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嗤笑道:“叫人 ?'…99down'无所谓,假如你能叫来人,本王就服了你。你那两个身手不错的奴婢已经被本王迷晕了,今晚,谁也不会来打扰我们。”
浑身骤冷,仿佛置身冰窟,四周流动的、均是冰寒至极的冰虫,张口咬住我,细细的,一点一点的侵食我的肌肤。
突然,成王将我推倒在床,迅捷地脱下外袍,暗影重重的脸上淫笑深深,仿如饥饿的野狼。我弹身而起,夺路而逃,却是一把被他拽住,紧紧抱着,猥亵的笑容在眼前逐渐放大,密集如雨的热吻轰然而下,疯狂的扫荡…苞…
任凭我抵死挣扎、抵死挣脱,身上的寝衣皆已支离破碎……他将我压在床上,帷帐迷雾一般晃在眼底,缓缓漂移,渐至模糊……唐大哥,快了,我就要去找你了,再也不离开你……
野兽一般的狂野举动,突然停止!他缓缓抬首,眼中充血的兽光渐渐冷凝,升腾起一股讶异与惊骇。
一束强烈的银光,蓦然切入我的眼中,我疑惑地转脸看去,一抹俊逸的白影岸然立于帷帐之侧,一把银光晃动的长剑挑开帷帐抵在成王脖颈处,追魂索命。
成王不得已起身,冷静道:“兄弟哪位?竟敢打扰本王的好事?”
“既然是好事,为何是强迫人家?她似乎不太愿意……”低闷的嗓音从蒙着脸面的黑布透出来,听不出此人究竟是谁。他淡然的目光在我脸上轻轻一扫,犀利地瞪向成王,“还不滚?”
成王赤*裸着上身,簌然微有抖动,骇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白衣人冷冷笑着,眉宇抽动,似有怒气迸射而出:“你想知道?可以,不过你一旦知道我是谁,下一刻,你便永远消失于人世。”
话毕,手腕一抖,尖锐的剑锋直抵成王的咽喉。
成王不甘心地盯着白衣人,愤然得直要在他的脸上钉出一个窟窿。成王弯身捡起衣袍,一边后退一边狠厉道:“你最好给本王小心点儿,别让本王认出来!哼!”
白衣人转身走至窗下,背对着我,我慌忙起身,随意拿过一袭锦纶外袍裹上。却听见,殿外传来一声沉闷的敲击声,重重的脚步声消失无踪。
莫非,成王遭遇意外?罢了,管他做甚!
我点亮案上烛火,烛影摇红,暗黑的寝殿漫生出些许的暖意。长剑已经收入鞘中,白衣人静静站立,昏红的烛火低垂,将他修长的影子拉在宫砖上,磊落分明,清晰而明澈。
我徐步至他身后,温声道:“谢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白衣人徐徐转身,伸手拉下、缓缓拉下脸上蒙布,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孔与唇边明净的笑影。
我惊呼一声:“是你!”甫一出口,方觉太过讶然与惊喜,略觉不妥,我的唇边轻悦的浮起淡笑,“真没想到会是流澈将军。”
英王登基,流澈潇破格提拔为将军,这会儿,为何会在宫中?
流澈潇关切道:“夜冷露寒,你多穿衣裳,别着凉了。”他轻叹一声,上前握住我双手,烘烘的暖意瞬间暖进我的心底,“成王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你待在宫中,毕竟凶险……每时每刻,我都在担心你……情,还无法决定吗?”
情,一声温柔、暗哑的呼唤,似要撕裂他的语声,撕裂我的神智。
我尴尬的抽出手,见他的神色略微怔忪,心底皆是无奈,只得走至殿中,坐下来,望着案上的烛火愣愣出神。是呵,龙城并非我久留之地,原本是要与陆舒意一起离开洛都的,无料当时情况有变,只好再寻机会商讨了。
流澈潇在我身旁坐下,静默不语。
我知道,他一定很失望很伤心,然而我确实无法给他什么,仅有的也只是感激。我笑道:“将军,是否离开龙城,我都不想连累你。”
“怎会连累我呢?”流澈潇的音色艰难而苦涩,英气逼人的双眸在暖光的照拂下,愈显温润与和煦,“我明白,你仍是不能忘怀那个人……有时候,我恨自己,恨自己竟然比不过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我错愕的看着他,他润白的脸上红光摇曳,有些苦恼,有些涩然,有些气愤……夹杂,纠缠,生生的揪扯着他的神情,令他落寞如秋雨、孤独如冬枝。
流澈潇凝望幽幽烛火,平静道:“我也明白,你不想因我多次帮你而报恩于我,假若真的那样,我也不会接受你的报恩之心。我只要你的真心、真意,即使是让我等,我也愿意!”
并不是不感动的,此时此刻,我差点冲口而出:好,我跟你你走,从此天涯相伴、明月双影,总是与你一起。只因我真的好累了、真的很想离开,只因他是唯一与唐抒阳四分相像的男子。
究竟没有说出口。
我很累了,洛都的一切,厌倦至极。唐抒阳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而四分相像的流澈潇,我该随他一起消失于这个纷乱的世间么?他待我极好极好,自去岁冬日以来,一直暗中保护我——虽然他从未说过,我亦是知道的。可以说,丝毫不逊于唐容啸天与唐抒阳。
然而,我一直拒绝他,抗拒他的接近,只因我仍对唐抒阳存有无望的希望。
如今,我该清醒了么?
我脸上微辣,婉婉凝视着他,诚恳道:“将军,谢谢你一直帮我。假如某一日我决定了,便告诉你,好么?”他颔首一笑,昏红光影下,那笑浮光掠影,粲然生光。我垂下眸光,曼声轻柔道,“那一日,应该不会太久。”
流澈潇悄然握住我双手,眉峰激越地上扬,眉心舒展,荡漾起欣悦的色泽:“好,我等着,我会好好等着……”
我缓缓抽手,脸颊薰然薄醉似的羞透如红莲:“对了,将军有听闻江南起义军吗?听闻,起义军首领唐王与将军家有些渊源,有没有这回事?”
流澈潇颔首:“是的,唐王是流澈子孙。”他脸上的喜悦神色瞬间凝冻,好像极其不想提起此人,双眸中的暖色渐次冷寒,“十多万大军逼近洛都,再过不久,洛都定会再起屠戮,血流成河,横尸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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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听闻成王脑部受伤,躺了几日方才痊愈,此后,再也没有纠缠于我。十多日来,徘徊心中的,皆是半年多来流澈潇温厚待我的点点滴滴,却仍是无法下定决心与他共赴世外桃源。
而陆舒意,自那日之后,再无消息,只闻被西宁望禁足西宁府。
光阴流逝,江南十六万雄师日日逼近。八月初二,雄师抵达关州。陛下派出京郊八万驻兵前往关州,流澈潇为副将。初三,两军激战一夜,战况极为惨烈,满城堆尸,满河血水。江南雄师损失三万,洛都王师损兵折将,只余两万余人仓惶北逃。
流澈潇下落不明,几疑阵亡。
陛下寝食难安、忧心如焚,群臣神色冷漠、莫不缄口,提不出一个有效的抵抗之策。
八月初五,江南雄师兵临城下,四方围困洛都,犹如铁桶一般坚固。
我一直在想,要不要趁着这个离乱、血腥的时刻逃离这座金煌而幽深的九重宫阙。然而,又担心唐王挟持的少年天子果真是凌枫,那该怎么办呢?任其身陷宫廷权斗的泥淖、自生自灭甚至沦为皇权争霸的牺牲品?
不,不行,凌枫只有我一个亲人了,我怎能放其不顾呢?我答应过姑姑的,要好好照顾凌枫,让他平安长大,我怎能背弃对姑姑许下的承诺呢?
再者,流澈潇生死未卜,我又怎能独自离去?罢了,即使宫倾,即使唐王携少年天子入主宫阙,我亦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龙城!
八月初六清晨,唐王下令全线攻城。巨木轰击城门的轰隆巨响一声声的传来,潮水一般从四个方向阵阵涌来,低闷,沉肃。仰望宫墙,一角天宇极为湛蓝、明澈,蓝到深处,翡翠玻璃似的,仿佛能映现出自己虚淡的脸容。浓烟滚滚,从四面八方腾涌,仿似藤蔓、攀上天空,渐渐遮蔽了明朗的天色。
龙城惊乱,洛都也是民心浮动的吧!火光燎原,渐渐燃起大半天际,一如火蛇迅速腾窜,燎烤着蓝蓝的天幕,似要吞噬那轮耀眼的太阳。
未时,金戈击撞声、刀剑互砍声大盛,逐渐逼近,仿佛就在近旁。高扬而低闷的巨响再次从南面传来,仿佛是龙城最南面的宫门,直要撕裂人心。
“娘娘,外城已经陷落,怕是要攻进龙城了。”阿绸站立于我的斜后侧,语气平淡,不惊不乱。
立政殿殿前的城台,三个身影静立于汉白玉雕栏,初秋的凉风掀起裙裾、飘举成蝶。阿缎静声道:“天色将晚,娘娘有何打算?”
我淡淡道:“生死由命。你们害怕吗?”
阿绸素然道:“奴婢从不知何为害怕,娘娘无恙,奴婢自然无恙。”
阿缎宽慰道:“唐王携天子攻入龙城,野心勃勃,意在皇权霸业,奴婢认为,娘娘贵为皇嫂,唐王为收拢人心,不至于赶尽杀绝,娘娘无需担忧。”
我会乖乖地坐在香露宫等待唐王的到来,等待凌枫。如是凌枫,带他一起离开,如不是,便永无眷恋。我微笑道:“回宫吧,相信已有人在宫中等候多时。”
雕栏玉砌,朱墙曲廊,内监与宫娥争相奔走、横冲直撞,面目凄惶,步履凌乱。轰击震耳,喊杀逼近,大地在震动,殿宇轻晃、摇摇欲坠,琉璃宫瓦簌簌飞落,啪啪的掉落在地,玉裂的脆响令人心惊。
步入香露宫大殿,惨淡昏暗中,一道婷婷的丽影孤立于半掩的长窗下,裙色素净,侧面模糊,一半疏离淡白,一半暗渺寂然。
“姐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她转身走来,站定于桌案旁边,面目隐于暗影中,瞧不见神色,“过会儿叛军便会大开杀戒,姐姐有何打算?”
我从容一笑,徐徐走至她跟前:“宫城倾覆,妹妹金枝玉叶,理当离开。杏花春雨也好,山明水秀也罢,总比这个富丽堂皇的囚笼强上百倍千倍。”
凌璇盈笑道:“姐姐感慨良多,真是没想到!如此看来,姐姐不想与我一起离开?”
她的面容极为平静,双眸中似有机芒一闪而过。她定是以为我会逃离龙城,我佯装真诚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妹妹,请你帮我照顾凌萱妹妹,好么?”
凌璇灿然一笑:“姐姐不说,我也会的。萱儿也是我妹妹,不是吗?”
大殿肃穆无声,殿外的喧嚣仿佛俱已消失。宫砖冷光轻晃,晃出殿外惨白的暮色。
四目相对,如水如锋芒,如风如锋刃,徐徐的,将彼此穿透。明眸,仍是往昔的明澈玉静,却是浑水沉淀后的清晰见底,眼中的彼此,再不是昔日清澈照人的容颜。
我宁愿相信她此刻的笑容是真心真意、毫无半分杂念的:“妹妹珍重!”
凌璇玉颊绽现和煦笑靥:“姐姐珍重!”
轻轻转身,凝眸看着她的身影步出空旷的香露宫,渐渐消失于宫墙的朱红尽头,身姿绰约,柳妒纤腰,只余灰白的淡影。
我知道,她来与我告别,只怕不是这么简单。
潮水般的喊杀声遍布四周、无处不在,夜色浓重,火光腾腾如火红的天龙,将墨黑的天幕燃烧殆尽。龙城一片混乱,到处逃奔的宫娥内监,一路烧杀的唐王士兵,惨叫声尖锐的嘶响,而我,只是静静的坐在大殿里。
已至亥时,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便会成为唐王的阶下囚,或者,死!
身心的深处,却慢慢的发生些微的变化……蓦然,心底升腾起一簇火苗,吱啦吱啦的烧了起来,瞬间,手足滚烫如沸,浑身酥麻、绵软,身子的最最深处,仿佛裂开一个巨大的空洞,令我惊慌无比……
“娘娘!”阿绸惊觉我的异样,握住我的手,搭手在我额上,一向平静无波的面庞倏然凝重,“娘娘觉得如何?”
我虚软无力的倒向软塌,骇然得说不出一个字……怎会这样?
阿缎拿出绢帕帮我擦拭额上渗出的汗珠,拧眉沉思:“照娘娘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中毒!莫非,方才娘娘喝下的茶水被人做了手脚?”
阿绸秀眉紧拧,断然道:“一定是长公主!在娘娘回宫之前,她偷偷的放毒,然后佯装和颜悦色的与娘娘告别……”
“冷……好冷……”一刹那,滚烫的热气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瑟瑟发抖,仿佛徒步冰天雪地的雪原,手足冰寒,心底也是寒冷透骨。
凌璇,你果真不会轻易放过我!好!很好!若我还有一口气,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阿缎连忙扶着我坐在床榻上,拽过衾被裹住我全身,焦急道:“怎么办?娘娘身中何毒?”
阿绸摇摇头,面色恼恨:“奴婢早该提防锦平公主的,都是奴婢的过错,娘娘恕罪!”
说着,阿绸跪了下来,羞惭低首,无限懊悔!
我坚忍着身上的冰寒,轻轻摇首:“别傻了,起来……快想想……我究竟……中了什么毒?”
阿绸一边思索着,一边焦急的走来走去,拍拍自己的脑门,使劲摇首,唉声叹气……宫灯昏暖,迷离的摇曳起来,恍若水中花、镜中月,朦胧美好。阿绸的脸庞一团模糊,冰寒退去,浑身复又烧热,灼得我掀开衾被,直要扒掉身上所有的束缚与羁绊……
模糊中,似有一抹高轩的黑影窜入内殿,焦急地移到我眼前,凉凉的大手轻搭在我额上:“娘娘怎么了?怎会变成这样?”
“将军,您终于来了!”阿缎惊喜的叫着,语气突的沉重,“娘娘中毒了,是长公主下毒的,奴婢该死,未能及时防范!”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像是握住一枚沁凉的软玉,凉意入肤,仿佛有清冽的山泉从心底淙淙流淌而过,灼热的心立时舒爽。流澈潇,没有死,呵,他终于来了,他说的,会跟我一起离开洛都,就一定会的。我想要挤出一丝笑容,让他心安,却是绵软得毫无气力。
流澈潇反手搭着我颤抖的手腕,语声稍有不耐:“好了,娘娘是何情况?”
阿绸细细禀道:“娘娘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热的时候就像暑天,冷的时候盖着衾被还觉得冷。”
流澈潇伸手轻触我的脸颊,却是被滚水烫着一般猛缩回去,晃动的脸庞顷刻间寒气弥漫:“难道是……冰火情蔻?”
阿缎瞪大双眼,惊呼出声:“冰火情蔻?这可如何是好?”
阿绸咬紧下唇,气愤道:“长公主如此歹毒……”
流澈潇低首沉思,须臾,俊逸双眸泛出令人惊怕的戾光,冷硬道:“你们俩仔细照顾娘娘,如有意外,唯你们是问!我去去就来,最多半个时辰。”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臂,手指发颤如风柳摇摆,微睁着双眸,迷蒙的看他:“你去哪里?”
流澈潇抚着我的脸颊,担忧的看我,双眸中溶动着怜惜与惊痛,温软安慰我:“我去找解药。你先躺下好好歇息,我一定回来,莫怕!”
他轻拍两下我的脸颊,毅然转身离去,高轩的背影渐渐模糊、直至消失。
阿缎扶着我靠在床上,突然,冷意袭来,弥漫我全身……我抓紧衾被,胡乱地裹在身上,只听阿缎轻声抚慰道:“娘娘莫担心,将军一定会找来解药的……”
唇齿打颤,我冷得浑身发抖,断续道:“告诉我……冰火情蔻是什么样的毒……快说……”
阿绸瞧我一眼,迎上我凌厉的目光,低垂了头:“娘娘,奴婢也不知道……将军说能找到解药,应该不是什么厉害的毒……”
我逼视着阿缎,目光抖动而森寒:“阿缎,你说……快说……”
阿缎咬咬牙,气苦道:“冰火情蔻是一种媚毒,也就是俗称的春药,不过,冰火情蔻是春药的极*品,毒性非常厉害,中毒后两个时辰才会发作。中毒者,就像娘娘这样,一会儿热、一会儿冷,浑身无力,假如没有解药,冷热交迫,直至中毒者承受不住衰竭而亡。”
阿绸补充道:“冰火情蔻有两种,一种是药丸,一种是粉末,粉末者以水服下,毒性最强。冷热交替,身心饱受折磨,是中毒的首要反应;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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