音还在屋里,背影早已消失在门口了,她要离开,她不想再呆在他们身边了,她要离开,她是个钦犯,她不能连累他们。
“掌柜的,可有纸和笔?”
连日来多谢两位的招待,本姑娘现在玩腻了,要换换口味了,更何况少镖头如今的身体,本姑娘待在你们身边难保不会有性命之忧,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咱们再相聚把。
依靠在柜台边,她几乎站不住身子,颤抖着拿过掌柜递过来的纸和笔,她努力的擦着眼泪,努力的写下每一个字,每一字都像是鞭子狠狠抽在她的心里,可她别无选择。
留完书信,米栗儿急急的出了客栈,书信已经吩咐小二连着饭菜一同送上去了,而唯今,只能找个地方躲开他们。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破隐黑着脸拽着信跑出了客栈,米栗儿身影隐在胡同的黑影底下。
只是四周转了一圈。破隐便返回客栈,牙羽獠的身边少不了人,他不能离开太久。
米栗儿捂着嘴,生怕哭出声音,她怎么会真的舍得离开,她除了他们,再也没有任何亲人了。可是她非离开不可,如今已经这般摸样,怎么能让他们为了她受更大的伤害,她不想,再也不想了。若不那么写,他们又怎么会放弃寻找她,那不是她的真心。不是……
背靠着墙,身体似被抽干了力气慢慢滑了下去。死死咬住紧握成拳的手。直咬得血顺着手腕滴落下去,却丝毫不感觉痛,这点痛,又怎么比的起她心里的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心里狂喊了无数遍的对不起,嘴里充斥着血腥味。只是想安安稳稳的过她自己的日子,为什么他们连这点权力都要剥夺,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来到莫名其妙的朝代不是她愿意的。
既然要给她如此多的宠爱,为什么要一夕之间全都剥夺掉,若是如此,何不一早就不要让她得到那么多。
“妈妈,我想回家。妈妈,栗儿想回家……”
她害怕了。她只是个普通高中女生,为什么她要承受那么多。
“为什么不让我落水死掉呢,好痛啊,心好痛。”
捂着心口,米栗儿痛苦的蜷缩在一起,直到失去了意识。
 ;初识落日村 ;(一)
“娘,这儿有个人。”
一个拿着烧饼的小男孩蹲在弄堂口,好奇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子。
应声而来的是个中年女人,上前探了探鼻息,发现仍活着不由松了口气。
“不知哪里来的女子,似乎从来没见过,怎么晕倒再这了。如此冷的天,只穿着一件罗裙怕是要冻坏了。”
“娘,我们带她回家可好?夫子说,遇到困难要互相帮助。”
小男孩兴奋的说着,奶味十足。
“好,我们家天儿懂事了。”
女人拍了拍儿子的头,扶起地上的米栗儿。
太阳暖暖的照着,空气因为昨夜的雨变的清新无比,村庄小路上,一个妇人搀着一个年轻女子慢慢的朝前走着,走在她们前边的是一个蹦蹦跳跳的小男孩,年纪约莫四五岁,一路嬉笑颜颜。
“天儿,慢着点……”
“哎,娘,天儿知道。”
……
“咳,咳……”
接近傍晚,米栗儿才迷迷糊糊醒了过来,一股寒意袭来,不由抱紧了身子。
“娘,小姐姐醒啦。”
被唤作天儿的孩童显得很高兴,赶忙去通知正在外边做饭的娘亲。
娘亲吩咐他要好好的安静的看着小姐姐,不能打扰她,等醒了就叫娘,天儿乖巧的答应着,一见她醒了,就立刻去告诉娘了。
米栗儿眯着眼朝门外看去,眼睛很疼,疼的让她以为自己快瞎了。这里是哪里?依稀记得她逃开了牙羽獠和破隐。心也很疼,不由伸手抚了一抚。
不出一会,一位穿着蓝色布棉袄的女子边用身上围兜擦手边走了进来,满脸的欣喜。
“姑娘你醒啦,有没哪里不'炫'舒'书'服'网',躺下,别起来。”
米栗儿刚要起身便被制止了,感激的看了一眼妇人,依旧睁不开眼,只能勉强的眯着眼睛打量四周。
初识落日村(二)
不大的屋子,却还算整洁干净。床边不远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盖着竹盖,里面隐约可以看见碗,应该是张吃饭的桌子。墙上有些许务农用的农具。
“来,喝口水,百姓人家,倒是叫姑娘笑话了。”女人赶忙倒了杯水递上前。有些客套的说着。
“您哪里话,若不是你,我怕早就死在外面了。”显然自己是昏倒在了街道上被这位好心的百姓救了,大冬天的,若不是她,恐怕自己会真的挨不下去,当时离开牙羽獠的时候,她怎么就没想到这点。
米栗儿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女人搓着手,听了她的话,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的红了、
“该如何称呼您?”
她努力的睁开眼睛,伸手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
“叫我花婶吧,咱们村方圆百里四邻的都这么叫我。”
“是无道镇吗?”朝门外看了看,附近都是群山,完全不见城镇的影子。
“是,在咱们这村叫落日村。”
“花婶,谢谢你。”
米栗儿微微笑着道谢。本是嗓子干的不行,喝了口水好多了,可呼出的气依旧滚烫,抚了抚额头,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是感冒了。
可初来这陌生的地方,又是被这家人所救。就算是感冒了,也不好让他们破费给自己看病吧。
“姑娘,这饭歇会就好了,姑娘还是先歇息会吧。”
见她看似很累的样子,花婶赶忙让她躺下。
“叫我小米就好。”
淡淡说完,又躺下身子。花婶赶忙过来帮她盖好被子,出门继续做饭。
而身边,一个脸色红润,长相可爱的小男孩,偎在床边,细细打量着闭着眼睛的小姐姐。
淡蓝色的罗裳,呼吸有些沉重,眼眸紧闭。脸色不知道为何显得有些红。小姐姐长的真好看啊,他们村都没有这么好看的小姐姐。
 ;留居 ;落日村 ;(…
天已经全黑了,花婶在屋内点起油灯,灯油似不怎么好,火光总是一跳一跳,显得并不怎么亮堂。
“娘,叫小姐姐吃饭吗?”
天儿跟着娘端着碗筷进来,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姐姐,不由问了一声。
“恩。”
得了娘亲的应允,男孩高兴的跑向米栗儿,一声一声轻唤着,似乎怕声一大,便会吓到她。
米栗儿睁开眼睛,屋内有些暗,跟前站着一个幼童,唇红齿白,心里不禁有些疑问,这孩童是花婶的儿子吗,刚才似乎就已经见着,自己身体不太'炫'舒'书'服'网'没怎么注意。
“是吃饭了吗?”
“恩!天儿扶姐姐起床吃饭。”男孩一笑,上前便想扶她,只是气力还小,不足以扶起她。
起身,掀开盖在身上厚厚的被子,被子上花婶还有心的压着俩件厚厚的衣服,想是怕她冻着。不由心中生出一阵感激。
……
三人坐在小小的饭桌前,米栗儿低着头不做声,由于身体不适的原因,根本是食不知味。
“姐姐,你吃。”天儿夹着一块肉递到她碗里。
“恩,谢谢天儿。”
听了她的夸奖,天儿似乎很高兴,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块肉。
“小米姑娘是哪里人,怎么会昏倒在路边?”花婶好奇的问,若不是今天一早去赶集天儿看到了她,她如今还不知道会怎么样,那本就是个死胡同,平日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那里。
她一个瘦小的女子,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且不说只身一人,穿的更是单薄,定是遇上了什么变故,不然如何会如此孤苦无依。
“我和爹娘来此探亲,不料亲戚早已搬迁,路上遇到了坏人爹娘为了救我惨遭毒手,我躲在胡同里,不想却冻的昏倒过去。”米栗儿苦笑。心里却尽是歉意,撒谎也是迫不得已,花婶,对不起。
况且,她是哪里人,又怎么说的清。
 ;留居 ;落日村 ;(…
自打来了这莫名其妙的朝代,她还真的很想给自己定个来路,想来想去,依旧还是那个词,来历不明。
如今,只能过一天算一天了,躲的远远的,不让所有人找到。
朝窗外看去,四周一片安静,这里倒是一个躲藏的好地方。
“那姑娘就住在这里吧,村子里的人都很祥和,天儿也很喜欢你,不如就留下吧。”
花婶看着她红肿的眼睛,不免一阵心疼,才多大的孩子,就遭遇到这样的变故。失了父母不说,还失了一个家。
如今也算是国泰民安,却没想到,还有那么大胆的恶人。如此年幼的女子,一个人要如何生存。
想着想着,眼角竟有些湿润。
“我真的可以留在这里吗?”米栗儿有些诧异,她确实是想留在这个安详的地方,也好不被所有人找到,安安静静的过着日子,或许有一天还可以回家。只是这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却没料到眼前这位妇人竟然会……
“当然是可以。”
“恩!我一定会帮忙干活的。”
有地方住了,她不用一个人来面对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若是可以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下去,倒也很是惬意。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独爱你一人。都去他妈的吧。她不稀罕,若是财富和权利伴随的是永不安宁,她倒宁愿过平淡的的日子。
只是此生,最是对不起的就是牙羽獠。希望上天保佑这个善良的男人,他可以幸福。
……
晚饭过后,花婶用俩只箱子简单的铺了个床,安置在米栗儿睡过的大床边。
夜晚,花婶执意要带天儿睡在刚铺的小床上,她又怎么会答应,被花婶所救已经很是感激了,怎么还能让他们两人睡在那么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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