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歌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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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歌鸾-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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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会命礼部准备玺儿的封王典,太妃若是不放心,可同玺儿一同去往封地。”永辰帝站起身来,含笑道,“当然,朕知道,您不会离开长安。儿臣告退。”

    赫连哲哲站起身来,轻轻的行了一礼,同兄长一起离开了凝光殿。

    出得凝光殿,赫连哲哲方觉一阵冷汗流淌下来,她有些后怕的扯了扯兄长的衣角,轻声道,“会不会把西太妃逼的太紧了?”

    永辰帝面上平静,其实心中也是颇为紧张,西太妃的寝殿之中有着不少武艺高超的宫女,若是刚刚真是生了些许变故,他自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脱身。

    “不管怎样,这天下终究还是我赫家的,”永辰帝平静的说道,“西太妃再有实力,终究也只是一个妃子而已。”

    “玺儿此去,皇兄还会宣他回帝都么?”沉默了片刻,赫连哲哲问道。

    “朕仍将他当做兄弟,怪就怪他的母亲是西太妃吧。”永辰帝笑了笑,“哲哲,近些日子没看到唯儿进宫,你竟然没喊着要出宫,怎么,是不是有矛盾了?”

    “怎么会,”赫连哲哲忍不住笑道,“唯儿这些年都没怎么见到修哥哥,趁着她生辰没过多久,让她回府见见修哥哥。”她顿了顿,“总不能一直让唯儿在宫中吧。”

    “朕封了她郡主,你也该满意了吧。”永辰帝缓声道,“总是抱怨唯儿在这宫中备受歧视,现在朕封了她郡主,总不会有人再敢这样说吧?”

    赫连哲哲挽住兄长的手臂,笑道,“谢谢皇兄。”

    没想到楼兰公主的封位,竟是由长宁郡主的抱怨而来。若是门下中书的老臣们听闻这个真相,定会气的吐血。

    而凝光殿中,西太妃正面色如常的矜持着。“皇上果然是长大了。”

    “他并没有对玺儿下手,还是顾念着兄弟情的。”东太妃坐在软榻对面,戴着精致长指甲的手捧起琉璃果盏,轻声应道。

    “什么手足情,皇家没有手足情。”西太妃冷笑道,“现在玺儿还小,还构不成什么威胁……”

    “妹妹此言差矣,”东太妃悠然道,“若是皇上想对二皇子下手,就应在他还未长成的时候。既然现在没有,那今后也不会。”

    “姐姐倒是对皇上很有信心。”西太妃微微握紧拳,“玺儿并非你的儿子,姐姐当然不担心。”

    “不要对本宫说这样的话。”东太妃冷冷说道,“收起你没出息的样子,不然皇帝怎可能瞧得起你。”

    “什么瞧不瞧得起,”西太妃唇角微微颤抖着,有些神经质的笑道,“无非是后宫的妃子,居然想被皇上看的起,姐姐,你太瞧得起自己了才是。”

    “好生照料你们主子,她神经有些失常,胡言乱语的。”东太妃果断的起身,吩咐一旁的宫女,“等到二殿下放课回来,带二殿下到含光殿来。”

    “你不要带走本宫的儿子!”西太妃尖声道,“本宫知道你一直嫉妒本宫……”

    “啪”的一声,西太妃颊上印上了一个鲜红的掌印,东太妃擦了擦手掌道,“想在这宫内生存下去,就给本宫闭上你的嘴,不然,爹也护不了你!”话说完,转身走出了凝光殿。西太妃捂着鲜红的面颊呆坐在榻上,四周的宫女噤声着,生怕惹怒这个主子。

    质子府的匾额早被少帝下旨改为郡主府,名义上是改动几个字,实际上却是代表着社会地位的重大变化。质子质子,他乡为客,终被人欺。然而改成郡主府后,也算是真正融入了这个国家。永辰帝看似官方实际小意的举动让摩迦唯歌莫名的感动了些许,看着崭新匾额的同时,也舒了口气。

    而质子府改变成郡主府后的第一位客人,竟然是苏迦措。

    四年后的龟兹质子已非当年那个阴暗的少年,海蓝色的眸子中蕴着的全是智慧与隐忍,身材颀长。见到摩迦唯歌的第一时间,苏迦措唇边浮现出一抹笑容,道,“公主,恭喜加爵。”

    摩迦唯歌歪歪头,自顾自道,“忘记问你的名字。”

    似是并不排斥她如此跳跃的思维,苏迦措自然应道,“苏迦措,字迢迢。”

    没想到美丽的楼兰公主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苏迦措有些微怒道,“在龟兹语中,迢迢是大漠守护者的意思。”

    “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如你就改名叫罗马吧。”

    “我才不是骡马!”

    “说了你也不懂。”

    原本笑果十足的对话,确实在摩迦唯歌之外没有人笑得出来。美丽的公主笑的几乎摔在地上,咳嗽着靠在身后的树上,笑道,“你来作甚?”

    “公主封爵,来恭贺也不欢迎?”苏迦措向着摩迦修微微点头示意,“你一直在宫中,又怎会知道我与王子殿下没有私交?”

    很多年之前,摩迦唯歌曾经偶然的救过他一次,这些年来,质子迦措都没有出现在龙熙朝的政治舞台上,然而就从他踏进郡主府的这一刻起,龙熙朝的政治风云开始迅疾变化,真正属于这舞台的人,纷纷到场,partytime。

    
 


焉歌鸾 【帝都旧梦卷】 长安卷 第一十九章 中元佳节

    虽然不知道苏迦措究竟是为何与兄长接近,摩迦唯歌却一直抱着警惕。在龙熙的地位虽然已经稳固,却也只是永辰帝的一个旨意而已,若是少帝生疑,一句话就可将兄妹俩打落尘埃。

    摩迦唯歌一边拨弄着碗中的饭粒,一边不时的打量着仍旧赖着不走的苏迦措。

    “公主,啊不,郡主,您总盯着我作甚?”苏迦措只手撑着下颔,饶有兴趣的看了看摩迦唯歌。

    “没什么。”摩迦唯歌瞥了瞥屋外,又看了看兄长。

    “唯儿,你先回房吧,我和王子还有些事谈。”摩迦修心领神会,温言道,“早些睡,你这些天也累得不轻。”

    摩迦唯歌应了下来,出得房间,一眼就看到在枝桠上坐着的白衣男子。

    她跑到树下,小意道,“师父,这一手什么时候教给徒儿?”

    月无瑕睁开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悠然道,“你那套狠厉的功夫,从哪儿学的。”

    摩迦唯歌倚在树干上,眨了眨眼睛,“什么功夫?”

    月无瑕没说话,闭着眼悠然的坐在枝桠上。微风袭来,那枝桠还在微微颤动,摩迦唯歌目露羡慕之色,师父的轻功,已然高明到一定境界了,颇有当年小龙女睡横绳的风度。

    半天月无瑕没说话,摩迦唯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认真道,“是我在楼兰时,一位汉族师父教的,学有不精,但是自保已足够。”

    月无瑕没说话,想必是不信她的这一套说辞。摩迦唯歌想了想,还未想出怎样解释自己的功夫,月无瑕忽然道,“这套功夫,近身袭击能力很强,很容易就会伤及人命。虽然一般人的性命没了也就没了,但是也会让你陷入危险。”他忽然轻巧的从树枝上跃了下来,落在摩迦唯歌身侧,微风也没有荡起一缕。

    “以近身搏击的法子配以如此长的软剑,你觉得合适么?”

    “……”摩迦唯歌想了想,摇了摇头。

    “当然并不是说这样的功夫是完全走了歪路,若是你的功法使用的恰到好处,手中用的兵器,哪怕是一片树叶,也可抵挡强敌。”月无瑕伸手从树上扯下一片叶子,轻声道,“你当它是一片叶子,它就仅是一片叶子。你当它是护身武器,它就会锋利无比。”也不见他怎样动作,手中软软的柳叶忽然就直立了起来,叶尖十分尖锐。摩迦唯歌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只感觉手指一阵刺痛,竟是已经出血。

    “师父,这是真气?你教教我吧。”摩迦唯歌双眼放光,这就是武侠小说中常见的真气?

    “你?你学好外功就可以了。”月无瑕看了看她,“姑娘家,学什么内功。”

    “师父,这句话说的就不对了,女子当自强,徒儿既是师父的徒弟,师父这样强,徒儿总不能给师父丢人吧?”摩迦唯歌说的一脸理所当然,“不过,徒儿也知道内功心法不能急于求成,还得烦劳师父慢慢儿教导。”

    月无瑕仔细的看着这姑娘,清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只是这内功,不适合你啊。”

    “师父,不能私藏哟。”美丽的楼兰公主促狭的看着年轻的师父,眨了眨眼睛,“徒儿很快就要上战场哎,师父您就放心?”

    “待到你随我回天山,让琉璃教你。”月无瑕微笑道,“琉璃儿的身法,要比我强。”

    “琉璃?雪琉璃?雪宫主?”一口气说出三个名字,摩迦唯歌看着师父点了头。

    天山雪月宫的两位主人,月宫主无瑕,雪宫主琉璃。本也算得上是传闻中的人物,现在却如此轻易的显露在了摩迦唯歌眼前。

    “师父……我会有机会,随你去天山么?”沉默了片刻,摩迦唯歌抬起头来,轻声问道。

    “会。”月无瑕揉了揉她的头发,微笑着道。

    “那,师父,天山是什么样子的?”摩迦唯歌倚在树上,从侧面看去只看到挺秀的鼻梁,看不到完整的表情。

    “天山有雪。”月无痕想了想,补充道,“大雪,终年不化的大雪。”他温和的笑道,“月雪宫在天山的巅峰,外人难攀。”

    摩迦唯歌垂下头来笑了笑,“很套路化的描述,与一般的武林圣地一样。”随即抬起头来问道,“此次上征场,师父要保护徒儿么?”

    月无瑕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然要是徒儿死在那个地方,可是太不值了。据说北疆的密林里有不少野兽,若是葬身在了那里,连个全尸都留不下。”摩迦唯歌笑了笑,“这么些年,徒儿什么都不怕,其实徒儿不怕死,怕只怕不能死的干干净净。”

    一瞬间似是想起了什么东西,年轻的女孩抬起头注视着夜空,并未叹息,却是说不出的哀伤。

    月无瑕负手看着自己的女徒,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轻声道,“苏迦措所图,怕不是好事。”

    “晓得。”摩迦唯歌垂下头,“龟兹与楼兰相距并不遥远,苏迦措所图的,怕是楼兰所予的通关方便吧。”她轻轻笑了笑,“若是更大些,龟兹最近与匈奴走的有些近啊。”

    “同楼兰一样,龟兹的两位王子也是分别入质龙熙与匈奴,加上它原本就离匈奴更为近一些,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正常。”月无瑕轻声道,“只是不知道,修会怎样判断。”

    “师父,”摩迦唯歌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今年多大了?”

    月无瑕道,“怎么,觉得我老了?”

    摩迦唯歌含笑道,“只是觉得,不知自己师父有多大岁数,心里有点疑问罢了。”她轻轻一拍树干,灵巧的跃上树梢,俯身笑道,“师父,我坐不到那个枝桠上,上树倒也不慢。”她学着月无瑕的样子躺在一根粗一点的枝桠上,看着半空渐圆的月亮,叹道,“快到中秋节了。”

    “中秋节?”月无瑕微微一怔。

    摩迦唯歌这才想到,这个世界原本是没有中秋节的。她悠悠道,“很久之前,有一个叫后羿的人,他有一个很漂亮的媳妇儿,叫嫦娥,有一个很用功的徒弟,叫逢蒙。后羿求到了长生不老药,想同妻子一起服下,然而逢蒙为了抢夺不死药,妄图加害嫦娥,这个漂亮的姑娘意乱之下,一口吞了长生不老药。”

    “之后呢?”月无瑕有些好奇。

    “之后,她忽然觉得身子无比的轻,渐渐的,竟然飘起来,飘到了月亮里。”摩迦唯歌的眼神有些迷茫,“月亮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座宫殿,与一只正在捣药的玉兔。”

    “她一定很寂寞。”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摩迦唯歌凝视着月光,竟是有些痴了。

    月无瑕垂下头,细细品味着女徒弟这两句诗,品着品着,竟是凭空生出些寂寥的味道来。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着摩迦唯歌的身影,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师父。”摩迦唯歌忽然唤道。

    “嗯?”

    姑娘家没有再说话,心中却是暗自说了一句,师父,我很寂寞。

    寂寞于无处倾诉,寂寞于无人可理解,寂寞于无路可退。

    明月高悬,一丝云彩也没有,整个天空干净的令人心动。

    然而皓月映照下的屋子里,也有着那么一些不可见人的秘密。

    摩迦修沉声道,“此事王子无需与我商议,你我身在龙熙,无法与本国联系,说了此事又有何用?”

    苏迦措摆摆手笑道,“摩迦王子,此事既是已经说与你听,我的身家性命,或是说整个龟兹国的命运,就已经搭在你肩头一部分了。”他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既然已经听到了这个秘密,那不是参与进来,就是灭口。”

    摩迦修冷笑道,“灭口?你可以?”

    “我不可以,皇帝陛下自然可以。”苏迦措微笑道,“王子是聪明人,应该懂的。”

    “这已经不是商议,而是威胁了。”摩迦修冷笑道,“若是皇上不信你,而信我呢?”

    “皇帝陛下信哪个,不信哪个,不是主要,重要的是,这之后,龟兹和楼兰只怕都会被皇帝陛下寻机出兵平了,那样的结果,应该也不是殿下想要看到的吧?”苏迦措微笑道,“王子殿下,过些日子,皇帝陛下要出征北疆。”

    摩迦修抬起头,目光如电的扫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警惕。

    “到时帝都之内守备不足,要办事的话,是最佳时机。”苏迦措站起身来,微微躬身道,“在下告辞了。”

    
 


焉歌鸾 【帝都旧梦卷】 长安卷 第二十启章 犹记今朝

    永辰帝五年的秋天是一个不同寻常的秋天。自六月开始调兵直到八月底准备完毕,龙熙朝上上下下都风传着一件事,皇帝陛下,要御驾亲征。

    朝中文臣劝驾未果,武臣跃跃欲试。而少帝终是决定,亲自来解决北疆的战乱。

    名义上是由枢密院正副使、靖远西路军和平疆北路军大将联名上书请陛下御驾亲征,而实际上,少帝为了这个机会,已经隐忍了不少年,并且驳回了所有劝驾的折子。

    “陛下毕竟还年轻,”杨大学士叹道,“此去北疆,路途遥远不说,北疆的蛮子打起仗来不要命,陛下万一出了什么事……”

    “陛下既然敢出征,定是做好了所有准备,就连这帝都内,不也留了后手。”枢密院副使陈廷文与年长的杨大学士一同下朝出宫,微笑道,“有皇大人在朝内,殷将军随驾,大捷在望啊。”

    杨大学士向身后望了望,早朝之后,皇朝与平疆大将军殷流许都被留下来开会,年轻的权臣与常胜将军,任谁都知道这是陛下的两招王棋。

    御书房内,皇朝与殷流许正在等候永辰帝的到来。

    今日是大朝日,一大早群臣就守候在宫门口等候上朝,皇朝前一晚处理事务,极晚才睡,一大早醒来,竟是连早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匆匆忙忙的赶到了宫里。现下坐在御书房内,一脸苦相,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

    御书房的门开了一条缝,陈公公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皇朝面色一喜,笑道,“早上没吃,饿的不轻。”

    陈公公笑眯眯的打开食盒道,“这是陛下的旨意,郡主有些不舒服,陛下去看看郡主,生怕皇大人饿到,命奴才送些点心来。”

    皇朝拈起一块梅花糕道,“那本官就不客气了。”言罢迅速将盒内的点心消灭掉。

    平疆大将军殷流许坐在对面的绣墩上,不由得笑了出来,“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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